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浮世欲

时间:2023-05-23  来源:  作者:十青腊肉

    “阿姐如此待我,仅仅是因为我的身份吗”云无忆抬眼问道。

    “不全是,刚开始时,便仅仅是因为你的身份,那时的你,什么还不懂,什么都不知道,一如既往似个少年,后来交谈中,便知道你和他人不同,有颗赤子之心,不过造化弄人,天不逢人愿,你遭受大劫,又听闻你做了许多颇为传世的事情,又替你感到可怜,可怜你小小年纪就要经历这些,经历这般常人无法忍受的苦痛,那时,便将你当作好友,又是一个弟弟,只是阿姐没那么大的本事,也帮不了你许多,有的只是在这里祈祷,祈祷你平安一些,安心一些,做阿姐力所能及的事情,有的便只有这些!”素锦年眉眼弯弯,笑着说到。

    “阿姐能为我做这些,阿弟已是感激不尽,以后,阿姐便是阿弟的阿姐,阿姐若是有事,阿弟绝不会袖手旁观,这面具,我便收下了,若以后有机会见到长灵上卿,我一定会与他说的,说阿姐没错,阿姐更没有做对不起他的事情!”

    “你相信阿姐,可他不相信……”素锦年露出一丝苦笑。

    “他总会相信的,相信我阿姐!”云无忆握住素锦年发凉的手,这一刻,他们只是单纯的姐弟,也是同病相怜的可怜人。

    “阿姐相信阿弟,可你也该相信她,至少她还喜欢你,正愿你好的人,或许当初,错的真的不是她,你也该试着相信她,给她机会!”

    “她找过阿姐了,阿姐是来做她的说客吗”

    其实素锦年知道,青璃一直是云无忆过不去的坎,当年的事,总会出现意外,谁都不想看见这样的结局,云无忆上山前,青璃找过她,说了很多,素锦年能看出来的,她心里一直都有云无忆,而且很重很重。

    “不是,她没有求我,而是我自愿的,我知道你过不去这道坎,雪樱是个好女孩,可她何尝不是呢她若不是爱你的深切,当初又怎会受人蒙蔽,你该给她些机会,若是以后真的老死不相往来,这便是你愿意看到的吗你也别怪阿姐啰嗦,可是阿姐不想看到你后悔,我知道你不忍杀她,只是心中怨恨她,怨她杀了你的雪樱,才终日叫嚷着为雪樱报仇,可是你有没有想过,她为了你付出了多少……单撇开她的身份不说,一个女子能为你做到如今这个地步,这世间再也找不出第二个了,她可是妖界之主,她身上的担子不比你轻,你在妖界做的那些事,哪一件她没为你善后四面八方来的报复,她又为你挡了多少,你可曾算过她这是在冒着天下之大不韪在护你周全,你倒好,反过来却要杀她,你这是在她心口子上捅刀子,她给你机会杀她,那是给你希望活着,因为有希望,你才不会去寻死,她想方设法地让你活着,她不想你死,她所做的,已经超过了爱人的范畴,她此次又上山搭救你,冒了多大的风险,你可知道如今,她还下落不明!阿姐不想让你和她成为我和长灵的延续,阿姐希望你们能好好谈谈,放下恩怨!”

    “阿姐言重了,阿弟岂是那种不辨是非之人,只是我过不了雪樱那条坎,凶手不是她,我也知道,她对我的心意,我也明白,可我现在要用什么样的身份去面对她,云子羽还是妖界圣右使,亦或是仇人我经历过最初的美好,也就满足了,也尝过人世间的情爱,那些都是一辈子不可能忘记的,她也一直住在我心里,可能我是一个凉薄寡情之人吧!我宁愿我心狠,我不愿再伤害她,阿姐也知道,我就是这青州之上的一个异类,多少人想要杀我,数都数不过来,难道我还要把她拉在身边,替我挡刀子吗这些,我一个人的承受就够了,我身边的人,我不想牵连,包括你,也包括她!”云无忆掩面流泪,红红的眼珠子透出无奈。

    “有些事情,我们都无可奈何,与其一起死,不如我一人死!”云无忆又说到,缓缓地闭上了眼睛。

    …………

    ……

    天一阁,密室。

    “龚老,无忆他怎么样了”上羽烈山偏过脸庞,问着身旁的老者。

    “还是小姐起的名字子羽,叫着舒服,子羽他活不长了,最多十年,我也不想骗族长了,更不想骗自己,子羽他近年来修为大涨,并不是因为我上羽族的妖丹,而是他体内有一颗充满怨灵的珠子,珠子在他体内已经很久了,这珠子会增加他的修为,同时这珠子怨灵无数,会慢慢侵蚀他的心智,他会变得极度嗜杀,从近年来看,一点都没有错,珠子已经影响到他的心智了,到最后,他会变得六亲不认,遁入魔道,见人便杀,最后力竭而死。”

    “怎会如此还有得救吗”

    “没有,就算大罗神仙转世,也再难救他一命,这孩子从小命苦,只是这样一来,泉下有知的小姐又该伤心了,毕竟小姐只有子羽这么一个孩子!”

    “他自己知道吗”

    “应该是知道的,族长也该清楚,子羽是个什么样的人,他宁愿自己背负,也不愿让身边的人难过,从小便是,我看着他长大,十二岁,我陪伴了他十二年,他的性子和小姐一模一样,族长,以后就随他去吧,他愿意做什么,我们就竭尽所能帮他!”

    “也好,本打算此次带他回去祭拜小妹的,可是看现在这种情况,他也是不愿意回去的,随他吧!做他想做的事情!”上羽烈山叹道,像他们这种已经活了几百年的人来说,几十年的时光,不过是睡上几觉的事情,可对于云无忆来说他,这便是他来这个世上的一生,走到了尽头。

    “可怜小姐一生,就这么一个孩子,小姐早逝,都没来得及陪上子羽几日,如今,子羽也快走到了尽头,不知小姐知道了,又该有多么伤心!”龚长龙依旧穿着那一袭褐红长袍,只是较往年又苍老了几岁,连腰杆子也直不起来了,岁月不饶人,他也逃不过。

    “龚老也不必再多挂怀了,注意您自己的身子才是,龚老替小妹奔波了几十年,也该歇歇了,子羽以后由我看着,不会出什么大的意外的,听闻东羽唠叨了几句,您老的身子也不好,怕是旧疾又犯了,不如龚老回岛上修养几年,您看,可好”五大三粗的上羽烈山小心翼翼地替龚长龙斟了一杯清茶,问道。

    龚长龙接过茶水,轻抿了一小口,润了润嗓子,吐气道“也好,这青州的事物以后你就接手吧!我替你把了几百年,也累了,回想过去,也算是对得起你爹的交代,以后你便是真正的当家人,




第一百九十一章 诉苦
    长廊里,寂静些许,素锦年低垂脑袋,抬起眼眸瞧着这个有些严肃的老人。

    龚长龙握着有些发抖的右掌,盯着看了许久,浑浊的眸子里有了几片血丝,嫣红十分,他不想这般的,也没有想到自己会忍不住动起手来,他呵护小姐的孩子整整十二年,从云子羽一出生,他便看着长大,期间,没有出过什么差错,他也算对得起小姐临终时候的交代。

    可是这余后的十几年,云子羽长大了,有了自己的想法,可是万万没有想到,他连自己的名字都改了,改的面目全非,那是小姐最后留给他的东西,龚长龙这才没有忍住。

    走到近前,龚长龙的神情才算放松了些许,斜瞥了素锦年一眼后,低沉道“阿姐,阿姐,你当真做得起这个阿姐吗你给我记住,你我永远是仆,而他是主,他可以放下身段,但我们不能,做好自己的本分才是我们应该做的!”

    “锦年谨记,莫不敢忘!”素锦年微微屈身,慌张地说道。

    “几百年都过去了,还想你的春秋大梦你该醒醒了,你以为用那张面具,便能让他记起你吗若是因为这张面具,让主子陷入困顿之中,你就算死也偿还不了,主子的事情,你我最后不要插手,听清楚了没有!”龚长龙握紧拐杖,狠狠地拄着地。

    瞧着这个严肃的老人发怒,素锦年也不敢出言相抗,能做的便只是低垂着脑袋,静静地听着。

    “我也老了,这个位子迟早有人来接,你熟谙青州事物,更是在这里浸淫了数百年,没有什么人比你更合适,只是几百年过去了,你的性子却一直没有变,你要记住,你的性命是上羽族给的,没有什么比上羽族更值得你在乎,你若是糊涂几分,那么这些年我们对幻世的打探便全都废了,若是你性子在沉稳些,我也不必日日守在这里,我这一把老骨头了,还有多少个年月,我不希望我死之前,看到不好的事情发生,你,我寄予了莫大的希望,若是连你也不管不顾,那么,我们上羽一族就真的完了!”

    “大人言重了,锦年不过是一个微不足道的小人物罢了,就算没有我,上羽一族也不会有多大的损失,上羽一族于锦年来说,恩重如山,锦年莫不敢忘,只是有些事情,锦年迫不得已,锦年不想一辈子守在这间小客栈里,到老了,,却发现没有什么可值得回忆的……锦年身居要职,但同样是一个女子,我也并不是磐石做的,锦年想要的不过是一个温暖的家,一个丈夫,一个待锦年如初的丈夫!”素锦年“扑通”一下午跪了下来,双手抓着龚长龙的袖袍,流着泪,笑着说到。

    “你觉得他配吗当如你如何待他,可他又是如何待你这么多年了,他都没来这里看过你一次,他早就把你忘了,忘得一干二净,山上的那些人,没有值得相信的,权势越高,心机越重,一个上卿,为了你,他又舍得吗”

    “自然舍得,只悔当初年轻气盛,骗了他,若不是如此,我们本不该有这个结局的!”素锦年嘶吼道,全然没了之前那般形象。

    “那你这是在怪我喽!”

    “锦年不敢!只恨锦年自己,也无悔于当初,做了便是做了,我亲手做的,恨我自己罢了!”素锦年跌坐于地上,流着泪,谁又知道,她这些年受了多少苦楚,身边连一个能说话的人都没有,一个人,孤孤单单的,守着一间客栈。

    ……

    ……

    一个月后。

    清晨,天才蒙蒙亮,却下起了淅淅沥沥地小雨,屋檐连串的雨珠打在路面上,激起无数水花,云无忆没有告诉任何一个人,只身离开了天一阁。

    天还尚早,街上没有一个行人,云无忆一袭墨红衣衫,只束了一个简单的发髻,撑着一柄油纸青伞缓缓地走在街道上,半遮面的面具将他的神情很好的藏了起来,看不出他现在在想些什么。

    听着滴滴答答地雨声,云无忆摇了摇自己发昏的脑袋,朝着记忆中的住处寻去。

    门是半虚掩着的,门上的铜环已经生了锈,些许蛛网攀附其上,云无忆撑着纸伞,驻足在门外,想了许久,终究还是没有忍住,推门而入。

    簌簌灰尘从门顶飘然落地,云无忆皱了皱眉,收起了纸伞,将纸伞轻轻地斜靠在了墙边。

    抖了抖身上的灰尘,云无忆这才迈开脚步,朝着左边的廊道走去,这里,和以前并没有什么不同,只是院中的那株菩提古树似乎走到了尽头,枝叶全然没有以前那般茂盛,零零散散的,似风一吹,便全部都要落下的节奏。

    叶子也变得红了几分,没了以前黄叶那般炽热,树高过庙堂,青砖古瓦依附着菩提树,雨滴顺着瓦间缝隙流了下来,击打在红叶上,又落入下面的池塘中,只是那池塘中的几尾锦鲤个头却格外大,瞧有生人进来,个个冒出头,在池边张望着。

    转过廊道,便来到了后堂之中,两幅偈语历经沧桑而颜色不该,苍松虬劲大字“菩提本无树,明镜亦非台,本来无一树,何处惹尘埃。身是菩提树,心如明镜台,时时勤拂拭,勿使惹尘埃!”

    口中默默念着,风起,落叶归来,往事,白发几许,鬓间些许忧愁,云无忆弯起嘴角,笑了一声



第一百九十二章 再见故人
    早春的雨似雾,也似云,不停也无歇,涟漪微微泛起,河水孱动,早春并无什么生机可言,连泛绿的草色也挨不住连年的怪异天气,天气比寒冬格外的冷了。

    坊间多有传言,说这青州的天要变了,不出几百年,这里将冰封千里,再也见不到一丝生机,尺冻三寒,人畜皆亡。

    也确实,现如今,青州的冬天比以往更长了,退的也更晚了,连月大雪,倒是好雪景,可又有几人有心思赏雪呢无非是那些整日里游街画舫的公子罢了,手持折扇,对着天地,指弄一番,闲来作诗几首,倒也闲情雅致。

    可是这早春,却连那些人也见不到了,街上雨幕纷杂,纸伞也扛不住这连日来的敲打,全都湿透了,却引来的制伞行业的兴起,一些渔人穿的蓑衣倒成了走街串巷的紧俏货。

    雨水顺着屋檐落下,高高的抛洒出去,终归落于地上,那响声似乎不耐烦了些,但也毫无办法不是。

    云无忆已经跪在长生祠里许多天了,整日面对着那尊大佛,似乎想明白了一些事情。

    池塘里的锦鲤时不时地跳出池子,拍打着地面,又得劳烦云无忆伸出援手,将它们重新放回池子,就这样闲散的日子过了几日,他也不急,禅师似乎外出去了,许久未归,他也未去寻,只待在这里慢慢地等着。

    已经有许多年没有过这几日这般平静的生活,一个人,面对一个空荡荡的院子,有时,他会忍不住发呆,想想自己前半生所经历的事,什么都经历过了,也什么都没有经历过,就像一场梦一样,起始在这,结束也在这。

    当年,禅师说的话似乎是对的,可那个青衣少年胸怀抱负,并没有听进去,禅师说他会后悔了,的确,他现在有少许后悔,可是转念一想,青衣少年似乎对的多些,毕竟走过那些路,什么都经历过了,无比充实,有什么好后悔的!

    云无忆端坐在蒲团之上,转身背对着大佛,一只手撑着自己的脑袋,手中摩挲着素锦年临别时送的树脂面具,瞧着眼前不曾停歇的雨,还有那古树,池塘。

    “鱼儿,鱼儿,生的这般肥壮,怎的这般想不开不甘做那池中之物呢”云无忆翘起嘴角喃喃道。

    池塘中的锦鲤一个个的露出脑袋,吐着泡泡,瞧着这个陌生人,样子可爱极了。

    “踏,踏,踏……”缓慢而又有力的脚步声传来,那人转过长廊,取下身上淋湿的蓑衣,掸了掸身上的雨珠,方才踏进祠堂。

    云无忆起身相迎,双手合十,微微低身,道“许久未见,禅师可安”

    来人正是这长生祠的禅师——古易衍,只瞧他比数年前更加苍老,但身子骨瞧起来还算十分硬朗,眸子有色。

    “安好,前些日子出世办了一件往事,不想你来次,便匆匆赶来,还是晚了几日,小友在这里度了几日,可曾悟否”老禅师也是双手合十,低下身子,应道。

    “有些感悟,禅师请坐!”云无忆扶着老禅师坐于蒲团之上。

    “这几日,耳边并无纷杂,自然之声,悦耳至极,心思幽旷,故而有感,人生在世须臾百年之间,珍惜有度,不憾已是不枉,回首前半生,无憾,只待后半生天地有心,大地有灵,也道无憾!”云无忆跪在禅师身边,开口缓缓道。

    老禅师花白的头发雨珠缓缓落下,听罢,一笑“无憾,的确,世人皆知无憾便已不枉此生,可一生无憾的人又有几个大大小小的憾事连带着一起消失,后人又有谁能记得没有人在乎你,一条条岔路,都有人走,越往下走,便与他人相隔的越远,回不了头,人情世故,在我这个年纪,已经不那么重要了,因为在这个世上已经没有几个人记得你了!”

    “活的久,在禅师眼里似乎也并不是一件好事!”

    “不错,活的那么久,不一定是一件好事,看我这风浊残年,摇摇欲坠的样子,我都替我自己感到可惜,可是求死不得,心中有念,便死不得!你也同样,经历的是常人所不能及之事,你想死,可心中总有一些执念,死了便是愧疚,如何死更是死不得,于你而言,无所谓,可是你真的死的掉吗”

    “是不能死,老禅师几年前说的话,我一直铭记在心,心中有执念,便永生不死!”说到这,云无忆苦叹了一声,不禁摇了摇头,这老天还真会捉弄人。

    “北有羲和珠,你再待几日,便去吧!她给你的时间已经不多了,看到这菩提古树了吗当这里的叶子再寻不见一片黄叶,那么她也就再也醒不过来了,到那时,满树红叶,绚丽至极,该是什么样的盛景”老禅师缓缓地闭上了眼睛,道。

    “她如何了”云无忆问道,几近颤抖,全身不停使唤,以前从未有过的,他也不知自己怎么了,或许是害怕吧!

    “如这古树,病入膏肓!”禅师伸出枯瘦手指,五指翻动,流光变幻,云无忆只觉脚底一片震动。

    “哗啦……”一阵响声,面前的石板缓缓向两侧退去,露出了一个黑漆漆的洞口,洞口凉气直起,令人只觉刺骨寒冷

    云无忆偏头瞧了瞧禅师,瞧禅师也没有再说一句话,便颤颤巍巍地站起身来,朝洞口走去。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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