国粹奇缘

    一个日本兵走到一位正在换脸谱的大哥面前说:“把你的脸谱去掉，露出真实面孔来。”

    这位大哥把脸谱拿掉后，日本兵哇啦哇啦乱叫了一通，忍不住踢了他一脚，之后则气急败坏地离开了。

    众人一看，才发现，这是一张阴阳脸，而且奇丑无比。原来冯翎岩来到后面，看到各种颜色的化妆笔，就把自己装扮成这样。

    梅兰芳走过来，很低沉地拍了拍他的肩膀说:“还是你想得周到。”

    冯翎岩看了看梅兰芳，没说什么，只是随意地将眼睛转向门口的方向。

    梅兰芳会意，招呼大家继续练功。

    日本兵离开后，游轮加大马力，迅速往天津港行驶。经过如此闹剧，谁也无心在此逗留。现在的形势，似乎比他们想象得还要恶劣。

    临近天津港，大家松了一口气。冯翎岩洗净了自己的面孔，到站后，冯翎岩和云妙灵紧跟着梅兰芳出站，转乘火车回到了北平。

    在北平火车站，冯翎岩握着梅兰芳的手说:“梅大哥，小弟在北平还有些事情，今天就不打扰大哥了。感谢大哥相救，并一路照顾，明天再去登门拜谢。”

    冯翎岩父亲是经商的出身，早些年家住北平，有不少业务。现在虽然离开了，但有些业务还保留着。冯翎岩首先带着云妙灵去了一家绸布店，在这里，为云妙灵买了旗袍、白色长裙等；他自己也买了西装、礼服等。

    随后，又去古董店淘了一件王羲之的《兰亭序》竹简。这才和云妙灵找酒店休息。云妙灵到了自己的房间后，很奇怪地发现，神秘箱子已经回到了房间。这一时刻，她的心里充满了奇奇怪怪的感觉。

    第二天，冯翎岩一身蓝色西装，手提王羲之的《兰亭序》竹简礼盒；云妙灵身穿紫色旗袍，背着“九霄环佩”来到了北平无量大人胡同5号梅兰芳的居所。

    梅兰芳带着他们参观了自己的住所，这是三进院落，院南为三间大屋，北为正房，以游廊与花园相隔。其花园在住宅之东，接近总面积的一半。园门位于东南角，入门为一个较小的前院，东侧设厢房两间，西侧为游廊。北为正堂，室内以中西合璧方式进行装修和布置家具，设有雕花隔扇、博古架、案几、交椅以及沙发，屋顶天花的藻井图案按照乾隆时期的粉彩盘子图案描摹。

    此堂前面为客厅，后面为书房，悬‘缀玉轩’匾额，是梅兰芳平时读书作画的地方。花园正堂西侧接出一间抱厦，与前院西廊相连，其西即为花园的主体部分，以游廊划分为南北两院，南院叠有假山，占据了院落的大部分空间，山脚下有很小的一湾水池，山的东面建了一座半亭。

    北院空旷，仅三两山石点缀其间，西北筑有一座小洋楼，带有八角形的门廊，屋顶兼作阳台。

    看到冯翎岩手里的礼盒和云妙灵背后的古琴，梅兰芳兴致勃勃地说:“看来你们是有备而来。”

    参观完毕后，他们去书房‘缀玉轩’，刚一落座，梅兰芳夫人福芝芳进来说:“白石老人前来拜访。”

    梅兰芳起身道:“快快有请！”边说话，边紧走两步到门口，与齐白石握手说:“不知白石老师前来，有失远迎，还望海涵！”说完，对冯翎岩和云妙灵说:“这是齐白石前辈。”随后，又给齐白石介绍说:“这是我的一个远方表弟冯翎岩和他的女朋友。”

    冯翎岩也过来与齐白石握手说:“久闻大名，今日相见，三生有幸。”

    云妙灵行礼说:“闻名已久，今日相见，三生有幸。”

    齐白石还礼说:“久仰、久仰，幸会！幸会！”

    梅兰芳招呼大家落座后道:“难得大家聚在一起，兴趣相投，今日畅谈畅饮。”

    齐白石展开自己画的一幅画说:“这是我近期画的牵牛花，我画好后，儿子问我:‘哪里有这么大的牵牛花’我说:‘我在梅兰芳家见过其手种硕大之牵牛花’。”

    齐白石回忆与梅兰芳初次见面的情景:“民国九年，我跟梅兰芳认识，就在那一年的下半年。记得是在九月初的一天，齐如山来约我同去的。兰芳性情温和，礼貌周到，可以说是恂恂儒雅。那时他住在前门外北芦草园，他书斋名‘缀玉轩’，布置得很讲究。他家里种了不少花，光是牵牛花就有百来种样式，有的开着碗般大的花朵，真是前所未见，从此我也画上了此花。”

    梅兰芳回应道:“是的，我家里的确种了上百种牵牛花。”




第六十三章 横生枝节
    二十世纪30年代，时局动荡，战乱不断。相比较而言，北平人的生活要显得悠闲从容得多。

    民国初年，北京城里像走马灯似地换总统，总算消停下来了。如今北平的一些百姓或许不知道谁又当总统了，可京戏四大名旦的顺序绝不会弄颠倒了。听京戏成为当时北平人最主要的娱乐，要是能到戏园子看一看名角唱戏，那是再舒坦不过的事了。而如果看的是梅兰芳的戏，那才叫真正过了把瘾。

    早几年，西方人把进中国戏园子当作是丢份不体面的事，这样的情形直到1915年美国的驻华公使偶然看了梅兰芳的演出后才有所改变。日子一长，来到北平的外国人都有这么一句顺口溜:游故宫、登长城、访梅宅、看梅戏是来北平的四大主要项目。

    今天的正乙祠戏楼就有不少外国人，他们最初来看梅兰芳京剧是因为这句顺口溜。但看过了之后，就还想看第二次、第三次。

    一位美国领事对另一位美国领事说:“梅先生的每一个动作看起来都像个女人。在中国传统戏剧中，女性角色由男人扮演，这本身并没有什么不同寻常。值得注意的，是梅先生在表演中所表现出来的优雅。这是一种新奇、完美的艺术。”

    “嗯，美得如同一个中国古代花瓶或毛毯。”另一位美国领事说。

    穿着长袍的冯翎岩，和穿着长衣长裙的云妙灵就是这会到来的，他们的到来引起了一位外国人的注意。

    冯翎岩和云妙灵并没有发现异样，他们被戏迷们的议论吸引了。

    一位老戏迷在给新戏迷讲《游龙戏凤》的故事，他说:朱厚照多次微服巡行民间，游龙戏凤。据传他在山西大同城郊李家村抢得美女李凤回京，刚至居庸关，又遇上一个绝色美女，就把李凤一人扔下走了。过了一年，李凤在居庸关生下一男孩后，郁闷而死。当地百姓为李在居庸关南山坡上立坟，因坟上长满白草，故称“白凤冢”，至今此冢仍是“关沟七十二景”之一。

    京剧《游龙戏凤》表现的就是这段故事，剧中称李凤为李凤姐，朱厚照死后无嗣，臣下想起当年李凤的故事，遂到居庸关找到那个男孩回京即位，就是嘉靖皇帝。朱厚照年号正德，这个故事就是在十三陵地区流传了数百年的“正德无儿访嘉靖”的传说。称陵后的山峰为“恋花山”，是对朱厚照生在花丛，死在花下的嘲讽，而明廷为了皇家的脸面，就把“恋花山”改称“莲花山”了。

    一位新戏迷听得入迷说:“有您提前讲这段故事，太好了。明正德皇帝还真是风流呢！”

    冯翎岩插话道:“据我所知，这位正德皇帝政绩还不错呢！”

    那位老戏迷说:“怎么不错法”

    冯翎岩说:“正德皇帝处事刚毅果断，弹指之间诛刘瑾，平安化王、宁王之叛，大败蒙古王子，且多次赈灾免赋，这些都是正德年间的大事。”

    那位老戏迷说:“看来这位小兄弟对历史很了解啊！”

    另一位新戏迷这时说:“今天这场戏太值得看了，伶王梅兰芳和冬皇孟小冬搭戏，太有意思了。”

    冯翎岩随口问道:“怎么有意思了”

    这位戏迷马上问:“您是从外地来的吧这北平人都清楚，梅兰芳是男人，在《游龙戏凤》里演凤姐；这孟小冬是女人，在剧中演明正德皇帝，是不是很有意思”

    冯翎岩答应道:“是挺有趣的。”

    这位戏迷接着说:“还有更有意思的，他们俩在戏台上，是孟小冬戏梅兰芳；但他们又是有情人，回到家，这男女角色一变，还不知道谁戏谁呢您说是不是很有意思”

    冯翎岩含糊地答应了一声:“有意思。”心里却在想，原来戏迷看戏，不止是看台上的表演，还要猜测台前幕后演员的生活情况。



第六十四章 斗智斗勇
    前门大街位于京城中轴线，北起正阳门箭楼，南至天坛公园路口，与天桥南大街相连。前后左右二三里，皆殷商巨贾；酒榭歌楼，欢呼酣饮。马路两边“绿杨垂柳马樱花”，红绿相映。无论街道怎样热闹，景色怎样好看，都遮掩不住匆匆来往的人群中，有一些人睁着鹰眼，搜索着他们的猎物。

    川岛芳子已经把日本特工集结在一处，对正乙祠戏楼及周边全面监视，寻找冯翎岩和云妙灵的下落。经历了刺杀波斯菊、庆功酒宴上杀害王娟、及镜月山庄的战斗后，川岛芳子已经见识了冯翎岩和云妙灵的手段。他们既会乔装打扮、也会武功、而且枪法还特别的好。另有一点，就是他们时不时玩失踪，之后又不知会从哪里冒出来。

    对于冯翎岩和云妙灵的这些特点，川岛芳子感觉很棘手。她还从来没有遇到过，如此难对付的人，也因此，她感觉很有挑战性。

    为此，冯翎岩和云妙灵在辽东半岛消失后，她仔细研究了他们的身高、胖瘦、爱好及他们的社会交往情况。其后她很快来到北平，当发现蛛丝马迹后，立刻行动，对正乙祠戏楼外围做了周密的布防。

    川岛芳子在正乙祠戏楼后台扑空后，立即动用事先布置的暗哨，获知冯翎岩和云妙灵跳窗而出，并藏在树叶中后，她选了一棵杨树，也跳了上去。居高临下，仔细观察。

    冯翎岩和云妙灵在洋槐树上，感觉到了周围的杀气。他们小心地在树叶的掩护下，从一棵树上转移到另一颗树上。当看到瑞蚨祥绸布店时，从树上跳下来，一闪身走了进去。

    他们迅速在里面换了装束，冯翎岩和云妙灵都穿一身布衣短打，之后从后门出去，沿着墙壁再次跳跃到树上。

    川岛芳子“哼”了一声说:“你们以为换了身衣服，我就不认识你们了，也太小儿科了吧！追！”也是，在这次对冯翎岩和云妙灵的详细调查中，最让川岛芳子感兴趣的，一个是他们的身高，再一个就是云妙灵背上的古琴。

    冯翎岩一米八的个头，有着惹火的身材，川岛芳子看到他的形象，都不觉懊恼，自己如何不是和他一伙的云妙灵一米六五的身高，长着让女人喷血、男人眼睛放光的身材和长相，她的背上，始终背着那把从王娟手上夺回的古琴。

    这样的两个人，走到哪里，都是别人眼睛的焦点。只是，他们并不自知，还时常做一些让人意想不到的事情，更是招惹嫉恨。

    川岛芳子的这些小心思，冯翎岩和云妙灵并不知道。他们在树上箭步如风，一路往北，虽然能感觉到身后有人在不停地追逐，他们也不过多理睬。只是，他们会时常停下来，从树上折些树枝拿在手上。

    云妙灵很想出击，冯翎岩对她摇了摇头说:“如果他们不开枪，我们就不要招惹他们。”

    云妙灵很不情愿地说:“万一他们突然开枪，我们不是就中招了吗”

    冯翎岩小心地说:“你始终隐藏好自己，不出击，其实就是不暴露自己的确切位置。他们能感觉到你的行走方向，但是并不能知道你的准确位置。”

    云妙灵听从了冯翎岩的意见，他们一路小心为上。

    川岛芳子这边，一路跟踪，很想找到合适的射击点，但却发现目标总是若隐若现，他们刚想瞄准，冯翎岩和云妙灵又不知躲到哪里去了。另外，川岛芳子遇到这样强劲的对手，也萌发了她的兴致，她其实并不想真的开枪把他们打死，她觉得那样一点也不好玩。

    近段时间，冯翎岩和云



第六十五章 八卦暗门
    北海公园以北海为中心，湖口琼华岛上建的藏式白塔为全园标志。北岸是几组宗教建筑，有小西天、大西天、阐福寺，西天梵境等，还有五色琉璃镶砌的九龙壁，两面各有蟠龙9条，戏珠于波涛云际，造型生动，色彩明快。

    南面寺院依山势排列，直达山麓岸边的牌坊，一桥横跨，与团城的承光殿气势连贯，遥相呼应。北面山顶至山麓，亭阁楼榭隐现于幽邃的山石之间，穿插交错，富于变化。山下为傍水环岛而建的半圆形游廊，东接倚晴楼，西连分凉阁，曲折巧妙而饶有意趣。

    无论北海的景致怎样美妙，对于川岛芳子来说，都不重要。她现在要尽快知道，冯翎岩和云妙灵在北海的什么地方看见他们跳入水中，川岛芳子有些沮丧，她的水性也不错，但是和冯翎岩、云妙灵却是无法相比的。尤其是潜水本领，更是不可企及。

    没办法，她登上了白塔，在白塔的顶部，用望远镜仔细观看北海的动静。

    对于川岛芳子这样一个有着清朝格格背景的日本特务来说，北海是有着特殊意义的。

    金大定年间金世宗完颜雍运送大量艮岳石头到中都燕京，修建北海琼华岛。

    艮岳是北宋时期的著名宫苑。宋徽宗政和七年开工兴建，初名万岁山，后改名艮岳、寿岳，或连称寿山艮岳，亦号华阳宫。由于汴梁附近平皋千里，无崇山峻岭，少洪流巨浸，而宋徽宗认为帝王或神灵皆非形胜不居，所以对寿山艮岳的景观设置极为重视。为了营造艮岳，动用了上千艘船只专门从江南运送山石花木。收集来大量的太湖石，装点于寿山艮岳。

    然而，好景不长。金兵攻陷东京，北宋灭亡，徽钦二帝当了俘虏，艮岳的太湖石也成为了战利品。金世宗在修建大宁离宫的时候，派人去汴京把艮岳的太湖石运到中都，大部分修了北海的琼华岛。清代琼华岛上增建了白塔，并拆下部分石头去筑瀛台。

    忽必烈定都北京45年前，成吉思汗部下的骑兵攻占了中都城，中都宫阙已为乱兵放火焚烧，因此忽必烈不得不暂时住到中都城外的太宁宫去。太宁宫的琼华岛上有座广寒殿，就是当时忽必烈下榻的地方。

    史书有明文记载说，当时献给忽必烈的玉瓮“渎山大玉海”和卧床“五山珍御榻”，就放置在广寒殿里。虽然现在这张卧床已下落不明，但玉瓮却仍然完好无损地保存在北海公园南门外的团城上。

    玉瓮又称“渎山大玉海”，制作于至元二年。口呈椭圆形，通高70厘米，周长493厘米，重约3500公斤，周身浮雕海龙、海马、海猪、海犀等出没于波涛之中，栩栩如生。

    元世祖忽必烈曾将玉瓮放置琼华岛广寒殿中，传说曾用以盛酒大宴群臣。明代广寒殿倒塌，玉瓮失落民间。清乾隆十年发现后，乾隆皇帝“令以千金易之，置承光殿中”，乾隆十四年建玉瓮亭，将玉瓮陈设于亭中配以汉白玉雕花石座，命翰林四十人，各赋诗一首，刻于亭柱之上。玉瓮厚重古朴，气势雄浑。为元代难得的玉雕精品，它显示了700多年前古人精湛的雕刻技艺。

    川岛芳子猜测着:冯翎岩和云妙灵会不会在海底看见卧床“五山珍御榻”呢他们或许有机会的。广寒殿倒塌后，卧床“五山珍御榻”很可能落入海底。这样想着，她把望远镜对准了广寒殿周围，仔细观察。只是，这里的水域和其他地方并没有不同，她根本无从了解海底的情况。

    元初在这个小岛的东西两侧各建一道木桥，通过东边的木桥，可以直达湖泊东岸皇帝临朝和居住的地方。通过西边的木桥，就来到湖泊西岸南北对峙的两组宫殿之间。

    团城所在的小岛，正是东西联系的中心，曾被命名为瀛洲，以象征神话中东海里的仙岛；又因为岛形浑圆，因此一般又叫它做圆坻。

    到了明朝，圆坻东边木桥所在的地方被填为陆地，瀛洲、圆坻等名称，也就逐渐被人所遗忘。至于西边的木桥，却被改建为一座大石桥，石桥东西两端，各建华丽的牌楼一座，分别命名为“金鳌”和“玉蝀”。因此这座大石桥就叫做“金鳌玉蝀桥”。

    承光殿位于城台中央，内有龛一座，供奉着用整块玉雕琢的白色玉佛像一尊，高1.5米，头顶及衣服以红绿宝石镶嵌，佛像面容慈祥，面向洁白无瑕，光泽清润，极为珍贵。