他从暖风来
时间:2023-05-23 来源: 作者:舞清影
五月三日。
五一小长假最后一天,能休息的应该都在休息。
她犹豫片刻,还是用电话联系到董伟林和监理方负责人。董处长和徐监理都很好说话,约好见面时间后,她又向公司值班领导报告工地出现的新情况,隔着电波,她将问题描述得非常仔细,不仅是施工过程,甚至是交工后每个因此出现的纰漏和后果她都一一向领导列举清楚,领导听后笑了,问她是不是怕公司不批准他们换填材料,所以才把问题讲得那么细,讲得那么可怕,长安不好意思地说是。领导说不会,他会督促下属把这件事情办好,让她不用担心,最后挂电话前,领导问她是不是那个敢把货车开进公司大院的长安,她惊讶地说就是她。领导在电话里爽朗地笑了,她隐约有种猜测,却未去证实。
忙完工作,她一看表,竟到了午饭时间。
抬头看了看空旷的院子,想必今天是没人给她带饭了。
她收拾了一下桌面,到门口看了看雨势,索性不拿雨衣就走进院子。
部队餐厅在营房的西侧,距离工地不远,长安只是初到时在里面吃过几顿饭,后来,再也没来过。
不知是不是错过饭点,前来就餐的官兵只稀稀拉拉的围了一桌。
长安到窗口打饭,两荤两素,菜色鲜艳,诱人食欲。
她刚准备找个空位坐下,却听到那边有人叫她:“长经理,过来吃吧。”
她抬头一看,竟是一张似曾相识的年轻面孔,再一细想,她的脸却火辣辣地发起烫来。
他好像叫小丁,严臻‘折辱’她那一晚,他也在场。
“长经理。”小丁又再喊她,其他的战士也在看她。
长安闭了闭眼睛,睁开,然后端着不锈钢餐盘朝那桌走了过去。
 
第33章 着急归队的严排长
夜色里,一辆军用依维柯平稳驶向76部队。
车内,张晓屯动作极轻地拍拍闭目养神的严臻,“排长,快到了。”
严臻睁开眼,透过车窗玻璃,看了看外面的灯光,“天黑了。”
长时间不说话,他的嗓子变得有些沙哑,几个字出口便把张晓屯吓坏了,生怕他术后创口感觉不适,于是在黑暗里一边摸索保温杯,一边小声嘟哝:“排长你就是不听话,昨天才做完手术,你今天就要闹着出院,谁劝都不听。大夫说了,你手臂上的伤口要是感染了,就是给你自己找麻烦,谁也替不了你。排长,我就闹不明白了,你为啥非得赶着回来啊首长都说了,你可以养好伤再归队。”
严臻在黑暗中哼了一声,听起来就像是个顽劣固执的孩子,在表达不满。
张晓屯不吭声了。
他哪里能拗得过排长。
半天摸不到保温杯,他不禁有些着急,刚要喊司机打开顶灯,却听到身后有人说:“杯子在这儿。”
他一愣神,手里便多了一个细长的物件。
张晓屯的嘴角唰的拉下来,语气变得冷冰冰的,“别假惺惺装好人了,要不是为了救你,排长能受伤吗”
对方没有说话,张晓屯还想骂他几句,却听到严臻严厉喝止他,“张晓屯!”
张晓屯才不听呢,这几天在医院,可把他给憋坏了,“我说错了吗要不是他在比武中心思不专跌进农人架设的陷阱,排长你又怎么会为了救他而受伤,关键是……关键是他在之前还骂过你,说你不顾大局,影响全队成绩。这样恩将仇报的人,排长你怎么还护着他!”
严臻摇摇头,用没有受伤的左手撑着座位,坐起,转头看着那个耷拉着脑袋,明显被张晓屯打击到的二排战士,语声轻缓地说:“吴哲翰,张晓屯口无遮拦,我代他向你道歉。”
那人影瞬间扬起头,黑暗中眼睛亮闪闪的,“一排长。”
“排长!”张晓屯刚坐起就被严臻按到座位上,“你给我闭嘴!”
张晓屯气得面皮发胀,鼻子里跟拉风箱似的,呼哧呼哧喘着粗气。
“一排长,是我以小人之心度君子之腹,我背后说你闲话,你非但不怪我还在比武中救我性命,若不是你,我恐怕……总之,是我对不起你,一排长,你惩罚我吧!”吴哲翰语气激动地说。
严臻摸了摸鼻子,低头笑了。
“我惩罚你做什么,你骂的又没错。”
吴哲翰惊讶地瞪大眼睛,“一排长……”
张晓屯又准备起身辩驳,却被严臻再次瞪回去。
严臻侧过身,抬起左臂,放在吴哲翰的肩膀上,“事实上,的确是我不顾大局,因为一己之私耽搁了比武,是错误就要勇于承认,我会在今后的工作中积极改正。至于你……吴哲翰,我住院三天,你守我三天,够了,这份情你已经还了!你要是爷们就别把这件事放在嘴边上叨叨个没完,有这劲儿头,不如回去好好训练,来年咱们再干掉‘老a’。”
吴哲翰看着严臻亮晶晶的眼睛,只觉得心口有一股热烫的气流涌向喉头,之前酝酿好的千言万语此刻全部化为乌有,他哽咽了一下,双目湿润地看着严臻,说:“好!”
严臻再次按了按他的肩膀,放开他,坐了回去。
严臻看着窗外一闪而逝的夜景,拍拍身边还在生闷气的张晓屯,“一会儿回去请你吃面啊。”
未来一段日子,他可以享受部队特别照顾的病号饭。
张晓屯哼了一鼻子,把脸转到一边,不理严臻。
严臻扯起嘴角,凑近张晓屯,笑着说:“一碗赵炊事长亲自做的细拉面,油汪汪的肉汤,拆骨肉清晰可见,面上放着几根青翠碧绿的小菠菜,再搁上一个软糯流黄的荷包蛋,这一筷子下去……”
“咕咚!”张晓屯忍不住咽了口口水。
严臻用力揉了揉张晓屯的后脑勺。
“馋了吧!”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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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34章 发现她的秘密
营房楼前,缓缓驶来一辆军绿色的依维柯。
车子刚停稳,车里就跳下一个人,后面还紧跟着一个。
“排长!慢点,你慢点呀!”
看到严臻走的方向不对,张晓屯追上去,“走错了,错了,门在这边呢,排长。”
严臻头也不回,大手一挥,“我有事,你们先回去。”
张晓屯步子慢下来,和身后的吴哲翰互相望望,都有些摸不着头脑。
排长这风风火火的,是要去哪儿
严臻大步走向旧楼,远远望去,二层小楼灯火通明,隐约还能听到人声。
走进院子,他的步子越来越慢,最后干脆停下来,抬手,检查自己的仪容仪表。因为只有左手能动,所以整理领口的动作就显得有些笨拙。他的手指不小心刮到下巴的胡茬,熟悉的触感令他眉头紧皱,不禁低声咕哝了一句,“长得倒快!”
说起来也气人,认识的人里,属他体毛最重,早上刮的胡子,不到下午就开始泛青。到了晚上,那就有些不能看了。
犹豫了一下,他还是重新迈步,走向一楼居中的房间。
整幢楼里唯一亮着灯却又不亮的房间,他猜,主人想必又是在台灯下研究她那些图纸和合同。
“铛铛——”他轻叩门扉。
等了几秒没人应,他又敲了两下。
可还是无人应答,他扒着门缝朝里张望,可是门板黑乎乎的,什么也看不到。
她不在
还是看见他了,不愿意开门。
要不要再敲两下,他刚伸手,就听到隔壁门一响,从里面走出一个人来。
“谁啊!大晚上敲门,还让不让人睡觉了!”
这人的嗓门破锣似的,尖锐而又带有攻击性,不知比严臻的敲门声大了多少倍。
严臻定睛一看,眼睛里闪过一道微芒。
是他!
赵铁头。
工地的刺头儿。
“哦,我是侦察连一排长严臻,过来找长经理有点事,不好意思,打扰你休息了。”严臻客气地说。
赵铁头闪开一步,借着屋里的灯光打量着走廊里那个铁塔似的男人。
嗬!还真是个当兵的,仔细一瞧,脸也有点熟,再一回想,赵铁头不禁在心里嗷呦一声,原来是他呀,是那个帮着长安开货车的军官。
他们联手毁了胡经理的好事,为此,胡经理还吃了领导的一顿排头,得亏胡经理及时善后,虽然费了一番周折,可最终还是化险为夷。
这笔账,肯定要算在那死妮子身上。
而且,这臭当兵,也跑不了。
上次的事,看来是轻饶他了。
赵铁头转了转眼珠,凑过去说:“呦,原来是严排长呀!你来的不巧,我们经理刚出去了。不知这么晚了,你……你找我们小长经理有啥事呀,要是公事,我可以代为转达。可要是私事麽……”
赵铁头用拇指压在鼻子下面,刮了几下,“那我可就不好代劳了。”他缩着脖子,声音猥琐地笑了几声,之后又将右脚拖鞋褪掉,压在左脚面上,用力蹭了起来。
严臻皱了皱眉,语气转冷,说:“那我改天再来。”
他转身朝院子里走,却听到赵铁头叫他,“严排长,经理应该没走远,她喜欢晚上出去遛弯。”
严臻说了声知道了,便大步离开。
赵铁头目光阴冷地盯着严臻的背影,一直到他消失不见,他才趿拉着拖鞋,走到院子里隐蔽的角落,拿出手机,拨出一串号码。
电话一通,他弓着腰,压低声音说:“喂!我上次举报的严臻排长,不是被关禁闭了吗他怎么出来了还有,大晚上的,他不在宿舍休息,居然跑来找我们经理谈私事,你们这些纠察到底管不管了!由着他乱来麽!他可是军官啊,你们不能让这样的渣滓继续祸害老百姓啊……”
严臻原本要回营房楼,可见了赵铁头后心气就觉得不顺,于是,便拐道去了训练场。
以前遇到心烦和挫折的时候,他就会在战友们睡下之后去训练场跑圈,跑累了,就躺在空寂绵长的跑道看星星,在繁华的魔都,恐怕只有在这里,才能看得到如此美丽的星河。那一颗颗星子,融汇交织,光华璀璨,照亮他心底最阴暗的角落,让那些许的不如意无处遁形,最终消失无踪。
只是,今晚看星星的严臻却
第35章 确定心意
“你放开!”长安猛地甩开那人的手,弯下腰,双手撑在大腿上,低头急速喘气。
歇了片刻,她唰一下扬起头,怒视着对面体格魁梧的男人,“严排长,你总是这样爱多管闲事吗!”
幽暗的杨树林,夜风拂过树叶,发出哗哗的响声。
严臻的右臂此刻火辣辣的疼,他半晌沉默,不是不想说话,而是怕一开口就露出破绽。
这丫头,心可真狠!
净拣他弱处下手。
他咬着后槽牙,忍了片刻,然后咧开嘴,笑了笑,低声提醒她:“你还想把纠察招来”
长安张嘴,似要辩驳,可看到严臻那双亮晶晶的眼睛,她不禁抿了抿嘴唇,自动收声。
的确,今天的事的确是她理亏。
她就应该在宿舍设案祭拜的,虽说不合家乡风俗,可也不会招来这许多麻烦。
“咳咳……”严臻捂着嘴咳嗽两声,走到一边,径自坐在落叶上。
坐下了,他才发现左手仍紧紧握着的物件,那是个最普通不过的可降解塑料袋,里面的东西他闭着眼睛也能说得出来。
长安也发现那个袋子,她轻轻吸气,一个箭步冲上去就要去抢,“还给我!你还给我,严……”
“嘶!”严臻再也掩饰不住那股子揪心扯肺的痛楚,他松手,同时转过脸,面部肌肉痉挛似的抽搐个不停。
长安抢到袋子,心脏却腾腾猛跳起来。
借着树叶缝隙间滤下的月光,她看向只肯给她一个侧脸的严臻。
他应该是在强忍着痛苦,因为这种表情,她也曾有过。
她沉默了一会儿,问他:“我是不是撞到你的伤口了”
严臻闻声转头,直视着神情复杂的长安,“开什么玩笑,我何时受伤,又哪来的伤口,你可真会开玩笑……呵呵……”
长安也不说话,径自蹲下,将袋子放在一边,伸手探向他的右臂。
严臻一惊,身子本能后撤,不让她碰到。
长安却比他想象中更加难缠,她步步紧逼,甚至不惜弄脏裤子,跪在地上才按住他的胳膊。
严臻身子一抖,力道却是轻了。他无奈地叹了口气,低头,看着摸到他袖子濡湿部位便僵直不动的长安,用他也感到惊讶的柔声,说:“死不了,别怕。”
长安一愣,心口处莫名的感觉到疼。
这疼并不是一下子就会要了人命,可却绵延不绝,让她身子发烫又发冷,变得不再像自己。
“你……你都看见了”她哑着声问。
严臻犹豫了一下,坦承道:“看见了。我没想到,你竟是个……”
“孤女。”长安抬头,将他未说完的话说了出来。
严臻看着她,目光很深。
长安喉咙发干,她侧过头,避开那道能够读心似的目光,松开他的胳膊。
她捡起一旁盛放祭品的袋子,举在严臻面前,“你能告诉我,为什么要用没有负伤的手拿着它你完全可以丢掉啊,或是……不管我这个麻烦。”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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