他从暖风来
时间:2023-05-23 来源: 作者:舞清影
“开了会再吃饭不迟。大家都请坐吧。”她的音量不高不低,神态不卑不亢,但却偏偏有一种不容人忽视的气势,让几个大男人慢慢敛了笑容。
“坐就坐嘛……”有人摸摸鼻子,讪讪找凳子坐下。
只有张强嘴角撇出一丝不屑的笑意,朝身后的桌子一靠,从兜里掏出一盒烟。
“我这里不允许抽烟。”长安指着桌上禁止吸烟的提示牌,蹙眉看着张强。
张强面色阴沉地看着长安,两人对视几秒,他目光一虚,泄愤似的把烟盒揉作一团,朝角落一扔,他拍拍双手,摊开来,从牙缝里挤出几个字,“破规矩真多!”
长安当没听见,她低头看了看会议本,开口说:“今天工地停工,你们知道吗”
停工
几个人面面相觑,张强抬脚踩着桌沿儿,冲着长安嗤笑说:“我看啊,你不行就不要占着位子了,龙建集团那么大的企业,不可能没有男人了吧!”
气氛顿时变得微妙起来,空气中隐约响起火花爆裂的声音,不绝于耳。
何润喜气得面色发青,起身指着张强,“你——”
长安眼睛里的光芒突然闪烁了一下,又变得漆黑,“小何!”
何润喜看看长安,强压着怒气坐了下去。
“要是我偏占着这个位子不走呢”长安转着手里的中性笔,似笑非笑地看着张强。
张强没想到她会这么淡定,被反将一军,他神情错愕地愣在那里,脑子嗡嗡发胀,不知怎么呛声才能扳回局面。
“你……”他黑着脸,怒不可遏地指着长安。
他越生气,长安反而越是冷静,“非但你撵不走我,而且就算是英罗公司,也无权让我离开!倒是你,今天必须就停工事件给我说出个一二三来,不然的话,咱们只有一条路可以走,那就是法院见!”
张强一听懵了,法院
她的意思,是要告他
这臭娘们,当他是吓大的!
张强阴沉地冷笑道:“想告我凭什么难道这9标的分包商就我一个人这工地的工人也是只有我家的是你自己命令停工,真停了,你却慌了,赶紧找个替罪羊来为你开脱,哎呦,我怎么这么倒霉啊,怎么遇上你这样狠毒的女人!尽往我身上泼脏水!你看清楚喽,这屋里不止我一个男人,不止我一个分包商,你怎么不找他们的麻烦……”
其他人纷纷缩起脖子,冲着张强怒目而视,“你别拉扯我们,是你手下的工人闯的祸。”
“你的工人好你的工人上次在德林还闹出人命……”张强反唇相讥。
“操你x,你……”
眼看双方就要在帐篷里大打出手,长安却一边鼓掌一边站了起来,“精彩!真没想到,各位经理老板不仅钱赚得多,演技也这么好,我在上海还认识几个影视公司的朋友,要不要我向他们推荐推荐各位。说不定,咱们这深山沟沟里的9标还能出几个大明星。”
几个分包商神色讪然地互相望望,长安抬起手,示意张强和那个搞出人命的分包商继续pk。
张强的脸上红一阵,白一阵,最后,不甘心地收手,退了回去。
“不打了”长安问道。
没有人吭声。
她笑了笑,说:“既然你们对工地发生的事情了解得那么清楚,那我就不用球场跑步,兜圈子了。我今天找你们来,是想给你们看一样东西。小何!”
何润喜点点头,从桌上拿起几份复印纸,分发给每个劳务分包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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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148章 打气
九月初,华北某军事训练场。
跨军区军演接近尾声,这片曾被硝烟笼罩的天空又恢复到以往纯净的蓝色,站在天然的土坡上远远望去,天然的草场,白色的羊群,碧绿的草甸,在晚霞的衬托下宛如一幅意境深远的油画。一切都是那么的简单,纯粹。
严臻疲惫地躺在草地上,随手从身旁揪下来一根小草叼在嘴里。
轻轻咬上一口,草茎独有的青涩苦味便在齿间弥漫开来。耳畔传来阵阵与风花雪月无关的愤慨之声,可那抑扬顿挫甚至是带着火药味的字词落在他的耳朵里,却如同天籁一般婉转动听。
她就像一个发光体,只要她站在那里,只要她开口说话,他就无法不去关注她,不去聆听她的声音。
“你到底有没有在听我说话为什么我说什么,你都是嗯嗯嗯……难道,连你也觉得我做错了,我不该对那些分包商太过苛责,而应该顺着他们,把他们当大爷似的供着”长安憋了一肚子气,语气自不会好。她觉得严臻根本没把她说的当回事,从一开始就嗯嗯啊啊的随口附和,连一句像样的话都没说过。
“我当然在听,你说,工地分包商不地道,派来的劳务工不仅偷工减料,偷奸耍滑,而且有相当一部分工人根本不懂道路施工技术,以至于出现严重质量问题,贻误工期,对不对”严臻语气正经地回答道。
“……”
还真听明白了。
“这种唯利是图的分包商若再任由其嚣张下去,你负责的标段将永无宁日。打嘴官司是轻的,如果以后真闹出大事故,你信不信,到时那些分包商会把所有的过错推到你身上,说一切都是按你的安排行事。而作为标段领导,首当其冲,第一个被问责的就是你,不是他们。”严臻撑着地坐起来,他望着渐渐被夜色笼罩的草原,深邃的眼睛里射出一道精光。
“那……我该怎么办他们把我的话当成耳旁风,根本不把我这个项目负责人放在眼里。他们,他们根本就是无赖!”长安懊恼地说。
严臻哈哈笑了。
长安愣了愣,怒声喝止道;“你还笑!”
“好了,好了,不笑了,不笑了。”他那边静下来,只闻草原的烈风在耳畔呼呼回响。
“其实,你能想出今天的法子对付他们,已经起到了震慑的效果。现在还看不到成效,那是因为你太心急了。长安,这世上不要脸的无赖太多了,对付他们,没必要太较真,他耍赖气你,就是看准了你会中招,你越不生气,越是淡定,他反而会自乱阵脚,暴露短处。但是他们狗急跳墙,咬人伤人的话,那我们也就不必客气了,到时,他们不讲理,我们也不讲理,他们耍无赖,我们比他更无赖,看谁能气死谁!”
对付无赖最好的办法,就是变得比无赖更无赖。
当疯狗咬人的时候,不要装慈悲或是一味地闪躲,而是应该拿起手边一切可以同它搏斗的石块或是木棒,震慑它,打败他!
输人不输阵,输阵歹看面。
即使实力再差也要用尽全力,不能遭人看轻。
严臻看似上不得台面的几句话,却隐藏着这么多的道理。
“长安,无论你用哪种策略打赢这场仗,都不要心怀内疚,因为你代表的是正义,不论站在哪里,你都是最有话语权的一方。作为项目负责人,你首先要有底气,有了底气,人的腰杆子自然会挺得笔直,说话才会有份量,有人听。长安,我相信你,一定能平安度过危机,因为,你有足够的能力和实力打赢这场仗!”严臻语声铿将有力地鼓励她。
严臻的话像一股清冽的泉水荡涤过长安混沌燥热的头脑,令她精神振奋,豪气顿生。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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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149章 意外来客
接下来,两人聊了一些轻松的话题,临挂断之前,严臻忽然叫她,“长安!”
“嗯”
“哦,没什么,就是不想挂电话。”可能是太长时间没有联系,她感觉今天的严臻特别黏人。
长安转头看了看空荡荡的项目部,把手机话筒贴近嘴边,响亮地亲了一声。
“挂啦!”在他发出惊叹之前,她飞快地按下结束,然后,把手机扣在桌上,咯咯咯地笑了起来。
片刻后,她敛起笑容,拍了拍面颊,又为自己鼓了鼓掌,“加油!长安!”
入夜,草原上袭来阵阵凉意。
因为跨军区演习任务已经结束,所以今天的基地便显得有些喧闹。
许多战友在基地的雕塑前拍照留念,以纪念这次不平凡的军旅经历。有的战友在演习中结下深厚的友谊,临别前依依不舍地惜别,相约来年再见。
回到76部队居住的宿舍,他发现庆功联欢会还没散。灯火通明的屋子里,不时传出战士们的欢呼声、叫好声,以及雷鸣般的掌声。
透过窗户,看着与他朝夕相处情同手足的战友们,他的嘴角微微上扬,深邃的眼睛里闪烁着自豪的光芒。
在为期三个月的跨军区军事演习中,由他带队的侦察连在演习中表现出色,获得上级嘉奖,而他独创的训练方法因为实战性强,战士军事技能水平提升迅速有效,下一步要在全军进行推广。
宋连得知消息后比他还要激动,连声说这次一等功没跑了。
立不立功,立几等功,他根本不在乎。他在意的,是自己的努力得到上级认可,得到军事专家的认可,得到一线作战官兵的认可,对他来说,这些认可的声音才是对他最大的褒奖。
荣誉不属于他一个人,而是属于整个集体。
“严臻哥哥……”背后忽然传来一声熟悉的呼唤。
严臻的眼皮猛地一跳,嘴角的笑意像被冻结了一样,停顿了几秒,才徐徐转身,“婉枫”
廖婉枫俏生生的立在路边,橘色的暖光从头顶的路灯罩子里倾斜而下,照着她甜美可人的面庞。
“我回来了。”她的眼睛像小时候一样明亮,可仔细看去,又能从她的眼神里看见不一样的东西,和以往不同的亮光,在视线交错的瞬间一闪而过,快到令人无法深究,就已经消失无踪。
严臻摸了摸鼻子,从台阶上一跃而下,他姿态潇洒地走到廖婉枫面前,笑着说:“你哥说你最近要回部队,没想到这么快。”
“怎么不想让我回来”她歪着头,眼神俏皮地斜睨着灯光下气质峻然的年轻军官。
“哈哈,你这丫头!嘴巴还是这么毒。我何时说过不想让你回来!”严臻抬手点点她,笑着呵责道。
廖婉枫撅起红嘟嘟的小嘴,不满地说:“我嘴巴毒我嘴巴毒能毒得过你!你可别忘了,当初你是怎么欺负人家小石头的。”
当年石化小区的孩子们,属严臻的头脑最灵光,嘴巴最溜,他经常会找茬儿‘欺负’那些嚣张跋扈的刺头儿,小石头就是其中一个逞强好斗的典型。有一次,小石头欺负同院的玩伴,一大群孩子围观,严臻看不下去,便在一旁语气凉凉地把小石头掀女生裙子的事抖搂了出来,小石头羞愤难当,结结巴巴地说自己没掀小云的裙子,严臻立刻反唇相讥,质问小石头,说他只说是女生,没说是小云,你怎么就承认了。小石头理亏词穷,气得坐地哇哇大哭,从此以后,他就老实多了,再
第150章 9标出事了
严臻锁着眉头,朝她瞥了一眼,没吭声。
廖婉枫被那骤然失去温度的眼波扫到,心口不由得一凉,她嘴里发苦,勉强勾起唇角,挤出一抹微笑,为自己圆场说:“严臻哥哥,我跟你开玩笑呢。我知道……知道你已经和她领证了。”
她抿了抿干燥的嘴唇,说:“我来找你,不是为了我自己,而是,来基地之前我回家住了几天。我见到宋阿姨,她……”
严臻蹙起浓眉,“我妈怎么了”
廖婉枫眼神凉凉地睃了他一眼,埋怨说:“自从你的那位女强人为了前程悔婚逃跑之后,宋阿姨成了整个石化小区的笑话。她气得大病一场,不敢出去见人,连买菜都交给严叔叔。有天晚上,我倒垃圾的时候正好遇见出来透风的宋阿姨。她一见到我就想躲,是我拉住她,陪她说了会儿话。严臻,你看看这个……”
廖婉枫从口袋里掏出手机,打开相册,找到宋志娟的照片,把手机塞给严臻。
“你自己看,宋阿姨变成什么样子了!”
严臻低下头,盯着手机屏幕上瘦到几乎脱相的宋志娟看了一会儿。
半晌,他把手机还给廖婉枫,“我知道了。”
廖婉枫锁着眉头,声音发颤地说:“你知道了你知道了还不赶紧给阿姨打个电话她可是你的妈妈呀,是你在这个世界上最亲的人,她为了那个‘女强人’都气病了,你不会看了照片之后还无动于衷吧!”
看严臻冷漠的反应,怪不得宋阿姨说两句就要哭上半天。
以前的严臻可不是这个样子的,他很重视宋阿姨。记得有一次,她和哥哥在严家玩耍,宋阿姨在厨房里做饭,不知是不是被烟呛了咳嗽了两声,严臻立刻就丢开他们,去抽屉里翻咳嗽糖浆给宋阿姨吃。
这样孝顺的严臻,不会这么快就变了吧。
‘花喜鹊,尾巴长,娶了媳妇忘了娘。’
廖婉枫的耳畔忽然响起宋志娟叹气时说的这句流传甚广的谚语来。
她忍不住皱眉,眼睛里闪过阴鸷可怕的神色。
一定是她,一定是那个手腕厉害的女人,把好好的严臻哥哥带坏了。
严臻面无表情地摆摆手,似是不想多谈,“我自会看着办。时间不早了,你回去休息吧,我还有事,就不能送你了。”
廖婉枫神色委屈地瞅着他,看他真没送她的意思,气恼地跺跺脚,转身走了。
待廖婉枫的身影消失在浓浓的夜色里,严臻闭上眼睛重重地叹了口气。
之前他对长安说他没有烦恼,其实那是假的。他不想给原本就事多繁杂的长安再添堵。
他的烦恼就来自于母亲宋志娟。
是他把事情想得过于乐观了。以为只要他和长安领了结婚证,就算临时取消婚礼,母亲也不至于被他气坏了身子,可是没想到,性格极端的母亲不仅把他痛骂一顿,声称不认长安这个儿媳,而且数月不和他联系,连一则短信也没有给他发过。他只能从父亲那里询问母亲的情况。可父亲顾念在他身在军营,怕他分心,和他通话时基本上报喜不报忧,他一直以为母亲已经慢慢恢复,不再记恨长安的不告而别,可没想到,她的执念竟那么深,那么长久。
心中不宁,他掏出手机,拨通父亲严定尧的电话。
“爸,是我……”
英罗高速公司。
“徐总,9标出事了!”公司常务副总经理秦刚急火火地走进总经理办公室,向公司总经理徐海晏汇报情况。
今年四十有六的徐海晏,名字是祖父起的,取自于郑锡《日中有王子赋》中河清海晏,时和岁丰。祖父希望他一生顺遂太平,而他却是个雄心勃勃的实干家,从业二十几年来,他的功绩遍布祖国的大好河山。上半年,从英罗高速项目开工之初,他就坚持每天十几个小时奔波在一百公里的施工战线上,即使病倒高烧,也不轻言下火线。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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