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从姑获鸟开始

时间:2023-05-21  来源:  作者:活儿该

    说话间,他一指脚下翻涌的旌旗:“要不兴土木,不沾血光,破人家的风水局,这牛皮我是吹出去了,可我总不能把人家大楼拆了来破局,然后强按着他承认,我的风水造诣远胜过他吧?要是动武能解决,我当然自己动手。”

    “这次我也没折。”

    貘站在查小刀的左手边,愁的直挠头:“那两把日本刀够凶了,我之前是机缘巧合,拿到过一道名叫蜃楼的须弥幻境,前天已经被那两把日本刀砍回原型,几乎不能用了。兄弟,这次得你打头阵了。”

    他油腻的大手不住拍打查小刀的肩膀。

    杨峥瞥了他一眼,没再强迫他。貘的资历很高,甚至比他还有早五六年进阎浮,几乎快和骄虫平辈,赵剑中对他也青眼有加,这次破格叫他列入三席就是明证,可无论怎么看,貘也实在不求上进,过往表现出的实力,也只在阎昭会的中下游。

    “我尽量吧。”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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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风水师毕生所学,不过堪舆和命理,但绝大多数的风水师,只在堪舆学上有所成就,真愿意花功夫钻研命理的人极少。因为无论风水师傅如何舌绽莲花,人命可知不可改,一个人的命格,出生时就已经注定,精研命理者就算有通天手段,也不能换天改命,但堪舆风水,却能通过墓葬的方式,使一家一姓的后人出生就是大富大贵的命格,要过几十年,上百年。风水易位以后,大富大贵加持的命格才失效。可这姓杨的商人实在邪门,他一不摆局,二不作法,红口白牙说要破我的风水,没过几天,永基大厦的风水局,就好像过了几十年似的,阴气淤积于乾位,火丁入穴,龙头被斩。这是一生从未遇到过的诡事。

    陈朗是个蒜头鼻子小眼睛的老头,过去风趣幽默,一把年纪还很有女人缘,不久之前还和某位当红女星传出过绯闻。

    现在的他却眼袋深重,眼里布满血丝,任谁也看得出来,他遇到了不小的麻烦。

    “诸位,我开运会这次实在是到了生死存亡的地步,恳请各位施以援手。”

    瘟乐坐在角落一桌酒席最靠里的位置,除了偶尔掐两颗盘子上的葡萄吃以外一语不发。来之前薛文海就交待过他,千万不要和三奇贵人发生直面冲突,但一定要试探出他的本事。

    “陈先生,什么事严重到这个地步?就算你和对方打了赌,现在是法治社会,他还能要你的命么?你们到底下了什么赌注?”

    一位从江西来的杨派风水师开口询问。

    陈郎连连作揖:“齐师傅,不是我陈某人藏私,只是赌注内容我和对方约定绝不向外透露,还请各位不要再追问了。”

    他向自己的女助手使了个眼色,助手会意,从托盘下面拿出几十个厚鼓鼓的红包,挨个儿发给在场的风水师傅,尤其弯腰时职业上装露出一点乳沟,更叫人神魂荡飏。

    吃人嘴软,拿人手短,大伙的追问也讪讪作罢。正八经儿的研究起风水局来。

    可研究了几个小时,也没什么起色,这些人七嘴八舌,什么二十八宿论拨砂,三关长生定吉凶,八宅风水,金关玉锁说得非常热闹,可出的主意大多要大刀阔斧地装修,花费无算不说,以陈郎的眼光看,也未必管用。

    或是奇谈怪论,什么办一场庙会法事,请一尊三丈高的关二爷神像驱邪避凶,还有人信誓旦旦,杨姓商人用的是东南亚的邪术,要用黑狗血来破。

    别说陈郎,就连瘟乐也实在听不下去,忍不住开口道:“说到底,堪舆和命理是风水师傅的两条腿,缺了哪一条都不行,如果当初这栋大楼的主任,不是周裕彤先生这位德秀贵人,陈会长也点不出吉龙吸水,风生万物的风水局。将军卸甲本来就是奇局,如果有命格相辅相弼的贵人坐镇,威力自然再上一个台阶。如今既然遇到了麻烦,当然还要请命格够贵重的贵人来帮忙。”




第二十二章 飞天镇抚
    陈郎下意识反驳:“风水局有冲合之妙,只有布局的人才心知肚明,若是和风水局相冲,命格再贵也没用。可明珠大厦的幕后老板到底是谁,到今天也没人知道。我上门拜访过,也吃了闭门羹。我连霸王卸甲的冲合都不知道,上哪儿去找能坐镇风水局的贵人呢?”

    瘟乐淡淡一笑:“欲识三元万法宗,先观帝载与神功,坤元合德机缄通,五气偏全定吉凶。人戴天履地,天干气弱,地支生之,地支神衰,天干辅之,皆为无情而悖则凶也。”

    这些话晦涩无比,寻常人要听得头昏脑涨,可陈郎见多识广,顿时喜上眉梢,他连连作揖:“想不到我陈某人有生之年,还能见到十二卷《天髓叙命论》的传人,小兄弟怎么称呼?请上座,请上座。”

    说完,陈郎居然为这样一个二十出头的年青人站了起来,拉着他往宴席中间坐。

    其他风水师傅更是议论纷纷。

    “齐师傅,你资历老,见识广。什么是《天髓叙命论》?”

    酒桌上,被人恭维了一句的齐姓风水师傅沉吟一会儿才说:“是一支在宋代开宗的风水学派,人丁稀少,只在一些遗卷古籍上记载过,刚才他念的,应该是《天髓叙命论》的总纲,我也听人谈起,这《天髓叙命论》口气很大,说是可以替天改命,还有借助贵人命格飞天遁地的本事,书上写得很邪门。”

    “陈会长,坐就免了,我没学过《天髓叙命论》。只是看陈老出手大方,热心肠想给您出个主意。”

    陈郎总算显出一点高人气度,没急着问计,细细打量起瘟乐来,半晌才拱手:“小兄弟贵姓?”

    “免贵姓丁,丁嘉乐。”

    瘟乐没心思和陈郎纠缠:“堪舆术的变化,的确离不开冲合二字,可所谓只有布局者本人才知道风水局的冲合,呵呵,倒也未必,恕我孟浪,陈会长亲手布下的万象归春,应当是与德秀贵人,国印贵人,天医煞相合,与月德贵人,亡神煞,四废煞相冲。我说得对么?”

    陈郎脸色复杂:“一点也不错。”

    瘟乐继续说:“霸王卸甲天生与众不同,除了万物皆合的第一贵人天乙以外,只合凶煞,不合吉神。越凶的煞就越合,我言尽于此。告辞,留步。”

    瘟乐毫不拖泥带水,起身就走,陈郎被他说得心神动摇,一时间连拦也忘了。

    整个会场寂静了一小会儿,才轰然爆发出剧烈的议论声。

    大厦陡然晃动了一下,窗外天空顷刻间阴云密布,沉闷的雷声在云层深处回荡。

    陈郎脸色大变,他拿出随身携带的金色罗盘,上面的指针正飞快打转儿。前两次风水局被破,罗盘也是这样的动静,大概一两个小时以后,万象归春和天刀托日就宣告被破,不能再用了。

    背过身离场的瘟乐嘴角往下一瞥,

    “乌合之众。”

    落地窗外的乌云把瘟乐半边脸映得发青发暗,看上去分外可怖。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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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璀璨的金色光晕冲散了愁云惨雾。喝彩声,弦声,抑扬顿挫的书声不绝如缕,查小刀宛如黄金铸造,身后两道黑色尾焰盘旋,自大楼直坠而下,冲入了一眼望不到头的黑色甲胄当中。食怒的黑色火焰炸起一个巨大的气团。巨大的火焰冲击力下,无数黑色兵甲如同不着力的纸片般满天飞舞。

    大楼顶,貘和杨峥低头凝望着脚下鸡蛋状的黑色火焰气团,手里一人端着一杯奶茶。

    “他没问题吧?”

    杨峥眼里泛起黑色的涟漪。他可以通过惊鸿一瞥观察风水局“将军卸甲”的真面目,但无法干预,除非他也有一道须弥幻境加持。

    “我看行。”

    破了天刀托日以后就公然划水的貘冲查小刀竖起大拇指:“就冲这阵仗,这把式,还摆不平一个小小的将军卸甲?不能够啊。”

    在他们两个人眼里,周围是错落有致的半旧楼盘,错综复杂的高速路,充斥各种繁体字的广告牌和商铺,可大楼中间却格格不入地立着一颗淌血的巨大龙头,还有两把断裂的军刀,以及肃列的旌旗和甲胄,让人有一种脱离时代的魔幻感觉。

    黑甲军阵当中高温蒸腾,查小刀身后十几米长的黑色尾焰交织舞动,摧枯拉朽一般把黑甲大军冲出一个巨大的裂口。

    火焰中的查小刀抬起头,眼前是五只牛皮大帐,无数若有实体一般漂浮在半空中的黑色甲胄源源不断地冲出大帐,直扑查小刀。

    他扬起鸱吻双刀,在黑甲方阵中掀起一连串巨大的气团爆炸,穿糖葫芦似得一鼓作气直到席卷五座牛皮大帐,黑色火焰升腾出十几丈高,满坑满谷残骸下的查侠双目如刀,宛如神祇。

    可牛皮大帐被焚毁的一瞬间,查小刀背后寒毛炸立,下意识高高跃起,他鸟瞰地面,自己的立足之地已经被一只攥紧的巨大手掌代替,沿着手掌往上是披盖虎头护臂的巨大胳膊,头戴镔铁盔的腐朽骷髅取代了原本永基大厦的位置,至于名为明珠大厦的公寓楼,正是这只骷髅将军的五根手指,正拔出断开的军刀,气势汹汹地朝查小刀劈来。

    “不对劲啊。”

    杨峥一皱眉头:“将军卸甲的风水局还有这一手?”

    查小刀深吸一口气,浓烈的金光收缩到刀身之上,正是千古传记的杀招,消耗所有流传度的“无敌一手”,可惜上次事件,被李阎消耗了太多,这次的“无敌一手”的威力俨然要差上不少。

    轰!!

    剧烈的冲击过后,千古传记的金光坍塌破裂,直至消失不见,柳敬亭的书声也戛然而止。

    查小刀落回楼上,脸色有些苍白,踉跄着退了好几大步。

    “没事吧?”

    查小刀摆了摆手,示意自己没有大碍。

    杨峥摸着下巴:“陈郎好像摸到咱们一点门路了,单是将军卸甲,不该有这个威力。”

    他回国神来:“你放心,我答应你的一定算数,至于将军卸甲的风水局,我再找别人帮忙。”

    查小刀摇头:“不用,我还有办法。”

    “哦?”

    杨峥饶有兴趣地一挑眉。

    查小刀眼珠一转:“千古传记除了双刀武圣,不是还有一个飞天镇抚嘛。”



第二十三章 东窗事发
    “在这里签个字,你可以走了。”

    一名军装警察递给李阎一张表格。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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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门外。

    茱蒂坐在长椅上,身上披着一件红色呢子大衣,不时瞄一眼墙上中的钟表。

    “怎么还没出来?”

    她咕哝了一句,坐在她身边的阿丽只能宽慰:“就快了,迟也迟不了几分钟。”

    “……”

    茱蒂勉强压下焦躁的情绪,打量起眼前这两名同样在等待李阎的男女。

    男人大概三十岁上下,穿着Austin Reed的手工西装,手上戴着百达翡丽,双眼炯炯有神,身姿挺拔。他看钟表的次数比茱蒂还要多,在走廊来回踱步,看上去有些沉不住气。

    另外一位,是个风姿绰约的女人,一身白色的培罗蒙休闲女装,龙须刘海的低马尾辫,端坐在对面的长椅上,悠闲地读着报纸。

    能明显看出来,这两人并不是一起的。

    “二位和,和大阎是什么关系?”

    茱蒂终于忍不住开口问。

    挺拔男子这时候才注意到长椅上的茱蒂,他先是眨了眨眼,有些被茱蒂的容貌惊艳,之后才露出一个得体的笑容:“我姓金,这是鄙人的名片。是我家老爷子派我来接人。”

    说完,他递给茱蒂一张卡片,上面写着“伯清基金会理事长金隆洋”。

    “喔。”

    茱蒂眼神示意阿丽接过名片。

    金隆样见茱蒂不肯亲自接自己的名片,不快的神色当即挂在了脸上,只是在场其他人都当做没有看见。

    伯清基金会的名头,茱蒂也听过一些。这位金隆洋是会长金伯清的次子,算是个不大不小的花花公子。

    至于所谓的基金会理事长,这就说来话长。

    香港施行遗产税已经有七十多年,许多富人为了避税,会将财产组成慈善基金会,在名义上捐出大部分财产作慈善,其实是金蝉脱壳。这些富豪以基金会的名义合法避税,并且把子孙都安排进基金会任职,享受基金会的高额报销和大量福利。相当于给后代留下一份铁杆庄稼,所谓理事长,其实从来不用理事。

    这点门道,茱蒂自己也驾轻就熟,甚至早早为阿秀做过打算。

    华茂地产的体量在香港也属一流,茱蒂当然不会把眼前这位金家的公子哥放在心上。

    “金先生你好,这是我的名片。”

    茱蒂从手提包里拿出自己的名片递给对方,同时把眼光转向了另外一名女人。

    那人见茱蒂依依不饶,冲茱蒂客气地笑了笑,才从公文包的夹层里掏出两张名片。

    “我叫于,于师师,天润集团总务部秘书。中兴保德是我们公司控股的子公司,所以公司叫我来保释李阎同志。我就算是李阎的同事吧。”

    于师师灿烂地一笑,说着,她把手里的名片递给金隆洋和茱蒂,之后就不再说话了。

    金隆洋端详了一会儿手里的两张名片,又看了一眼眼前各有千秋的两位美人,心里咯噔一声。

    左边是简约风的白色名片,上下两行写着杨宝金和Jodie,以及一串电话号码,下面是华贸地产四个鲜明的黑字。右边是统一制式的金边白底,名字和身份的上面印着纯黑色的“Lio; Co”,还有于师师的名字和电话。

    天润集团,意为“天佑中华,雨露滋润”。其前身是1938年在香港中环毕打街成立的联合行。在战争年代,联合行曾暗中为抗日联合统一战线提供各种被日寇严密封锁的战略物资,为民族独立立下汗马功劳,解放后,天润集团成为国家对外贸易的重要窗口,是隶属中贸部的重要外贸企业。

    “……”

    好半天,金隆洋收起两张名片,神色萎靡了很多。

    茱蒂的神色也非常不自然,半天才强笑道:“怎么,中兴保德是天润集团的子公司么?我倒没听说过。”

    于师师笑着回答:“这些年政策变化,天润也控股了不少子公司,许多都不为外界所知。再说茱蒂小姐是地产行业的翘楚,这个领域天润不太涉及,您对我们缺乏了解也很正常。”

    “也对。”

    茱蒂收起名片,心里五味陈杂。也没有和于师师多交流几句的兴趣。

    “于秘书实在太谦虚了,全香港有谁不知道天润的润是哪一个润啊?”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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