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为头越

时间:2023-05-23  来源:  作者:落梅河

    到山上的时候,二伯教他怎么做。到一块地方,砍根长树枝,在那块先抽打一番,免得里面有蛇虫什么的。

    砍的时候,先不要急,慢慢来,小心砍到手;记得刀口斜向下,这样省力,也不容易钝刀;还要留心地上有没有石头,不要柴刀敲到石头上……,总之,是有学问的。

    砍的时候,其它问题还好,有两点很难受,一个是热,下面的热气蒸腾而上,上面打太阳晒着;还有一个就是腰,因为始终弯着腰,实在难受。

    不过左右不讲进度,累了,冯一平就站在原地歇下,就这样边砍边歇。到十点多的时候,太阳很大,二伯他们那边也歇了,他也停下来,找个阴凉处坐着。

    汗出的多,觉得很渴,想起牛也要喝水,他就牵着牛,到半山的池塘那里。池塘上面,有一汪清泉,冷澈甘甜,他跑到不远处的桐树上,摘下一片大的桐树叶,向中间一窝,先盛点水,荡几下,然后再舀就可以喝。

    还是记忆中的那种味道,感觉比那些矿泉水好喝多了!

    喝完水,冯一平把牛牵到山坳里,还可以再放一会。那里荫凉的地方多,等中午回家吃饭时,就把它系在那。

    冯一平坐在树荫下,脑子却停不下来。离奇重生,好是好,可眼前也有一个很大的问题,那就是,钱!

    今年,1992年,是一个值得载入史册的年代。

    这是一个风起云涌的大时代,去年年底,曾经世界的一极,苏联,悲剧的解体。

    一个多月后,我们的总设计师在年初南巡,发表了一系列讲话,就是后来有名的“南巡讲话”。及时的又一次为国家的发展指明了方向,为我们国家开启了改革开放的新时代,为我们发展中国特色社会主义市场经济,提供了有力的理论依据。

    也就是从今年起,我们拥抱了一个新时代的来临,我们国家则开始了和平崛起。

    虽然发生的这一切,将深刻的影响整个世界的走向,并最终直接影响到冯一平个人,不过,目前来说,这些离冯一平还比较遥远。

    他目前满脑子想的都是,“钱,钱,钱!”

    至少在在冯一平他们这一代,温饱问题已经解决了。从小到大,吃得好的时候少,但绝对吃得饱。

    不过,钱,就很缺。塆里,除了两个在镇里及县上上班,还有一个民办教师,有工资拿的三家,以及一个木匠,一个漆匠,一个篾匠,还有开加工坊的那一家,一共六七家人之外。其它的,是不愁吃,但也只是不愁吃罢了!

    冯一平家的情况就更困难一些,到现在为止,他家还欠着三千多的外债。

    这个时候的农村,只能靠养猪、养蚕、经济林变现一些钱,但是花钱的地方同样很多。

    大人小孩,还有猪啊牛的,总有个三病两痛的;春秋两季的化肥农药;孩子的学费;还有年底,总要买点菜,称几斤水果,卖几瓶瓶装酒待客,还要给孩子买件新衣;另外,就是人情往来。

    以前有个红白喜事还能提点东西过去就行,现在都是送钱,至少要三块五块的。

    整个村大部分都姓冯,都沾亲带故的,每家总有几个亲戚,有个事,整个村差不多都要随礼。而且冯振昌他们辈分高,年纪也大,有事的时候,那些人家还会专程来请,你再困难,也抹不开面子不去。

    这样一年下来,要花的还真不少,指望那几样产出,委实不够。

    关键是冯一平家本来底子就很薄。

    生下女儿不久,梅秋萍就得了结核病。八几年的结核病,还是大病,为了治病,花光了家底不说,还欠了不少外债。治病的钱还没还完呢,又建新房子,又扯了不少债。主要是帮工的人的工钱,匠人的工钱,比如冯春堂,建房子是的工钱现在还欠着七十几块。

    还有治病时借信用社几百块的贷款,村里加工坊的钱、油坊的钱、裁缝的钱、赤脚医生的钱、兽医的钱……,再加上平时急用时,零零散散这家那家借的,加起来就三千多。

    缺钱到什么地步呢冯一平读书的时候,一二年级的时候,是不收钱的,三年级要三块,还好,不用欠。从四年级开始,学费就涨到十几块,这就凑不齐,每年都欠。开学的时候,那些学费交清的同学,当天就领到新书,而像他这样没交的,要到两天后才能领书。每个月,月终的个周末,放假的时候,班主任把他们留下来,开个小会,问学费什么时候能交清。印象中,原来这种情形一直持续下去,只要是上学,就一直是这样。

    至于零花钱,好吧,对冯一平来说,那一直是传说中的玩意!从来没有亲眼见到过。

    当年,新房建起来一年多,因为没钱买电线,电灯,开关,还有一根电线杆,所以家里一直没通电,还是用煤油灯。

    大多数人家,过年的时候,总要给家人置办套新衣,或者卖成衣,或者是到镇上百货大楼扯些布,叫村里的裁缝做。但冯一平记得,最近三年过年,都没有新衣服。直到现在,他穿的一些衣服,都是姐姐穿小的衣服改的。

    他还记得,五年级的时候,他穿着姐姐穿过的裤子,就是那种侧面开口的裤子上厕所,被同学笑话后,父母才没再让他穿姐姐穿小了的裤子。

    每年过年的那前几天,家里要帐的人络绎不绝,冯振昌每天都忙着说好话,另外,总要准备家里最拿的出手的饭菜,陪人吃餐饭。

    当然,都是一个村的,家里的情况大家也都知根知底,都知道是确实困难,不是有钱赖着不还,但年底,这个帐总要对一下。

    比如像冯春堂这样的,旧债没还,又添新帐的,类似的还有加工坊啊,医生啊,还有贷款。在农村信用社,当年利息没还清的,第二年就转成本,要还的更多,年底自然也要对账。

     




第四章 改编
    第二天,在山上,在没用完的作业本上,他已经写下了十个笑话。【全文字阅读】

    但是,这依然解决不了大问题,《故事会》是月刊,一期能用你一个笑话,小笑话的稿酬有多少呢顶天10块吧。虽然对此时一个12岁的小孩来说,10块不是个小数目,但对他面临的状况,只能算杯水车薪。

    还得想辄,得写些长一些,稿酬至少几百块的。

    那么内容又是个问题,不但要不离当今的主流,又要契合他的年龄、阅历。

    以他这个业余水平,当评论家倒还可以,自己写,也不是不行,就是被杂志采用的几率肯定低,那就不符合要尽快赚钱这个主旨。那就只能借鉴,或者抄袭。

    刚从中专出去的那几年,工作之余,他还会买一些文学类的作品,等到后来到处跑销售,特别是自己开店之后,看的除了新闻就是网文。新闻显然是用不到,至于网文,动辄几百万字,他当然记不全,不过刚好可以精简成中篇或长篇。

    他回忆了下,然后觉得还是有问题。穿越、玄幻、魔法、仙侠题材的,目前能采用的杂志估计是凤毛麟角。纯武侠的倒可以,可是纯武侠的网文太少啊,有金大大他们珠玉在前,有勇气写纯武侠的,委实不多,至于出彩的,那就更少。

    而且,他目前是12岁,生活阅历基本没有,就写一些争霸天下、打造后宫、或者纵横异界的文章,也不合适。

    成为奇才,或者神童还可以,他可不想被人当成妖孽。

    那怎么办呢

    学生,学校,贴合实际,符合主流价值观,他想啊想啊,这样的文章没想到,这样的电影倒想到几部。

    98年刚参加工作不久,他看了张艺谋拍的那部,由非专业人员本名出演的《一个都不能少》,后来又看了倪萍的《美丽的大脚》,因为比较贴近他儿时的生活,所以他印象很深刻。

    如果说《美丽的大脚》中偏于理想主义的东西多一些,那《一个都不能少》,就真实,或者说现实的多,也更贴近日常生活。所以他至少看了三遍,第一遍是看,第二遍是欣赏,第三遍,则是带着点恶趣味,来找茬,来挑刺。

    毕竟不是专业演员,以前也没有演出经历,表演上生硬的地方还是不少的。能找出一个国内知名导演作品的瑕疵,也是有点不那么合适的成就感的,呵呵!

    所以,哪怕是现在回忆,这部电影的情节他能说个成出来,所以完全可以依据这部电影,改编出一个故事。多的是文学作品改编成电影,那电影改编成文学作品,就让我来吧。

    另外,重要的一点是,电影开头的时候,他没有看到“根据某某的某某作品改编”之类的字样,那意味着不存在抄袭的可能。

    况且张导演那么多大作,就先借这一个故事用用,对他不会有什么影响吧!冯一平给自己找理由。

    他也不是专业的作者,写的很慢,同时,因为之前用惯电脑拼音输入法的缘故,经常提笔忘字,后来不得不把字典也带到山上。

    就这样,用了一个星期的时间,他总算是写好了近三万字的小说,就叫《一个都不能少》。

    电影和文学作品是两种不同的文化载体,有完全不同的表现形式。电影中,因为时长限制以及非专业演员的局限,有些细节就不那么讲究,有些情节也不那么顺畅,还是有些可以细化和改进的地方。

    比如村子里面,就村长一个大人出镜的多,其它家长,除了张继科卧病在床的母亲,一个没提到,现实中这样当然不合理。特别是把全校的小孩子带到砖厂去搬砖,家长们不会发现,



第五章 去外公家
    不到六点,沉寂了一夜的村子,就醒了过来,热闹起来。【】

    鸡笼打开,公鸡母鸡争先恐后的挤出来,母鸡“咯咯”的叫着,公鸡昂着头,扑愣着翅膀。猪也等不及,哼哧着用它的长嘴在拱门。屋后的泡桐树上,小鸟也在叽叽喳喳的叫。屋外小路上,传来“沙沙”的脚步身,间或还有几声咳嗽,那些脚步轻盈的,应该是空手,重而稳的,则肯定是从水井那挑水回来。还能听到稍远点的地方,一个大嗓子的婆娘在叫着,“去帮弟弟把衣服穿好!”……

    早上也很热,本来还想在床上再赖几分钟的冯一平,麻利的爬起来。其实这些天还是有些不习惯,好些年没有这样早起,而且天天这样早起。

    在这里的农村,早饭从来是不凑合的,如锅用稀饭馒头的了事,不行的,那些不顶饿,农村的活大多都是要花力气的。

    所以早上都要正经煮饭,当然,菜可能就随便点。

    吃完饭,又帮着喂了猪,冯一平把那厚厚的一叠稿纸还是藏在草帽里,把草帽朝中间窝着,捏在手里,免得让父母看到了,又要花费一番口舌。

    梅秋萍从坛子里拿出十来个鸡蛋,用网兜装着,春天山上采的,拇指大的竹笋晒的笋干,包了一包,放在鸡蛋上面,再三嘱咐冯一平,路上小心,不要蹦蹦跳跳的。冯一平开玩笑,“妈,你是担心我,还是担心鸡蛋”

    梅秋萍笑骂了几句,追在后面喊,“太阳大,帽子戴起来!”

    外公家,小时候,是冯一平很喜欢去的地方。舅舅很多,都带他玩,又不用干活,还总能吃几餐好的,公路上还能看到汽车,感觉外公家比家里舒服,现代。听妈妈说,小时候,曾经有那么几次,呆在外公家不想回的。关于这一点,冯一平是一点印象都没有。

    不过,随着他慢慢长大,舅舅们先后成家,老婆孩子的,自己的事也多,没空带他玩。他也慢慢懂事,家里一些力所能及的事,都要帮着做,也不好天天在亲戚家玩,所以就去的少。

    农村的农活就是这样,一个人有的做,两个人还有的做,你再加两个人,还是有事做。小孩子,能找到事给你做,老人家,也能找到事给你做,总之不怕人多,总能找到事情做的。

    去外公家,约莫二十来里山路,要翻三座山,经过四个村子,最后才到位于省道旁的梅家塆。

    一路上风景其实不错,天很蓝,放眼望去,是满眼的绿,夹杂着五颜六色的野花。山上主要是松树,再有一两个月,松树树叶就会慢慢变黄、凋零,此时却是绿的最深的时候,苍翠欲滴。

    最后的一座山风景最好。山下是一条河,水不大,但很清澈,在阳光的照耀下,波光粼粼的,在群山间蜿蜒着。山不高,也不太陡峭,但顶上有五棵遒劲的松树,一下就提高了它的层次,有那么一股苍劲、隐逸、高雅的气质。最漂亮,最抓眼的,要数山间灿烂绽放的映山红,那些映山红一簇簇的,有些地方干脆就连成一片,开的十分绚烂,铺在那绿底上,十分漂亮。

    这个时候,如果有一台单反,那再好不过。

    他一路上走的快,此时时间还早,干脆就提着网兜,朝山顶爬去。越往山顶走,远处公路上,汽车的马达声就越清晰。山顶不大,有一小块平地,他把鸡蛋小心的放在地上,爬上一块大石,方圆几里的情形,尽在眼底。

    他朝回看,只看到来时蜿蜒的小路,看不到那一重重山后的冯家冲。往前看,白色的公路就在那边山脚下,另外一条河的旁边,这时间或能看到一辆汽车。这里,也能看到外公家的村子,再朝远处望,公路的尽头,河流拐弯的地方,隐约能看到一些建筑的轮廓,那就是镇上。

    山风习习,轻轻的掠过脸庞,冯一平静静的看着这熟悉而又陌生的景色,不时朝前看看,又不时扭头向后望,更多的时候,好像就坐那里发呆。

    差不多个把小时,他才站起来,拍拍屁股,跳下石头,拎着网兜朝山下跑,边跑还边唱着《映山红》。

    山脚下,一个老爷子牵着牛朝山上走,看他提着一网兜的鸡蛋,像是走亲戚的样子,却又从山上下来,有些不明所以。他当然想不到冯一平是在山上看风景,开玩笑,在这生活了一辈子,有什么好看的

    冯一平笑着对他点点头,“放牛啊!”向着外公家一溜小跑。

    塆不大,总共也就20来户人家。沿省道往南下15里,就到了镇上,往北上10多里,就是冯一平将要就读的乡中学。

    梅家塆同样是以务农为生,只因为早就通了公路,赚钱的门路多一些。更关键的是,因为就在省道旁,虽然和冯一平家就隔二十几里山路,但观念开明多得多。

    外婆两年前去世,外公梅建中,今年刚满70。有四个儿子,外加冯一平的妈妈,一共5个孩子,此前一直是大队生产队长,有些见识,也相当开明。

    老话说多子多福,这句话放在当下的农村,却完全不适用。

    梅秋萍是老大,下面还有兄弟四个,其它三个都结婚成家,早就分家单过,只剩小舅跟着外公成一家。

    老大国胜,在家务农。

    老二国平,现在过的最好,打小跟石匠学手艺,今年带着老婆孩子在县里租了房子,这两年自建房的多,他倒是一年到头都能找到事做,辛苦是辛苦点,干的也是力气活,但收入不错。

     



第六章 去镇里
    中午的时候,大舅夫妇和表妹蓉蓉回家。相比其它三个舅舅,当过兵的大舅要耿直些,也是冯一平最喜欢的一个舅舅。记得小时候,他经常朝外公家跑,因为外公家有四个舅舅,很好玩,最喜欢的也是大舅。大舅退伍回来,给他带了军帽上五角星,还有几发去掉火药的子弹,这当时的小孩子来说,是稀罕玩意。

    不过大舅也成家最早,大就成家后,他就不好再粘在大舅身后。

    平时外公是单独开火,今天中午大家一起吃。舅舅去称了点肉,舅妈烧了鸡蛋面,因为面不顶饿,又煎了葱油饼。

    下午,舅舅他们还是要去山上,依然把小儿子丢给外公。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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