嫡福
时间:2023-05-23 来源: 作者:晓风清露
林芷萱拧了眉头,思忖了半晌才道:“那不如就暂且放廖家一马。”
魏明煦沉吟了一下,并没有多言,只与林芷萱在福厅坐了,有小丫鬟进来奉茶,这丫鬟是专管福厅的,林芷萱从前没有见过
第五百七五章 出门
若说是林家从前的旧人,林芷萱又着实找不出这样一个人来,便只能轻轻推着他,含混道:“哪里有人教我,不过是从小多读了些书罢了。”
书中自有黄金屋,书中自有颜如玉。再加上林芷萱天资聪慧,能以史为鉴,也可说得过去。
只是魏明煦从前只听说林芷萱小的时候性子极是安静,喜做刺绣,却不曾想她竟然还偷偷地读过许多书。
可是只瞧着她如今在王府里,才有孕的时候特特让李婧一个人去给她念书听,也多少觉着她的话或许没错。
魏明煦略略起身,松开了林芷萱,林芷萱赶紧起身,整了整衣衫,面色有些红润,开口问道:“王爷今儿打算做什么”
魏明煦也不知道,只说:“没什么事情可做,原本就是为了歇歇,如今闲着也无趣,要不还是继续在这儿看折子吧。你陪着我,看看书,或是做做刺绣。”
林芷萱瞧着这个无趣的人,成日里看奏折,也没有个厌烦的时候。便叹了一口气道:“我正想着去庄亲王府看看永安郡主,听说那个道真这些日子在养信鸽儿,我觉着有趣,一直想去讨个巧儿,或许王爷以后也能用得着,只是一直忙着府里的事没倒出空闲来。王爷若是今日无事,不妨跟我去瞧瞧。”
魏明煦略略思忖了片刻,点了头道:“也好。”
林芷萱只是觉着一时有趣想走个亲戚,可魏明煦却思忖着,今日他闭门谢客,却独独去了庄亲王处,怕是要给魏应祥惹不少烦恼。
不过魏明煦觉得这并不是什么坏事,自己与庄亲王在外人面前表现得越亲密,也越有助于他势力的扩充。况且魏应祥那样洒脱的性子,对于他这种亲近也并不反感,还是颇为中正的。
魏明煦收拾了桌子上的奏折,去了西次间,将这些奏折都放在了一个匣子里,锁了起来。这才一边对林芷萱道:“你要小心些锡晋斋里的人,王府里还是有透风的地方的。”
林芷萱略一诧异,所以魏明煦才领着她到这儿来吗
林芷萱点头应了,说她会让秋菊留意好生查查。
魏明煦点了头,与林芷萱离了福厅往外走。
秋日里瞧着,这偌大的王府,就住了这么几个人,当真是荒凉些。林芷萱瞧了一眼梧桐院,正想着柳嬷嬷的事,忍不住问了一句:“柳嬷嬷什么时候来靖王府住过”
魏明煦略一犹豫,才跟林芷萱去抬步去了花坡,站在无人处,低声道:“当初义亲王逼娘自尽,娘不肯,后来义亲王也多次在娘的饭食中下毒,柳嬷嬷替娘担了一次。
原本在宫中只能等死,却被娘想了法子送了出来,放在我府上寻了人来救治。当时怕她不行了,也叫了她的儿子女儿去梧桐院陪了些时日。可也是她命大,又吃的不多,勉强救了过来。”
林芷萱听了也是觉得心惊胆战,又想她如今非要住在梧桐院,也多有挂念子女之意思,便道:“柳嬷嬷的家小可在京里改日也可传他们过府相会。”
魏明煦闻言,叹了一口气道:“他们如今都不在了。那年京城闹天花的时候,柳嬷嬷的老家几乎被屠了村。”
林芷萱闻言轻轻点了下头,难怪柳嬷嬷这么大的年纪还在宫里伺候,寻常像胡嬷嬷一样,早就该放出宫荣养了。怕也是她如今无依无靠的,太皇太后才特意留着她在身边,在宫里毕竟还有人伺候着,若是有个病啊灾啊的还有个太医瞧瞧,太皇太后也能照看着她些。
第五百七六章 难养
林芷萱却捉住了九姐儿的两只手儿,一边温声与她着抓头发不好,以后不许再这样了,又让乳娘将扇坠儿上的流苏拿过来给九姐儿抓着玩。
可是九姐儿却不喜欢,只要抓林芷萱的头发。林芷萱虎着脸不许,一边与九姐儿着话,又拿旁的玩意儿来哄她,毕竟林芷萱才梳好的发髻,如今这正要出门呢。
九姐儿见林芷萱不许,还总抓着她的手儿,便哇哇地哭了起来。
魏明煦出来正瞧着,便让一旁的乳娘抱过九姐儿,将头发给九姐儿抓着玩。
林芷萱有些不满:“哪有成日里见人就抓头发的这样的习惯王爷还助着她,若是当真出了百岁抱了她出去,见人就抓旁人头发可怎么是好”
魏明煦却劝着林芷萱道:“她才这么大,知道什么你与她道理她也听不懂。况且她哪里知道什么是头发,什么是不好。也不过时将这个当成跟她的那些玩偶一样的玩物罢了。喜欢玩就让她玩去,总比让九姐儿哑着嗓子哭的好。如今不过是个襁褓婴儿罢了,等以后长大了自然就好了。”
他也没见谁抓了人家一辈子头发。
林芷萱觉得魏明煦得仿佛有道理,可是却总觉着哪里不对。怎得在对孩子这件事上,魏明煦那么像他舅舅左家人的做派,若不是九姐儿是个女儿,林芷萱只怕魏明煦能教养出个豪哥儿来。
九姐儿方才也哭累了,乳娘哄着,渐渐消停了些。
林芷萱和魏明煦才出了门,林芷萱一路上默然无语,虽然知道他是因着从前没有孩子,故而对九姐儿格外疼爱些,可是若是照此下去,怕是日后九姐儿大了,魏明煦也转不回性子来,只一味的娇宠她,对九姐儿毕竟不好。
魏明煦瞧着与他一同坐在马车里一言不发的林芷萱问了一句:“怎么了”
林芷萱想着终归还是劝一劝他的好,便道:“王爷毕竟不能将九姐儿养在王府里一辈子,还是要嫁人的。有些规矩和道理也不能太过出格儿,否则若是传出个不好的名声去,对九姐儿不好。”
魏明煦不以为然:“咱们的女儿定然会十分的识大体知进退,才不会与你的那般,况且就连淑慧都成了亲有了驸马,更别九姐儿。无论九姐儿如何,日后抢着娶九姐儿的人也能从靖王府排到西直门外去。你何苦操这个心”
林芷萱略微拧眉,道:“从前只听皇家规矩大,怎得到了王爷这里,倒是听之任之了”
魏明煦轻笑一声道:“你这丫头脑子里想的都是什么,难不成你一直将我当成一个刻板守旧的人若是那般,我也不会如今费心劳力地推行新政了。我也与你过不止一次,那些规矩是用来训诫下人,却不是约束骨肉亲情的。
等孩子长大了,自然而然就好了,况且不过是个女儿,又不指望着她日后封侯拜相治理江山,何必对女儿那么苛责。只不是太出格的事,全凭她高兴就好了。”
林芷萱听着魏明煦的一番言语,何其诧异。
她的不错,他的确不是个因循守旧的人,他的眼界开阔,不拘泥于凡尘俗礼,他要推行新政,大刀破斧论革新,甚至对九姐儿都这般的宠溺宽纵。不必学什么女工刺绣,不必学什么女则女训,只要她开心就好。
所以他更欣赏乌兰,会带乌兰去西山骑马围猎。
或许,他会更喜欢楚楠,甚至雪安
第五百七七章 出家
王佩珍原本是担心,跟林芷萱玩笑着说说,想要旁敲侧击地劝劝魏明煦。可是如今听着林芷萱说这话的语气倒是有几分别有深意。
王佩珍底下都有四个儿女了,如何听不出林芷萱语气中的异样,只瞧了瞧林芷萱,又瞧了瞧只是笑了一声便没有言语的魏明煦。心下了然,这小两口怕是起了龃龉。
王佩珍有些忍俊不禁。
庄亲王却对林芷萱的言语十分的赞赏,大赞了一番林芷萱贤惠,才对王佩珍道:“你瞧瞧弟妹,年纪虽然小,却这般的知进退识大体,爷们儿们喝个酒,你不去做两个好菜招待着,却成日里推三阻四的,也不怕人笑话。”
王佩珍道:“我怕谁笑话,一个是跟你上过战场的弟弟,一个是我从小看着长大的外甥女,笑话我什么也就瞧着是咱们至亲至近的,我才劝两句,要是跟旁人,你可劲儿喝去,我还去亲自给你斟酒呢。”
林芷萱闻言也是忍不住想起从前,姨妈和姨夫在杭州的时候就好这样斗嘴,姨妈是为了姨夫好,姨夫也知道,只是嫌烦,就怼回去两句,小吵怡情。
林芷萱从前只觉着王佩珍和魏应祥这样的夫妻,总归比自己自己爹娘那般相敬如宾有趣些,夫妻感情也深厚些。所以姨妈和姨夫的几个儿女从小就活泛得很,在他们那一群从小一起玩到大的玩伴里头,也更脱颖而出些。
林芷萱劝了两句,道:“成日里忙着朝政,难得有这样的机会他们兄弟两个聚到一起了,不过是小酌几杯而已,姨夫向来是最有分寸的,才不会喝坏了身子自己难受。姨妈就不要再唠叨了。”
林芷萱是软刀子杀人,倒是说的魏应祥不好再放肆了。
便只跟魏明煦前头进去了。
王佩珍揽着林芷萱,含笑跟她点了点头,在她耳边低声道:“还是你这丫头厉害。”
林芷萱笑笑没有再说话,只一同进了正堂,先落了座,奉了茶。
魏应祥问起来魏明煦今日过来可是有什么难处。
怕魏明煦是因着这几日新政的事过来的,魏应祥实则心中还是有几分担心的,若非到了不得已的时候,他还是不太想掺和的。
可魏明煦却只道:“她听说你们家安姐儿在养鸽子,十分的有趣,闹着我陪着她来瞧瞧。”
言语间很是宠溺。
王佩珍又瞧了林芷萱一眼,却发现林芷萱仿佛并不领情的样子。
魏应祥听了也颇为诧异,瞧着那小两口,也是终于放了心,跟着指着魏明煦道:“你这小子也是个江山美人儿两不误的。”
惹得哄堂大笑,几人正说着话魏秦岱和魏雪安过来了,来给魏明煦和林芷萱请安。
庄亲王世子魏瑜岱和三子魏友岱今儿都约着三五好友趁着秋高气爽去香山瞧枫叶去了。
原本也邀了魏秦岱一同去,可是魏秦岱既然已经打定了主意娶冷家的姑娘,自然对这些京城的世子宗亲都没有兴致,只在府里陪着魏雪安跟着道真学养鸽子。
魏明煦让不必多礼,又问了魏秦岱两句话,才说起:“听你父亲说,你在府里藏了许多陈年好酒,不领着我见识见识”
魏秦岱一听这话,知道定然是自己父亲最快,今日怕是自己又要大出血了,如今想起来,心头都在滴血,面上却不敢露出为难之色,赶紧躬身回着魏明煦道:“皇叔谬赞了,不过是些乡野村酿,登不得大雅之堂,若是皇叔能看得上眼一尝,也是侄儿的荣幸。”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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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五百七九章 争执
魏明煦和魏应祥相谈甚欢,说起当初打仗的一些琐事趣闻,以助酒兴。
王佩珍素来知道林芷萱有歇晌觉的习惯,早早用过了膳就让林芷萱去雪安屋里睡一会儿,二人说说话也好。
林芷萱与雪安应着去了。
丝竹伺候着林芷萱进屋喝茶,林芷萱却吩咐了秋菊和丝竹,让底下的丫头都个子去用膳,不用在这儿守着,林芷萱又问了雪安要不要睡一会儿,雪安有些沉默寡言,却还是应了,两人并头躺下,上一回这样亲昵都仿佛是小时候的事了。
林芷萱终究还是开了口,道:“你真的打算跟道真去了吗”
雪安叹了一口气道:“我这身子骨,虽然如今你看着似好了些,可实则是外强中干,我也不想离了娘离了你们,可是他又不能在庄亲王府住一辈子。
若是他走了,我不过苟延残喘几年,便溘然长逝。从此与你们生离死别。若是我与他走了,虽然所去隔山水,可是毕竟知道两两安好,难道不好吗”
林芷萱转过身来瞧着雪安:“我如何不想救你的命,可我觉得他并非全无私心。以他的医术,你的身子在哪里将养不行,为何偏偏要出去,你可曾想过就你这身子,你能去游览什么名川大山,不过是他寻个合适的地方,就在外头与你长住了。那样一个来路不明的乡野人,又非出自名门世族,你可知他人品如何你就与他去了,若他但凡存个歹心,你一个女儿家孤身在外,你想想该有多么可怕。”
雪安听了也是心旌摇曳,半晌才道:“他是我师父,引我如道门,修身心,远朝局,仅此而已。你是与他相识不深,不了解他的为人罢了。”
林芷萱听着她自欺欺人的话语,她从前说放下不,可只瞧着这些时日,她哪里还有心思管朝局。
林芷萱却不以为然,一个求仙问道之人,竟然动了凡心,还喜欢上了她家雪安这样冰雪聪慧的一个人,又千方百计地要哄她出去:“若是他当真人品贵重,对你掏心掏肺,便该为你留在京城,保你一生无病无痛。”
雪安惊诧地看着林芷萱:“你怎能说出这样的话来,他是闲云野鹤,原本被我困于此处,就已经让他十分为难,我又如何能那样自私,将他终身囚于樊笼之中
更何况,阿芷,你是知道我的,之所以我如今都还没有说亲,也只是因着我的身子,若是我当真身子好了,能延年益寿,又在这天子脚下,繁华京城,我哪里能再奢望得这样一番清净”
林芷萱听了雪安的话,也是了然,想来这也是道真的担忧吧。
可是这过日子,终究是柴米油盐酱醋茶,雪安如今将一切都想得太过容易了。在家千日好,出门一日难。若是出得了庄亲王府的门去,前途究竟有多少艰难险阻,谁又数的清楚。
林芷萱是舍不得雪安出去吃苦的:“雪安,你从小生长在福贵圈里,姨妈和姨夫又从小最疼你,恨不得将世上最好的东西都给你,你这样娇贵的女儿,又比不了你哥哥,你哪里能受得了风餐露宿,咽得下粗茶淡饭可受得了行路难,可耐得了离乡苦
等到时候你一个人在外头,若是遇到了难处,我和姨妈、姨夫都不在你身边,你该怎么办外头那么些山贼土匪,哪怕道真是好的,可是你若遇到艰险他能保得住你,护得了你吗”
雪安却定睛瞧着林芷萱道:“芷萱,如今因着你已经是摄政王妃,眼中就只有轻重大局,再不能与从前在金陵那般了吗当时楚楠提议扮成小厮去见靖王爷,你尚且出谋划策,替她百般周全,可如今为何这般不能容我”
 
第五百八章 值得
林芷萱知道道真有才,但是却不十分知道道真的为人,先想法子将道真留下来,在自己眼皮子底下,好生观察几年,若是当真人品贵重,又有才学,倒也可以暂且不顾他的出身门第,委屈雪安下嫁。
魏雪安听林芷萱如此说,也是有些心动的,可是嘴上却依旧无奈道:“他那样一个人,是不会入朝为官的。”
林芷萱道:“你只管劝劝他,说不定就成了呢。”
雪安却摇了摇头,道:“我并不觉着他适合入朝为官,还是闲云野鹤的日子更适合他。芷萱,他引我为知己,我怎么能拿这样的话去劝他,那是在侮辱他。”
林芷萱不满道:“他开口化你跟他走得时候,可有想过,你这样一个永安郡主,能不能受得了背井离乡颠簸之苦你为他吃苦就是应该的,他为你留下却成了侮辱,天下哪里有这样的道理。
只这一庄,你也该瞧瞧你二哥哥,为了冷家大姑娘,他做到了什么地步,而那个道真呢留在王府里救你的命与你朝夕相伴都成了为难和煎熬。他纵使才高八斗学贯古今,可是你可曾想清楚值不值得”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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