神话版明末
时间:2023-05-23 来源: 作者:孤君道
周二为难说:“张公,我兄弟目前尚不能自保,又如何能保张家安堵”
张地主目光落在周七脸上,周七不以为意,神情自然问:“张老爷每年拿出三十两,这有些多了,不知张老爷这份家业每年能收入多少不是我兄弟贪心,只是想摸摸底细,也好给个合适价钱。”
张地主闻言轻呼一口气,周二却是浓眉紧皱:“七郎,你我兄弟何德何能挣这三十两白银”
“哥,不凭啥,就凭咱兄弟敢杀人,就凭咱兄弟跟张老爷合则两利。”
周七也拿起筷子给自己夹一块金色油酥皮点心,拿起白瓷调羹研碎,舀半勺送到嘴里:“曹木匠不会善罢甘休,闻香教无论如何也要拿咱兄弟的脑袋杀鸡儆猴。其实张老爷一家退无可退,咱兄弟也是没退路的,不论跑到哪里去,闻香教就追杀到哪里。”
“再说了,咱们跑了落得轻松,舅舅一家怎么活信不信,咱们跑的不见影,舅舅家就没一个能活兴许,阿姊还会被闻香教贼子卖到娼馆里去。”
周二眼眶眦圆:“他们敢!”
“他们有啥不敢”
周七端起茶小饮一口,扭头去看张地主:“张老爷见多识广,闻香教是个什么货色想必也是听说过的。我看若不是山下新来了两位道爷,兴许打张老爷基业的就成了闻香教人。”
张地主颔首:“正是如此,此辈狼子野心,噬骨吸髓,可谓无孔不入。老夫这家中不养仆僮,也是出于这类顾虑。若养仆僮,不论这仆僮心性如何,也会被此辈胁迫作恶,谋我张家基业。”
他又转向去看周二,不使冷落:“周义士,老夫家中有良田六百四十亩,不计四时果蔬,一年两熟能收麦豆一千七百余石,落入老夫手中有一千五百石。往山下运粮幸苦,卖粮、缴税及各项花销,每年能余百二十两。这每年三十两,于我张家来说并不重要,远不及盈余之半。”
开了张家的金库,不知能挖出多少金银来。
周七心中想着,难怪山下新来的两个道士连脸都不要了,吃掉张家,不提这份易守难攻的稳定基业,光是张家地窖里藏着的金银就是一大笔横财。
每年百两白银的纯盈余,已让周二、周五失去短暂的思考能力。
这很多么很多,非常的多。
其实也不多,顶多让张家再多三户本家吃闲饭,还能再供应两个或三个优秀子弟去府城读书。
再说,每年收入一千五百石麦豆,你才盈余百两,你骗谁呢
周二还没开口,周七就开口:“张老爷,如今你我两家同舟共济生死与共,我兄弟也不占你张家便宜。每年收粮给我兄弟分出一半粮食,我兄弟只要十年,十年后
第二十九章 离家
山岚将散未散之际,淮阴神庙已有军士开始早工,四口大锅熬煮早饭,先干活再吃早饭,能有效加快工程进度。至于军士身体能不能受得住,这就是军士自己的事情了。
周家三兄弟从山路往下走,与早起上山打草的人相向而行,先后打着招呼。
途径淮阴神庙时也没引起什么额外的检查,三人来到南山阳坡的山洞处。
五郎步伐轻快上前用力推开门,刚开一个门缝,里头饿了一天的小猎犬就摇着尾巴跑出来,呜咽叫着。
可能是太小离群,或者就是自身的原因,这只不足月的小猎犬叫都不会叫。
五郎将小猎犬揣进怀里,肩抗一束干草走出山洞,周二郎拾起扁担挑起两束草,周七也背了一束草。
晒干的青草一束在三十斤左右,这点负重对他来说不算什么。
负草下山到周家后院,舅舅正在后院打扫牛圈、马厩,兄弟三上前帮着打扫,各有心思,俱是沉默不语。
牛马湿粪晒混着剩草摊开在场中晾晒,周应弘抓着黑陶茶壶吸溜一口温热茶汤入肚,脸上渗汗:“二郎昨夜怎没回来”
“左屯的陈二虎帮人传话,不让我们兄弟在山前收草、卖草。即不能卖草,就得想个别的差事,正好抱犊寨的张老爷家里招长随,见我兄弟仨聪明能干就赏了一口饭吃。”
周二郎挽袖擦着脸上汗迹,叉腰喘气环视四周熟悉的一景一物:“我去张家做长随,五郎去当牛倌,七郎做书僮。管吃管住还管冬夏衣裳,每月还有二百文大钱。”
三兄弟这待遇高不高
周应弘略略一想就没深究,易地而处,他也是愿意每月掏六百文钱给三个外甥发工钱。有些不死心,周应弘问:“可都谈妥了”
“谈好了,工钱都预支了半月。”
周二郎稍稍沉默片刻,又说:“阿舅,咱家里跟张老爷家里没法比,本就不是大户、体面人家,没必要这么幸苦自己。家里底细我也不是不清楚,本就是低头看人脸色的营生,能供出一个秀才就算对得起祖宗。大哥那边早早成婚也算好事,可现在这么拖着就成了坏事。”
“小妗子这边儿我懒得说她什么,她那两儿子、儿媳我也没想着打交道。反正我兄弟仨只望舅舅你活的好一些,别太劳累自家,最好早早给三郎娶妻,你也好早早抱孙子享受天伦之乐。”
见舅舅脸色阴沉下来,周二郎仰头望着湛蓝苍穹,多希望这是昨日那平静的天空。
一旦杀人,就已无回头路。
不管七郎是要做一方教主,还是想做别的,眼前自家兄弟一只脚已经踏进鬼门关了,这种时刻还能有多少束缚能使自我拘谨
深吸一口气,周二郎低声:“昨日小曹木匠带着韩冲、王四要杀我们兄弟,反被我们杀了。张老爷那边日子也不好过,正好与他各取所需。曹木匠是闻香教的人,根子不干净,不见得敢报官。我们兄弟躲到抱犊寨里倒也能一时安稳,就怕曹家对舅舅这边下毒手。”
“二郎,你没有说笑吧”
周应弘握着黑陶茶壶愣了片刻:“真杀人了”
“不杀他们,死的可就是我们兄弟。家里这边舅舅多提防着,实在不行就帮曹家来抓我们兄弟。还有八郎,他平日在外面玩闹缺少管束,我担心曹家会绑了八郎要挟舅舅或要挟我们。反正我们兄弟三宁死也不会受人胁迫,舅舅这里要盯紧了,只要八郎待在家里,曹家也不敢上门抢人。”
周二郎看着沉默寡言的舅舅:“不是我们兄弟喜欢闯祸,是祸从天降。舅舅,你赶紧把大哥从府城喊回来,家里也好防备曹家手段。最好也让三郎回来,闻香教做事向来狠毒,三郎一个人在外多少有些风险。”
五郎紧握拳头,脸色铁青,恼恨二哥说出如此紧要的消息。
周七倒是无所谓,被动防守可不是自己的作风,也知自己处于膨胀期,依旧没什么好顾虑的。
周应弘如鲠在喉,见五郎、七郎模样不似作假,又觉得天旋地转阵阵晕眩,隐隐有一口气喘不上来的压抑。
那可是闻香教,这三个小畜生闯了好大的祸端!
破家灭门,你当是玩笑话
十分气恼,
第三十章 召集
村南,自北而来的白鹿泉水在灵岩寺转折向东,泉溪木桥边上,有一座破旧土屋,院墙坍塌生满蓬勃蒿草、青苔。
院中有一台石磨,再无其他。
如往常一样,成家兄弟两个穿坎肩短衣一同推磨,磨着麦子。
帮人磨完一斗麦,兄弟两个才得到五合混合麦麸的粗面,这粗面自然是麦麸居多。
见外人走了,周家兄弟才进入院中,成家兄弟正用清水洗涮磨石,涓涓泉水卷着磨石隙缝中的面浆、麦麸落入木桶里。
大朗成国庆做完这一切,才揉着酸乏臂膀:“周哥不去山里打草怎么找兄弟来了”
周家本就有磨盘,用不着来成家磨面。
“找你兄弟自然是有事情要商议。”
周二郎抬手指着北边隐约能见轮廓的抱犊寨:“抱犊寨张老爷那里缺几个长随、护院,成兄弟想不想谋这碗饭吃”
成国庆眯眼:“他给你开什么价”
“我在他家做长随,五郎去打草喂牛,七郎给张家少爷做书僮。管吃管住一年两套衣服,我们兄弟还能再拿七百文工钱。”
周二郎说着微笑:“这长随和护院没区别,是卖命的勾当。成兄弟若是愿意干,吃穿待遇等同我们兄弟,给你们兄弟每月五百文工钱。”
成国庆龇牙:“七百文、五百文,你我拿的是三百文,他们是二百文以后这钱涨不涨按月发还是按年发有了伤病怎么说有多大凶险”
“是,你我是每月三百文钱,其他是二百文。以后工钱涨不涨不好说,可以肯定是按月发,有了伤病张家掏钱看养,丢了命给田十亩充做烧埋银。”
周二郎敛去微笑:“就凭这十亩良田的烧埋银我就愿意给张老爷卖命,成兄弟考虑考虑。如果想挣这钱,就收拾东西跟咱去炭场再找一些人。”
成国庆瞪一眼明显意动的弟弟,迟疑问:“还找人张家究竟惹了多大祸患”
“有多大风险就拿多大收益,张老爷不是散财童子,这卖命钱我兄弟是挣定了,成兄弟给个准话”
“成,这买卖能做。”
成国庆摸着鼻子:“这买卖能做几年三五年,还是十年、二十年”
“张老爷家就一根独苗,他又信不过家中佃户,你说这买卖能做多少年”
周二郎反问一声,扬扬下巴:“用得着的东西就都带上,吃饭的家伙务必带齐全。”
没爹没娘的成家兄弟能活下来还长得健康,自然有不寻常的门路。
真老老实实过日子,这对兄弟早就饿死了。
不同于黑户口的周家兄弟,成家兄弟是真定卫军籍,虽说是军余之家,但家中也有武备。
一些武备你供在家里没问题,可不能平日携带在街上溜达。
不多时,成家兄弟也背着背篓出发,背篓上是打卷的铺盖,一人腰间悬一口雁翎刀。
经柳林小径抵达炭场,五个人直去找魏家叔侄。
这座炭场不属于土门村人,也不属于真定府人,是京中某位嘉靖朝驸马家中的产业,由驸马家中世代家生子经营此处炭场。
不止是这座炭场,周围凡是有名的矿场,只要是能稳定来钱的,大多挂在京中勋戚、历朝驸马名下。
为争夺这些矿场,勋戚之间也没少争斗。
故各处场子有场子的规矩在,多蓄有流亡之辈、江湖中人。
周二郎来时,魏怀忠叔侄正好从炭场下工,在家中煮饭,他的侄儿魏迁正在门前抓一对石锁锻炼臂力。
十五六岁的魏迁胳膊粗壮,肌肉线条明显,仿佛一拳就能将打死周二郎、成国庆这类偏瘦的十七八青年。
屋中揉面的魏怀忠目光左右打量周家兄弟,这兄弟三状态明显不同于正常人。
魏迁做完训练,才喘着气开口:“周哥、成哥怎么突然来找小弟了”
“周哥这里有一桩富贵,我们兄弟要跟着拼一把,魏兄弟可愿意”
成国庆说着见魏怀忠从屋里走出,和其他人一同打招呼:“魏叔好。”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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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三十一章 笔记上
抱犊寨,日暮之时。
魏迁叔侄漫步在山顶边缘的石崖处,夕阳如橘昏昏沉沉,天际满是火烧云。
“叔,为啥不听牛叔的张家现在开门揖盗,咱又不灭他满门不会把事情做绝,抢个百余两回乡足以买二三十亩薄田度日。”
“你别听他说得好,啥叫不把事情做绝真到动手时谁敢留余力”
魏怀忠目光落在山下土门村,此时家家户户炊烟升起,显得朦朦胧胧:“这钱抢是好抢,抢了后回乡,你就安心做个农夫今后日子过不下去,还出来再抢我倒是觉得周家七郎说的有道理,你不如跟着张老爷启蒙。”
一听上学读书,魏迁精神萎靡,垂着头:“叔,别提这事儿,人周家三兄弟打小就读过书,我就认个魏字,别的都不会怎么学”
“所以你得学,必须学。今后就是投军,你不认七八百个字的话,只能当个突阵猛夫。当年我和你父投军时也不识字,你父亲硬是学了文字。军中艰苦尚能分出时间学习文字,怎么到你这里就学不了了”
魏怀忠面无笑意:“若不是看张老爷能为你启蒙,我兴许会听你牛叔的话。他一个人吃饱全家不饿,抢了就跑,跑不了被抓判个充军什么的对他来说也不算什么。何况我至今一事无成有何脸面回乡,反倒想在这土门村安家落户,娶妻生子。如今能抱上张家的大腿,我这余生应能温饱不愁。”
“再说你牛叔心里有啥事张口就来,他的话没必要较真。他呀,应和我一样,想着能在这里娶妻落户过安生日子。只是他平日大手大脚攒不下钱,心里有这想法,却知不容易成事。”
张家地窖第二层,周二郎为自己和五郎各选了一具单发轻弩和一口雁翎刀,看款式,张家藏着的武备都是从土门关守军手里流散出来的。
谁能想到本就空阔的地窖下面还有一层密室武备,兴许就有一间密室里藏着张家世代积攒的金银。
或许还有其他地窖,不然张地主怎么可能让自己兄弟自由使用这座地窖里的武备器械
入夜,张地主宰杀了两只鸡招待一众人,叙说待遇展望未来,缔交积累彼此情谊。
让成家兄弟、魏迁狐疑的是席间看不到周七,至今他们都有些不相信周七手里有两条人命。
手握人命,意味着什么意味着这个人有本事,起码面对险境生存的机会比其他人更高,也意味着可靠。
一个人不论品性如何,若连自己的生命都无法保护,那必然是个不可靠的人,不能引为长久的朋友。
没人愿意和病秧子、软弱的朋友交底、交朋友,大家现在都是拿命在吃饭,吃卖命的饭,自然看重周七这样‘发挥稳定’的队友。
周七依旧待在张家地窖,杨青林双手反绑在椅子上,通风良好的地窖里立着两盏灯,各盖着灯罩。
杨青林只有眼珠子能左右转动,嘴里塞着布团用麻绳勒住。
他已然绝望,暗无天日的地窖里他察觉不到时间的流矢,只觉得度日如年。
本以为会遭到酷刑折磨或各类盘问,结果面前只有周七一人,而周七坐在灯前静静翻阅杨青林的笔记,不时饮一口茶汤,不理甚至不去看杨青林一眼,更别说是盘问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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