神话版明末
时间:2023-05-23 来源: 作者:孤君道
周七微微点头,仰头去看院中梨树:“五哥,赵道长正教授武艺,咱就在此等候吧。”
“也对。”
五郎应一声,都卸下背篓,盘坐在前厅廊下木地板上,起初还好奇看了几眼军士演练的拳法,觉得没什么意思,就从背篓里取出一张麻绳包缠弓臂的猎弓,细心调试。
周七的撒袋就放在背篓里,也露出小半截,被这批弓马娴熟受训家丁看在眼里,多有不屑。
赵良臣双手负在背后握一节教鞭,斜目打量院中家丁,若有分心、懈怠的,上去就是一鞭挥出。
熊文灿侧身立在窗框,见了来此的周家兄弟,见他们衣着在乡野之地算是寻常,但胜在气度,不似寻常山野少年那样放肆、拘束,举止无措。
一个目光恣意眉梢仿佛鹰扬双翅,一个眉目柔和如深山水潭。
仅仅这气度,就非常人所能有……这就是赵道长口中本地灵韵所钟的豪杰之种
“今日晨练到此为止,诸位可自行回营,也可在此研习武学,但不可滋扰远近山民。”
赵良臣说罢,双手负在背后往正殿后的寝室走去。
周家兄弟刚起身,一个身高五尺六七寸的瘦长青年就几步来到面前,打量五郎:“小子,你也会射箭不如给咱磕三个响头,咱当你师傅,教你怎么射箭。”
立马就有相好的同僚叫喝:“邢八郎,这小子真给你磕头看你怎么收场!”
邢八郎下巴一扬,额头汗蒸白气:“教不教是爷的事儿,学不学的会,是咱这徒弟的事儿,老刘你参合什么”
五郎龇牙两眼笑眯眯:“我敢射人,你敢射么”
邢八郎摸着下巴:“你是问对人了,咱学的就是杀人的弓术,营里头就没射术比咱还强的,百步之内十发九中!”
五郎也摸了摸鼻子,扭头看一眼取轻弓的弟弟,又说:“我敢被人射,你敢吗”
邢八郎上下打量这对兄弟:“你这话啥意思徒手接箭行啊,你还知道这东西”
他看到周七手中轻弓,声音放高:“就这弓,咱也敢接!”
熊文灿就在远处看着,他自然想博个满堂彩,拼个锦绣前程。
“军爷,如果是这样呢”
周七从背篓里扯出一节做衣服剩下的白布,叠了叠,蒙住自己眼睛,在颅后打结。
这下,侧身在窗边框的熊文灿也轻吸一口气:“嘶……这少年……”
受训家丁惊疑不定,面面相觑,不知该说什么。
周七早已闭着眼睛,从背篓里扯出撒袋绑在腰间,左手挽弓往院中走,走了八步半即将撞到梨树时停下,伸手
第六十九章 奉先
白鹿山,匆匆来此的范长生正眺望午后视界清晰的鹿泉谷。
他背着采药篓手柱藤杖,另一手握一块汗巾擦拭额头:“谷中豹群尚在,张家佃户就在其中伐木”
曹木匠也是气喘吁吁模样:“正是,这也是弟子疑惑不解的地方。弟子这两日观察,谷中豹群昼伏夜出,从这里出谷去青龙山一带捕食,也不知张家主仆知不知这豹群的事情。”
“应该是不知的,不然抱犊寨里的人岂会这么零散,三三五五散开伐木”
范长生目光落在温泉区域,隐约能见十几个少年正在泡在里面,暴殄天物呀……自己也泡过,很贵的,不由心疼这处宝地。
他又看向白云洞:“谷中豹群倒也机敏,想来正在洞中抚养幼崽,这才不伤谷中出入之人。也不对,这是巧合。抱犊寨的人一早入谷,日暮出谷,而豹群昼伏夜出恰好避开,没有发生冲突。你若带人帮周二郎建屋,必然宿夜谷中,这势必与豹群遭遇。”
曹木匠点头:“坛主所言极是,弟子正想借机诛除豹群,再入白云洞细细搜索,大师兄遗留之物,想来应该就在洞中。”
“这是应该的,可这山谷倒是可以做我获鹿坛藏兵之所,落在张宗柔这等乡下地主手里实在是浪费。何况,他张家无人,也守不住这处基业。正好张监军手里有些权力,不用白不用,正好重修莲花寺。”
“坛主,灵岩寺亦有心重开莲花寺。灵岩寺根基长远,若与相争,恐会两败俱伤。”
“两败俱伤教主举事在即,我等不能束手束脚,就与他灵岩寺相争一场。”
范长生展臂指着温泉旁修好、不断扩建已经大部封顶的宿夜营地:“待我圣教信众入谷立稳根脚,张宗柔也只能干瞪眼,灵岩寺背景雄厚,难道还能调集衙役来擒拿我圣教信众”
说到这里范长生面露得意之色:“北边王教主与京中勋戚、公卿往来密切,南边徐教主又与大内二十四监有旧,我在山东时见圣教信众相聚烧香,少则千余人,多则两三千之众,地方官府哪个敢管”
“今我圣教各堂、各坛汇总,信众规模不下五百万。这皇明朝廷辽东接连战败,折损精兵十余万,已然元气大伤,正是用钱用人之际,各地官府谁敢逼反我圣教信众依教主律令,辽患平息前,皇明官府只会处处忍让,这正是我圣教扩充仅有之良机。待辽患平息,皇明重练出一支虎狼之兵,势必拿我圣教开刀,如今已到了奋起一搏之际,焉能瞻前顾后!”
周边十几个大小传头、护法人人精神振奋。
范长生提藤杖斜指正东谷中温泉,又斜指东南淮阴庙、正南灵岩寺,姿态睥睨:“不仅重开莲花寺,韩信庙、灵岩寺也要拿下。即便圣教事败,这三处产业也得落入我圣教一脉。”
众人对圣教失败、成功并无多大想法,反正失败那么多次,也不差再败一次。
造反主力是闻香一脉的嫡系,和自家获鹿一脉有多大牵连
正所谓法不责众,东西抢到手,谈个不错的条件招安就行了。
那些不知好歹的,早已断了传承。
有这三处钱窝在手,坐在家里等着发钱就行了,何苦造反来着
各脉搂到钱窝洗白的不在少数,可离了圣教庇护,大多吃多少,就被士绅逼的吐出来多少。
范长生目的明确,不要虚名,要实利,唯有看得见、摸得着的实利才能激励麾下诸人。
不远处枝干上,一只乌鸦黑漆漆眼睛看着范长生一行人下山前往左屯,当即扑扇翅膀飞向左屯。
左屯是修在白鹿沟里的一个戍堡,设有管事百户一员,专门巡查四周山路,防止外地人从白鹿沟进入京畿。更西边,青龙山那一头的山沟里,还有一座右屯戍堡。
这左右两个戍堡,就堵死了土门关北边的出口。
再北一点就是倒马关、龙泉关辖区。
范长生领着人刚到,此处管事百户就紧步迎上:“坛主,
第七十章 诓骗
又过了几日,已是八月初六,秋分节气。
曹木匠手中已网罗、积聚二十余名好汉子,会不会木工活不好说,但个个肩宽体壮,膂力雄健。
想必干活时,保准是好手。
周七可以察觉自己汲取灵力的范围正越过左屯,向青龙山蔓延,每日都有少许盈余。
因而每夜都会扩充两三个力士,或者是乌鸦,或者是猫。
禽类适合点化的,估计也就乌鸦、猫头鹰、鹰隼、鹤鹳等等较为灵智、长寿的。如麻雀、鸽子虽然也能点化,但大多懵懂,资质差一些又年纪小的,甚至听不明白指令,更别说让他们去侦查、记录信息。
就在秋分这日,周家三兄弟一同下山。
应五郎要求,三人特意从东村口入村,五郎还故意在赵家门前放慢步伐,可惜赵老汉编织箩筐,头都没抬一下。
三人还未到周家,消息就已送到曹木匠家中,很快近几日在村中义诊的范长生也得到讯息,早早出摊在街边为早起等候的病患望闻问切,倒也专心治病。
他义诊的消息传遍三山五寨,甚至更西边的井陉县的病人也来到了土门村中。
井陉县也有闻香教组织,如今分拨隶属在获鹿坛下,归范长生节制。
生与死,乃是人世大权柄。
范长生怀有一身医术,治病救人赐予生机,救一人就是救一家,传教一传就是一家。
他放开手脚,肯入教就发下许多治病药剂,这几日范长生每日传教成绩斐然。
周七也都看在眼里,越觉得范长生棘手。
这个人必须杀,不杀他,就无法从他手里夺取获鹿一脉的信众基础。
有了这批原始信众为基础骨干,自己向井陉渗透、扩展的更快,且更隐蔽一些。
要杀范长生,还不能脏了自己兄弟的手,不然获鹿一脉会有强烈的抵触情绪。
和平接收,几乎不会产生波澜;若是武力吞并,以现在官府对闻香教的放纵、容忍来说,很可能官府会插手打击自己,避免自己刺激闻香教。
就自己这点体格,官府一巴掌拍下来,要么尸骨无存,要么流亡深山老林。
如闻香教的初代教主王森,虽然从传教时就坐牢……之所以没死在牢里,就是因为王森冒充万历王皇后族人,地方官府又不好去皇城询问,询问这种有碍皇室体统的问题,简直就是和自己的前程过不去。
王森做的事情又确实过火,只好抓来养在牢里,该有的姿态做到位,其他事情就看朝廷如何表态,朝廷始终没表态,那就关到死。
王森在坐牢,大弟子徐鸿儒又在外专心传教,徐鸿儒约束教众没搞武力对抗,是王森能安全坐二十年监牢的直接原因。
传教最难的就是初期建设,初期立稳脚形成规模,其他的相对就简单了,无非争斗。
思索着这些事,没几步就到周家了。
“二郎你兄弟几个何时学会了客套回来买什么礼物”
张氏噔噔从楼梯下来,给周良辅说:“大郎你先招待二郎,记得让秀萍上茶。”
周良辅在母亲目光下,只好接住周二郎手里的礼物,不过一匹白绢,怎么也能做三套、四套贴身里衣。
他一臂夹着白绢,侧身展臂引路,感慨说:“二郎越发健壮了,哥哥还真是羡慕。”
“每日要去谷里砍伐木材,粗活做的多,身体就好起来了。大哥这样每日久站,身体自受不了。”
周二郎回应一句,就问:“舅舅现在忙不忙”
“二郎是有事情”
“嗯,有事情要和舅舅商议,也就十几句话的事情,说完了还得去曹木匠家。”
“行,你们先坐,我去喊父亲来。”
周良辅引兄弟三个进入东列第一间房,才把目光放在五郎、周七身上,倍感惊异:“五郎,你们怎么这身打扮”
他面前的周五、周七道童打扮,气色红润脸上有肉,目光神采奕奕,尤其是周七双目更让周良辅惊异,不敢多看。
这兄弟两个就连身上的衣服也很讲究,还是与周二一样的青布短衣,只是短衣外罩了一件对襟双层黑纱衣,头上还用网巾束发,更显得体。
尤其是处于蓄发期的周七始终不愿包头,现在头上扎束网巾,倒也看不出短发。
周七额头发丝竖起后,网巾又扎的紧,以至于双目眼角微微向上绷扯,眼角上翘显得神异非常,仿佛画轴里的人物,很是引人注目。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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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七十一章 强传
周应弘心中憋屈,哪里还有心思留周二郎几个吃饭,恍恍惚惚答应‘送出嫁妆五十两白银’这一承诺后,就恨不得赶紧轰走这令人心烦的蠢货。
就连厨房里的活也不想干了,一个劲的长吁短叹,引得家人慌乱。
这才是一个家庭、家族的顶梁柱。
周应弘现在倒下,这个家顷刻间就完了。
来到曹木匠时,隔着矮墙能看到早前滋生的杂草已被铲除,五六个匠人正聚在一起研究刨刀。
曹木匠也在院中,起身迎周二郎几个入院,说:“二郎来的正好,咱这帮老弟兄原本接了青龙寨李秀才家一套大活,可李秀才家老人过世,这活不得不停下,几位弟兄暂时就在咱村里落脚,二郎那边还要不要人”
“自然是要人的,可也要不了太多的人……没太多的工钱。”
“二郎你置办家业,这是大事,要么不做,要么就做好。曹叔我也没多大本事,多少有些薄面。”
曹木匠与周二郎到屋子里,坐在长条凳子上语重心长:“只要二郎拿出定金,谷里有的是木材……反正大伙闲着也是闲着,二郎这里能管饭,每日管几碗酒解渴,咱就能说服大伙先干活。房子盖好就在谷里,二郎你跑得了,这房子又没长腿。以后掏不出工钱,要么咱把屋子卖了,再气不过一把火烧了,两不相欠可好”
“曹叔这哪里话,我周二郎也是有担当的人。”
周二郎从怀里摸出两块银锭:“曹叔肯帮小侄,这情小侄会记在心里。至于工钱,呵呵,舅舅家那边愿陪嫁五十两,倒是解了燃眉之急。”
曹木匠看着银锭没有接,半信半疑:“二郎,不是曹叔背后说闲话,你舅他拿出这笔银子,就不怕他那小婆娘一哭二闹三上吊”
周二郎又从怀里摸出杏黄户帖递出,不屑轻笑:“曹叔也是知道我家内情的,三进出院子,前院是大妗子陪嫁来的,中院是舅舅盖起来的,后院是我娘置办来的。今我兄弟搭上了那位熊兵备的门路,又把后院让渡给舅舅家,这就好说话了。”
曹木匠翻开户帖,见上面兄弟三个都有名字,又见五郎、七郎由民籍转道籍的记录。
转成道籍,成丁后就不需要缴纳丁口折役钱,代价是与科举绝缘。
曹木匠递还户帖,看一眼五郎、七郎着装,微微颔首:“你兄弟如今时来运转了,只是咱想不明白,这是怎么搭上熊兵备门路的”
周二郎扭头去看五郎、七郎,笑说:“原本淮阴庙重修建好,缺几个洒扫仆役,每月也管吃住,给三百文钱。五郎、七郎在张老爷家里拿的是二百文,就想去淮阴庙试一试。正好那日熊兵备在庙里誊录石碑,五郎、七郎又显摆本事,就让熊兵备见着了。”
“倒是好机缘呀。”
曹木匠由衷感慨一声,随即眼睛一亮:“我弟这几日想去军营里谋个书吏的差使,听军营里流传,说有两个胆气过人的小少年,该不会就是五郎、七郎吧”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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