嫡福
时间:2023-05-23 来源: 作者:晓风清露
林芷萱深深瞧了费嬷嬷一眼,果然不愧是李家出来的人。林芷萱含笑道:“那照嬷嬷这么说,李侧妃到很是礼贤下士,待人和善,怪不得府里的婆子丫头犯了错,不先来求我,倒是要先去求李侧妃了。想来是我素日里御下五方所致,这王府里,倒是李侧妃有口皆碑了。”
李婧依旧抿唇不语,费嬷嬷却吓得赶紧给林芷萱跪下了,连连道:“老奴哪里敢有这个意思,老奴万万不敢诋毁娘娘,只是我家侧妃娘娘当真侍奉娘娘勤勤恳恳,还请王妃娘娘明鉴。”
李婧心里没有底,费嬷嬷心里却是明镜儿似的,这事儿标志性抓不到确切的把柄,自然也不会太把李婧怎么样,不过是训斥一顿,警醒警醒罢了,最怕的是李婧自己露了马脚。
林芷萱瞧着李婧道:“当真勤勤恳恳”
李婧纵使从前臣服,也从来不肯把自己的姿态放得很低,只低着头,道了一句:“自然。”
林芷萱道:“若是当真勤勤恳恳,如何半日连个宴席的章程都想不出来,我来找你问话,你木木讷讷竟然好半天都让个奴才在这里回话,你倒是像个木头似的杵在这里,神情恍惚。我瞧着也是难当重任的。
此一回可不同往日,皇上太后在靖王府设元宵宴是破天荒的头一遭,里头多少要小心谨慎的东西,我瞧着你这个样子,也是做不成了。
且将王府的对牌都交回来,好好在你房里闭门思过,什么时候养好了精神,再来跟我说话。”
李婧抬头看了林芷萱一眼,眸子中隐隐都是不甘,费嬷嬷跪在地上轻轻拉了拉李婧的裙摆,李婧才终于忍下了这口气,十分不满地道了一个:“是。”
林芷萱瞧着她不成器的样子,当真是江山易改本性难移,老毛病三天两头的犯,就是改不了。便也懒得再搭理她,只让她退下了。
李婧才刚走,冬梅就过来跟林芷萱禀报,说邱氏屋里的人又鬼鬼祟祟地在外头窥探。
林芷萱拧了眉头,原本此番不打算追究她,她却总是这样派人窥探主母,也着实是没有规矩,林芷萱道:“你只管让人去将那小丫头拿了,打二十个板子以儆效尤。”
冬梅应着去了,又问了一句:“那邱氏呢娘娘可要审审”
林芷萱道:“她多半只是听着牵连到了自己,心里惶恐罢了,如今怕也是再惴惴不安,我也乏了,这件事就此打住吧。”
冬梅点头应着:“是,我这就去办。”
第六百五十八章 狼狈
再瞧瞧怀里的小丫头,怕是不用几年,也能这样哄骗了自己出去玩了。
林芷萱忽然又拧起了眉他,瞧着琥珀道:“当真是去芦烟家里了”
琥珀吓了一跳,赶紧回道:“这是自然,她们胆子再大,也不敢领着歆姐儿旁的地方胡乱跑的,小厮们自然也不敢这样造次。”
林芷萱想着也是,可还是不放心地又吩咐了几个小厮人去镇国公府瞧瞧,歆姐儿是不是好生地在镇国公府呢,然后在回来回话,并多派了几个人留在镇国公府,晚上好一通护送歆姐儿回来。
正月十五元宵节近在眼前,眼瞧着日子紧了,林芷萱便也先放下了手里的事,开始着手准备十五夜宴的事情。
晌午德亲王和德亲王妃递了帖子过来,说明日过来商议十五夜宴的章程。
林芷萱应了,吩咐了冬梅帮着先预备明日德亲王和王妃过来的事,可是偏生明儿魏明煦已经约了庄亲王并几个十分亲近的阁老小宴商议天花的事。说是傅为格已经回来了,道真虽然没回来,却也已经飞哥传书,万事具备,要商议着怎样抵抗疫情。
林芷萱正瞧着账簿,已经交了刘义过来一边听着林芷萱口述,开始拟十五夜宴的章程,一边多少给林芷萱些意见。
这边正井然有序的说着,冬梅进来,让林芷萱吃个蜜桃歇歇眼,也来回说去探的小厮已经回来了,说歆姐儿正在镇国公府跟芦烟、梁家大姑娘、林家的二爷、林家几位小姐、温庄公主家的小爷,并肃郡王在镇国公府的冰湖里头学冰嬉呢。
林芷萱听了暂且放心的是好在就是在镇国公府,没有跑到别处去,忧的是冰嬉这东西难免磕磕碰碰,冰湖若是冰不结实出什么意外该如何是好。
好在跟过去两个婆子,林芷萱又命小厮过去跟两个婆子私下里传话,千万好生照看歆姐儿,原本就是偷着出去,若是歆姐儿出了什么岔子,就揭了两个婆子的皮。
冬梅应着刚要去,林芷萱又叫住了她,道:“只跟婆子说就行了,别扰了歆姐儿和几个孩子的兴致。”
冬梅明白林芷萱的意思,这才应着去了。
林芷萱这才低下头要看账簿,外头忽然琉璃跑了进来回禀,说:“外院的小厮过来传话,说有个乞丐在靖王府门外大吵大闹。守门的小厮赶他他也不走,只说自己的林家的旧人,外头的小厮不敢懈怠,只是他在王府门口大吵大闹毕竟不好,便将人拿下了,特来请娘娘的意思,该如何处置。”
林府旧人
这些日子倒是陆续有人自称林府就人前来投奔,只是这其中也不乏有识之士,以此为借口前来投靠,但都是彬彬有礼,但凡有几个有傲气的,也没有敢在靖王府门口撒野的。
林芷萱问了一句:“他吵嚷些什么”
琉璃是魏明煦身边的老人,虽然只是管着日常起居,可是如今瞧着冬梅和秋菊如何伺候林芷萱也是有一段时日了,自己也是耳濡目染,回话也清楚利索,知道什么都问好了再来回林芷萱,便只答道:“小厮回说,他在叫嚷什么山东境内出了天花,死伤无数,还在骂骂咧咧地说朝廷不仅……不仅不下令救灾,反而……反而视而不见,甚至蓄意隐瞒……”
林芷萱一听十分的诧异,魏明煦不是说底下控制的很好么没想到山东的难民还是已经涌入京城了。
林芷萱道:“让人先拿住他,不许他胡乱吵嚷。”
林芷萱瞧着刘义道:“你且去外头警醒小厮一遍,不许人胡乱传,将那人带过来见我。”
 
第六百五十九章 功过
刘义见这人不再挣扎,这才麻利地给他解开了口中塞着的破布,一面扶他起来,一面连连赔礼,又问他姓甚名谁,只是并没有问所来何事。
那人也算是知礼,若是旁人以礼相待,他也以礼相回,对刘义略一拱手,道:“在下白回,山东泰安人氏。”
刘义也回了一礼,道:“白先生有礼,是王府的小厮无礼怠慢先生,王妃听了之后十分的震怒,再三叮嘱我先来给先生赔个不是,王妃听闻先生是林家旧人,已经在内堂等着见先生了。”
白回拧眉道:“如何是面见王妃摄政王呢”
刘义听着他言语颇为倨傲无礼,也是不禁皱起了眉头,只道:“王爷公务缠身,如今尚不在府中,王妃林氏不仅主持王府中馈,而且见识不凡,在王爷面前也是十分能说得上话的。王爷不在府中,若是先生着急,有什么事先跟王妃说也是一样的。“
白回拧眉不语,眸光略有闪烁迟疑。
刘义见白回不语,只当他应了,便道:“先生方才受辱,着实是底下的奴才有眼无珠,不知先生是否先沐浴更衣,再去面见王妃。”
白回闻言却回过神来,嗤笑一声:“果然是天家王公贵胄,触目所及,银装玉裹,竟然见不得我这样的穷苦百姓了是怕脏了王妃的眼吗”
刘义见白回如此这般,再想想方才林芷萱的言语,倒是当真被林芷萱说中,这样瞧来,怕是林芷萱对这样刁毒的书生,也是有几分把握降服的。
只是这厮也太过狂傲了,刘义心中暗自想压他一压,面上却赔着笑道:“先生多虑了,这并非是王妃的意思,王妃之吩咐尽快将先生请来,只是王府的奴才尚且听说君子正其衣冠,尊其瞻视,何必蓬头垢面,然后为贤先生之所以遭受无礼对待,除了这几个小厮有眼无珠之外,也未必没有旁的缘故。”
白回面色白了白,只是他如今蓬头垢面,旁人也未并瞧得出眼色,他倒是不曾想到,王府里小小一个管家,竟然也能引经据典,张口就来两句《魏书》。
白回被抢白一番,却只道:“从来仓廪实而知礼仪,如今民不聊生,想来也只有安居京城不问民间疾苦的靖王府里的奴才,才说得出这样一番冠冕堂皇的话来。”
刘义在这些文字上,自然是不如那些酸腐书生那样精通,此刻顿住,也不想继续与他在这里磨嘴皮子,毕竟万一此人当真有个什么神通,日后得了王爷赏识,自己虽然不怕,却也不好与之闹得太僵,便呵呵两句,说白回言之有理,既然如此,就请直接去锡晋斋见王妃吧。
等白回沿着王府端庄大气的巷道,到了锡晋斋的时候,一路上正瞧着王府的小厮们来来回回,在搬挪元宵家宴的贵器,何其华贵精致,白回的眉眼间尽是愤愤之色。
只想指着这一群不问民间疾苦的高粱纨绔痛斥一番,哪怕死在这里,也是值得了。
他正暗自措词,一会儿如何去对这位只手遮天的靖王爷和靖王妃进行一番警世只骂,却不想抬不进去,一屋子的暖意先扑面而来。
林芷萱并没有在里间见白回,而是坐在了锡晋斋的正堂,等白回进来,他鼻子已经冻得麻木,一时还闻不见这一室馨香,只是瞧着这屋里并无炭火,却依旧如此的温暖如春,华贵奢靡,当真世间罕见。
可是一抬头,目光所及并不是自己想象中的一位目光精明犀利的中年妇人,而是那样一张娇艳的容颜,她明媚皓目,衣裳虽然家常,却也十分的端庄,高坐在正位之上,仪态端荣,她眸子间从
第六百六十章 时弊
白回对于林芷萱的巧言狡辩嗤之以鼻。
林芷萱瞧着他这样的神色,终究忍不住拧起了眉头,不再与他说政事了,只盯着他凝视了半晌,才问了一句:“你说你是林家的旧人,与林家究竟有何渊源”
白回见林芷萱忽然提起此事,有些不明就里,只彳亍片刻才道:“草民祖上曾与林家有姻亲。”
林芷萱略一点头,面上也再没了方才的浅笑,只是冷然瞧着他道:“你所报之事山东各府官员也是日日快马加鞭往京城递送消息的,王爷早已知晓,若你以林家旧人之说只是为了来通报消息的,那如今也算功德圆满了。王爷今日不在府中,正是在与朝臣们商议天花应对之策,也在紧急调运药草大夫,想来不日就会有命令发布下去。
我会让刘义赏你五十两银子暂且在京城小住,等山东天花之事平定之后,你再自行回乡吧。”
白回愣了一下,自己的一番高谈阔论还不曾出口,怎得林芷萱竟然就生了这样的而送客之说果然是妇人之见,完全听不得自己针砭时弊。
白回对林芷萱拱了拱手道:“草民请求面见王爷。”
林芷萱轻笑一声,道:“先生见我与见王爷是一样的,况且王爷对先生,可未必会有我这般好性,先生不见也罢。”
白回却是不甘,道:“难道堂堂摄政王连实情民生都听不得吗那些底下的官员们一个个只知欺上瞒下,现在两府境内的疫情究竟坏成怎样,高枕无忧的王爷,怕是根本就不曾知晓,甚至想象不到!”
林芷萱瞧着白回,却并不想再多言语,只道:“若是先生执意要见王爷,那就在外面候着吧,若是王爷回来想见你,自然会传召。
说着林芷萱端起了茶杯,刘义要请白回出去,冬梅却先刘义步,因着白回不曾进耳房偏殿歇息,而是让他候在了冰冷的廊下。
好在锡晋斋里头地下掏空,冬日以供煤炭,就连廊檐下也是暖意融融,倒是不至于将人冻坏。
刘义瞧着林芷萱竟然让白回在冷风口里等,心中也是顺了一口气,没有再多言语,只问林芷萱可还要继续商议十五夜宴的事。
林芷萱将手里的单子让小丫头递给刘义,道:“我大约拟好了,你来瞧瞧,若是没有什么不妥的地方,就先去预备着吧。”
刘义躬身接过了单子,除了有两件插屏和一套桌椅因着搁置年久,这两日送出外面补漆还没有拿回来,刘义回了请用别的换,旁的都十分的妥帖,刘义领了命出去安置。
冬梅已经命人将方才白回站过的地方都重新洒扫清洗又洒了醋,林芷萱怕醋味浓熏着九姐儿,就没有让乳娘将孩子抱过来,只歪在炕上闭目养神,一边有冬梅拿着美人锤捶腿,这几日年节里到处走动赴宴,着实累得很,难得有着片刻的空闲能好生歇歇。
冬梅瞧着林芷萱眯着眼睛,便提了一句:“娘娘若是累了,就到床上睡会儿,这炕上歪着不舒坦。”
林芷萱闭着眼睛道:“白日里睡了怕晚上睡不着,我只歪着歇会儿,咱俩说说话。”
林芷萱问了一句秋菊可好些了。
冬梅道:“伤筋动骨一百天,这虽然没伤着筋骨,可是怎么也得出了正月才能好全。”
林芷萱点了头,道:“让她好生
第六百六十一章 隐瞒
“他这样的人也未必全然没有用,只凭着他一腔热诚,说不定也能成几件事,若他当真有慧根,见过之后,或许能知道这其中的难处。否则,若是官场上尽是些暮气沉沉的人,便没有人敢发声了。”
这几句话,林芷萱的声音很低,近乎在冬梅耳侧低语,又觉得有些饿了,让冬梅传膳。
窗外原本心中愤懑难平的白回听了林芷萱前面的话,心中虽然依旧觉得仿佛有哪里不妥,想要跟林芷萱辩上一辩,可是心却渐渐沉了下来。
他开始渐渐想起自己来京城究竟是为了什么,他摸了摸胸口那封依旧还温热的信,想起好友的嘱托,自己进京城是来投奔摄政王,不失自己明珠暗投,谋一番锦绣前程的。
只是一路上从山东入京,瞧过了山东河南境内的凄怆景象,见了那么多孤寡妇孺惨死,而官兵唯恐避之不及,到处秩序混乱,而进了京城,那一派繁华景象让人如何能不心凉。
况且再听说了摄政王为王妃在什刹海办的冰嬉,进了摄政王府再瞧着林芷萱在王府中要大摆宴席,宴请京城贵胄,置办十五夜宴。
白回就只剩下义愤填膺,只想痛斥一番这世道的不公,甚至对于如此奢华糜烂的摄政王,也根本就不想归附于他,不想替他效力。
可是如今听了林芷萱这样一番言语,白回心中虽然依旧愤懑难平,却也没有方才那般偏激了。
林芷萱似乎又压低声音对冬梅吩咐了什么,白回没有听清,便只瞧见屋里头林芷萱已经命人摆饭了。
白回瞧着那进进出出精致的菜色,心中不平之气又起,一则感叹朱门酒肉臭路有冻死骨,二则心中颇为无奈绝望。
这便是世道。
白回又等了好半晌,里头王妃用过了午膳,冬梅吩咐着人将饭桌抬了出来,路过白回,说娘娘问他要不要用膳。
白回虽然饥肠辘辘,但是他又不是下人,如何肯吃林芷萱吃过的饭菜,而且如今瞧着这样精致耳诱人的菜色,他竟然觉得十分的难以下咽,便严词拒绝了。
过了不一会儿,竟然又有小丫鬟出来,说外头天寒请白回进去喝盏茶暖暖,王爷快回来了。
此番白回踌躇了片刻,却终究还是移步进去了,复又进入厅堂,林芷萱让人给白回赐了座,也上了茶,白回却并没有喝。
林芷萱淡然笑着看他,声音中略带些许沉重和无奈:“先生说仓廪实而知礼节,可如今先生饥肠辘辘却依旧不肯放弃气节,便可知并非寻常庸碌无知的百姓。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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