从姑获鸟开始
时间:2023-05-21 来源: 作者:活儿该
李阎听了反问:“怎么我的面相这么歹毒么?”
“我开玩笑而已。上司逼我逼得很紧,你不给指条路,我只能咬着你。不然怎么办?找上司哭诉这案子太邪门,叫他找别人去查?”
“……”
黎耀光脸上泛起一点笑容:“看我一把年纪,就当敬老,帮帮我怎么样?”
“我真的什么都不知道,不过我实在怕了你,黎sir。”
李阎把头凑到黎耀光身边:“要害你的人叫叶诗茹,我只知道这么多。”
“多谢。”
黎耀光眯起眼睛,眼神狭窄而锐利。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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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阿嚏!”
坐在奔驰车厢里的叶诗茹打了个喷嚏。
旁边的薛文海睨了她一眼。
“对不起干爹,我有点感冒。”
“你是天乙贵人,百病不侵,也不会随便打喷嚏,这是有人在惦记你。”
叶诗茹听了,神色有些不自在。
车子停入车库,叶世茹搀扶着薛文海穿过花园,走进红砖砌造的洋楼里,瘟五和乌头仔正坐在大厅的水晶吊灯下,诸如鹅肝,鱼子酱之类的名贵食材摆了一桌子。
“老板。”
两人异口同声。
“货都安置好了?”
“是。老板您叫我们回来,是藏尸案已经摆平了么?”
乌头仔问。
薛文海摇了摇头:“反而更麻烦了,不过,一时半会儿也杀不到眼前。我是有别的事,吃完再说。”
瘟乐切开一块沾着血丝的牛肉,笑道:“薇薇安,听说你吃了人家的瘪,真的还是假的。”
“真的,碰上个很邪门的人。”
薇薇安的进餐举止非常优雅,也没流露出什么挫败的情绪:“没有局嘛,碰上些能人异士,吃亏不稀奇。”
薛文海听了,慢悠悠地开口:“我查过了,那人叫李阎,大陆来的,和乌头青做生意那个陈正聪,估计也死在他手里。”
他看向乌头仔和瘟乐:“那天你们两个在蒲港道冷库,我的七煞羊刃钱卜出乌头仔有血光之灾,我才叫你们两个离开。本来以为这一灾应在我师弟身上,现在想想,你们是被陈正聪殃及池鱼。”
薛文海说到这儿,突然严肃起来:“你们做生意捞外快,我睁一只眼闭一只眼,可这次出了纰漏,以后不要做了。”
“对不起老板。”
乌头仔咽了口唾沫。
瘟乐适时问道:“有补救的方法么?”
“这你们就不要管了。乌头仔,你立刻离开香港,除非瘟乐去找你,否则不要联系我们,钱我过阵子会给你打过去。瘟乐,我记得你是开运会的成员。”
“对,不过那些人我很久没联系了。”
瘟乐点头。
“明开运会会长陈郎邀请两广有名望的风水师交流三大风水名局“万象归春”“天刀托日”“将军卸甲”,已经一周了,明天你去现场,替我见识见识。”
“见识三大名局?”
瘟乐一挑眉。
薛文海抱着肩膀:“也算吧,不过,我更想让你替我见识见识,三奇贵人。”
第二十章 风水斗
薇薇安听了,有些好奇地问:“将军卸甲?那不就是我们的?”
薛文海点点头:“对,就是我们的明珠大厦。过去我和圈子里其他人闹出的一点小风波,风水上的问题遗留到现在。那时候你还没出生。总之,让瘟乐去见识一下。”
“到底怎么回事?干爹?”
薇薇安刨根问底。
薛文海慢条斯理地解释:“我从白龙王那里卜算来的三奇贵人,他叫杨狰,是大陆来的商人。几天前,这个杨狰到永基大厦和开运会的陈郎打赌,十天之内破尽西九龙青山道的三大风水局,而且不兴土木,不动血光。赌注是什么,我还不清楚,但才过去第五天,陈郎亲手布置的万象归春,松井爻象的得意之作天刀托日接连被破,只剩下我们明珠大厦的将军卸甲。可陈郎自己,却连对方到底是用的哪一门,哪一派都看不出。更别说抵抗对方了。陈老头急了眼,广发英雄帖,我不方便出面,你既然认识开运会的人,你去探探虚实。”
瘟乐抿了一口红酒:“知道了,老板。”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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翌日,青山道,永基大厦。
“开运会是由世界各个国家和地区的周易爱好者联合发起成立的集周易研究与应用为一体的国际学术团体,现任会长陈郎先生,曾在台湾成功大学建筑设计研究院从事风水研究工作,接受过俄罗斯,西班牙等多家国际电视台的采访……”
身穿蓝色制服,仪态得体的招待小姐向来开运会参观的游客们侃侃而谈,语气大方熟练,显然是说过很多次了。
“小姐,你说了这么久,能不能带我们去见识见识陈郎会长的风采啊?”
有客人举手发问。
制服小姐转头回应道:“实在不巧,现在开运会正在举报交流宴会,除了陈郎先生邀请的人以外,只招待开运会的注册会员。”
大伙面面相觑。
“那怎么才能注册呢?”
有人问。
“开运会的维系目的只是周易和风水学者的内部交流,新会员由老会员引荐,会费每年十万元。”
游客嘈杂起来。但接待小姐也不在意,仍旧保持着职业化的微笑。
人群中,一名皮肤松弛,满头银发,穿黑色布褂的老头不住打量四周,正是钱五。
半晌,他才开口问:“这座永基大厦的建筑布局,也是陈会长的手笔么?”
“没错。先生你真是有眼光。”招待小姐眼前一亮:“永基大厦的主人是新鸿业的周裕彤先生。他当初要在青山道造一栋商业大厦,专门请陈郎先生出手。”
周裕彤,绰号鲨胆彤,整个香港数一数二的地产商人,“鲨胆”二字是形容其投资大胆,气魄超乎寻常。
有人把香港富豪列出四大家族,这位“鲨胆彤”赫然在列。有笑言说,每个香港人早上睁眼那一刻就在为四大家族挣钱,水电交通,物业通讯统统都要交钱给他们,周裕彤的财力可想而知。
另一边,招待小姐侃侃而谈:“整个永基大厦位临东南,环湖临水。楼顶采取四周高,中间低的凹陷设计,大楼整体形状宛如破壳鸡蛋,正所谓吉龙吸水,风生万象,这便是风水名局,万象归春。后来永基大厦的生意越发红火,周先生做出承诺,把整个大厦七,八两层,以一块钱的租金,租给陈会长做开运会的办公地点,永不涨租,传作一段佳话。”
没料到钱五却摇头:“乾位阴气郁积,火丁入穴,龙气泄尽,这道风水局已经被破了。”
他问招待小姐:“你们这栋大厦的商场,是不是出过人命?比如孩子失足跌落?”
没想到招待小姐把脸一扳:“我们永基大厦的防护栏杆有两米高,小孩子爬都爬不上去。永基大厦到现在二十多年从来没出过意外,这位老先生,你年纪大,但不要胡说八道啊。”
“……对不起。是我说错话。”
钱五立刻致歉。
招待小姐白了他一眼,也没再追究。
钱五走到天窗前俯瞰繁华的街道,望着宏伟的建筑久久不语。
“说起这道万象归春的风水局,就一定要说六九年两大地王风水斗法,一位不须多说,正是我刚才说的“鲨胆彤”,还有一位,就是永业的郭得胜先生。永业六九年的时候,也要在西九龙盖大厦。可又忌惮万象归春的风水局太霸道,把周围商铺的财运吸得七七八八。于是郭先生花重金从日本礼聘了一位风水先生,在永基大厦对面盖了全和大楼,大家请看天窗的方向。”
招待小姐指向天窗,那里耸立一座高楼,大楼外表全部用反光玻璃做幕墙,造型如同两把钢刀交叉,中间留出一颗圆洞。
“全和大楼的造型酷似两把日本军刀,中间留出圆洞,意为斩龙夺珠,局名天刀托日,就是为了对付万象归春。”
郭得胜,永业实业的开创人,祖籍广东,纺织业起家,后来也投身地产,因为早年经历,有洋杂大王的绰号。
鲨胆彤和洋杂大王都是港人的风云人物,两人盖大楼风水斗法这样的离奇八卦,理所当然地引起了大伙的兴趣,招待小姐说得煞有其事,用词也夸张,一下子吊足了看客的胃口。
加上故事里“天刀托日”是日本风水师手笔,更叫一些年纪大的游客发起了牢骚。
“怎么能叫日本鬼子在中国的地方耀武扬威?”
“就是,陈会长一定有办法应对。”
“全和大楼的生意到今天也不算红火,这天刀托日我看不怎么样。”
“到底是万象归春厉害,还是天刀托日厉害?”
招待小姐被问得有些发蒙,这些本来她也是知其然不知其所以然,有心说万象归春赢了天刀托日,又说不出门道。正在考虑的时候,一个年轻的声音插了进来。
“万象归春也罢,天刀托日也好,二虎相争,两败俱伤而已。西九龙除了万象归春和天刀托日,还有第三道风水局,它才是最后的赢家,这便是将军卸甲。”
第二十一章 须弥幻境?
说话的居然是个穿病号服,头发凌乱,眼神有些飘忽的青年。
瘟五。
“天刀托日,万象归春,都是聚敛财气,丝毫不顾他人死活的霸道风水局。二者针锋相对,西九龙自从有这两栋大楼在,别的地方的商铺生意都越来越萧条。明明只隔一条街,大家宁愿多走几步路,也要到光顾永基和全和两栋大楼的生意。一时间出现怪象,到处鬼楼林立,只有摆下风水局的两栋大楼人流如织。无奈之下,周边许多地皮商铺被低价转让。”
“可后来,有人低价买入西九龙的地皮,用来做夜市和批发市场,更在两道风水局的旁边盖了五栋廉租公寓,专门租给外地年轻力壮的打工仔,取名明珠大厦。因为明珠大楼毗邻西九龙两栋标志性的建筑,可自己却盖得又丑又矮,于是被当地市民取笑作矮仔楼。可自打明珠大厦建成,整个西九龙区就愈发繁华,尤其露天夜市,几乎每天都人满为患,食肆,戏摊,挂摊,气功杂耍、药店,夜总会。有人粗略算过,几条街的夜市的生意加在一起,一晚上流水帐就超过千万。比当时鲨胆彤和洋杂大王两家还要赚上一些。”
招待小姐眨了眨眼,这些东西她却从来没听人说起过。
“这就是将军卸甲,是形容将军回帐,用右手除下头盔的样子。是极为复杂的风水格局。松井爻象师承自九菊一派,和中国风水学有千丝万缕的联系。他一手设计的全和大楼造型,酷似两把日本军刀托起太阳,但我说是一只三尖枪头直指苍天,也完全说的通。永基大厦被陈郎设计成破壳鸡蛋的造型,可也酷似将军头盔。新盖起五座明珠大厦高矮错落,正如大将五指齐攥,财权在握。”
“说是将军卸甲,自然不可有将无兵,五栋廉租公寓里住满了血气方刚的年青人,夜市一开,灯火通明,人流如织,宛如得胜归来,众多将士拜将回营。再看这时候的西九龙,暗中有旗、鼓、马、按剑诸砂。更有屯兵之势,楼区林立,层层伏拜于朝案,霸气凌人。”
瘟乐年纪轻轻,却说得头头是道,游客们半信半疑。
“是真的还是假的?我怎么从来没听过有什么将军卸甲。”
“不是啊,九龙的夜市真的好火爆。”
“万象归春,天刀托日,将军卸甲,随便一个单独拿出来,已经是精妙绝伦的风水布局,个中的细节,不说上几天是说不完的,三大名局齐具一堂,不知不觉间已经浑然一体,你中有我,我中有你。成了百年未有的奇局,险局。之后二十几年,八十年代许多风水师慕名而来,想一睹三大风水名局斗法的风采,一时成为香港风水界的传奇。”
众人听得津津有味,
瘟乐说完,走到招待小姐面前,掏出一张卡片:“劳驾,我是来参加陈郎先生的风水宴会的,请问陈先生在几楼?”
招待小姐低头看了一眼卡片,急忙一指电梯:“八楼右转,宴会还有十分钟开始。会有人领您去现场的。”
“多谢。”
“不客气,先生。”
招待小姐轻轻鞠躬,有些脸红,但更奇怪这位见识不凡的年轻人为什么穿一身病服,像从精神病院逃出来的。
“可刚才那老先生说,这里的风水局被破了啊。”
游客当中有人嘀咕。
才按下电梯的瘟乐闻言一回头,质问说话那人:“你怎么知道的?”
那人一愣,往天窗方向一指:“刚才那位老,诶,人怎么不见了。”
“是啊,刚才还在。”
人群惊疑声不断,叮咚一声响,电梯门已然打开。
瘟乐眼神闪烁了一会儿,才转身走进电梯间。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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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什么风水名局……”
查小刀站在永基大厦的天台边缘,瞳孔中泛起剧烈的黑色涟漪。
他脚下分明是繁华的商业街,可在查小刀的眼里,却是黑云压城,一杆又一杆旌旗朝天竖立,无数黑色甲胄排山倒海,杀气扑面,自己脚下不是钢筋混凝土,是一颗淌血的黑色龙头。对面两把交叉的日本军刀齐根断裂,十几丈高的半截刀身上还有蛛网般的裂纹,天色无光,遍地焦土,一片愁云惨雾。
查小刀吸了一口烟,含糊地咕哝:“这分明就是须弥幻境!”
“对,就是须弥幻境。”
杨峥和他并肩站在一起。
“风水上的事,你跟我都不懂,须弥幻境,别人倒是拉我进几次,可我手里还真没这玩意儿。我听人说起过,你有一道名叫千古传记的须弥幻境,所以我才找了你们两个,才有把握去和陈朗打赌。”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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