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乱清

时间:2023-05-26  来源:  作者:青玉狮子
“请缨前敌,”张之洞慢吞吞的说道,“志气可嘉!不过,你到底不在戎行——”
顿一顿,摇摇头,“不合适啊!”
江山还怕乔纳森听不明白“不在戎行”的意思,接口说道,“张大人说的极是——乔主工,你到底不是军人,不适合执行作战任务啊!”
“可我是工程师——”乔纳森朗声说道,“‘仿制杆雷艇’项目的主管工程师!”
一边儿说,一边儿打着手势,以加强语气,“对这两条‘仿制杆雷艇’的结构、性能、操作,我——嗯,可以这样说,我是这个世界上唯一能够完整、透彻的掌握这两条‘仿制杆雷艇’的结构、性能、操作的人!”
顿一顿,“‘仿制杆雷艇’尚未进行海试——虽然,我有足够的信心,不经海试,‘仿制杆雷艇’就可以投入战斗,可是,我并没有足够的信心,若操作者不是我本人以及我的助手的话,‘仿制杆雷艇’是否可以取得预期的战果?”
再一顿,“毋庸讳言,不论我们有多么坚强的信心,未经海试的舰艇,其成熟度,到底不比已完成了海试的舰艇——不能排除在执行任务的过程中,‘仿制杆雷艇’出各种问题的可能——这些问题,只有我才有能力解决!”
江山目光微微一跳,沉吟了一下,看向毕夏普,“毕总办,你看?——”
对于乔纳森的“请缨前敌”,毕夏普实在意外,他心中暗骂乔纳森作妖,替自己出难题,踌躇片刻,说道,“未经海试的舰艇,其成熟度,确实不如已完成了海试的舰艇——这一点,乔主工并没有说错;而单纯从排除可能发生的故障的角度,也确实没有比乔主工更合适的人选了——”
乔纳森大喜,正要开口,毕夏普已继续说道,“不过,这并不代表我赞同由乔主工来执行这个……呃,‘夜袭敌舰泊地’的任务!”
微微一顿,“毕竟,这是一个战斗任务——纯粹的战斗任务,应由何人执行,应该由……呃,军事主官做出。”
乔纳森将到了嘴边儿的“谢”字咽了回去,心里头悻悻的——这个老毕!就不能少说两句?——只说前半段就好了!后半段,就不能放在肚子里吗?
你说什么“战斗任务”、“军事主官”——还特地在“战斗任务”前加个了“纯粹”!——那,江山这个“军事主官”,还能叫我这个“非军事人员”去执行“战斗任务”吗?
果然,江山摇了摇头,“乔主工厚意可感,不过,没有请一位非军事人员去执行战斗任务的道理——”
顿一顿,“还是照我说的——回头我就将执行此次任务的人员派到船厂来,学习如何操作‘杆雷艇’吧!”
靠,老子说了这么一大篇儿,还是没有唬住你?
“江总镇!”乔纳森有些急了,“我不同意这个方案!”
江山浓眉一挑:你只不过是一个工程师——轮得到你同意不同意吗?
乔纳森也发觉自己的措辞不对,不过,接下来的话,口吻依旧强硬:
“所谓‘学习’,顶多只能学个一天、两天——再往后拖,天气可能转好,法国人也可能解缆而去——那就失去了建功的宝贵机会了!可是,一、两天的时间——太仓促了!如此短的时间内,再聪明的人,也未必可以真正熟练掌握‘杆雷’的操作!至于对‘杆雷艇’整艇的性能的了解、以及排除故障的培训——就更加不必说了!”
顿一顿,“所以,事实上,我不但是执行这个任务的最佳人选,而且,也是唯一的人选!”
嘿,口气真不小!
江山皱起了眉头:这个家伙,执着至此,到底为了什么?
“两位大人,”乔纳森微微放缓了语气,“若因执行任务人选不当而导致任务最终失败,那就太遗憾了!而且,‘上头’未必会想到‘执行任务人选’的问题,多半认为——‘仿制杆雷艇’无用!如是,岂非误了大事?”
顿一顿,“如是,也就等于整个‘仿制杆雷艇’的项目失败了!——这是我不能接受的结局!”
再一顿,“因此,由何人执行任务,其实并不是军方一家的事情——江总镇,您应该认真考虑我的意见!”
这几句话,倒是颇有力量,江山、张之洞,都不由踌躇了。
“两条‘仿制杆雷艇’虽已下水了,”乔纳森觑着江、张的颜色,慢吞吞的说道,“可是,还处在‘试验’的阶段,并未入役,若军方一定不接受我的意见,那么,我只好严格按照流程办事了——先海试,至少两次——确定一切无虞之后,方能够移交军方。”
顿一顿,“至于江总镇说的——‘回头将执行此次任务的人员派到船厂来、学习如何操作‘杆雷艇’,我看,暂时就没有必要了!”
再一顿,“因为,总得等到海试结束后,才谈得上正式的培训嘛!”
哎哟,这不成了挟制了么?
*





乱清 第二百零二章 加官进爵发大财!
但是,在道理上——在乔纳森说的“流程”上,他的话,无懈可击。
造船厂、闽江防,彼此独立,江山当然没有权力逼乔纳森缩短“流程”;而虽然毕夏普为乔纳森之顶头上司、张之洞又为毕夏普之顶头上司,可是,不在万不得已的情况下,他们两个,也没有权力逼迫下属缩短“流程”。
目下的情形,当然不算什么“万不得已”——虽然,法国舰队盘踞闽江口,但“闽江防”专守防卫,并没有主动出击的责任,而“关门打番狗,瓮中捉洋鳖”,是用不着出动“仿制杆雷艇”滴。
何况,毕夏普也没有任何意愿逼乔纳森缩短“流程”——没有毕总办的签字,“仿制杆雷艇”根本就出不了造船厂。
想通了这一层,江山便放缓了语气,“乔主工,对你的勇气,我表示钦佩!可是,这项任务,风险极高!说的不好听些,不管任务完成与否,这个‘敌营’,进虽进的去,出却未必出的来!”
顿一顿,“这一层,你想过没有?”
“感谢江总镇的提醒!”乔纳森微微颔首,“不过,我想,作为‘仿制杆雷艇’项目的主管工程师,再没有人比我更清楚‘这一层’了!”
顿一顿,“这项任务的风险,一定是高的,不过,到底能高到什么程度,我另有一个看法,这就是——对‘仿制杆雷艇’的结构、性能愈熟悉,相关操作愈熟练,风险就愈低;反之,风险就愈高。”
再一顿,“而是否可以成功完成是次任务,道理亦仿佛——对‘仿制杆雷艇’的结构、性能愈熟悉,相关操作愈熟练,完成任务的概率就愈高;反之,概率就愈低。”
嘿,说的好像挺有道理啊!
“你方才说,”江山缓缓说道,“两条‘仿制杆雷艇’,你和你的助手,一人一条——那么,这个风险,你的助手,也了解吗?”
“当然!”乔纳森用一种略嫌夸张的语调说道,“我的助手——”看向毕夏普,“黄升铨——一个非常聪明、非常勇敢的小伙子!毕总办,小黄——您是了解他的,是吧?”
“呃……是。”
乔纳森转回头,“事实上,对于执行这样的任务,黄先生比我还要兴奋呢!”
顿一顿,“而且,黄先生是闽籍人士,这个……人地两宜!”
再一顿,“江总镇如谓不然,我可以将他叫了过来,请江总镇当面问询。”
江山一笑,摆了摆手,“这就不必了。”
顿一顿,用很诚恳的语气说道,“乔主工,是次任务,若由你和黄工执行,那么,任务成功完成与否,尚在其次,最紧要的,是你们两位的安全——人不能出事,得全须全尾的回来!”
哦?
乔纳森心头大大一跳,眼睛放出光来:你的言下之意,是已经同意由我来执行是次任务了?
“兵凶战危,”江山继续说道,“伤亡难免,若是军人,没什么可说的——斩头沥血,本就是我辈分内之事!可是,你们两位,是非军事人员,而且,还不是普通的非军事人员——是两位工程师!在‘上头’的眼里,可都是宝贝疙瘩啊!”
顿一顿,笑一笑,“说句实在话,如果你们两位回不来,即便任务完成了,我也是要背一个大大的处分的——功过是否可以相抵,谁也不晓得;如果你们两位既回不来,而任务也没有完成,我这个‘第二海防团团长’兼‘署建宁镇总兵’,那是一定是不用做的了!”
乔纳森、毕夏普两个,心头都是微微一震,乔纳森虽然满脑子“建功立业、加官进爵”的热望,却也不由感动,他对着江山,深深一躬,直起身来,说道:
“我晓得,这是一个非常困难的决定——江团长,我感谢您的信任!更敬佩您的承担!”
江山微微一笑,做了个“您客气了”的手势,然后转向张之洞,“香帅,您看呢?”
张之洞点点头,“决定你来做,出了事儿,责任——当然是我们两个人的!”
江山征求张之洞的意见,只是对他表示尊重,并没有任何请他分担责任的意思,赶紧说道,“不敢!这是军事主官的责任,怎么可以累及香帅呢?”
“何言‘累及’?”张之洞“呵呵”一笑,“乔主工是造船厂的人,造船厂归船政衙门管理,而‘仿制杆雷艇’,拿乔主工的说法,又是我张某人‘顶关心的项目’——若出了事儿,责任不关我这个船政大臣的事情,那么,有了功劳,是不是也不可以‘累及’我呢?”
江山一笑,再转向毕夏普,拱一拱手,“‘仿制杆雷艇’提前出厂,毕总办高抬贵手,我这里谢过了!”
事实上,未经海试,便将“仿制杆雷艇”投入实战,毕夏普本来是不同意的,可是,事已至此,形格势禁,他已经没法子再打横了,这个“贵手”,不“高抬”也得“高抬”了——反正,真出了事儿,主要的责任,也是由江山和张之洞两个来负,并不会怎么“累及”他这个造船厂总办。
“不客气!”毕夏普微微俯身,以示回礼,“不过,我还需要船政衙门和‘闽江防’各出一份公函——联署也可以。”
江山和张之洞都明白他的意思——我同意“仿制杆雷艇”不经海试、提前出厂,是迫于船政衙门和闽江防的压力,可不是我本来的意思啊,这个,咱们可得黑纸白字的把话给说清楚了——真出了事儿,这就是字据啦!
江山立即答道,“好!”随即看向张之洞,张之洞点点头,“当然!”
“好罢!”江山转向乔纳森,“乔先生,咱们再回一趟船政衙门,那儿有马祖岛的地图,我给你说一说,‘北京—东京’舰队‘第二批次’的舰船,都是如何分泊的?”
乔纳森眼睛一亮,“法国舰队泊地的情形,咱们已经摸清楚了?”
“当然!”江山说道,“咱们在马祖岛上虽没有‘驻防’,但是,不能没有‘驻人’呀!何况,之前,‘北京—东京’舰队的‘第一批次’,在马祖岛,还很盘恒过几天嘛!”
“好!好!”
事情已板上钉钉了,乔安森心花怒放!哎,半空中,什么东西金光闪闪的,正向我飞了过来?是“骑都尉”的衔头?还是“云骑尉”的衔头?
乔爵士,你好啊!
哈哈哈!
*




乱清 第二百零三章 落日照大旗
一经同“云雀号”汇合,听了“云雀号”舰长报告了“北京—东京”舰队“第一批次”第二分舰队的遭遇,纪尧姆将军便即下令:全舰队进入最高战备状态!
彼时,福州领事馆的书记官朱尔,还没有同“第二批次”搭上线,纪尧姆还不晓得“第一批次”第一分舰队的下场,对于苏窦山大海战的最终结局,还抱着一丝侥幸。
不过,正因为如此,才尤其之紧张。
彼时,纪尧姆并不晓得,中国舰队大胜之后,经已返回了吴淞口,他在“云雀号”舰长那儿听到的是,与“云雀号”同行的“阿黛尔号”,很可能已没于两只中国炮舰的截击,于是,自然而然的,纪尧姆就想到了——中国舰队之主力,是否紧随于这两只炮舰之后?
如是,中国人随时可能蹑踪而至,对“第二批次”发起大规模的进攻!
而据“云雀号”舰长所言,“第一批次”之被袭,是百分之百的意料之外——中国人好像是从海面下钻出来似的!我军还未来得及完成最基本的战斗准备,便被迫接敌了!如是,方致几全军覆没之惨败!
多么痛的领悟啊!
殷鉴就在眼前,岂可再蹈覆辙?
于是——备战!
首先,备弹!备炮!
弹药舱内的炮弹、药包,流水价般吊运到主甲板、火炮甲板上后,一部分被送到炮位上,其余的,或置放于炮位左近的舷墙的卡槽内,或在炮位周边码放,以便战时能够就近补充。
这些弹药——码放在炮位周边的弹药,以及炮位本身——不论大炮小炮,都用沙袋严严实实的围了起来。
周边的空间相对宽敞的炮位,沙袋之外,再码一圈煤袋。
这些煤袋,不是临时从煤仓搬上来的,而是平素就在甲板上搁着,既为炮位之屏障,也为煤舱之外延——“北京—东京”舰队远离基地作战,而煤不比水、粮,无法半途补充,能多带些,就多带些。
非重要岗位的水兵们也都被动员起来,分布在主甲板、火炮甲板各处,彼此间隔一定距离,身边放置部分弹药——他们的责任,是在战斗中及时向弹药用罄的炮位补充弹药。
所有的火炮,都完成了第一发炮弹的装填。
其次——损管!损管!损管!
重要的事情说三遍!
“云雀号”舰长描述的“巴斯瓦尔号”全身被火的惨状,给纪尧姆将军留下了极为深刻的印象,因此,他特别强调——
做好损管!一丝儿马虎也不可以有!
各舰的救火队,都将笨重的消防泵抬到最合适的位置,接好长长的胶皮水管,随时准备投入救火。
同时,外部甲板上的排水口,都被封堵起来,以在木制甲板上就地蓄水——既为防火,也为救火。
这个时代的战舰,不论大舰小舰,都大量使用木制构件,遭遇炮火打击,极易发生火情;同时,四散飞迸的碎片,也会增加人员的杀伤,因此,除救生艇等必备品外,非必要的、活动的木质构件,能拆卸的,尽量拆卸。
包括桅杆上的一些非必要的横桁、索具——易燃之外,这两样东西,还各有各的特别的危险。
横桁是巨大的木柱,若掉落甲板,足以将下头的人砸成肉饼。
而索具,远远看去,似乎细细一条,其实粗大坚实,若掉落甲板,一样可以致伤甚至致死,同时,也会成为通路往来的讨厌的羁绊;若落水,就更危险了——有缠住螺旋桨的可能性。
此外,为增加军舰的防护能力,甲板下,部分水密隔舱,厚重的水密门都紧紧的关上了。
损管队的头目们,还督促水兵们准备好充足的毡毯、牵索和木板——用以堵漏。
为了这个“损管”,纪尧姆传令全军:接敌之时,要尽量同敌舰保持距离,千万不要进入那种可怕的“速射武器”的有效射程之内!
他娘的!这种一种什么鬼武器?有够变态的!中国人啥时候捣鼓出了这样一种大威力的神秘武器?咱们的情报部门——包括自鸣得意的外交官们——统统都是吃白饭的!
唉,没法子,一时半会儿的,俺也想不出来如何应对这种“速射武器”,只好——“惹不起、躲得起”了!
再次,纪尧姆下令:“换旗”!
各舰悬挂的海军旗,原为四米,一一降下,取而代之的,是尺寸更为巨大的海军旗——小吨位舰船用六米旗,大吨位舰船用八米旗。
如前所述,十九世纪的海军,换上这种尺寸巨大的军旗,即意味着——“作战”。
这,就有点儿过了。
谁也不晓得中国舰队啥时候冒出头来——可能是一个小时之后,也可能是一天之后,两天、三天的,也说不定,而“换旗”,意味着战斗已迫在眉睫,这个,战备归战备,但是,即便最高等级的战备,也不意味着马上就要开战呀?
事实上,初初的时候,纪尧姆并没有想到要“换旗”——这是旗舰“黎塞留主教号”舰长莫奴里的主意;包括现在就将非重要岗位的水兵们赶到甲板上,充当“备弹员”,也是出于莫奴里的提议。
纪尧姆犹豫了一会儿,最终还是“从善如流”了:
好吧,小心没过逾的——有备无患嘛!
事实上,对于“第一批次”第二分舰队的遭遇,莫奴里比纪尧姆还要激动,只不过,激动的性质、内容不大一样——纪尧姆是慌得一逼,莫奴里是恨不得中国舰队下一秒就从海平面上冒了出来,好让他进行“光荣的复仇”。
等到朱尔同“第二批次”搭上线了,纪尧姆晓得了苏窦山大海战的最终结局,也晓得了中国舰队已返回了吴淞港,不大可能“下一秒就从海平面上冒了出来”,三观尽碎之余,却也微松一口气,于是,撤回了对非重要岗位水兵的动员令——不撤回也不行,又不马上开战,各人还有各人的活儿要干呢。
不过,旗子并没有换回去——挂的还是大旗。
不是纪尧姆将军的记心不好,而是始作俑者表示异议——莫奴里说,若当初没换大旗也就罢了,既换了大旗,未经战斗,便换回小旗,将使小伙子们产生“危险已经过去了”的错觉,降低整支舰队的警觉性,如有不虞,可能措手不及——中国人还是可能随时冒了出来呀!
中国人还是可能随时冒了出来?
仔细想一想,呃,莫奴里说的,还是有点儿道理的呢。
根据苏窦山大海战的情形推断,中国舰队很可能是半夜出的港,可是,上海领事馆并没有及时发现这一点——两国交兵,法舰早就从中国各港口“清空”了,吴淞口内,早已无法国军舰停泊,因此,没有人及时向领事馆“告警”。
若中国人故技重施,半夜出吴淞口南下,上海领事馆的那群笨蛋,一样可能无法第一时间发现——就算第一时间发现了,也未必能第一时间通知福州领事馆。
中国舰队出港之当天晚上,深更半夜的跑到电报局打电报,傻子都晓得你在做什么?上海的电报局,可是中国人一手把持的,法国人的密电,十有八九,无法及时发出。
还有,福州至马祖是有一段距离的,福州领事馆收到电报,还得折腾一番,才能将相关消息送到“第二批次”的泊地。
这折腾来、折腾去,搞得不好,中国舰队出港已经两、三天了,我纪尧姆将军才能收到相关的消息。
哼,中国人鼓轮疾驶,两、三天,够他们从吴淞口赶到闽江口了!
所以,还是那句话——小心没过逾的!
那,就让我们的“大旗”高高飘扬吧!
*




乱清 第二百零四章 神经高度紧张!
“最高战备状态”,并不止于备弹、备炮、损管、换旗一类施之于舰只本身的措施——上述措施之外,对于锚地的选择以及相关的警戒、侦查、布防,纪尧姆也打醒了十二分的精神。
纪将军虽然没打过多少实战,不过,论及严谨细心以及熟稔规章制度,还算是一把好手滴。
马祖全岛,拢共有三个港湾可充舰队之锚地,当地人皆以“澳”名之,一曰“马祖澳”,位于岛西部;一曰“后澳”,位于岛北部;一曰“铁板澳”,位于岛南部。
此时的纪尧姆,对“第一批次”以及萨冈将军皆已毫无信心,因此,虽然“云雀号”舰长和朱尔都说“第一批次”以岛北部的“后澳”为锚地,但他还是亲自带人将三个“澳”都踏勘了一遍——
“马祖澳”,泥底,水深五至十四米,因为位处岛西部,所以,宜避东北风。
“后澳”,泥沙底,水深六至十米,因为位处岛北部,所以,宜避南风。
“铁板澳”,沙底,水深最佳,即便低潮之时,亦可达七米,因为位处岛南部,所以,宜避北风。
锚地的选择,除了水深这个基本的条件之外,当然是以避风为最重要,目下是春夏之交,风向以南风为主,“后澳”的水深,虽非最佳,但也足敷使用,更重要的,其为三个“澳”中,唯一宜避南风者,因此,似乎也只能以其为锚地了。
另外,“后澳”还有两个好处。
一个是面积,“后澳”远较“马祖澳”和“铁板澳”为大,同时停泊十只军舰,绰绰有余。
一个是形状,“后澳”是一个向岛内深凹的形状,愈往里,水愈浅,愈往外,水愈深,如此,吨位较小的舰只泊在较靠里的位置,吨位较大的舰只泊在较靠外的位置,其水深有限的缺点,就不会造成什么问题了。
因此,转了一圈,纪尧姆还是选择了“后澳”作为泊地。
嗯,萨冈的眼光……也不算太差嘛。
于是,两条最大的舰只——皆为二等巡洋舰的“黎塞留主教号”、“阿米林号”,分居澳口之东西——“黎塞留主教号”在西,“阿米林号”在东,遥遥相对。
其余八舰,“黎塞留主教号”之右,四只;“阿米林号”之左,四只,各按吨位大小,依次排列——吨位愈大愈靠外,吨位愈小愈靠里。
基本上,就形成了一个左右相对、雁翅排列的格局。
虽然“云雀号”舰长和朱尔都说,中国人未在马祖岛上做任何设防,岛上没有任何军事人员,但就像不相信萨冈的选择泊地的眼光一样,纪尧姆还是派出了一个排的海军陆战队,登岛进行彻底的侦搜。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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