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鬼医倾城,妖妃毒步天下

时间:2023-05-23  来源:  作者:重吾

    离盏被一直拖到了内院。

    所谓内院便是比北院再靠里的一进大院子,没有厢房,只有假山一座,凉亭二三,除此之外就是大片的空地。

    这院子本是为了接待客游园用的。可期初家产不够,便布置得十分粗糙,每有客人光顾也拿不太出手。

    后来长风药局生意做得越发好,有心想要布置的时候,空地已经沦为平日里晒药材的绝佳之地,索性也就一直这么空着了。

    但除了晒药材以外,此地还有个绝佳妙用————-专门惩罚下人。

    内院靠东是挂名大夫们住的居所,靠南隔着离尺和老太太的两进院子,靠西是煎药的地方,靠北又是一条深幽的小巷,根本没几个人住。

    俗话说得好,家丑不可外扬。平日里做错事的下人都是来此地受罚,任他们叫得如何惨烈,也无人过问,反正也传不到外面去。

    离盏被拖至此地,背上的皮都被拎麻了,抬头,七八十号人的目光齐刷刷的盯来,那眼神出奇的一致,跟盯着一颗耗子屎似的。

    离尺一身檀色的长袍,衣襟绣着富贵枝,腰上系着块象牙腰牌,一前一后,正是“长风”二字。

    他站在人群之中,目光肃穆,左手立着离晨,右手立着离筱筱。

    乍一看,还真有点左牵黄右擎苍,千骑卷平冈的气势。

    大汉狠狠把她往地上一撂,扯出她嘴里的白绢,随即朝离尺报了抱拳下去了。

    离筱筱轻轻挽了挽离尺的手臂,但自打上次挨过鞭子,对离尺有些心有余悸,话语间存着几分怯意。

    “爹爹,盏妹妹她……”

    “我已经知道了。”

    离尺挥开离筱筱,大概觉得除了离晨以外家里没有一个是省油的灯,短短几天就闹出这么多笑话,真是颜面扫地。

    他自上而下的审析着离盏,良久,才鼻音极重地道:“孽障,安分不了几日就又生事端!”

    离盏笑道:“我生什么事端了老堂主不分青红皂白的听旁人胡说八道,事情到底是怎样的,你问我这个当事人么问过祁王殿下么什么都不问就妄下定论,赃官判案还要走个过场呢,老太主这是打算过场都不要了“

    离尺眼角眯了眯。他就知道这孽障又要唇枪舌剑的当着众人扫他面子,生怕他活得太久!

    若是换成旁的有头有脸的人物,怕是早就被气得口吐鲜血,而他,似乎已经有点习惯了似的。

    他只想趁机弄死她,再不济也要毒打她一顿,再撵出长风药局。

    离晨见离尺的表情并没有自己想象中的愤怒,生怕离尺因着她救过云姨娘的缘故,放她一马。

    离晨拉了拉离尺的袖子,一副替他鸣不平的样子:“盏儿姐姐,你也太没规矩了,这可是在离家,不是在你以前的什么深山老林里。你不肯叫声‘父亲’也就算了,还敢当着这么多大夫和下人的面出言不逊。明明是你做错事在先,怎地还跟爹爹倒欠了你似的!”

    离盏眼光一聚,离晨这小贱人,还真会来事儿!

    暗地周旋,挑拨离间,自有人为她冲锋在前。




第七十七章 自作多情
    离晨惊问:“王爷你说的可是祁王殿下”

    京中的王爷,一只手就能数得过来。能和离盏有瓜葛的就只有祁王一个,偏偏祁王又是亲王中势力最大,脾性最狠的一个人。

    这个轻轻咳一咳,天下都要震三震的男人怎会为了一个无名无分的女人亲自前来

    难道,离盏这狐魅子真把他的心给勾走了

    如醍醐灌顶一般,离晨思之大惊。

    虽然离谱的让人难以相信,可细细一回想今早离盏的举动,并不是没有征兆可言。

    她彻夜不归,还敢从正门招摇过市的回来,可见心里应该早有把握。

    这一次是自己低估了对手,行事莽撞了。

    离晨暗道一声糟糕,默默的退至一旁。

    这时一个家丁张皇的从人群里挤出来:“老堂主,老堂主……咱们大堂里来了个大人物!”

    家丁言语保守,显然还不知道大人物的侍卫已经避过了重重守卫,先行通报过了。

    离尺虽已有心里准备,可下人来报时,心里终归还是咯噔一下。

    “快给王爷备好茶水,让王爷在前堂稍坐,老夫这就过去。”

    “等不得了啊老堂主,王爷二话不说,直接往内院里来,他身边的随从个个都别着刀,奴才们想过去说句话都不成!”

    离尺眼珠子一转。

    其实摆在眼前的还有个办法,那就是赶紧跟离盏道歉,在祁王来之前把她哄高兴了,这事也许就了了。

    可他是一家之主,管着长风药局两百多号人,平日里说一不二,手下的人都为他马首是瞻。

    离盏违背家规条例的事情,刚刚还定论的死死的,转眼就要他收回自己话,这嫌自己的脸不够肿吗

    他瞧了瞧阶下的离盏,她正端端的坐在长凳上,悠闲的理着袖子,不看任何人,似乎就等着他服软。

    离尺越看心里越堵得慌。这厮孽障,竟敢拿颜色给他看,他是她老子!给她住,给她穿,连命都是他给的!她凭什么在离家耀武扬威,跟他欠了她似的

    离尺窝火得不行,转头看向离筱筱。

    说到底,这事是离筱筱起的头,若是她肯道个歉,自己就不用为难了。

    可连连给离筱筱使眼色,离筱筱却不懂他意思,干站着,反被他逼迫的目光弄得不知所措。

    钱管家连忙上前低声安慰:“堂主不必着急。祁王殿下若是为了离二小姐来的,那侍卫又何必卖关子,让堂主自己去问。依奴才看,王爷日理万机,不可能为一个女人擅闯他人内院,这么多人看着呢,传出去不成体统。”

    离尺点头,如今也只有这么想了,先看看具体什么情况再说。

    就算祁王是为离盏而来,他管教自己的女儿,又还没有来得及下重手,哪怕是闹到公堂上也是说得通的。

    正想着,阶下的一众人就呈海浪般趋势的伏倒在地,眼睛惶恐的盯着石砖,嘴里发出一致的呼喊。

    “草民拜见祁王殿下。”

    离盏将最后一丝儿乱发箍到发髻中,随声音望去,只见黑压压的人群分跪两旁,当中一个料峭的声影慢步而至。

    一身素色无花的黑缎袍子修出绝佳身段,赤金色的蟒纹腰带勒出他精窄的腰线。额前的两撮刘海照旧辫成小辫,扎进脑后的高束的长发中。眉心吊着的那块墨玉将他凌厉的五官平添了几丝妖媚。

    他步子不快一分,不慢一分,不多一寸,不少一寸。

    兽皮的鞋底从石砖上轻轻碾过,发出极轻的声音,似是催促的咒语。

    所有人都被这股强大的气场压得大气都不敢出,本还打算见机行事的离尺,连忙拉着离筱筱和离晨跪了下来。

    离盏是不想跪的,以前没跪,顾扶威也从没说过她。可现下所有人都跪了,自个儿不跪有些说不过去。

    况且顾扶威站着呢,她若是无动于衷的坐着,难道她比顾扶威的地位还高不成

    离盏只好拍拍膝盖跟着跪了下来。

    顾扶威路过她身边,脚步不曾停顿,也并未多看她一眼,径直走到石阶之上才缓缓转了个面。

    许骁替他抬了抬手:“都起来罢。”

    众人手掌撑地依稀起身。

    离尺赶紧呵斥钱管家:“楞着干什么,还不快看茶!”

    钱管家连声称是,少顷,一张镶着黑山玛瑙的太师椅搬到他身后,他“唰”的撩了袍子坐下来,左脚一抬轻轻搁在右腿上,连二郎腿都翘得十分精致。

    下人赶紧跪举着奉上茶水,他随手接过,揭盖,一股极其清香的莲叶味肆意弥漫,是上好的荷花露。

    如此他才勉为其难的喝了一口,继而拿余光往人群里扫了一圈,薄唇微掀只吐出四个字来。

    “真是热闹。”

    短短一句话,意思包含得太多。离尺却无法从他淡漠的神情中窥出他是喜是怒。

    离尺躬身上前,笑得眉眼开花:“殿下大驾光临,不知有何贵干”

    “寻一个人。”

    离尺面色一白,似有人捏住了他的命门一般。

    也罢,是福不是祸,是祸躲不过,离尺心一横,壮着胆子朝阶下的离盏一指:“王爷寻的可是小女离盏”

    顾扶威断然摇头。

    离尺不可置信的“嘶”了一声,有些摸不着头脑了。但惨白的一张脸终因他摇头的动作恢复了几许血色。

    管他找谁,不是为离盏而来就好!

    离筱筱站在一旁,那双怯生生的眼睛从始至终就没离开过顾扶威分毫。

    害怕是必然的,但她不是因害怕才盯着他的一举一动,而是这个男人天然的气质,本生就对女人有着致命的吸引。

    不仅她挪不开眼,离晨也挪不开。

    只在他否定是为离盏而来的那一刻,两人心里同时生出一股愚昧的期望,直要从眼珠子中溢了出来。

    离尺斗胆追问:“长风药局虽只是个民间药局,但上上下下也要两百多号人,不知王爷寻的是何人,可否告知在下,在下也好帮忙寻找。”

    顾扶威刮着茶盖,目光越过离尺,



第七十八章 奇耻大辱
    离筱筱痛得两条腿发软,“噗通”一声跪在他面前。

    她万分惊恐的转动着眼珠子,想求饶,偏偏上下牙齿紧紧捏在一起,丝毫孔隙都没有,连声都发不出来。

    眼瞧着顾扶威的手越收越紧,只听“咔嚓”一声脆响,下巴直接脱臼,剧痛从下巴传至全身,引得她一阵抖索。

    顾扶威松手,像扔弃物一般丢她在地。

    下巴突然脱臼导致半边脸迅速的肿胀起来,离筱筱连忙撑起身子,捂住自己扭曲的容颜,两行泪水不住的涌出,也不知是受不住这痛,还是受不住这耻辱。

    离尺慌忙将她扶起,离筱筱再不争气也是离家的长女,离家无子,嫡女为贵。

    祁王竟当着这么多人面调戏于她,转眼间又突然翻脸,一不问罪,二不打招呼,直接对她闺女下此狠手!

    真是他长风药局的奇耻大辱!

    “王爷何故要对我筱儿动手!”

    顾扶威瞥了他一眼,这轻描淡写的一个眼神把离尺身后的离筱筱吓得直往后退,如见恶鬼一般的捂着脸一个劲儿的摇头。

    “爹……不……不……”

    口齿不清的一声呼喊,惹得离尺更加心痛,壮着胆子站定在原地,明摆着要一个解释。

    顾扶威却看都懒得看他一眼,大拇指压着食指一捏,骨节发出“咯咯”的脆响。

    如死刑的宣告令,离尺脸色大变仓皇后退!

    说时迟,那时快,人群里忽然传来一声苍老的急呼:“王爷且慢,老奴来同他说!”

    顾扶威动作一滞,往后极不耐烦的斜了一眼,见一老头子一瘸一拐的赶来,眼里耐性尽失,正要继续往前时,一双小手又环住他的大腿。

    “殿下。”

    低头,一个小娃娃眨巴着大大的眼睛,奶声奶气的喊。

    他蹙眉,本就凌厉的五官更添一份戾气,淼淼被吓得一缩,直把小脸贴在他腿上。

    “离淼淼,回来!”离盏在阶下大喊。

    离淼淼十分委屈:“不关我的事,是杨管家让我抱住王爷的。”

    顾扶威眉头蹙得愈紧,这厮管家,真真阴险,派个生得跟嫩包子似的小孩来拖住他,他可是离盏的徒弟,总不能一脚踹飞吧

    “离淼淼,你撒手!师父的话都不听了吗”

    离淼淼闭眼摇头:“唔,我收了银子的。”

    ……

    这见钱眼开的逆徒!看她回头怎么收拾他!

    祁王府的老管家拨开人群,一瘸一拐的拄着拐杖拼出老命的赶到顾扶威身边,直拦在他和离尺之间气喘连连。

    “王爷息怒,您身体里还有霜刺残留,不宜操劳,此事就交给老奴来办。”

    老管家不停的给顾扶威做着眼色,顾扶威看了看身下纹丝不动的小人,无奈间只说了三个字:“快着些。”

    杨管家连连称是,伸手拨开淼淼的小手,又往他怀里塞了两锭银子,淼淼这才喜滋滋的捧着银子跑到一边。

    顾扶威转身走到石阶前,就着先前那张太师椅坐下。

    老管家拄着红褐色木槐蹒跚的杵到离尺跟前,步子比先前慢了许多。

    离尺早已被吓丢了魂儿,虽然刚刚顾扶威什么话都没说,什么表情都没有,可他浑身上下迸发出的那种杀气真实的令他汗毛竖起。

    他坚定的认为,方才那一刻,就是他生死的一瞬。

    劫后余生的感觉蔓延全身,后背拔凉拔凉的全是冷汗。见着杨管家走了过来,他连忙陪上笑脸,哪还敢讨什么说法。

    “您……您是”

    杨管家朝后瞧了一眼,见顾扶威继续翘着二郎腿,这才回过头放心的摸了摸花白的胡子,笑呵呵地道:“老奴姓杨,是祁王府的管家。”

    离尺连连点头,“杨……杨管家。”

    “事已至此,老堂主可知道王爷为什么要寻你家嫡长女了么”

    离尺面色难堪。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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