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拘魂诡术

时间:2023-05-23  来源:  作者:莫立沨




第三十八章 逃跑
    逼仄、狭小的囚室里,龙猛靠在铁栅栏上,冷视着李宗君。李宗君则卧在床上,回以更加冰冷的目光。

    谁也没有先动手,但谁也没退步,两人一站一卧,就是个龙虎斗的局。

    李宗君想不明白龙猛怎么会突然对他起杀意,但他也从来不是个追究原因的人——龙猛想杀他,他就敢杀龙猛。

    就在李宗君即将按捺不住,准备先下手为强的时候,龙猛突然一转头朝外面走去,一句多余的话也没有说。

    李宗君卧在床上,怔怔的看着空荡荡的囚房门口:“难道刚才是我看错了”

    ......

    望乡监狱的最底层阴暗又潮湿,遍布着灰绿色的青苔和各类说不清的杂物、尘土。

    ‘这是个烂地方。’马先寿这么想着。

    平时他是绝对不可能来这个地方的,但今天不一样,今天他是带着大口青来找李宗君问话的。

    俗话说得好:拿人钱财,与人消灾。

    更何况姜为民担保说,这事儿是崔科长那儿点头了的——反正监狱长也是卖崔科的面子才让他审李宗君,现在崔科点头了,那他还有什么好推脱的

    龙猛从李宗君囚室里走出来,正好遇上马先寿和大口青,没等他问,马先寿就先开了口:“老狗,交代的事情怎样了那个菜鸟有没有说什么”

    龙猛摇摇头。

    “行吧,这儿没你事了。”马先寿毫不在意的挥挥手,示意他走开。随后又伸手拍了拍大口青的肩膀:“为民兄弟说他拿到了崔武的点头,接下来的事儿就不需要我插手了吧”

    大口青阴阴的笑着:“不用,我能搞定。”

    他赤着上身,下身也只是穿着一条短裤,以示他身上并没有任何致死的武器——这是马先寿要求的。崔武点头是崔武点头,他的顶头上司却是陈有为,陈有为没放话,李宗君这人就不能死。

    拍拍大口青肩膀,马先寿最后嘱咐道:“那这事儿就交给你了,如果能从这小子嘴里问出点什么,回头我去跟监狱长大人说情,给你弄个外出的机会。”

    大口青眉眼一抬,开口笑道:“那就多谢马老大的美言了!”

    马先寿没理他,挥挥手示意他进去,转头又朝着龙猛喝骂道:“让你办点事儿也办不好,一会儿你就在这看着,看看人家大口青是怎么做的!”说完,也不等龙猛有什么反应,转身就朝着楼上去了。

    这地方一股子霉味,他一刻也不想多呆了。

    龙猛没吱声,只是抱着膀子,看着大口青。大口青也看着他,咧嘴一笑,转身走进了李宗君的囚室。

    不对......

    眼皮微微一跳,龙猛心里闪过一丝阴郁——这不太像大口青的反应。

    和大口青在监狱里互相斗了这么多年,他也算了解一些大口青的为人:凶狠,不讲理,有一点蠢。

    他仗着身后有姜为民的撑腰,在监狱里作威作福的,实际上却是一个非常重视家庭的男人。马先寿说给他找外出的机会,按照他的习惯,应该多多少少会去找马先寿求个准话,比如问出些什么,然后就给他多少外出时间之类的。

    但大口青没问。

    等等......

    龙猛的心脏突然狂跳起来,他知道问题出在哪了——大口青目标还是杀死李宗君!

    大口青根本就没想问,他连马先寿要从李宗君嘴里问出什么东西都不知道,而且他也丝毫没有问的意思,只是随口敷衍一下马先寿。等马先寿一走......

    抬眼一瞟,片刻功夫马先寿已经走得没了影。灰白的墙面斑驳着同一个色泽的青苔,逼仄的过道、昏暗的空间,龙猛的太阳穴突突的跳着发出警示。

    李宗君、陈有为、马先



第三十九章 替他撒谎
    “你今天替我去见一个人。”

    虽然连说话的力气都没有,但江笑还是咬着牙,挤出两个字:“见谁”

    刘有贵侧倚着墙,头也不回:“去见大口青,问问那个鸟人事情办的怎么样了。”

    他嘴里叼着一根旱烟,刺鼻的气味冲得江笑眉头发皱,语气轻飘得好像在说邻里之间的闲话。

    这个老男人有着完全与他年龄不相衬的健康和好似有着用不完的精力——即使是刚刚做完堪比重体力活的事儿,也毫无所觉似的,抽着那呛死人的旱烟。

    “你能不能把你那恶心的烟熄了”

    刘有贵没接话,而是先吧嗒吧嗒的抽了两口,呛得江笑喉头发痒。直到江笑准备再次要求时,他才不紧不慢的开了腔:“笑笑啊......你是不是觉得爸爸老了不中用了。”

    声音平静,语气清淡,肯定句。

    江笑猛地想起眼前的这个老杂碎并不是什么善男信女。前天,刘有贵在他面前杀死大口青儿子时,语气也是这般清淡,甚至带有一些温和。只有都最后,他的语气才带了一丁点冷笑的意味。

    她认得这个口气!

    只有这个疯子想定了、隐隐发怒了,才会用这种语气和她说话——这个时候绝对不能忤逆这个疯子。

    江笑的肩膀止不住的战栗起来:“没......没有!”

    “那你是什么意思呢”

    “我只是不喜欢烟味。”江笑慌乱的解释着,并且试图将话题引回正轨:“你说叫我去见大口青,是要让我做什么”

    刘有贵继续吧嗒吧嗒的抽着呛死人的旱烟,没说话。旱烟明灭不定,也照得江笑的心情阴晴不定的。她琢磨不透这个乖戾又狠毒的疯男人心里到底在想什么。

    可能是楼下夜市摊真吵,也可能是在想要不要杀了她,留下又一个凶案现场。

    江笑打了个寒颤——每当她想到这个可能,她都浑身发寒。

    刘有贵够疯,所以他的疯想法才让江笑琢磨不透,肝胆具寒。所以才让江笑战战兢兢,惧怕不已。被这个疯子抓住,即使想要活下去,也会变得像是一种奢望。

    毫无尊严,毫无人格,但想要活下去不变成一滩肉糜一样的东西,江笑不得不一次又一次的突破自己的底线,去遵从这个疯子的号令。

    ‘真想死了算了。’

    就在她脑子里刚蹦出这个想法时,刘有贵苍老却中气十足的声音响了起来:“你去见大口青,催一下他。”没等江笑开口询问她该说些什么,刘有贵已经从兜里摸索出一根断趾塞在她手里:“他肯定会推脱,说要给他点时间什么的,不要听他的鬼话,把这个交给他,然后就说你只是个传信的,就行了。”末了,他抬起头瞟了江笑一眼:“你知道该怎么做的,对吧”

    江笑木然的看着手里的断趾,它是大口青儿子的脚趾。

    这根趾头是她亲手切下来的,现在又回到了她手里。这命运的轨迹让她想要发笑,可她却一点也笑不出来,反而差点哭了出来。

    于是她就真的哭了出来。

    很难说清楚她此刻为什么而哭,或许有为了那个无辜男孩的性命,或许有为了她自己灰暗的人生,或许又是一些其他的什么东西。

    刘有贵没有管她,而是自顾自的扯过外套给自己披上,也不顾忌身上除了外套什么也没穿,就这样大摇大摆的走进了厨房。

    ‘真想一了百了算了!’——这个不可抑制的念头再一次从她脑子里冒出来。她心里明白,刘有贵只把她当做一个工具,一个替死的羔羊,摆在台面上。

    ‘你就说你只是个传信的。’

    谁信

    望乡监狱的那群烂人,大口青那个重刑犯,不当场打死她她可真要烧香拜佛了。

    &



第四十章 死斗!
    最底层的甬道黑得几乎不见一点光,只有甬道与上层交界口那儿,才有一盏雾蒙蒙的灯。龙猛正站在那儿,冷视着他的脊背。

    可他已经没有了回头的路。那根断趾微微发青、发臭,刺骨的恶寒和滔天的怒火堵在他的胸口,却一点也不敢发出来。

    “那个杂碎!”

    今天见到的那个女人胆小如鼠,说话都说不清楚。可当那个女人拿出那节断趾的时候,他就已经失去了一切逞凶的资本。他只能像个懦夫一样跪下来赌咒发誓,祈求那个叫江笑的女人能保住他儿子的性命。

    ‘我也和你一样被那个男人威胁,我能理解你,回去之后会将你说的话全部转告那个男人的。’

    他只能点点头,像条狗一样的点着头,祈求那个女人说的是真话。祈求他杀了李宗君,那个人真的会放过他儿子。

    那一枚小小的断趾......

    那是他儿子的脚趾啊!

    他又重复了一遍:“那个杂碎......”他的声音沙哑得不似活人,无奈和悲哀填满他的胸腔,将那团怒火硬生生按熄。

    那个男人在用这种方式提醒、逼迫着他,他身边有的是那个男人的眼线。他没有选择,不能耍花样拖时间。他必须遵照那个男人的指令,尽快杀死李宗君。

    他儿子失去了大脚趾,下半辈子会变成残疾吗那个男人还会切掉他儿子的另一只脚趾吗或者是手指手掌

    他不敢去想,那是他的儿啊!是他的骨血啊!

    拐过几个突兀的拐角,大口青临近了监狱最底层的深处,那里亮着一盏朦朦胧的灯——那就是李宗君的住所。

    此刻,那个被捅了双腿的男人就躺在那间逼仄的囚室里,等着他过去。

    临近这里,大口青反而不急了。他回头看了看黑暗的甬道和那斑驳的墙,脸上的表情说不出是喜还是悲。

    李宗君很能打,即使废了双腿他也不一定打得过。本来他是可以命令手下去堆死李宗君的,但为了让马先寿相信他只是想揍李宗君一顿而非杀了李宗君,他不得不一个人去面对那个暴徒。

    他能打得过吗

    可这世界上从来没什么完美的好事儿,任何事情,总得付出点代价,担一点风险,才能做成。

    大口青暗暗咬着牙,走向那黑洞洞的漫漫甬道。

    “对!总得冒点风险!”

    嘈杂纷乱的念头充斥着他的大脑,让他无法安生。他的拳头攥得紧实,对儿子的担忧挂念和对那个男人的怒火同时充斥着他的大脑。

    最后看一眼黑峻峻的甬道,大口青一拧头,抬脚朝着那间囚室走去。

    脚步越来越急,步子越来越大,拳头越来越紧。

    他要杀人!

    一脚踹开半掩着的铁囚门,大口青猛的冲进了囚室。他猛烈的喘息着,捏紧了拳头,凶狠的望着卧在床上的李宗君。李宗君一抬眼就看见大口青双目血红,如野兽一般喘息着的高高抡起拳头,合身朝他扑来!

    “我杀了你!”

    他低吼着,那沙包大的拳头恶狠狠的当头砸下!

    李宗君吃了一惊,下意识的将手里厚厚的书本朝上推去,与那拳头撞在一起,发出“嘭!”的一声大响!

    拳头的劲道是实打实的全力,震得李宗君双手发麻,手里当盾牌的书也脱手而出。

    大口青得理不饶人,另一只手也猛地从肋下冲出,如拳炮一般狠狠撞在李宗君脸上。这一拳又急又狠,打得李宗君脑袋都懵了片刻,等再回过神来时大口青已经跳到在床板上,右拳高高抡起朝着李宗君打来。

    李宗君暴怒:“老杂毛!”

    侧身抬肘,坚硬的手肘对准了大口青的拳头。指骨打在更坚硬的手肘骨上,顿时歪成了诡异的形状,竟然一下子就被废掉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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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四十一章 逐渐增多的疑团
    南国尝有邪鬼说。

    含冤死者魂未离魄时拘,以血、肉饲之,久成邪祟。善夺人躯壳,喜生啖人肉、饮生血。

    不知其名,谓邪鬼也。

    ————————————————

    午夜十二点。

    一轮金黄色的圆月高悬在空中,冷黄色的光将天地间照得纤毫毕现。

    崔武坐在椅子上,看着眼前这惊悚的一幕,宽厚的背脊如雄狮捕猎般拱起,好似绷紧的弦。

    “我听说,只有猫科动物在受到惊吓时才会拱起背,原来人也会吗”

    他没有回答,而是依旧紧张的盯着眼前的这可怖的画面:

    一个满口鲜血、双目通红的疯子全身被绑在束缚衣里,野兽般的双眸死死的盯着他们,正在无声的笑着。另一个右边脸被啃了一口,露出缺失了一半肌肉和血管的男人正仰面躺在病床上,眼神冷漠的看着他。

    正是李宗君。

    龙猛靠在门口,脸色难看到了极点——这也正常,毕竟当他叫上马先寿赶回最底层时,正好看见的是大口青好似凶兽一般骑坐在李宗君身上,嘴里叼着半块血淋漓的生肉。

    任谁看见这种场面也会心头发怵,更何况李宗君脸上那被利齿啃过的痕迹,直接证明了大口青嘴里的肉来自于哪。

    “大口青是发了哪门子疯!下午都还好好的,怎么突然间就......”

    马先寿摊着手,眼睛焦急的朝着崔武瞟去,意思是这事儿跟他没关系,是大口青突然疯了。崔武理都没理他,他又侧过脸去朝着龙猛挤眉弄眼,想让龙猛替他讲两句好话。

    龙猛常年跟他打交道,倒是一眼看出来了。但龙猛自己心里也发怵——他还记得在他逃走之前听到的那股怪音。

    好似指甲刮过黑板的刺耳噪音,又间杂着诡异的、嘶声力竭到像要把喉咙都咳出来的咳嗽声。

    那是人能发出来的声音吗

    他抬眼看了看被死死捆住的大口青,张了张嘴。大口青也恰好抬起头,满眼通红的盯着他,露出一副诡异的笑——满口凝固的暗红色鲜血配着渗白的牙,两旁的嘴角咧得老大,好似在猖狂的大笑却偏偏一点声音也没有。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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