娇鸾令
时间:2023-05-23 来源: 作者:春梦关情
这态度倒不错,只是黎晏想来,陈家未必真是这么好的心思。
茶肆酒楼,小道消息从来就没有断过。
人家要的是个私密的去处,他偏偏不这么干,倘或有人进了门,瞧见了是这样的布局,什么话也说不成,自然扭头就走,若是湖州城中人,楼里的小二多半都认得,回头陈家问起来,说不准顺藤摸瓜,要去查人家的底细。
即便不是这样,有些个没那样隐秘的话,在这楼里说出来了,旁边的人听去了
其实很多时候,发生个口角争执,或是动起手来,也都是有的。
陈家能从中得到什么呢
总归没有人会在陈家的茶肆中,说陈家人的坏话,可至于别人家,一来二去的,保不齐叫人家本家听了去,闹到最后,撕破了脸,谁和谁都不会再来往。
怪不得这么多年,陈家在湖州一家独大,竟没有谁家能够与之比肩。
这人嘛,活在这世上,尤其是生意场上的人,最要紧的就是个人脉,这人情往来都断了,还拿什么去做生意
黎晏眉头紧锁,上前两步,拍了拍魏子期的肩膀,示意他不要再开口,转而又去看那小二:“带我们挑个雅间,把你们楼里最好的新茶沏上一壶来。”他话音落下,又挑眉想了想,说了句算了,“还有早春的碧螺春吗”
小二一怔:“您来的不巧,头一茬儿的碧螺春昨儿后半天刚卖空了,眼下这时节,再想补上来,总要花些时日,这会子可没有了。”
魏鸾了一声,小手扯了扯黎晏的袖口:“不拘着这个,随便沏了什么茶来,湖州是产茶的地方,难道还会有什么陈茶老茶供在陈家的茶肆中吗既没了碧螺春,那就还挑了你们楼里最好的新茶沏就是了。”
后头的话是冲着小二说的,那小二眉心一跳,心道果然,这二位中间是有些事儿的。
 
第一百三十九章:报官
?第140章报官
她不是有意想要哭,实在是撞的这么一下疼的受不住。
陈家这茶肆贵的离了谱,一壶极品的新茶要二两银子,顶着寻常人家一个月的吃喝,可有钱的公子哥儿们进了楼中来,往往都要上那么一壶,再点几样精致的点心,挑了上好的雅间,这十数两的银子花出去,总要听个响儿吧
是以茶肆的雅间用的也尽是好东西,就好比他们面前摆着的这些桌子茶肆的雅间没设座,反倒学了魏晋风骨,一溜儿放的是三足凭几,跪坐于蒲团上,面前是黑漆檀木的矮几。
这样的矮几选用的都是上等檀木,质地硬的很,且又有雕花,魏鸾一头撞上去,那雕花处有棱有角的,她额头上没立时见了血,就已经是万幸的事情,更何况她本就生的皮娇肉嫩,从来养的金贵。
黎晏哪里见得了她这模样,原本皮肤白皙的人,一旦见了红,那就是吓人的通红一片。
魏鸾额头泛起的红入了他的眼中,立时便把他一双鹰目染上了猩红色。
他几乎拍案而起,什么教养全都顾不上了,从来没跟人动过手的人,横跨出去一大步,手一扬,便死死地揪住了罪魁祸首的衣襟。
黎晏是咬牙切齿的,恶狠狠地盯着那男子一张堆满横肉的脸:“哪里来的放肆东西!”
男人叫他周身戾气吓了一跳,加之他手上力气大得很,衣襟被死死地拽着,他几乎透不过气来。
那头魏子期也红了眼,但黎晏上了手,他心下知道不该叫这位殿下这样与人动起手,却顾不上那许多,先往魏鸾跟前凑了过去,见她一只手捂着额头,便轻手轻脚的去拿开她的手:“怎么样红成这样子,难受不难受头晕的厉害吗”
那男人听了这连安慰带哄的语气,再看看这两个男人皆是一表人才又华贵不凡的模样,地上坐着的姑娘这会子他瞧不清她的脸,但能看见的一点儿侧颜,也能瞧得出是个容色过人的。
于是他嗤笑不屑:“两个大男人,带着个小姑娘招摇过市,在陈家的茶楼中大放厥词,我说哪里来的小子不知所谓,原是几个不知羞耻的,青天白日,跟个姑娘动手动脚,不过碰了一下,一个要跟我动手,一个紧张成那样,你们两个”他把目光落在黎晏身上,须臾又转向魏子期,眼中的调侃一览无遗,“你们倒是挺大肚能容的”
这是裸的羞辱!
不要说黎晏了,就连魏子期,也从未受过这样的羞辱和奚落,更何况,这里头把魏鸾也捎带进去。
不知羞耻这四个字一下子戳痛了魏鸾的心和眼。
先前捂在额头上的手,眼下紧握成了拳,她咬紧了后槽牙发出声响,连魏子期都听得到。
黎晏再没了风度可言,一拳挥上去,那男人便倒了地。
他到底是出身皇家,打小的时候骑射武功都练过,长大后的这些年也没有真正丢下,便是平日里再怎么闲散,也时常去练上一练,当初还在京城的时候,连今上都是时常过问。
那男人满身的横肉,魏鸾看了便觉得恶心,恐怕是个纨绔子弟,素日只晓得吃喝玩乐的,哪里经得住黎晏这一拳头。
自然了,那男人叫黎晏打翻在地,起先是愣了下的,等回过了神来,惊觉左侧脸颊痛起来,竟也从地上挣扎着起身,扬起的拳口对准了黎晏的面门:“小兔崽子活得不耐烦,敢跟你爷爷动起手来!”
黎晏闪身躲过去,魏子期哪里还敢只顾着魏鸾,忙站起身来,一步便跨了出去,那动作真是再没那么迅速的。
魏家虽经商,可他从小在京城长大,手上也有些功夫在,把那男人的拳头一把攥住,生受了他的力道,黑着脸回头看了黎晏一眼,确认他毫发无损,才稍稍安心。
那男人见以一敌二远远不足,越发恼羞成怒,转了头朝着门外高声呵斥了三两声,不多时竟有五六个二十出头的身强体壮的小厮将他们给团团围住了。
黎晏眼神越发暗下来。
这就是陈家的生意,竟在茶楼中还养了打手,这男人只怕真是陈家的子弟
楼上动静闹的这样大,先前引着他们到雅间来的小二早就快步小跑着上了楼,一见这阵仗,喉咙一滚,先往那胖男人身侧凑了过去:“三爷,这是怎么了”
三爷
这一声钻入黎晏和魏子期的耳朵里,两个人对视一眼,魏子期仍旧整个人挡在黎晏身前,朝着那男人一挑下巴:“陈家人”
那胖男人哟了声:“这会儿知道厉害了是吗”
魏鸾听来竟一时连额头上的疼痛也忘记了。
黎晏曾有心抬举陈家的,却不想到了湖州城,陈家这个行三的儿子,先把他得罪了个彻底。
前头嘴里不干不净的,这会子几乎与黎晏动起手来,方才还说了什么
魏鸾心下冷笑,爷爷只怕陈家这位三爷生受不起,要折了他的阳寿。
眼下只怕黎晏心里是没这样的想法了,这样倒也好,省的以后她真的夹在中间左右为难。
“厉害”黎晏站在魏子期的身后,上了手拍了拍他肩膀,示意他让开是无妨的,整个人也跟着往外挪了下,“我倒是想知道,你如何厉害,也叫我们见识见识”
魏子期哪里敢真的叫他站出来去面对这位陈三爷,只是黎晏的言谈举止间又不满他拦在面前,他只好稍稍退一退,却虽是保持着高度的警惕,唯恐真的动起手来伤了黎晏分毫,他是要吃不了兜着走,魏家也脱不了干系。
那头陈三爷嚯了一声:“不见棺材不掉泪是吧”他一面说,一面挥了手,那架势再明显没有的。
魏子期腾地一下紧张起来,却见那小厮拉了拉陈三。
他一拧眉,侧目过去,满面怒意:“干什么!”
那小厮一个劲儿的冲他摇头,又拿眼角余光扫过黎晏他们,低声叫三爷:“要不您出来说……”
陈三却厌烦他这样子神神叨叨,眼下在气头上,哪里会听一个奴才的话,当下一挥手,把他拉着自己衣角的手也打开:“要你多嘴!来,把这几个给爷捆上了,跟着爷把他们送了官,逞凶伤人,恶意中伤,不知死活的东西。”
他说着张口啐了一声,旁边儿那些个打手倒也真的就听了他的,眼看着要上手。
魏鸾还跌坐在地上呢,险些闪躲不及叫那些人碰着了,却在转瞬间,黎晏已经把她和那伙子打手隔开来,弯腰把她扶起来,又把人护在了身后,等安置好了魏鸾,横眉冷目的转头对上陈三:“陈三,要送官是吧用不着你捆了我们,你想拿了我们送官,我们陪着你一道去,你看怎么样湖州是你陈家的地方,你总不怕我们跑了,是吧”
“黎……”
魏鸾心头突突的跳,不知道黎晏究竟想要干什么,是以她朱唇微启,想要拦住他所有的举动,生怕他一时冲动,才坏了要紧的事。
而黎晏反握着
第一百四十章:当今齐王
?第141章当今齐王
如果说杜启崖为官数载,做过的最后悔的一件事,那一定是今日叫衙役领了陈昱明进门来!
陈昱明年轻不知事,当年陈家从京城离开的时候尚且没有他,他不认得齐王,再正常没有的。
可是杜启崖不同。
每年至于年底时,他都是要回京去述职的,他刚刚升任湖州知府的那两年,年底宫中设宴,陛下还曾特意下过旨意要他入京一同参宴,那是对他的高恩。
他是个心眼子活泛的人,野心也远不止于一个小小的四品知府,在朝中有人有根基,昔年的同窗或是同乡,如今飞黄腾达的也不少,在朝廷里能替他说得上话的,不在少说,是以杜启崖一直都盼着,有朝一日能内迁回京,哪怕是六部中没有他一席之地,可只要是回了京城,将来的一切,都能从长计议。
也正是为着他存了这样的心思,对于齐王黎晏,就更多上了几分心思。
这是个天底下最不能得罪,最不该得罪的,他用了几年的时间,几乎对黎晏事事都留了心,这位殿下的脾气喜好,他大约摸了个清清楚楚,为着来日方便好能说上话,仅此而已。
现如今那位养尊处优的殿下,就站在他府衙大堂之中,左右两侧站着一男一女,这姑娘
杜启崖心一个劲儿的往下沉。
如果说齐王身边能带着什么绝色姑娘,那普天之下,非魏家二姑娘莫属。
他一时有些坐不住了。
齐王带着魏家的人出现在湖州,又在陈家的茶楼寻了陈家人的麻烦,还能为了什么
魏家这位二姑娘,和如今还关在他知府衙门大牢里的孙昶,那是表亲,魏家和陈家当年的旧怨,他也一直都知道,这么些年魏家生意做的大,可就是从不踏足湖州,其中缘由,他也不是不知道。
黎晏眼看着杜启崖面色几变,愈发挑了眉,眼中的戏谑更多些,好整以暇的打量着他。
那头陈昱明却恍然未觉,一步跨出去,越过了黎晏三人,叫了声大人,也不跪,也不告礼,张口就喊冤屈,一回身,指尖正对着黎晏的方向:“这也不知是打哪里来的混账小子,在我们茶楼里大放厥词,恶言中伤我们陈家,我一时气不过,回了两句嘴,他还敢动手打人!”
他一面叫嚷着,一面收回手来,指了指自己脸上泛起红肿的地方:“大人您倒是瞧瞧,这就是叫他给我打的!”
杜启崖的面色彻底沉下来了。
他早就说了,杜昱明一定是个成事不足败事有余的东西,连看人脸色都不会,进了门也不晓得看他神色,张嘴就胡说八道。
混账小子这话是拿来说大梁齐王的吗
而黎晏始终把手背在身后,一言不发,魏鸾听了陈昱明这样恶人先告状,显然有些站不住,稍稍动了下身形,便有话想要说。
黎晏不动声色的拦了她一把,这才终于开了口:“早些年,除夕宫宴,杜大人也曾奉旨回京,入宫赴宴,这么几年没见而已,杜大人贵人多忘事,是把本王都忘了吧”
陈昱明的声音戛然而止,怔怔的回头望过去,他方才自称什么来着
杜启崖鬓边盗出一头的冷汗来,再也不敢端坐堂上,慌慌张张的起了身,又疾步下得堂来,扑通一声跪在黎晏正前方,朝着他磕了个头:“下官不知齐王殿下临幸湖州,未曾至城门亲迎殿下入城,是下官有罪。”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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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一百四十一章:陈正廷
?第142章陈正廷
杜启崖眼角抽了两下,斜着眼风扫过陈昱明。
他早就不知道劝过陈正廷多少回,陈家这几个儿子,长子好色,次子贪杯,幺子又这样不成器,总该训诫训诫,尤其是这个陈昱明,哪怕是再不指望着他支撑家业,总要把他这个嘴上的毛病调教过来,不然早晚有一天得祸从口出,招惹上祸端,没得还要连累家里头。
但是陈正廷呢
他这一辈子,持家经营是一把好手,这么大的家业支撑到如今,湖州城中头一份儿,就是大梁境内经营茶叶生意的,也是数一数二的,可唯独是教导子侄上,总是差了那么一点儿意思。
现如今便正应了他当初的话,陈昱明真的是祸从口出的。
这天底下谁敢指着齐王的鼻子骂,更不要说骂的这么难听,还有那个说法……这是大不敬,齐王倘或要追究,诛九族都是轻的了!
杜启崖肩头一抖:“这……殿下,这……”
他也为难,黎晏心里明白,到底是姻亲,他能多义正词严的要治陈昱明的罪呢
是以黎晏便只是嗤鼻笑了一回,摆了摆手:“杜大人先起来说话吧。”
杜启崖鬓边的冷汗原本已经抹掉了的,可黎晏一句话,他没由来又觉得心下发虚。
这位殿下今岁十四而已,他见过了那么多的风浪,走过了那么多的风雨,才坐到今天这个位置上来,不说天不怕地不怕,但遇上事儿,没有说先心生怯意的,尤其是做了湖州知府后的这几年,在湖州官场上,谁不敬着他三分便是回京述职,朝中官员对他也算是客客气气的。
然则今次面对齐王,他却怕了。
杜启崖喉结动了动,显然是吞了两口口水,略抿起唇来:“殿下,陈昱明他……”
黎晏高高的挑眉看过去:“你是湖州的知府,你觉得,他这个罪,该怎么定呢”
这难题抛回来,便明显是不打算轻易放过,还要借此来为难他一番。
杜启崖心中愈发生出恐惧,也对陈昱明更恨得牙根痒痒。
只是他还没想出个能够两全其美的办法来,外头陈正廷已经破门而入。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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