嫡福
时间:2023-05-23 来源: 作者:晓风清露
魏明煦多看了孟泽桂一眼,手轻轻地拍了拍她的肩膀道:“多穿点衣裳,早去早回。”
孟泽桂对魏明煦嫣然一笑,轻轻颔首,魏明煦已经转身离去,孟泽桂感受着他放在自己肩头的余温,眸子中却含了点点的落寞和不舍。
那个林芷萱,那个他口中的王
第三百五六章 局势
左磊综是魏明煦的舅舅,在魏明煦面前言语无忌,李淼生却只岔开了话头道:“昌平之事这么久都没有传回信来,可不是什么好兆头。”
左磊综闻言心中一紧,瞪了李淼生一眼,昌平之事自己一无所知,或者是济世堂的大夫出了岔子,瞒而不报也或者是自己的下属出了问题,被人收买或是有人中途有人劫断了消息。
无论哪种可能,都让人心惊胆寒,为了更好的应和魏明煦的计策,沐华裳对于魏明煦内外可用之人,和上下安排知之甚详,她利用了魏明煦的人手和计策,全了她天花之谋,但是她的手伸不出皇宫来,若是昌平有事,那只能是沐家,沐华裳已经与沐家通气,沐泰初竟然没有拦着,反而为虎作伥她们要自行其是了
左磊综依旧心中不解:“可是,沐家手中并无兵权,他怎么敢”
魏明煦眸光深邃明亮:“如果太子死了,她手中就可以有兵权了。”
李淼生一点即透道:“王爷是说王景生”
王景生誓死效忠皇上,誓死效忠太子,但是,一旦皇上和太子都死了,他便成了一个可以争取的对象。
魏明煦身边藏龙卧虎,王景生即便是投奔了他,日后也比不了魏明煦身边这么多年忠心耿耿的老臣,而沐家,此时手中最缺的就是兵权,一旦王景生投靠沐家,他便是沐家唯一的依仗,其功可盖后世。
左磊综虽然掌京畿兵权,但是不得旨意却进不了皇宫,而王景生手里的一千七百大内侍卫,可以在百官进朝吊唁之时,以防疫天花为名,轻易封锁宫门,兵挟百官,拥立新君。
除非让左磊综攻城,杀进皇宫,否则,王景生便成了左右新君的最有力的手,而一旦魏延亭坐上龙椅,想再夺皇位,只能逼宫造反,谁都不愿意在千载史册之上,留一个造反的骂名。
沐家不会放弃王景生,但是沐家也不敢太早接触王景生,一旦王景生在皇上尚未昏迷的时候知道了一切,定然会进宫与皇上商议,魏明泰不是省油的灯,万一他得知真相发起狠来,先下手为强,说不定直命王景生处死沐华裳,灭了沐家满门,另择新君。
沐家只能等皇上重症昏迷,再也睁不开眼说不了话的时候,再左右王景生。
在座的几人都知道生死存亡之局提前到了,不仅沐家因为沐华裳的惊人之举,没有万全的准备,魏明煦的局也还没有完全布开。
魏明煦原本还想让魏明泰安安稳稳过了这个年,拉拢密谋之事都趁着年节,到时会休朝一个月,朝臣都休沐在家。魏明煦兄弟三人和底下的亲信幕僚,甚至后宅女眷都能趁着过年的走动,拉拢更多的朝臣,部署更周密的计划,而不轻易被人怀疑。
但是此时,离年节休朝还有五天,他们还有太多的事没来得及。
一屋子寂静,外头忽然有人敲门:“王爷,昌平有信了。”
是肃羽的声音。
魏明煦道:“进来。”
肃羽躬身进来,先给魏明煦行了个礼,才道:“王爷,昌平当真出了天花。”
左磊综身子一震:“那为什么会没有人传消息回来可是消息被人拦下了”
肃羽道:“这倒不曾。只是昌平的天花之疫也是才展露迹象,几位济世堂的大夫一开始只当是在昌平养着疫症的病患因尝试新的药方,或是天气骤冷又出了新的表症,不曾往天花上想。
因着那些村民原本就染了疫症,再染天花,脉象十分杂乱,济世堂的大夫一时不查,
第三百五七章 风雨
孟泽桂到了林府的时候,林芷萱已经睡了,明日便是大婚,她子时就要起来更衣上妆,跟着宫里的引礼嬷嬷学规矩,明日有得忙。
故而王夫人来嘱咐了她几句,林芷萱便和衣睡了。
听闻孟泽桂过来,林芷萱也赶紧起了身,知道定是魏明煦有话让她来传。
孟泽桂进了林芷萱的闺房,看着林家张灯结彩,里里外外热闹非凡,孟泽桂心中暗暗发苦,才到林芷萱的闺房,竟然先瞧见阿如站在林芷萱的门外,正和冬梅说着什么。
阿如是个爽朗好强地性子,瞧着冬梅这样呆呆笨笨的小丫头总过来粘着她,她睥睨之余,心中也忍不住生出相护的心来。林芷萱屋里这几日事多,众人纵有三头六臂也忙不过来。阿如总嫌冬梅笨,什么事都做不好,便不得不亲力亲为地来教她,一来而去两人的感情竟也深厚起来。
魏明煦竟然将乌兰的贴身丫鬟都送给了林芷萱。
孟泽桂深吸了口气才进了林芷萱的门,毕竟有妻妾之别,林芷萱虽不倨傲,却也不能对她恭谦。
孟泽桂瞧着端坐在那里的林芷萱,她已经不再是往日在王府,自己面前那恭敬有礼的模样,如今她在上,自己在下,该自己先给她见礼了。
瞧着孟泽桂行了礼,林芷萱却让秋菊将她扶住,笑着道:“姐姐这是做什么秋菊赐座,上茶,孟姐姐这么晚过来,可是王爷有什么事交代”
孟泽桂看着不卑不亢的林芷萱,她雍和的模样,竟然当真有几分王妃的端庄自持。难不成从前她在自己前面,都是装的。
孟泽桂看着秋菊搬来的梅花凳,若是林芷萱为表亲昵,自该让自己与她一同在炕上坐的,但是妻妾有别,那条鸿沟并非自己所能逾越,孟泽桂微微握紧了手,脸上含笑在那梅花凳上坐了。含笑接过了秋菊奉上的茶。
林芷萱细细打量着她,进退有度,恭谨有礼,好在她当了这么多年的王府掌家人,还并没有丢了脑子,失了规矩。
只是,林芷萱也敏锐地察觉到了她眸底的不甘。
孟泽桂坐定,喝了一口茶,才对林芷萱道:“王爷方才嘱咐我来与王妃递句话。”
话说到这里,孟泽桂便停住了,只拿眼私下看了看屋里的下人。
林芷萱明了,自让秋菊先领着众人下去了。
孟泽桂才道:“王爷让王妃小心今夜宫里的人。”
宫里的人
今夜
那就只能是宫里的两个引礼嬷嬷了,只是如今时辰未到,两位嬷嬷还没有来。
林芷萱道:“王爷可说了要小心什么如何小心”
孟泽桂轻轻摇了摇头:“王爷只说了这一句。”
林芷萱紧紧拧起了眉,宫里的人会对自己做什么又敢对自己做什么
她们总不至于敢对自己下手吧,况且有阿如在自己身边,这她倒是不怕。
亦或者错教自己规矩,让自己明日出丑
若是宫中的人真的想对自己不利,那么明日,她防不胜防。
魏明煦之所以将话说得这么暧昧,想来连他也不知道宫中的人究竟会如何对自己不利。
林芷萱眉头微微蹙着,好在雍穆公主如今在林府之中,林芷萱想去见她一面,且先听她将规矩细细与自己说一遍,自己在心中记牢了,等明日见机行事。便只看向孟泽桂,说了几句客套话,就有了送客之意。
孟泽桂巴不得赶紧离开,也没有多留,只也客套了几句,让林芷萱早些歇息的话。
却不想,孟泽桂才出门,竟然正好错过了同样连夜赶来的孟泽兰。
林芷萱也才穿了衣裳正要出门,又听闻孟泽兰过来,也是略微诧异,毕竟从自己被皇上赐婚,之后,孟泽兰从未单独来见过自己,二人之间也总仿佛隔着一层什么似的,再难亲近。
如此深夜到访,林芷萱只让秋菊赶紧将人请了来,却不想孟泽兰竟然是来找林芷萱打听消息的。
孟泽兰面色惶急
第三百五八章 欲来
孟泽兰闻言想了片刻才道:“我似乎前两日听人说过,沐家老夫人娘家长兄新丧,老夫人领着沐家大太太和几位爷、奶奶、哥儿、姐儿去给长兄奔丧去了,已经走了有七八日了。只有沐家三太太和沐家的老爷、老太爷们还在府里。”
林芷萱心中逐渐清明,却越发的心惊胆寒。
果真是沐家人动的手,沐家叛了。因为林雅萱在沐家害自己落水的事,即便是魏明煦再如何压着火气,不牵连沐家,但是那件事毕竟都是两家心头的一根刺。沐华裳说服了沐泰初。
想通这些,林芷萱心中大骇,实在无暇再跟孟泽兰说什么,只好生劝了她两句,且耐心回去等王爷消息,不会有事云云,才打发着孟泽兰走了。
林家的管家尤忠已经在外间恭候多时了,孟泽兰出去,他才躬身进来,给林芷萱行了个礼。
他不知道这大半夜的林芷萱忽然叫他来做什么,可是他心中却知道,如今林府里头林芷萱最大,在林芷萱面前,不敢有半分不恭敬。
林芷萱无暇对他废话,只问道:“宫里的引礼嬷嬷来了没”
尤忠回话道:“回姑娘,还不曾,不过瞧着时辰,也快了。”
林芷萱沉声道:“你派人去门口守着,引礼嬷嬷一来,等送她们来的宫人离开之后,也不许两个嬷嬷与林府的人说话,只找两个得力的小厮即刻堵起嘴来绑了,连夜送到梁家在八宝胡同的宅子里去,找一间无人的屋子将她们关起来,谁都不许跟她们说话,不许靠近她们,更不许放她们出来。几个去做这事儿的小厮只在八宝胡同看着她们两个,也不许再回府来。”
尤忠已经站在原地吓得说不出话来,直愣愣地盯着林芷萱,连低头都忘了,他方才听见了什么,三姑娘让他将内务府指来给林芷萱引礼的嬷嬷私自抓起来
这这这要是被人知道
林芷萱却只道:“你且按我说的做,以后的事,我自有打算让厨房备醋,老陈醋,越多越好”
林芷萱的话说到这里却是顿住了,最好的法子,就是明日的婚宴不办了,赶紧离京避痘。
可是,明日是他与自己的大婚啊,千盼万盼,若是错过,皇上、皇后、太子大丧,自己与他的亲事,该拖到何时是否还会有望
林芷萱沉下了声音,继续吩咐道:“明日但凡发烧咳嗽,有头疼脑热的,一律不许放进府来宴后,家里的一应用具摆设,杯盏瓷碗都用醋煮了,府里的桌椅也用醋擦一遍,府里到处用热醋熏一遍,熏炉里都泼上醋,明日穿过的衣裳就都烧了吧,不用舍不得这点子东西。”
尤忠听着林芷萱的吩咐,已经呆住了,全然不知道这究竟是出了什么事,只是瞧着林芷萱肃然的神色,也不敢再多问,只得应着赶紧去了。
林芷萱从尤忠掀帘而去的缝隙中,瞧见外头墨色的夜空。
此刻,她只能信自己死而复生,能逢凶化吉,遇难成祥,她信那个男人能给她带来福气。
天花之症,本就避无可避,前世即便是逼出了京城,瑾哥儿却依旧不幸染病。
还好当时有傅为格。
对
自己怎么忘了这个人,他当时是济州青华洞道观里的一个道士,还是雪安举荐给自己的,曾经替她瞧过病,却总被雪安骂做医术不精招摇撞骗的老道。
他一家上下,俱是染痘而死,虽然医术不算精通,但是却倾其一生研克救治天花之道,配出了救治天花的百草膏,瑾哥儿就是给那个药救活的。还有醋蒸之法,是他那么些年比对出来的,比艾草和酒更管用的预防的法子。
其后几年,一到隆冬,京中就频发痘事,皇子王孙死伤者
第三百六章 争执
敬王府,乐善堂中,众人你一言我一语,分析朝局,已经争论半天,却依旧相持不下。
魏明煦坐在高位,听着众臣言语,事发突然,如今的形势错综复杂,若是皇上与太子同时驾崩,有本事与自己争夺皇位的除了皇长子魏延亭,还有如今依旧拥护者众的义亲王魏明善,他毕竟曾经是太子,又有十个子女,还代为抚养前朝故太子魏明英的子女。
而沐华裳既然敢如此做,是因为魏延亭站住了立长立嫡的先机。
但是,无论魏延亭,还是魏明善,他们比自己缺的是兵权,京畿重地的兵权。
若是自己动手,发动兵变,无人能出其右。这是左磊综的主张,若论实权,只要出其不意,左磊综可以即刻以防治天花为名包围京城沐家和义亲王府。甚至包围所有胆敢反抗魏明煦的大臣的府邸。
不降则杀
对外就说是身染天花而暴毙
等魏明煦黄袍加身,再无人敢说个不字。
蔡永严却抵死反对,若是魏明煦当真这么做,千载史册之上该如何记这一笔
“成王败寇,等王爷成为皇上,史书上如何记载,都是王爷一句话的事”左磊综拍案说着。
蔡永严却气得面红脖子粗,直站起来道:“汉刘聪杀兄篡位超纲崩坏,王莽外戚夺权,宋刘劭杀父、刘骏杀兄篡位,隋杨广篡位,终为为部下宇文化及兵变缢杀,留下杀父弑兄的千古骂名从古至今,兵变攒政者不胜枚举,可历朝历代,史官手下的一杆笔,放过了谁
便是斩杀史官,粉饰太平,可有谁能逃得过天下众生悠悠之口野史杂谈里总能找到蛛丝马迹。
今年天不怜我大周,国运不兴,地动、瘟疫、旱涝、饥荒、连年征战,因着寒冬将至,蒙古粮草不济,武英侯打了一场胜仗,蒙古终于休战。
实则不过是武英侯走投无路,领着将士们拼死一战,虚张声势,震慑西北各部罢了。他们却不知道,这仗咱们国库空虚,也早就打不起了。
这几日,因着天寒地冻,百姓无粮过冬,无衣御寒,江南各处早就有难民纠结起来,出现了零星的义军,好在都被各地知府官吏轻而易举地镇压了下去。那折子一直压在内阁,没敢往上递。
可是如今京城又出现天花,民心浮动。若是朝中再兴兵变,以至内耗,无人出来主持大局,周济赈灾,压制地方叛逆,怕是会出大乱子。蒙古各部说不定也会趁机卷土重来,到时候,你们就是大周朝的千古罪人”
“你放肆你信口开河,胡言乱语污蔑当朝敬王爷”左磊综直站了起来,眼看就要拳脚相向。
魏明煦终于开了口:“舅舅息怒,蔡阁老所言未必全无道理。”
左磊综见魏明煦发话,止住了步子,却依旧还想说些什么来反驳,李淼生见状,趁机开了口:“蔡阁老所言有理。
况且若是当真依仗御林军,要过的第一关还是宫门,皇位易主之时,定然会召集众亲贵大臣在宫中议事,宫中守卫由领侍卫内大臣王景生的一千七百侍卫掌管。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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