忠犬将军锦绣妻
时间:2023-05-23 来源: 作者:花影
第七章:这一路可不容易
她那时就准备将手里的雀拿出来,但贺荣说道:“这些木雕都是夫人的手艺,我们是要追着这些线索找夫人的。”
何皎皎心道:自己根本不知道手中木雕的来源,若是告诉贺荣和徐策,难道要随意编一个“何时在何处得到”的谎话么那定是不成的。可若是说实话,那就必定要把自己失忆的真相说出来。自己本就来历不明,还失忆了鬼才信呢!人家定会以为自己是个彻头彻尾的骗子!
徐策一把将木雕从她手里抢过。
他的呼吸越发地急切了。
傅锦仪的手艺,他见过无数次。
他后来也从傅锦仪口中学到了一个道理,那就是天底下没有两片相同的叶子,两个不同的手艺人雕刻出来的作品也绝对会有差别。若是存在两个几乎完全相同、差别小到微不可计的作品,那就是出自同一人之手。
是同一人,连师徒都无法做到这个程度。
徐策一手拿着小雀儿,一手从袖子里掏了一张纸出来瞧。他本就很熟悉傅锦仪的手艺,一一比对之后更加确认了。
“这玩意儿是从哪里买的。”他问道。
“我是从,从……”何皎皎呼吸一滞,一咬牙道:“从京城买的!”
什么京城
徐策和周遭人对视一眼。
“大将军,京城都翻了三遍了!”一位武士回禀道:“难道还有我们疏漏的地方”
徐策却是沉了眸子。
“走,我们回京城。”他命令道:“京城那么大,总有疏漏之处,也是情理之中。而且,我怀疑一种可能。锦仪她或许是被困住了,走不出来,有人刻意将她藏起来。木雕能流传到市面上,并非她换钱求生,而是在向我们求救!你们应该记得,当年七公主被刺杀那件事,她和……当朝皇后,一同被送进了宗人府。”
贺荣恍然大悟。
那是一场劫难,那个时候,就是将军夫人用木雕的法子,朝外传出了最重要的消息。
“对!回京城!赶紧回去!”他也跟着道。
徐策飞身上马,手里还拎着何皎皎:“将这个丫头一块儿带上!”
何皎皎谎称自己是从京城买来,也是存了心思的。
因为……京城是北边,离淮南三千里地了!这么长的路,慢赶要走一个月,紧赶着也要半个月啊!这些时间,都是她必须要争取的!
半个月的朝夕相处,或许,她就真的能找到机会,得到徐大叔的认可呢
她脑子里不禁胡思乱想起来,浑身散架了的骨头也不觉得疼了。
此时的她正飞马狂奔。
几个武士们御马环绕在她身侧,徐策走在最前。这一路下来,若不是心里一口气撑着,何皎皎早就累瘫了。
这群大男人还真不懂得怜香惜玉啊!至于跑这么快吗!
呃……话说,那个小雀儿的木雕,她只是拿来试试,不想大家真相信了。
好吧,不论如何她是跟了徐大叔了。只是可怜了徐大叔的正室夫人,徐大叔在外奔波找人,如今自己给他指了个完全错误的方向……八成是找不到的。
哎哎哎,徐大叔的正室夫人究竟是谁呢!自己心心念念要嫁给徐大叔,上头压着这么个正室,还真是很恼火啊!
何皎皎忍不住想到:若是这位夫人一辈子都找不着,那反倒便宜了自己……啊呸呸呸!这是何等偏执恶毒的念头啊!人家徐大叔对自己有救命之恩,自己就这般诅咒他的夫人!
那么,还是祝福他赶紧找到那位夫人吧……
何皎皎的脑子里越发混乱。
“到店了,兄弟们打尖!”贺荣勒马喊了一声,后头人都跟着停下来。荒郊野外遇上个客栈是不容易的,一个武士下马进店,叫了老板出来。那老板很快请众人进屋,先端上了茶。
何皎皎趴在马鞍上,似乎连腰都直不起来了。许久,她一瘸一拐地从马背上爬下来。
她的确会骑马,而且还骑得不错。但长途跋涉的飞奔显然不是出色的骑术就能适应的。
这一身的细皮嫩肉,短短几日下来,她大腿内侧的皮都给磨破了。饶是如此,她也不敢叫一声苦,喊一声疼。
“徐大叔,贺大哥,张大哥,这是你们昨日换下来的衣裳。”她紧接着从马鞍后头扯下来一只青面包裹,打开了递给徐策。
里头有几件银鼠皮袄子,磨破了的衬里已经被缝补地完好无损,线头的痕迹都很浅淡。
徐策有些不耐烦地接过来。
“你什么都不用做,老老实实地就可以了。这种活儿我们出门在外的人,哪个不会……”
“哎哎,大将军,您这是什么话!”贺荣嘻嘻笑道:“我们这些粗人,怎能和人家小姑娘的手艺相比你瞧瞧,咱们平日里洗个衣裳、缝个补丁,都推三阻四地不得力,新衣裳很快就成了旧衣裳。再看何小姐,洗得干干净净、补得整整齐齐,面上都看不出补丁的痕迹,和崭新一般了。”
徐策没好气地将属于他的皮袄扔了过去。
“何小姐,我家将军就是个不会说话的,你担待些!”贺荣接过来笑道:“大将军不乐意,我们兄弟可是很乐意的!谁不喜欢穿着干净整洁的衣裳呀!”
何皎皎腼腆一笑。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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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八章:你连她的一根头发丝都比不上!
众人遂打点行装上路,从林子里的一条小路绕往后山。
比起专门供大家外出行走的官道,山路显然不是好走的。徐策等人都是行伍出身,战场上混迹惯了,倒不觉得;唯独苦了何皎皎,身底下的马上下颠簸着,几乎把她五脏六腑都砸碎了、搅烂了。
入夜的时候,人们拉着马停下来,何皎皎俯身呕吐。徐策虽然铁石心肠,但这样艰难的道路真生了病,是会出人命的。他让贺荣和另一个武士去照看。
“我没事儿……走两天就习惯了!”何皎皎从身底下掏出水囊,漱了口。
比起徐策,贺荣是个情感细腻、又懂得怜香惜玉的人。他忍不住劝道:“何小姐,实在撑不住就算了。大将军都说了,要给你银子、送你出嫁,你又何必非要跟这一路你真不愿意回你娘家,就拿了钱财嫁个好人家。将军给你的银子保证你八辈子都花不完,这样的日子,可不比给大将军做妾强!”
何皎皎捂着自己的喉咙,满脸通红。
“我喜欢徐大叔。”她一字一顿道。
贺荣无奈地摊了手。
事到如今,他已经能确定,何小姐不是贪图荣华富贵。
唯有两种可能——其一是何小姐自己说的,只是喜欢而已;其二就是,何小姐故意接近大将军,是有着不可告人的目的,甚至可能是反贼们派来的刺客!
呃……这第二种可能,他想到了,徐策怎会想不到
为了这一点,徐策还专程试探了何皎皎,却发现何皎皎是个全然不懂武艺、手无缚鸡之力的弱女子!
好吧,那就只剩下第一种可能了。
贺荣不由艳羡地看了看徐策。这男人啊,艳福来了挡都挡不住!话说,他也始终不赞同自家主子对一个正室夫人“守节”的行为。
唯一的妾室花朝的身份,他这个做心腹的是知道的。
徐策这辈子可真是掉在傅夫人手心里了。男人哪个不是三妻四妾,他这样的,人生何等无趣啊!
“贺大哥,我去给你们灌水囊,前头有一条瀑布。”何皎皎重新打起了精神,从马背上跳了下来。
贺荣和一群武士都过意不去了。
“何小姐坐着歇会儿,谁不能去打水!”另一位武士道。
何皎皎摇头笑了:“我只会做这些罢了。你们不是还要去前方探路、找地方安营扎寨、打桩子搭帐篷吗那些活我可帮不上忙。”
说着将大家的水囊一个一个地从马背上拿下来,抱在怀里。
“那你小心点!”人们在背后道。
何皎皎聚精会神地看着脚下的路。
在崎岖的山路上,她一步都没有跌倒,很快赶到了清凉凉的瀑布边上,一一地将水囊洗干净、重新灌满。当她扛着六只水囊回来的时候,徐策一众的篝火也升起来了。
她把水囊分发给众人。
“不想你这个小丫头还挺能干!”那个姓张的武士夸奖道。的确,一个十三四岁的女孩子,这些年奔波下来,丝毫没有拖后腿不说,还能帮着大家洗衣缝补、打水烧饭。若不是那手脚上的血泡,谁又能相信这是个千金小姐
何皎皎嘻嘻笑了一声。
“徐大叔,你喝水。”她把水囊拧开了递给徐策:“你原先里头的水剩了一大半,可见先前喝的少。路上人困马乏,不喝水容易得病。”
徐策还没动,那个姓张的眼酸了,起哄道:“何小姐,我剩的水也多,你怎么不来劝劝我,只管着你的徐大叔!”
大家哄堂大笑。
气氛一时活跃起来。姓张的趁机道:“徐将军,您不喜欢何小姐,可我倒是看中了。何小姐,不如你跟了我吧,我娶你做正头娘子。我只是个七品校尉,出身贫寒,但跟着大将军行走也算体面了!我不会亏待你的。”
何皎皎眼角一抽。
“徐大叔,我害怕。”她一手抱住徐策的胳膊,躲在了他身后。
张校尉:……
众人:……
“好了好了,你不要添乱!”贺荣骂道:“人家可没看上你!”
“你不愿意嫁给张校尉,我们不会逼你。但是,你先放开我的袖子!”徐策拉着脸训斥道:“就你这般女子,不知廉耻、水性杨花、不守妇道、伤风败俗!你就算想嫁给我的心腹下属,我这个做将军的,还要劝一劝呢!”
何皎皎:……
“徐大叔,您这话就不对了。我的确不知廉耻、不守妇道、伤风败俗,但我没有水性杨花!”何皎皎倔强道:“我对徐大叔一心一意,忠贞不渝!我不会喜欢任何别的男人!”
呃……
“哎哟呵,你这小丫头,还真是念过书的!”贺荣笑道。
“我是何家的女儿,自幼琴棋书画都是学过的。”何皎皎道:“我读过《诗经》、《左传》、《孟子》……”
“打住吧!”徐策挥手:“你再如何出色,都与我无关。”说着指了指刚搭好的帐篷:“这是你今晚睡的地方,你先去拾掇吧。”
“徐大叔……”何皎皎抿着嘴唇。
徐策这个人,说是铁石心肠一点都不过分。这一路上,也不知听了多少刺耳的话了。
何皎皎心大,向来一笑置之,只是这一回,她有些坐不住。
想想,路途过半,只要再走七八天就能到京城……徐策又油盐不进,完全超出了自己的计划!
她能不急么!
大家的帐篷都一一地搭好了。这一片山岭,连绵不绝
第九章:我病了,你看着办吧
“徐大叔,你,你不能这么说!”她伤心道:“我若真连人家的头发丝都不如,这人该不就是九天的神女了!”说着却又一咬牙,道:“好,好!就算我只配当她脚底下的一粒尘埃,那我也不怕!自此往后,我就是您脚底下的沙,自甘下贱,我不在乎!”
“噗……”
徐策刚拿了水囊灌下一口,这会儿全吐了。他慌忙擦拭盖在身上的皮衣。
“你年纪小,不懂事。”他这会儿觉得压力大了起来:“你在对我完全没有了解的情况下,为什么要飞蛾扑火非我不嫁呢我告诉你,我是凭军功做官的武将,我得到今天的地位权势,脚底下是踩着成千上万条人命的!你如今喜欢我,是没有看到我杀人的模样。许多女子怕我还来不及,你倒还敢招惹我”
何皎皎半晌没有说话。
“你,你是个好人,不会滥杀无辜。”她终于憋出一句话。
“那是你看错了。”徐策道:“你认识我,不过寥寥半个月的时间。”
“不不,我不会看错的,你一定是个好人。”何皎皎坚持道:“我能发誓,你是好人。”
徐策都快被她气笑了。
“没见过拿自己的承诺给别人发誓的。”他颇为无奈,转身躺下道:“你还是老老实实去歇着。你连日奔波,晚上还爬起来做针线活,日子久了你定会撑不住。到时候你要是病死了,我们这些人可是不会管的。”
何皎皎再没有说话了。
她抱着衣裳回了自己的帐篷,一夜寂静。
第二天大家天不亮就爬起来了。
“快起来,快起来,咱们今天必须下山了。”贺荣叫道:“何小姐呢把她叫起来,别让她磨蹭!”
“何小姐还没起来。”边上的武士为难道:“她平日里都是早早起来叫咱们的,今日倒好,头一回犯了懒!她是个姑娘家,咱们不能随意进去瞧吧”
贺荣点了点头,走近了大声喊道:“何小姐!何小姐!”
喊了两声没有应答。
“赶紧进去瞧!”贺荣连忙道:“看是不是病了!”
几个大男人都不想淌浑水,最后推了张校尉进去。一撩开帐篷,只见何皎皎睡得沉沉的,身上的衣衫整整齐齐。
大家松了口气,一块把她从帐篷里拉出来。结果这时候张校尉就叫道:“这丫头真病了!浑身发烫!”
贺荣也紧张起来,先去报给徐策。
徐策被拉过来瞧。
何皎皎一张脸通红,脖子上的皮肤则是发白的。众人打量了一番,徐策笃定道:“是着凉发烧了!”
“这可怎么办啊!”贺荣道:“我早就劝她,别硬撑着,累了就多歇会儿,她倒好!夜里还缝衣裳……如今这样,可不是要拖累咱们吗!”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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