忠犬将军锦绣妻
时间:2023-05-23 来源: 作者:花影
徐策这才目光一凝。
“我去瞧瞧。”他站起来道。
何皎皎的脖子被厚厚的棉布一圈一圈缠住,周遭围着三个背着药箱的郎中。
其中有一位是王统领带过来的,比起寻常给百姓们治病的郎中,行军打仗的军医们对刀剑的外伤还更擅长些。他瞧了何皎皎的伤口,开出好些药粉来内服外敷,脸色却不大好看。
“不是说利器上没有带毒吗”徐策大马金刀坐在床边上,冷声问道:“行军打仗,但凡刀扎在脖子上却不立刻致命的,都有的救!如何就不好了”
那郎中惶恐道:“那都是咱们兵营里的大老爷们,身体强健,皮糙肉厚。您的妹妹……年纪小,身子弱,先前还得了风寒。刀子是没有扎破大血管的,只是她人小扛不住,伤口发炎了。”
徐策紧紧地拧起了眉头。
“是救不活了”他一字一顿问道。
“不不不!只要能过了今天,就没有大碍了!这要看小姐的造化……”
徐策沉沉点了点头:“我明白了。你们都下去。”
大家退下了,徐策盯着床上昏迷不醒的人。
“原本我只以为你不懂事,不成想你还真是个蠢货。”他目光清冷:“一个女孩子,正经地找个归宿比什么都强,你就是年纪小,以为喜欢一个人就能把什么都给他。等你长大几岁,知道了人生那么长,你才会明白今日的决定是何等愚蠢。”
徐策承认,这个小丫头是为了救他才这样的。
但话又说回来……她不该这么做。
唉。
若救不活,对徐策来说,就如同死了最亲近的兄弟,心里头要背一辈子的愧疚。可若是救活了,他难道真要娶她
徐策抓着脑袋头疼起来。
这个时候,那位郎中再次进来了,说是要给何小姐换药。
徐策便让开了身子。
郎中上前解开一圈一圈缠着的棉布,终于露出了皮开肉绽的伤口。那郎中用银色小勺小心翼翼地拨开皮肉,里头翻出的血肉更加狰狞。
徐策并非铁石心肠,见此情景当真难过。
“一定要救活她。”他下令道:“我会赏你千两黄金!”
郎中诺诺称是,更加细心地检查起伤口,道:“这位小姐既然是大将军的妹妹,有些话小人也不避讳了。何小姐这伤就算是好了……”
“伤在脖子上又不是脸上,我知道会留疤。”徐策说道:“这不是什么大事。”
 
第十五章:北上回京
徐策粗糙的手掌一寸一寸滑过女孩子精致的皮肤。没有错,没有错……左手手臂上的一颗痣,胸前三寸处的一小块胎记,腰间的一道浅淡的旧伤,还有右脚脚趾上的一小块茧子!
“锦仪!”徐策浑身脱力地跪在了地上。
他找得这么辛苦,为了家里的私事将城防营的精兵强将们都派出去了,自己也日日奔波、不务正业。为此他甚至得罪了新皇和同僚们……
怎么都找不到,京城没有,关外没有,九州遍地都没有……足足找了两个多月啊!
可没想到……
远在天边,近在咫尺。
徐策这时候脑子都是一团麻花。他实在不明白,事情为什么会这样……何皎皎,啊不,傅锦仪!她什么都不记得了吗她的喉咙也伤着了,很可能是曾受过很严重的伤……
而且最开始见到她的时候,她是在拐子手里的!天知道她都吃了多少苦……
只是现在也绝不是矫情的时候。
“来人,来人!”徐策跌跌撞撞地推开门,喝令道:“派人疾驰京城,请御医来!另在附近乡镇贴告示,悬赏千金,寻找医术圣手!”
徐策的运气还算不错。
比起去六百里之外的京城请一位国手御医,一来一回路上就要耽搁七八天,傅锦仪多半等不起。好在邻县有一位云游到此的名医,看到赏金极高,前来试一试。
傅锦仪的伤势的确严重,但没有到药石无效的程度。
这位郎中修改了先前给傅锦仪用的药方,并献出了自己手中治疗外伤的奇药。当天夜里,傅锦仪伤口的炎症消了,伤口开始好转。
徐策千恩万谢,给这位名医封了几箱子的金银。随后几日他静静守着傅锦仪,给她换药疗伤,端茶送水。
终于在第四天的夜里,傅锦仪醒过来了。
“徐大叔!”女孩子清脆地叫道,伸手去推坐在床边上昏昏欲睡的男人。
徐策这几日可不容易,他半步也不敢离开,兢兢业业地守着,实在困了也只是眯一会儿。
“傅锦仪!”徐策在清醒过来后,扑上去就抓住了她的手:“你感觉怎么样”
傅锦仪却有些费解地看着他。
“那个,我叫何皎皎……大叔刚才说什么”
两人四目相对,都出于一种带着惊愕的楞然中。
徐策无奈地闭了闭眼睛:“先不说这些……你要不要喝水”
说着,他如捧珍宝一般伸手将她轻轻地抱了起来,拿了两个迎风枕头靠在她身后。
傅锦仪吃惊而难掩兴奋地看着他,整个人都有些僵住了。徐策已经转身倒了茶来,捧在她唇边上。
“徐大叔……”傅锦仪抿了抿嘴唇,用小鹿一般小心的目光觑着他:“您,您在照顾我”
在她的记忆力,徐策连碰一下她都不愿意。
更遑论是将她抱起来。
徐策满头黑线。
“你不要问别的,先把水喝完。你的伤口疼不疼”他用一种久违的温和声色问道。
傅锦仪的脖子动不了,她说道:“还是挺疼的。”一边喝了一大口水。只是在低下头的时候,她突然“咦”了一声。
“这……我的脸!”她惊恐地看着杯盏里的那一汪水:“我的脸……”
她看到了,自己似乎有什么不对劲。
自己的脸长什么样,她是知道的。
为什么会变了个样子啊!
“我拿铜镜给你瞧。”徐策早有准备,捧了一只手掌大小的妆奁,打开了,盖子上头正是一面铜镜:“你自己看看。”
这一回看得可比在茶水里清楚多了。傅锦仪几乎惊叫一声,双手就要去捧脸。
“你别动!”徐策抓着她的肩膀:“千万别碰着你的伤!”
傅锦仪颤抖地放下自己的手,睁着一双大眼睛盯着铜镜。
“不,我……这不是我……”
不可否认,比起何皎皎只能算清秀的模样,这一张脸就算称不上倾国倾城,也实属惊艳。水汪汪的杏核眼,高挺的鼻梁,绯红上翘的滚珠唇,还有剥了壳的鸡蛋一样细腻洁白的脸颊,以及左侧唇角上一张嘴就会显现的酒窝……
可变漂亮了未必是什么好事,她究竟是谁呀
“锦仪,这就是你。”徐策叹了一口气:“你……我不知如何跟你解释……你失忆了,你从前的那个模样是因为敷了一张特殊的面皮。这才是你原本的样子,只是你忘了。”
傅锦仪再次睁圆了眼睛,目光中有着慌张的躲闪:“徐大叔,你都知道了我,我不是故意骗你的……”
“你别说话,你的声带也敷了药,不能说太多话。”徐策低下头道:“不是你的错,相反,一切都是我的错,是我对不起你,害你吃了这么多苦。你记住——你的名字,叫傅锦仪。”
傅锦仪震惊地看着他,很久说不出话。
她老老实实地倚靠在徐策的臂弯里。半晌,细声细气道:“我是傅锦仪就是您一直在找的那个……”
“我终于找到你了。”徐策泪盈于睫:“对不起,是我不好,我没有认出你来。”
傅锦仪皱着眉头。
等一下!她的脑子都快不够用了!
傅锦仪是何等人物呀!那是徐大叔跑遍九州各地要找的夫人,她也一度非常羡慕这个女人……
自己就是傅锦仪!
“你先
第十六章:我是妾室还是继室……
“原来你是这么大的官儿呀!”她惊叹道:“我原先跟你的时候,知道你是一位将军!但我可没想到你是大司马!正一品,正一品!天哪!”
徐策不好意思地摆手道:“这有什么……不过你还能想起来咱们大秦国的律法和官职体系,这真是万幸!”
忘记了亲人和自己的经历的确很恼火,但如果连从前学到的知识都忘掉的话,那才更麻烦!
“徐大叔你真厉害,我之前可没想到!还有啊,我跟着你是因为真的喜欢你,可不是贪图你这些!”傅锦仪的眼睛里闪着兴奋的光芒。
徐策连忙抓住她的手:“我知道,我知道!你不用这样说,我告诉你,你自己也是当今太后亲封的郡主。来,这是你的宝印,我一路上都带着的,你看看!”
傅锦仪吃惊地拿起来了。
“这是……我的”她反复翻看这件精美的、手掌大小的孔雀雕纹印章:“荣,安,郡,主……”
“你是因为帮太后娘娘立了功,才封赏你的。”徐策解释道:“不是沾了我的光。”
傅锦仪似懂非懂地点点头。
“原来我是这样的人呀!”她的一双眼睛都冒着光,满脸不可置信。突然,她一把将印章捧起来,带着几分小心试探着问道:“既然我是郡主,那,我应该是你的正室吧”
什么
徐策用一种见了鬼的神色看着她。
结果傅锦仪倒怕了:“您别这样看我……那我就是妾室了做妾室也行,我原本就说了,我愿意嫁给你,当个小丫头都……”
徐策:……
“你胡思乱想什么呀!”他抓着自己的头发叫道:“你是我明媒正娶、八抬大轿进门的妻子,是正室!我再告诉你,你出身书香门第,你的父亲,也是当朝的正二品大员!”
傅锦仪眨巴着眼睛,许久才消化了这一段。
“哦!”她点点头。
又不说话了。
一路上,她撩起帘子看着飞快倒退的景致。
比起此前大家北上时的风餐露宿,这辆马车几乎是极尽奢华了。里头宽敞地能躺下睡觉,四面都铺着厚实的棉绒褥子,面前摆着小几子,上头有两碟子色泽鲜亮的糕饼和茶具等。傅锦仪熟练而优雅地提起茶壶,往茶碗里加两粒茉莉花,又加了一勺子蜂蜜,泡了一杯花茶给自己。
看着她行云流水的动作,徐策湿润着眼睛笑起来。
真的找回来了……不是做梦呀!
“你喝什么是要喝龙井吗”傅锦仪问他道。
徐策神色一凝——他从来不喝绿茶,最爱金骏眉的。只是他如何能责怪傅锦仪忘记了他的喜好
“恩,可以的。你喜欢喝,我就跟着喝。”他回答道。
傅锦仪笑嘻嘻地泡了龙井给他。
“那个……有件事我还想问一问您。”傅锦仪不知何时又开了口:“徐大叔……”
徐策眼角一抽。
“等等!”他抬起手:“在你问之前,我还有件要紧的事要同你说!你可不可以别再叫我大叔了!”
啊
傅锦仪连忙低下头,道:“我,我先前叫得习惯了,真对不住!”又抬头道:“身为您的妻室,您高官厚禄,我应当称呼您为‘老爷’!”
徐策:……
“不,不用这样……”他尴尬地挠着脑门:“你叫我徐策就可以了,你从前都是这样叫的!主要是,我没有那么老!”
傅锦仪这次吃惊地捂住了嘴,道:“这个,其实……我想问您的还就是这件事!徐大叔……啊不,老爷!您的年纪,看着是我的两三倍了,我应该是您的继室吧您的原配夫人是谁呢,我想知道一下!”
噗……!
徐策一口茶喷出来,脸上堆着层层叠叠的黑线。
徐大叔!
年纪是她的两三倍!
是她的两三倍!
两三倍……!!!
徐策只觉浑身发软。他艰难地撑住了,道:“我真的这么老”
傅锦仪疑惑不解地点点头。
徐策认命地闭上了眼睛。
“这个,我长成这样,还真是抱歉啊……”他讷讷道:“其实,我今年才二十七岁。你比我年幼十岁,你十七岁了,只是生得瘦弱,看着像十三四岁。”
傅锦仪再次吃惊起来。
“啊!原来,我已经十七岁了……”她不好意思地笑了笑:“我还以为自己是小孩子呢!您才二十七岁呀”
徐策欲哭无泪地点了点头。
“你以后就叫我徐策吧。”他挤出一句话。
“这可不好,我还是守着规矩吧,夫为妻纲,我是要服侍丈夫的……”傅锦仪的小嘴唇一张一合:“我就叫您夫君!”
徐策连忙点头:“行!就叫夫君!你可千万不要再想出什么莫名其妙的称呼了!还有,你是我的原配。我再也没有第二个女人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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