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乱清

时间:2023-05-26  来源:  作者:青玉狮子

    哦,哦。在座的官绅,彼此对望,都是喜动颜色。

    如此说来,上海是不要紧了?吴煦心中高兴极了,满怀希望地问道。

    这吴大人,恕下官直言,这只怕又未必。虽说洪秀全在天王府里日日醉生梦死,可是伪‘忠王’李秀成这个人,是长毛众望所寄,不简单的。上有天堂,下有苏杭,现在苏杭都在他的手里,手提重兵,一定会再弄些花样出来,来减轻他们‘天京’的压力。关卓凡徐徐地说,要弄花样,弄在哪里好呢?放眼东南,也只有拿上海来做文章了。因此朝廷调兵,加强上海的守备,无非也是防着他这一手。

    官绅们脸上的神色,又转趋凝重,不过这毕竟是原来就想得到的事情,因此吴煦点点头,说道:好在现在有了轩军这一支天下劲旅,可以徐图备战之计了。我想李秀成新在杭州大打了一场,大概总要半年时间来休息整顿,调兵遣将吧?

    朝廷这帮官员有个坏毛病,就是惯于自己骗自己,来求得一个心安,看来吴煦也未能免俗。关卓凡心想,免不得又要做一次预言者,来敲打敲打他们了。

    李大人上一次力退粤匪,威名赫赫,轩军也还要听李大人的主持。说起轩军,关卓凡先把李恒嵩捧了一句。未来上海的攻防,一定离不开李恒嵩的绿营兵配合,因此他对李恒嵩,一直是尊敬有加。说过了这一句,下面的话却急转直下:李秀成用兵,一向险急诡诈,我敢断定,不出正月,长毛的大军,必到上海!

    在座的人,都是脸色大变,就连李恒嵩,脸上也现出了惊惶之色——现在已进了十一月,岂不是说,再有两个月,李秀成就要杀到了?然而关卓凡敢这样说,必然有他的道理,又或是有可靠的情报,所以对他的话,谁也不敢不信。

    这吴煦额上见了细汗,李合肥新练的淮军,枪械未齐,说是最快也得再要几个月才能到沪上逸轩,上海的安危,全在你手里,我们大家,都听你的调遣!

    自然是枪械未齐。关卓凡心中,对李鸿章有微微的歉意,心说你的枪械若是齐备,我到哪里去找立功的地方?

    眼看一场接风宴就要变成军事会议,这在关卓凡来说,是求之不得的事——军情火急,确实是没有时间可以浪费了。不过对吴煦的说法,关卓凡还不能接受,要再逼他们一逼,才能得到自己想要的东西:下官不敢当。上海的攻防,自然还是听吴大人和李大人的。

    逸轩,这样的时候,你就不要再客气了,一旁的候补道杨坊说话了,把手向座上比划了一圈,一切以大事为重,其他的都该先放下。在上海能说了算的,今天都在这里,要人要钱,你一句话。

    杨坊这番话,说得很透彻,也很到位,在座的官绅一起点头。而杨坊这个人,亦是关卓凡所特别重视的一个,将来有不少事情,要着落在他的身上,所以对他的这句话,欠身致谢,表示领情。

    杨大人说的是,下官受教了。既然承蒙各位大人厚爱,下官就斗胆有所陈述了。

    要说的事,有几件,先要把整体的战略,做一个交待。

    要守住上海,不能单靠轩军,非四路齐发不可。第一路,自然是李大人的营兵,关卓凡仍然把官阶最高的李恒嵩放在前面说,只是绿营的军饷,大约欠得厉害,就算不说补足,多少也要发一些才好。关银固然不能动,看能不能从府县的库银之中,挪借一点,暂解燃眉之急。

    对关卓凡四路齐发这个策略,大家都是第一次听说,见他胸有成竹侃侃而谈的样子,自然不是随口乱讲,而是早有通盘的筹划,于是无论官绅,都觉得心中一定,对他所提出的要求,更要尽心去办了。

    这个归松江府来办!喝了不少酒的松江知府贾益谦,脸红红的一拍胸脯,回头请吴道台的一纸手谕,要多少有多少。

    松江地方富裕,这一点钱,当然难不倒他。倒是李恒嵩,原来对关卓凡多少有些嫉妒之意,心想你的轩军是天兵,众星捧月,军饷也是由关银指拨,吃喝不愁,哪里知道我的难处?没想到关卓凡处处给他留面子,捧着他不说,而且第一句话就是替他筹饷,这样的厚意,怎么能不感动?于是也不顾官阶高低,站起身来,兜头一揖:逸轩,多谢你!

    不敢当。关卓凡谦逊着,还过了礼,才接着说下面的安排。

    第二路,是轩军。现在轩军有六百三十名,是马队。轩军的马全是北马,从武昌到上海,一共有三十多匹死在了船上。这是没有办法的事,要请贾大人一并帮忙,采购南马来补足。在此数之外,另请加购五百匹,就算这回用不上,以后也一定能用的到。

    成!贾益谦一诺无辞,一两百匹,立等可办,五百之数,又是骑兵要用的好马,就得多给我一些时日,慢慢买齐。

    这个自然,全靠贾太尊费心。关卓凡点点头,轩军这一支马队,如果是冲锋陷阵,我敢说,能当数千之敌。然而作战要有攻有防,皇上准我‘酌情招募’,因此我要另募两营步勇,每营五百名。这一千人的洋枪和装备,不是一笔小数。

    这个理当报效。三位士绅的代表,齐声说道。

    好,好,关卓凡心想,这才是同仇敌忾的态度。他向三人欠了欠身子,说道:地方上父老有这样的心意,卓凡感激不尽。不过后面还有要请各位出力之处,现在这笔钱,我想先拜托吴大人。

    那是自然。吴煦连忙说道,轩军要用的钱,从关银中拨付,这是有明旨的。只是犹豫了一下,才把心中一个疑虑说了出来:逸轩,上海开埠以来,民风有所不同,老百姓都是以赚钱为要务,你要招他们当兵打仗,怕是不那么容易。

    大人见得极是,关卓凡知道吴煦说的是实情,然而他亦有自己的打算,我要募的新勇,不选本地人,而是要从三十万难民里面去招。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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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六章 嫂夫人好 (二更)
    近年来,江南一带战火肆虐,兵祸连结,自然逼着人们寻找更加安全的地方去避难,而上海以拥有租界的优势,成为了首选,先后涌入租界老城厢县城周边的难民,达到了几十万人之多。

    几十万人,自然不能全是大户富室,多数还是平常人家甚至是穷苦人家,逃难日久,生计就不免成了难事,因此只要竖起招兵旗,肯吃粮的自然大有人在。而关卓凡在船上,对几位军官还另有叮嘱:精中选精之外,特别再注重两条:一是最好能认些字的,二是家里有人死在长毛手上的。

    后一条,当然是要用他们的敌忾之心,而前一条,象张勇这样的,就弄不明白关老总在想什么了——在他看来,当兵的只要能吃苦,肯卖命,别的都不在话下,识几个字,有什么屁用?

    这些话,吴煦自然不知道,但关卓凡从难民中募勇的想法,确实是一条可行的路子。于是不仅大表赞同,而且主动提出来,可以让离任知县新任松江府同知的金雨林,来协助他办这个事情,金雨林也很痛快地答应下来。

    老金,承情之至!关卓凡感激地向金雨林拱了拱手,又对吴煦说道:提起金同知,下官倒还有一个不情之请,不知当说不当说。

    请尽管说。

    我初到上海,人地两生,偏偏又军情火急,县衙的事务,怕是一时还上不了手。因此想请老金在城厢里多逗留几天,有什么事,我随时请教,有做得不到的地方,老金也可以随时指正。

    这可真是不情之请了。自来县令交接,有的连面都见不着,有的是一杯茶,几句话,关系极好的,花半天时间把该交待的事情仔细交清,再吃上一顿饭,也就到头了。而关卓凡的意思,竟是要把金雨林先留在城里,做一个顾问。这就变成一个六品的同知,替七品的知县帮办衙务,传出去,会被当成笑话来说,面子上很难下得来。

    吴煦望向金雨林,心想,就算自己肯答应,金雨林怎么想,就不知道了。

    金雨林也犹豫着,一时没有说话。关卓凡见了,微笑道:小弟从来不做上墙抽梯的事情,金兄的功劳,小弟将来在折子里,一定详述。

    这句话在外人听上去,又象是一句笑话:一个七品知县,说什么上折子?然而在座的诸人,人人心中都是一凛,谁也不敢当成笑话来听——这是御前侍卫!他自然可以不经督抚,专折密奏,直达九重。

    义不容辞!金雨林是个聪明人,立刻便品出了这里面的轻重,斩钉截铁地说,但凡我能够帮得上的地方,逸轩你尽管吩咐。

    解决了这个难题,关卓凡的心里也是一定,才接着说他军务上四路齐发的筹划。

    所谓守上海,不能只是守,更不能只是守县城,要让战斗尽量打在外围的几个点上。但是要攻出去,那么城内的防卫,一定会空虚,因此这第三路,是租界内的洋兵,要替我们上海的城厢,起一个守御的职责。这是休戚相关的事情,他们本来就该出一份力,只是这个交涉,下官不知该如何去办?

    这个好办,归我和老杨去交涉。吴煦笑容满面的说道。洋兵的犀利,是他亲眼见过的,只是他怕关卓凡以正统自命,不肯借枪助剿,所以也不敢贸然做这个提议。现在关卓凡主动说了出来,自是大合他的心意。几位士绅,也都露出了笑容,对他们来说,有洋兵帮忙,上海的安全自然又多了一分保障。

    第四路么,关卓凡看着那三位士绅,笑着说,我听说去年长毛打上海的时候,城里有一支洋枪队,打得不错,那个华尔,不知还在不在城内?我想筹集一笔兵费,将这支洋枪队,再恢复起来。这笔钱,不好列在正饷之内,只得请地方上帮忙了。

    谁知这句话说完,连几位士绅在内,人人脸上的神色都变得颇为尴尬,你看看我,我看看你,一时没有说话,只有候补道杨坊的眼光闪了一闪,却也没有开口。

    不是因为钱的事——他们当初那样对别人,现在自然不好意思再去开口。在吴煦替关卓凡准备的公馆中,利宾听了关卓凡的描述,哈哈大笑。

    公馆是在县城中间,处于县衙的斜对面,方便得很。接风酒吃过,时候已经不早,但关卓凡早已交待过张顺,如果有一位利先生来访,则请他在屋内等候,因此踏进正屋,就见到了一年未曾谋面的利宾。

    利宾对自己的这位东家,已经佩服到了极点。他人在上海,却无时不刻地关心着京城的消息,等到顾命推到,两宫垂帘,城南关三的名声遽然而起,他便知道,自己真是没有跟错人。而关卓凡居然用自降为七品知县这样的法子,带兵来到上海,达成了那个一年之约,利宾就更觉得这个年轻的官员,胸中丘壑之奇,到了有些深不可测的地步——何以在一年之前,他就能有这样的把握?

    既然不可测,那就干脆不去测了,把他交待的事情,一件件地办好,比什么都强。关卓凡连寒暄话都顾不上说,就先提洋枪队这件事,可见极为重要,利宾也就把收到关卓凡的密信之后,自己所了解到的情形,细细地说给他听。

    那个首领,叫华尔的美国人,去年受了伤之后,是到法国巴黎去医治的,今年六月间才回到上海。他的手里原来存了一点钱,因此景况也还过得去,在英国租界里开了一家番菜馆。他的馆子我去过,生意还好,菜的味道也不错。

    而华尔的两位副手,过得就不那么如意了。按利宾的说法,白齐文是在替一位洋行的大班做保镖,而福瑞斯特更是沦落到在租界的工部局做一名西捕,每月的薪金是三十元,算成白银,是二十二两。

    混得这么惨?关卓凡皱了皱眉头。

    那有什么法子?他们只晓得打仗的事情,生意又不会做,就算想做,亦没有本钱。

    我听说当初,是杨坊找到华尔的关卓凡尽力在脑中搜寻着一切与租界有关的历史知识,现在别人不好意思去见他们,难道杨坊也不好意思去?

    当初断绝洋枪队的供给,一来是觉得他们连败两阵,打得不好,二来是觉得长毛已经退了,洋枪队留着亦无用,因此把这件事情,做得不大地道。只有杨道台是反对的,可是没有人听他的,不过现在他如果主动提这件事,去找华尔,则于同僚的面子上,不好看。

    哦,原来如此。关卓凡点了点头,考虑了片刻,断然道:这三个人,我是要找回来的,有大用。

    逸轩,我看那个华尔,未见得这么容易肯回来。利宾提醒道。

    给他钱么!关卓凡蛮有把握地说,总不成他还要跟银子过不去?

    倒也不光是钱的事。利宾解释道,我打听过,他这个人很骄傲,口碑亦不错,从来不做拆烂污的事情。上回的事,他觉得‘有损尊严’,因此对上海的官绅们,颇有微词。洋人跟咱们一样,也讲一个面子呢。

    怎么,难道还要去求他?

    那倒也不是,不过面子这种事,如果有人能从中说合一下,那就好转圜了。

    关卓凡明白了,想了想,说:利先生,美国租界有一个叫金能亨的人,是旗昌轮船的董事,你认不认识?

    自然认得。这人很能干,还是一位挂名的副领事。

    我跟他,也有一面之缘。关卓凡下了决心,麻烦你明天去一趟租界,替我约个时间,我请他吃饭。

    行!利宾点头应允。

    这件事说完了,关卓凡才把身子往椅背上一靠,含笑把利宾又打量一遍,说道:利先生,一年未见,风采依旧啊,嫂夫人现在还好吧?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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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七章 大杀器
    我还好,利夫人将一盘糖烧排骨放在桌上,红着脸说道,谢谢关大人还记挂着我。

    这已是第二天的中午,利宾来公馆接上了关卓凡,到家里吃饭。两顶双人抬的小轿走了没多远,便放了下来,出轿一看,是在一处小巷子的巷口,里面甚是狭窄,轿子进去便错不开。

    上海的弄堂,亦是一景!关卓凡的历史病又犯了,站在堂口,四处张望,而且大发感慨。

    利宾对关卓凡的博学,敬意又深一层,他一个旗下的官员,生平第一次出京,弄堂两个字,随口就说了出来,而且连音都没有读错——弄字在这里,要读成龙的去声。

    利宾的家,是弄堂内的一所石库门房子。等见到利宾的夫人,原来的小棠春,关卓凡不由又是一番感慨:曾经莺歌燕舞的红歌妓,现在洗尽铅华,变作一个主妇模样,只是略略有一些发福,见得夫妻恩爱,日子过得心满意足。

    一声嫂子,弄得利夫人红了脸,把菜放在桌上,便又逃进厨房去了。关卓凡看着利宾,笑嘻嘻地说:利先生,说起来,你是不是待人家薄了一点儿呢?嫂夫人荆钗布裙的,你们这是要学梁鸿孟光,举案齐眉啊。

    他有开玩笑的意思在里头,利宾却正色答道:逸轩,你以国士之礼待我,我不能拿你给我的钱,胡乱开销。你是要做大事的人,我也得帮你把钱用在正经地方。

    利宾这样一说,关卓凡倒有些不好意思起来,于是也改容相向,谈正事。

    利宾带着小棠春从京城到上海以后,安顿下来,便到原来所在的墨海印书馆走了一趟,与他的老师创办书馆的英国人麦都思见了面。麦都思是一名高级教士,也是租界工部局的董事,在上海的人脉极广,在他的帮助下,利宾跟上海的华洋官员和不少华洋商行,都打上了交道。

    当初在紫春阁,关卓凡曾经交待给他三句话,若要强国,离不开强军;若要强军,离不开洋务;若办洋务,离不开上海。他仔细琢磨了话中的意思,发觉关卓凡的重点,是在强军两个字上,因此在交往之中,若是遇到与军事有关的人,便格外用心结纳,而且自己对于洋务与军事,亦很下了一番功夫去研究。

    逸轩,你交给我的两幅字画,都已经出了手。黄庭坚的《云赋,卖了一万八千两,我这留下的是一万二;梁楷的《六祖伐竹图,真是稀世珍品,我托了可靠的人,在香港找的下家,除掉回扣,净得了三万七千四百两,加在一起,是四万九千四百。你托我买下的那批法国货,一共花了两万二千两,我之前所用的钱是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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