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娇鸾令

时间:2023-05-23  来源:  作者:春梦关情

    “大人,您不也正因为一早就知道此事,才会叫下官去盯着魏家的事情吗”曹禄皮笑肉不笑的,一拱手,“您说下官公报私仇也无妨,横竖下官心里的确是痛快,便也不怕旁人来说。只是大人也想一想,如今僵住了,您把人拿回了衙门来,要是审不出个所以然,来日齐王殿下的心里,难免还是有个疙瘩解不开。虽说今次是魏业自己松了口,叫您把人带回来的,可下官也能想象得到,就凭魏业的为人,来日在殿下面前,‘不经意’的带出几句什么不中听的话,受罪的,还是您。”

    郭闵安何尝不明白这个道理。

    魏业又不是什么正人君子,他压根儿不指望魏业守口如瓶。

    今天魏家走这一趟,魏业委实没沾什么光,想做的事儿倒是做成了,可家中女眷被他这样明着带回府衙,这面子可丢尽了。

    诚如曹禄眼下所说,真要是撬开了齐娘她们的嘴,问出个所以然来,倒也罢了,回头齐王真要发难,他也有话可说,能够应付过去,可要是什么也问不出,落在齐王殿下的眼中,大抵便是他无中生有,无事生非,故意给了魏家难堪了……

    郭闵安觉得憋屈的很:“你瞧瞧我这个知府当的吧,分明是魏家出了内鬼,我今日就是拿了魏鸢到堂也不为过,可为着齐王殿下——”

    他那尾音拖长了,又戛然而止,其实要说什么,他和曹禄心照不宣罢了。

    曹禄仍旧弓着腰站在那里:“大人此时说这个有什么用呢多少年不都这样过来了,难道魏家从前就真没有作奸犯科的时候了大人在齐州做知府这么些年,魏家真是一清二白的只怕未必。大人,您心里知道怎么回事儿就成了,谁叫咱们这位殿下,把魏家的魏鸾当心头肉一样供着呢宫里头都不说什么了,哪里轮得着咱们说三道四。”

    是,他们为官为臣的,是不配对着一位亲王指手画脚,更不该背地里说三道四。

    而且郭闵安不是不知道,早些年齐王还没有离开京城时,陛下放他在各部中历练,那是个能独当一面的能人,这位殿下到底宫里头长大的,那是陛下手把手教出来的,一身经国治世的本事。

    可怎么到了齐州,就成了这个样子了

    说来说去,还不是都怪魏家的魏鸾,真真是红颜祸水,平白糟蹋了齐王殿下的一身本事,到如今为了个姑娘,齐王也成了是非不分的。

    只是这话郭闵安不敢带到明面儿上来说罢了。

    眼前站着的这个曹禄,平素看着平庸无为,可他真是个庸碌之辈吗公报私仇的事儿都敢干,还敢堂而皇之的认了,这个人,骨子里带着一股狠戾,只是平日众人都叫他这副读书人的面孔给哄骗了而已。

    郭闵安好半天都不吱声,曹禄拿不准他心里头到底怎么想。

    眼下话也说出口了,曹禄一向还算是个谨慎的人,就只怕这天底下没有不透风的墙,他撺掇着郭闵安对齐娘和祺玉用刑,这事儿真传到魏家人耳朵里,再或是进了齐王殿下的耳朵里,他的日子也不会好过到哪里去。

    郭闵安点了头倒还好,总归这事儿也是郭闵安拍板定案的,他一推干净,有什么事儿也轮不着他一个小小的六品散官来担待,横竖前头还站着这位齐州知府。

    要是郭闵安怕了……

    曹禄眼神变了变:“大人,您这么犹豫不决,还不如干脆就不要把人带回衙门来。”

    “你说什么”郭闵安眼中闪过阴鸷,“曹禄,你知道自己在说什么混账话吗”

    曹禄却挺直了腰杆:“下官当然知道——大人,难道您在齐州一日,就忌惮齐王殿下一日吗您官在四品,陛下委您以重任,叫您把齐州政务一肩担了,如今遇上魏家这样的案子,您畏手畏脚,一拖半个月,不敢动魏家人一根手指头,这也就算了,到现在把几个做奴婢的拿回衙门里来审问,却又连用刑都不敢——”

    他一句话再三的顿了,其实眼底是有




第三百五十五章:告发
    第255章告发

    郭闵安只管掖着手,一面听祺玉回话,一面调转过视线,只盯着齐娘打量。

    说来倒也奇怪。

    照郭闵安想来,祺玉老实交代开了口,把齐娘给供出来,齐娘总归该把怒意带到脸子上才对,可他再三的瞧,却都没能瞧出个所以然来。

    一直等到祺玉话音落下,郭闵安才敛神点点头:“照你所说,本该在病中起不了身的人,偷偷摸摸的见了旁人,一味的背着人,委实是古怪。只是祺玉,你又是如何就撞上了呢”

    横竖话已至此,祺玉便也没了顾虑,没什么好藏着掖着的。

    原也不是她要对不住齐娘,实在是总不能等郭闵安真的派了人到府上去拿了她们姑娘来,要叫她在姑娘和齐娘之间选一个,她一定是要站出来维护她们姑娘的。

    祺玉嘴角抽了下,旋即又把唇角拉下去:“大人也知道,齐娘奶二姑娘一场,在家里头人人高看她两眼,连我们姑娘也是不例外的,打小的时候我们姑娘就很敬着齐娘。这回齐娘突然病倒,二姑娘又不在家,我们姑娘唯恐齐娘有什么不好的,在她病倒的第一日,是亲自去看过她的……”

    “你方才不是说,魏大姑娘没去过清乐院”郭闵安面色一沉,声儿也一并沉下去,质问出声来。

    “奴婢病倒那日,不是在清乐院安置的。”那头祺玉惘然怔住,显然是一时没有反应过来,叫郭闵安的疾言厉色给吓住了一样,还是齐娘冷笑着替她回了话,“奴婢病的突然,底下的小丫头们忙手忙脚的,就近在花圃旁边儿西跨院儿安置了奴婢,请了大夫来,大姑娘也的确来看过,是到了后半天,忍冬和忍云两个带着人把奴婢挪回清乐院去的。”

    郭闵安觉得这一家子人都古怪的不得了。

    祺玉这就算是把齐娘给出卖了,可齐娘呢一扭脸儿,还替祺玉去开脱,这女人说来伶俐,可眼下办的事儿又真不够聪明。

    他冷着脸看,果然见祺玉面上闪过愧疚似的,又把头略低了低。

    “你倒是个好性儿的……”郭闵安声儿钝钝的,却也不与齐娘多说,总归是齐娘自己也很有分寸,替祺玉分辨完了,就收了声不再开口,那架势分明是等着祺玉把后头的话给回完了。

    郭闵安又觉得好笑,这模样倒像是全然不怕。

    究竟是问心无愧,还是仗着有魏鸾的关系在,他不敢拿她怎么样

    念及此他便越发拉下脸,音调转了几回才又叫祺玉:“你继续说。”

    祺玉这会儿是真的不好意思,觉得自己愧对齐娘。

    平日在宅子里,齐娘对她们这些丫头都诸多照顾,尤其是她在大姑娘身边儿最得脸,打小齐娘看顾二姑娘,也没少心疼她们姑娘,她跟着沾光,齐娘拿她当孩子一样看待的。

    即便是今日她捅出了那日所见的事情,郭闵安一时把她给问怔时,齐娘还仍旧在替她分辨。

    祺玉心口突突的疼,吸了吸鼻子:“那是齐娘病下去的第三日,我们姑娘打发奴婢到清乐院去看一看,就怕齐娘身上仍旧不好。大人大概不晓得,先前我们姨娘进府,后头为着胎像不稳,齐王殿下心善,调了府上的周太医日日往西院去看顾姨娘这一胎,一直到殿下要出城往湖州,才另换了一位太医来,把周太医调回到自己身边听用了。是以我们姑娘原是想着,这都三天了,要真是齐娘身上还不见好,不如烦请府上那位太医辛苦一趟,就怕外头的大夫医术不精,再耽搁了齐娘的病。”

    这可真是不知道的。

    几个月前魏业从外头谈生意回来,身边儿是带了人的,那会儿城中传什么的都有,再到后来又纳了妾,对外说是扬州章家送到他身边儿去的人,这才把外头的流言给平息了。

    魏家的这位姨娘有了身孕,他也大概知道一些,可要说齐王殿下派了周谌到魏家给那位姨娘诊脉,这真是闻所未闻!

    周谌是太医院出来的人,又是得了太后青睐,专门拨到齐王府来照顾齐王的,论说谁也没那个本事和福气,叫他动一动手,去诊个脉,哪怕是章夫人都不成,更不要说只是个妾。

    郭闵安面皮抽了抽,他早知道齐王殿下爱重魏鸾的紧,也不是没干出过荒唐的事儿,可这未免也太荒唐。

    他深吸口气,勉强平复着心绪:“这倒是头一次听说,叫周太医到府上给你们姨娘看顾胎像……”他一面说着,又啧的咂舌,那声低叹也只有他身旁站着的曹禄听得真切罢了,“你就是那会儿撞见了齐娘的”

    祺玉听得出他的阴阳怪气,抬眼偷偷看了一回,又匆匆收回目光,点头说是:“跟齐娘见面的那个小丫头,看着脸生的很,一直到今日,奴婢也想不起来,那是哪里当差的丫头。这事儿奴婢也跟大姑娘说过,可大姑娘也没当回事儿,只是觉着也许是齐娘身上见了爽利,有些别的事情要交代,就没多问。等到府里出了事,说那枚玉佩丢了,我们姑娘起先是起过疑心的……”

    她声音渐次弱下去,能感觉到齐娘的目光投向她。

    祺玉始终不敢同齐娘对视,有些讪讪的,不动声色的又往一旁挪了挪:“可是后来姑娘说,齐娘奶大二姑娘的,情分摆在那里,原也没什么理由要这样害二姑娘,况且魏家这十几年来,从没有亏待过齐娘,她更没有理由要这样害魏家,所以叮嘱了奴婢,只当那日什么都没瞧见,对任何人也不要再提起,要真是有什么事儿,一切等二姑娘从湖州回来,只说给二姑娘知道,叫二姑娘自己拿捏也就是了。”

    她说着又躬身下去拜了个礼,瓮声瓮气的:“今日若不是大人起疑心,要派人到府上去拿了我们姑娘到府衙,奴婢也不会说的。”

    “你还真是个忠心耿耿的丫头,你们姑娘不叫你说,你到了这大堂上,也敢三缄其口,若非本官再三威逼,你仍旧闭口不谈此事。”郭闵安的音调冷透了,惊堂木又一次重重拍响,底下跪着的丫头们纷纷瑟缩了一回。

    他横着扫下去,只有齐娘,腰板笔直,纹丝不动。

    “齐娘,你又有什么要说的”他拔高了音调,好似有些得意,比起先前阴沉个脸的模样,眼下听完了祺玉的话,倒真有了几分愉悦挂在脸上,只是又浅浅淡淡的,不仔细看,便看不真切罢了,“你见的是什么人见她又说了些什么话”

    “大人,奴婢在魏家服侍也有十几年了,难道私下里见几个小丫头都不成了从前奴婢每日要见很多人,



第三百五十六章:失踪了
    第256章失踪了

    这可真是巧了。

    齐娘义正词严,脸上的表情也是一本正经的,郭闵安细看之下,恍惚间竟险些信了她的。

    可回过神来,郭闵安便拉下了脸:“一个院子里扫洒的丫头,一回家中便是半个月过去,连个人影儿也不见,即便有你在管事婆子跟前替她告了假,齐娘——”

    他话到后来,沉下音调去:“你是打量着我不晓得你们这样的人家,府邸之中是什么样的规矩”

    院子里头洒扫的丫头,比起主子们屋外的洒扫丫头更是不足。

    在主子们屋外服侍的,若一时伶俐,得了主子的喜欢,将来出人头地,近身去服侍主子,也不是没可能,即便是不能,逢年过节,屋里的丫头们有赏赐,她们一样也都有,好歹是主子屋中服侍的人,在府邸中各处行走,人家都是要高看一眼的,倘或是家中出了事,能在主子跟前告个假,主子许了多久,那便是多久,大多时候还能得主子赏下一笔银子来。

    至于说院子里扫洒的丫头们……宅子里的主子压根儿就不知道这府中有这么一号人,是死是活的,主子们也不会放在心上。

    似蕙仙这样的丫头,一时在管事婆子跟前告了假倒也不值什么,可要一去半个月,连个人影都不见,魏家这样的人家,从来都不缺丫头使唤,哪怕一时缺了,外头那些过不下去日子的,要卖儿卖女的,巴不得把孩子卖到魏家去,将来只要不犯错,一辈子吃喝不愁,还能养活家里头。

    多少人挤破了头,连个洒扫丫头还争不上呢。

    齐娘面色僵了僵:“大人不信,大可以派人去查,祺玉在这堂上指认了奴婢,奴婢也没必要跟您扯这个谎,撒了谎,就得想方设法来圆谎,要是回头圆不上,那是给自己个儿寻麻烦,找不痛快,更落了话柄在大人跟前,叫您有什么说的,好能拿捏奴婢。”

    “拿捏你”郭闵安冷笑出声来,“要说起来,你也太看得起自己。本官有什么好拿捏你的齐娘,要不是为了魏家的这案子,本官连你长的什么模样,都不感兴趣。”

    齐娘知道,高高在上的知府大人,自然对她这样的小人物不感兴趣。

    但目下看来,他便是没兴趣,也不得不对她提起兴趣。

    齐娘哦了两声:“那是奴婢说错了话,大人您感兴趣的,是魏家,您原也不是要落了奴婢的脸面,奴婢也没那么大的面子,能叫您费心思来整治奴婢。说来说去,您是为了断案,为了早日把玉佩寻回来,更是为了还魏家一个清白和公道,自然了,这清白不清白,公道不公道,还不是大人说了算的吗”

    这算什么公堂之上,与他胡搅蛮缠吗!

    郭闵安一拍桌案:“你休要与本官胡搅蛮缠!蕙仙究竟去了何处,你又交代了她什么事情,还不原原本本与本官说来!”

    他厉声呵斥,忍冬和忍云早吓的噤了声,始终低垂着脑袋,连看齐娘一眼都不敢,仿佛这大堂上所发生的一切,同她们都是没有关系的。

    齐娘却丝毫不惧,反而更将胸膛挺起些:“奴婢所言,本就句句属实,方才也说了,大人若不信,只管派人去查就是了。蕙仙她本就是齐州城中人,大人还怕查不到吗为何大人一开口,却训斥奴婢胡搅蛮缠呢这公堂之上,什么人敢胡搅蛮缠,难不成不要命了”

    曹禄使眼色过去,其实这种时候,齐娘狡辩,就大可用刑。

    只不过郭闵安只当没瞧见一样,又追问了两句蕙仙家住何处一类的话,才又点了点桌案,扬声叫曹禄:“你带着人去,把蕙仙带到堂上来问话。本官倒想看看,你是不是真如你自己所说的那般问心无愧,当真不曾在公堂上胡搅蛮缠——”他拖长了尾音,“齐娘,倘或你撒了谎,可别怪本官无情。”

    齐娘好似十分心安理得,没有半分退缩。

    曹禄眯了眯眼,显然对郭闵安的这个决定感到不满,只是碍于堂下还跪着这么些人,他一时间又不好多说什么,只能不情不愿的领了郭闵安的吩咐,出了门去点了一班衙役,与他一道往城西头回安坊上蕙仙的家去了不提。

    ……

    齐娘不知道郭闵安到底是有意刁难她们,还是仅仅只为了消磨她们的耐心,在曹禄离去的这小半个时辰里,他没有退堂,却也没有再开口多说一句话。

    这里毕竟是府衙大堂,由不得她们放肆,更没有自由可言。

    郭闵安靠着椅背,坐的不算端正,连看她们一眼的次数都很少,而她们呢

    她们几个人,并排跪在堂下,真是双腿都麻木了,早就失去了知觉一样。

    齐娘时不时的抬头扫上去,郭闵安一脸的淡然,真是叫人看了牙根儿痒,恨不能扑上去一口咬死这个人。

    祺玉的心思与她便又不同。

    她是无心打量任何人的任何神情的,那些同她也全都无关了。

    她一直都记得,姑娘那天交代她,不要再对任何人说起,齐娘曾偷偷见过个脸生的小丫头这件事,那时姑娘说过的,这事儿闹开了,要真是拿住了齐娘,倒也就算了,只是二姑娘回府后,仍旧少不得会闹上一闹,这一闹,矛头便对上的是她们姑娘,只不过齐娘自己犯了糊涂,二姑娘也不会闹的太过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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