高校十五年
时间:2023-05-23 来源: 作者:忆花雪
如果跟小璇妈妈比,她一星期只休一天,早上八点上班,下午六点下班,每天中午只有一个小时的休息时间,月工资却只有两千块,而自己暑假一天只上两个小时课,不算周末一对一的收入,一个月也有三千多,好多了。
难怪开补习班会被家长眼红痛骂。
一小时一百,开学季一个周末如果能收得三个小班,上六个小时课,就有六百块的收入啦!加上原来跟着的一对一五个学生,550块,一个周末挣一千一百五十元,一个月有4600块,算起来收入不错吧
可是其实这样连续上课,整个周末没得休息,也挺累的。
特别是对着顾哲、高曼、林洋这三个英语盲,背过的单词在课文中出现,你问他们什么意思,他们一脸懵逼地看着你,摇头说“不知道”;叫他们读一段话,之前是十个单词有九个不懂不会读,现在好些,只有七个不懂意思,五个不会读,那七个不懂意思的,你得一个个单词告诉他们什么意思,五个不会读的,也要一个个教他们拼读。
闹心啊!
闹心有钱赚,建宁表示不怕,只要学生、学生家长不用她写教学大纲、教案、工作记录本、教学论文……纯粹的教学,过程简单而快乐;结果,学生成绩提高,学到知识,更完美。
工作本应该让人觉得满足,有成就感。
随着社会的发展,不断完善和逐步规范的制度,人类不断制定出新的规则,自己给自己加上那么多框框条条,那么多束缚,让纯粹的工作变成了捆绑身体和灵魂的绳索,于是,工作变成了压力,工作场所变成炼狱。
不知道能不能招到学生,钱算好了,学生没来,班开不成,岂不是建宁自己在做白日梦
小璇妈妈真的到处找学生和她女儿一起跟建宁补课。
到底怎么找的,建宁没有详问。
无外是打电话、用qq和微信发信息,联系那些想补习的同学,再说服他们一起补习。
她一共找到两个学生,加小璇,三个孩子一起过来补习。
要说服别人掏钱跟你补课也不容易啊!建宁觉得是她大学老师的身份让家人们放松了心理防线,肯把孩子送过来跟她补习。
之前的五个一对一的学生继续排在周末,每星期上一次课。
小璇和另外两个同学打算每个星期来上四次课。
这三个学生上学期期末考试都考得极端不理想,小璇考39分,小乾考42分,小伟考29分。
他们本来之前能考六七十分的。“不知道她怎么考的,突然退步这么严重,另外两个也是。除了英语,他们三个其他科目都考得不错。”
第二十九章 公司倒闭
就在林建宁如火如荼地开起课外补习班之际,李顺利却因为拿不到政府大楼装修劳务费尾款而走上了一条漫漫追债路。
和之前简单轻易追到私人别墅装修劳务费不同,这次追债的困难远远超出他的想象。
政府大楼装修完毕后,李顺安应高中同学的邀请,去参加了大楼竣工喜宴。
等参宴人员喝足吃饱后,他拿出工程承包合同找他同学要账。
高中同学摆出一副为难样:“老同学啊,我也觉得有点对不住你。不过这笔劳务费估计要缓一缓,目前政府相关的款项还没有下拨。之前拿到的资金都用来购买装修材料了。”
顺利皱着眉头问大概要等多久
“老同学,别急嘛!来,喝!喝酒!”高中同学按着他的肩膀,让他重新坐回他的座位,拿过酒和杯子给他倒酒。
顺安哪里有心思喝酒他不停地推开放到他嘴边的酒杯,再三询问款项下拨日期。
高中同学见他不好糊弄,只好随便编了个半年后到账的谎话敷衍他。
顺安问到日期,想想高中同学读书时的实诚样,姑且信他一回,于是坐下来喝了一杯酒。
2015年底,工人们拿着刚签合同时预付的一点工钱,骂骂咧咧地回家过年去了。
2016年,那些没拿到余款的工人说什么也不愿意出来再跟着李顺安干活了。
只有之前一直跟着李顺安的十几个工人,继续出来开工。
这些工人同样没有拿到政府大楼装修余下的劳务费。
2016年暑假,林建宁忙着上英语课外辅导课,李顺安则忙着追尾款。
他三天两头打电话给他的高中同学要钱,每次得到的答复都是:“老同学,别急啊!我正找领导签字批款呢!这些天领导刚好出差。”
追了一个暑假,半分钱没拿到。
等着拿工钱的工人可按捺不住了。他们一个个轮着打电话给李顺安问什么时候可以拿到钱。
李顺安只能告诉他们再等等、再等等,他正追着zf要钱呢!
阿永听说zf赖账,故技重演,带着十几个工人到zf门前举横幅、纳喊:“zf给我血汗钱!zf给我血汗钱”、拦人、堵人。
第一天,zf大楼上班的每个人都装作视而不见、听而不闻。
第二天,阿永又带着工人们去闹。
第三天,警察来了,把阿永和工人们全部抓走了。
李顺安慌了阵脚。
打电话给他高中同学,同学让他保证不让工人再去闹事:“实话告诉你吧!政府大楼修建,根本就没有得到上头批准,所以根本没有获得拨款,前面那些钱款是本地政府财政支付的,现在政府财政亏空,所以你这笔劳务费棘手的很,你们要再闹下去,被上头知道了,大家都吃不了兜着走,你呢,也别想再拿到一分钱。所以,老同学,看在大家是同学的份上,我劝你放聪明点,别闹事;我呢,会积极帮你走动的,等财政一有收入,马上优先支付你的这笔钱。”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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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三十章 顺安转行
果然民告官,比登天难。
本地法院根本不受理。想找个律师吧,律师一听说是要告zf,连连摆手,让李顺安另请高明。
难道要上访思量再三,李顺安放弃了这个念头。还是算了吧,没那个时间和精力。
他把唯一的希望寄托在政府部门上班的那个高中同学身上。隔三差五打电话给他同学,低声下气、好话说尽,求同学一定要上点心帮忙追款,让他不至于倾家荡产、妻离子散。好歹拿回一点自己辛苦了几年挣下的血汗钱,让他有个心理安慰,不至于想坏脑。
妻离子散,说得过于严重了,建宁怎么可能离开他呢她是这么无情无义之人吗
这事让他深刻体会到什么叫“欠钱的是爷,借钱的是孙子。”
为了要到钱,李顺安像供奉神明一样对待他在政府部门上班的同学,久不久上门拜访一次,总不能空手去吧每次去都给他同学买点礼物、烟酒之类的,隔段时间请他和他的家人出去吃一顿饭。
和他同学称兄道弟,其实心里恨不得一脚把他给踢死了。
建宁看不惯他这副屈尊附就的奴才相,一次在他给同学打完电话后说:“真受不了你说的那些阿谀奉承话,说句话让人听着忍不住起鸡皮疙瘩,好好说话不行吗非得把对方捧上天”
“两百六十万啊!他要明天给我,让我跪着喊他‘爷’,我也愿意。”李顺安把手机丢到沙发上,说话间流露出无限的无奈。
听到“两百六十万”这个数字,建宁沉默了。
那可是她和李顺安积攒起来打算买别墅的钱啊!
眼看就要实现了,谁知道会有这么早一出接个zf工程,不但一分钱赚不到,连自己的积蓄也掏光赔完。
她和李顺安的别墅梦,就这样生生被折断了。
夫妻俩你看看我,我看看你,一时无话。
大家心里都明白,这钱不知道猴年马月才要得回来。
“妈的,早知道听你的话,不贪这笔钱不接这个工程就好了,以后要是还有机会东山再起,绝不和zf打交道。”顺安愤愤地说。
乐宁公司摇摇欲坠,顾丽守着店,几个月签不下一单生意,没有提成,李顺安能按期给她发工资已经是阿弥陀佛了。
坚持几个月后,她心里难以接受这样的落差,于是提出辞职。
阿永手旧伤养好后,跟着剩下的几个工人外出干活,这几个工人因为拿到政府装修工钱,愿意继续留下来。
然而公司接单困难,活儿时有时缺,工人们有活干就出来,没活干回乡下重操旧业,继续加入乡下建房工程队做日工。
阿永不愿意离开,决定留在梧桐市,乐宁公司没活干时就到建筑工地上搬砖,等着他信赖的安哥东山再起。
顾丽辞职,没人看店,店面靠他和建宁、阿永有空时轮流看,没生意其实有人看店也没有任何意义。每个月要交租金,这成了李顺安一笔巨大的开支。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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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三十一章 转教研室
2017年的寒假,夫妻俩人同心协力上辅导班,一个假期挣了两万多。
建宁心花怒放,早把梧桐学院2016年第二次本科评估的经历过的烦心事忘精光了。
本科院校每五年评估一次,梧桐学院升本后,2011年进行第一次评估,五年后,2016年迎来第二次评估。
和第一次评估一样,学校里的每个人都像绷紧了的发条,胆战心惊地等待着评估的到来,等待期间,战战兢兢地听从教研室主任、二级学院院长、书记、教务处、人事处、学校领导的指令,仓忙开展各项评估准备工作。
每个人都精神高度紧张、压力倍升。
上半年依旧是教学大纲编写、试卷、论文检查,教职员工个人信息填写汇总等一堆繁杂琐事,好像教师们不用备课、不用上课一样,时间都拿来应付评估了。材料复检、材料重编、信息收集,按要求对材料、信息动一下手脚,最平常不过了。
督导依然在上课时间每天准时出现于教学大楼,拿着课表查看,看中哪位老师、想听他/她的课就走进教室听,不满意直接叫学生自习,把教师拎到走廊或教学办公室训斥一番。
2015年绞尽脑汁写出几篇论文却一篇也发不了核心期刊、发省级期刊的论文又不计入量化考核工作量和科研加分后,建宁彻底堕落起来,破罐子破摔,2016年整整一年没写过一个字。
本来在2014、2015年间,她重新看了一遍两种英文译本的《红楼梦》,打算写一篇翻译比较方向的论文发表,上知网下载了n篇相关的论文,一一拜读后发现她想到的,别人早已研究透了。即便自己努力写,写出来的也是炒别人的旧饭,也逃脱不了无法发表的命运。有了这么一种颓废思想,她把与写论文有关的书籍、专门买来写论文的笔记本电脑扔到一边。
转眼之间,一年过去,笔记本电脑被她丢到抽屉里,从没用过;装笔记本电脑的袋子被她扔到书柜顶,上面积满了厚厚的灰尘。
2016年,整年时间除了应付评估,正常备课、上下课,余下的时间(包括周末、假期),她都忙着做家教、开补习班。
做好2017年对上一年进行量化考核排名倒数的心理准备。
谁知道2017年3月份,学校本应该进行第五次量化考核,第二次评估顺利通过之后,学校似乎把这事彻底忘记了:教务处根本没提出要进行量化考核,老师们也似乎忘记或假装忘记有这么一回事。
从头到尾,此事无人提及、无人问津。
建宁悬了一年的心,继续悬浮不下,因为她也不知道学校到底真的还是假的放弃考核了,也许明天、后天、亦或大后天,教务处突然下发文件,逼死人的、轰轰烈烈的量化考核又搞起来了。
学校一年一度上半年举行的青年教学大赛如期进行。建宁35岁以前,教务处规定35岁以下的教师都是青年教师,必须参加比赛;等建宁熬过了35岁,教务处突然下发通知,声明青年教师指的是40岁以下的教职员工,凡是处于这个年
第三十二章 学生现状
英语专业教研室一开始只有八个人,除了主任,其余都是从大学英语教研室转过来的,建宁没有问其他的老师到底是自己报名还是领导调配的。
工作q群建了几天,真正进群的只有六人,另外两个始终没有进群,后来星期三开例会,建宁实在忍不住打听了一下,才知道,原来那两个骨干老师,被大学英语教研室主任要回去了。
这么一想,或许她不是被大学英语教研室主任踢出来的,难道说谁去专业教研室是院长定的名额
她何德何能,得到院长的青睐
罢了,还是当自己是被踢出来的更心安理得。
她肯定已得罪完所有大学英语教研室的同事,要不然为什么每次同行评价、教学比赛、投票选举总是她得分最低、票数最少,零票数对她来说,是家常便饭。
转过去也没什么不同,人员还是那些,除了领导不同以外。
她的处境,大概还是不会变。
不过,她已从慌张失措、质疑、无可奈何接受现实、自卑失落想辞职到害怕真的失业,种种错综复杂的心理历程转向平淡冷静,该来的总会来,不来的何必预先设想,大白天没事做,自己吓自己,何必呢
建宁于2016年上半年转到英语专业教研室。期中排2016年下半年的课,排课时主任发了课表让大伙自己在群里报自己想上的课程。
通知刚出来不到五分钟,建宁还在看课表,其他老师已经报好自己想上的课了。
综合英语、听力、写作、语音、口语、商务英语、英语国家概况等课被一抢而光。
剩下ppt制作、英美文学简介、英美文学选读、专业八级这些课没人选。
建宁正好想上文学课。
现如今,喜欢文学的人,是不是越来越少了
生活节奏越来越快,娱乐方式越来越多,手机、电脑、电视机里的视频、音频越来越多,对文字而言,它们是强劲的冲击。
有视频、音频,谁闲着没事还拿着本文字书看啊
学生恨不得上课时间都用来玩手机。
十年前建宁给学生上课,叫学生上讲台讲几句英文:聊聊天气聊聊人生,底下学生个个认真聆听,注意力集中;现在,叫学生上来用ppt做一个“presentation”,底下学生低头玩手机,没几个人抬头看一眼屏幕。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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