本宫专治各种不服
时间:2023-05-23 来源: 作者:柳暗花溟
但,全是高官贵爵家的女眷。
这证明大长公主这锅冷饭炒热了,成了权利中心的一号人物,再没有人可以忽视她,也不再有人认为先帝去了,她就成了废物。
她的突然“窜红”,与无偿贡献出治疗喘症的方子,又指导工匠们做出喷瓶有关。
人生在世,最基本的要求是衣食住行。
但,任你多有钱,人吃五谷杂粮总是要生病的。所以,医者总是被尊敬。而像她这样为普世大众提供了治病的可能,是非常大的功德。
当然,拜花三郎那篇文辞华美,情真意切的文章所赐,百姓们都说这是先帝遗爱。之前民间隐隐谣传先帝没有龙气,不仅自己短命,还带累国运衰弱的屁话也有被压下去的势头。
赵平安这里形势大好,宫里的叶贵妃却直接摔了一屋子的瓷器。就是这样,还嫌不能解气,叫人扎了个小草人,写上赵平安的生辰八字,恨起来就扎扎扎!
因为赵平安,她到现在还没有被请封皇太后。
没有正式的封号,就无法被奏请垂帘听政,没办法发布政令,更没办法把曾经许诺的权利和地位给予当初支持九哥儿的人。
付出了,就要有回报,毕竟当初那些人也冒了很大的风险。没有回报,就会闹翻天。
于是叶家被挤兑,她被迫困居深宫……再这样下去,大好形势就会扭转。九哥儿帝位还不稳,从天上掉进泥里也不是不可能的。
那位子是天下权势和荣华的顶端,却也是面临深渊的悬崖,这让她怎么能不焦虑
也是因为赵平安,帮她把杂事管得井井有条的蒋贱妇背叛了她。而她那最适合当刀使的妹妹不明不白的死了,就算有妃位,却也没葬在先帝身边,而是远远发丧在无名墓。这不仅让叶家面上无光,也是直接打她的脸。
更何况,她还被逼得去皇陵守了孝,尽管已经想法子回来了,让她的替身继续守,终究是被发配的。百姓不明所以,朝堂的大臣全是人精。
第一次和赵平安交手,她就输得这样惨。不,简直是毫无还手之力。如此一来,那些见风使舵的人会觉得她太弱,慢慢就会不再依附于她。
她没了权,再没了人,就永无出头之日了。
不行,得想办法把赵平安打倒。就算暂时弄不死她,也得让她名声扫地才行。
“来人!”她拍拍扶手椅,大叫。
离她最近的一个宫女,不得已,低头顺目的过来,就算极力克制,也禁不住身子的颤抖。
贵妃正在发脾气,这时候上前的,或者让她看到的,被迁怒就是个死。其实死倒还算好的了,万一她想折腾人以泄愤,那就不知有多少手段让人生不如死了。
“贵妃娘娘。”
“你抖什么”叶贵妃看到那畏畏缩缩的宫女就火大,登时柳眉倒竖。
“奴……奴婢没抖。”宫女吓得连忙跪下,“是,是天气有点冷了。”
“哼哼,冷要不要给你备个上
好的炭盆子,再给你做件皮毛的大衣裳让你坐在皇宫内院里享清福哀家反过来要照料你这贱蹄子!”
“奴婢不敢!奴婢不敢!”宫女立即跪倒,磕头如蒜。
可她越是这样表现出恐惧,就越是惹得叶贵妃心烦。
她心里正有邪火没处撒,干脆两步跨到宫女面前,拔出头上的发簪,一把扯起宫女的头发,对着那张虽然不算美,却年轻娇嫩的脸上刺去。
“不是冷吗不是抖吗哀家就让人抖个够!”
血珠,唰
108 这叫隐私
叶贵妃却笑了。
她想到怎么对付赵平安了,虽然不容易,但叶家的势力不是白养着的。她就说她是天生的福气人,随便打个宫女,都能心生妙计呀。
“来人。”她又叫了声。
身边围着这么多人,却无人敢应。
叶贵妃皱皱眉,再一次哀叹左膀右臂被赵平安剪除,实在用人不趁手,不禁令她想起那氏来。尽管那氏是蒋贱妇一手提拔,现在又代替她在皇陵守孝,但蒋贱女已经跑得无影无踪了,扔下那氏不管。
那氏从此没了依靠,以后不为她做事就没有活路了。这样的人,用起来反而更好。再说那氏是蒋贱妇调教的,比现在身边这起子蠢货可强多了。
“把她给我先关起来,随便找点药给她抹抹,可别让她死了。她有个闪失,你们一个两个都没好果子吃。”她直接吩咐,因为心情愉悦,居然没再找茬虐待下人了。
立即有人快步上前,把那宫女架出去。至于贵妃明明视人命如草芥的,现在又为什么想留下那宫女的命,就不得而知了,大家也没心思猜。
而反应稍慢一点的,心里后悔得什么似的。谁都想尽快离开这个母夜叉,可这时候母夜叉心思转完了,忽然就意识到身体的疼痛来。
她刚才紧急收脚,向后摔得那叫一个狠,尾椎骨直接撞在地上,歪倒的时候,头上的金簪还扎了头皮。再低头看看,指甲也断了三根,已经流血了。
“都是死人哪,快去给哀家传太医。”她尖声大叫,失态得很。
因为,她意识到自己是多么狼狈,这笔账自然又算在了赵平安的头上。
当天太医们一片忙乱,最后的诊断结果是贵妃的尾骨严重挫伤,手指和后脑也有渗血的伤口。总之都是外伤,肯定不要命,但要慢慢养。
叶贵妃趁机把自己娘家嫂子召进了宫,对外说是伤病之中思念亲人,让嫂子就近照顾侍候,实际上姑嫂二人在她的寝宫嘀咕了半日,没人知道说的是什么。
而后,日子就在叶贵妃卧床静养中,实际上是阴谋酝酿风暴中默默过去了。眼看冬意渐深,东京城也迎来了一场初雪。
出于尊重先帝的惯例,赵宸虽然已经登基为帝,但要翻了年才改元为永宁。所以,现在从严格意义上来说还是熙和末年。
这场雪下得很透,却又远未到雪灾的地步。很多积年农家都很高兴,因为这意味着明年的天时会很好。于是,又有人说新帝天生旺大江国,有了这样的皇帝,简直是大江之福。虽然传言并没有再诋毁先帝,但赵平安好不容易为先帝造的势,又有被遮盖的势头。
她为她皇兄正名,也不单是告慰皇兄的在天之灵这一重意思。也是为将来万一用得上所谓遗诏,那纸诏书的分量要足够。所以这些传言,对她来说是很重要的。
不过,自从大江国,尤其是东京城自下而上都传说新帝赵宸有多么吉祥,简直就是上天选定的继承人,赵平安就已经找了专人,暗中注意了这些流言的出处。此时顺藤摸瓜,发现竟然是来自一群学子。
她皇兄因为自幼身子不好,所以特别重视医学,因此在翰林院单设了一个医官院。而谣言,就是从这里传出的。只是源头究竟在何处,一时还不能查清。
她正琢磨着要怎么挖出根子,除了穆远外,目前她现在最想见到的男人,三衙的都指挥使司刘家旭出现了。
不过,并不是他直接拜访,而是陪着妻子来的。
大江国有个奇怪的现象,最底层的乡野和最高层的贵族,男女大防不很严格。毕竟,穷苦人为了讨生活,顾不了太多。而顶级贵族又因为身边总是前呼后拥,加之观念开放,也不介意男女的公开交流。
不然,哪里有那么多诗词会,她怎么会跟着花三郎跑到西京那些酸文假醋的所谓文人士子,又怎么会捧出个
109 女皇?
刘家旭紧抿着唇,不说话,只觉得大长公主直率得可怕。
赵平安就要达到这个效果,直来直去可以断了对方弯弯绕的后路。
她不耐烦那个,也没时间。
“想必刘指挥也清楚,人算不如天算,我要从汤娘子那边寻找施恩于你的突破口是不可能的。毕竟,我可没那本事算计到她的病上去。这事,甚至不能算是机运,哪怕真的是上天给的机会,让你看清我赵平安是什么样的人,也不能这样说。因为,不能以一个人的病痛做为获利的基础。”
“臣知道。”刘指挥轻吁了口气,“不可能那般巧法。”
“是啊,若不是这么巧,我怎么会怀疑你也汤娘子的关系呢”
“臣自信若非那天失态,不会被人抓住把柄。”刘家旭也实话实说。
“情之所至,关心则乱罢了。”赵平安淡淡的道。
刘家旭暗中观察了下赵平安的神情,因为这种儿女情长,英雄气短,历来为人所诟病和嘲笑。可结果,他在赵平安脸上只看到羡慕和赞赏。
这让他莫名的有一种知己之感,对赵平安又多了几分亲近之意。
少不更事,更忠于自己的心,却不明白很多鸿沟无法逾越。不管他多努力抗争,也落得个被送去边军磨练,心上人被另嫁他人的下场。而后他自己在父母的安排下娶妻生子,现在居然妻妾成群了。
他对不起汤娘子,心中深深的愧疚,也是忘不了她,可他更知道往日不可追忆,只能尽全力照顾她而已。就远远的护着她,期望生不能同衾,死亦同穴。这已经是他此生的全部奢望,若连这个也做不到,他不知该如何自处。
“那之前,大长公主确实想对臣示好吧”刘家旭又问。
他算看明白了,这位公主冰雪聪明,心里什么数都有。
当着聪明人掉花枪,就是最大的愚蠢。就像唱戏,人家都知道戏文的结果了,甚至都清楚戏文的每一个细节,那还演个屁,当真画花了脸当戏子吗
之前叶贵妃,对着表面示弱的大长公主捅马蜂窝,那简直是愚不可及。结果呢,连顺其自然就能得到的皇太后之位也不能立即请封下来。
所以他何必白费力气,既然大家心照,干脆就直截了当,反而更好些。
而他这样开诚布公,赵平安也终于放心了,确认这位是明白人。正所谓宁和明白人说句话,不和糊涂人打场架,因为配合不费力还节约人力成本、资源。
那么前世,刘指挥为什么倒向叶家是她那种以阴谋对阴谋,以血腥对血腥的方式令刘指挥厌倦了吧论起玩阴的,她还真不是那些老奸巨猾的人的对手。如果非要选边站队,从刘家的利益着想,当然跟着胜券更大的人呀。
前世是她的运气太好,每当要走到绝境就会神奇的出现转圜的时机,回回让她反袭成功。
可一个人的运气不可能总那么好,所以这一世她要靠自己,并因为有着活过一世的作弊利器,她完全可以用另一种方式达到目的。
“刘指挥,您知道自己有多重要吧”赵平安来个默认。
“重要的只是臣手里的一点权利罢了。”刘家旭神情平静。
“刘指挥对权利很不屑”
“大长公主看错了,臣怎么会不屑就算不喜欢弄权,那可也是保着臣身家性命的不二法宝,上了这条船就得握紧了桨。”
“所以你才问我要干什么”赵平安点了点头,“放心,我不想掀起风浪,至少不会动摇大江国这条大船的根基。”
“大长公主要做女皇吗”刘家旭沉吟了片刻,突然道。
赵平安吓了一跳,几乎冲口否认,“
110 天下那么大,我想去看看
她很遗憾,不记得前世汤娘子的结局。
只怕不太好,不然刘指挥也不会中那种在大火中不知所踪的结局。
而他的意思很明确:选九哥儿是因为是在矮子里面拔将军,毕竟十四哥儿还太小,亲娘还是拿不出手的人,四哥儿又是个智商上有缺陷的。
身为臣子的,选谁又能选谁根本余地太小,
所以,这是明摆着的的选择,连马虎眼都打不了。也所以,刘指挥才猜测,她是野心勃勃地要做女皇才插手朝政,暗中折腾。
而且,他觉得女皇什么的,也并不是绝对不可以。或者他还因为这个想法,而对接受赵平安的橄榄枝不那么排斥了。
但,赵平安的心可没为此热起来,人的追求不同,何况她来自现代,眼界开阔得多。另一方面,她也不打算为了联盟而骗人。大家合作的话,基础不就是信任吗
“你觉得先帝如何”她近乎生硬地转了话题,“刘指挥尽可以说实话,不必因为我与皇兄的关系亲近话不对心,说得客气。”
“先帝有雄心,有胆略,也有决心,可惜身子太弱,做不了一代英主。”刘家旭斟酌着字句,即想表达真实想法,又不想太过冒犯,“太上皇给先皇留下的,说句大不敬的,是个烂摊子。先帝能把大江国完整的交给新帝,国库也不至于是空荡荡的,已经很难得。”
内忧,很明显就是党争,官员不思进取,全只顾自己利益。
外患,武将不想打仗,只想搂银子,结果被几个周边小国轮番侵扰。
就算那些小国确实吞不下大江国,但时时来劫掠,经常索要财物赏赐,这让整个国家不仅是尊严上的丧失,也是沉重的负担。不仅是屈辱,还有那些受苦受难的边民百姓……
“刘指挥说得对,人为人妹,特别是我皇兄把我当女儿养大,我有责任让他未尽的理想实现,那就是大江国的强盛。”赵平安目光坚毅地说,“所以,我不是想左右帝位,我只是想保证新帝能完成我皇兄的心愿,而不是让大江国倒退到太上皇时期。”
“臣也这样想。”刘家旭说着,拳头无意中握起。
还有热血,那就好呀。
赵平安看到了,于是心想,而嘴里继续道,“至于女皇第一,我不想做那个位置。我知道自己性子随意又冲动,绝不是好人选。我听闻坐在那把椅子上的人,要有三忍才可以。”
“哦,哪三忍呢”刘家旭好奇。
“坚忍有毅力,容人之忍的肚量,关键时刻还得残忍。”赵平安自嘲,“这三样,我一条也不占。人贵有自知知明,若都像叶家或者叶贵妃那样自我感觉良好,可不是大江之福。”
“大长公主太自谦了。”刘家旭苦笑。
叶家的跋扈和短视,他是很看不上眼的。最重要的,还愚蠢,比如宫里那位。
“不,我说真话。”赵平安却很认真摇摇头,“再者,世界,呃,天下这么大,我想去看看,不愿意终其一生都困于宫中。这是我的任性自私,可女人不都那样吗”
她开了个玩笑,可正是这种小女儿态,让刘指挥更放松了些。
“第二,在咱们大江国,可不是所有人都像刘指挥这样开明和坦诚的。相反,更多的是腐朽的老学究。他们不仅占据了朝堂的大半,还于学子中极有声望。”赵平安继续道,“我若生了做女皇之心,反对的力量会更大。这样较起劲,谁输谁赢不重要,但是一定不利于大江国的稳定。国内不稳,蛮夷们就开心喽。”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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