他从暖风来
时间:2023-05-23 来源: 作者:舞清影
廖荇翊眉心微蹙,镜片下面的眼睛里闪过一道锐光,“那行,我们去了。”
一众人说说笑笑朝外走,长安走在最后,前面是马晶。
马晶的脊背看起来有些佝偻,气色也没之前那么红润,她从厨房出来后话就变得很少,现下走在长安前面,脸庞绷得紧紧的,嘴唇也抿成一道细线。
廖荇翊诧异地看看她,慢下脚步,低声问:“你怎么了”
“哦,没事。可能有点累。”马晶勉强笑了笑,快走一步上前,挽住廖荇翊的手臂,“走吧。”
身后的褐色木门正在缓缓阖上,马晶忍不住回头望向门里。
门里没有那双寒泉般清澈,仿佛能够洞悉一切隐秘的眼睛,只有一道细长模糊的影子投射在灰蒙蒙的墙壁上。
“只要我不放手,严臻永远不会离我而去……”
笃定自信的语气,凌厉冰冷的眼神,大气自若的举止,那一刻,马晶终于明白,为什么第一次见到长安的时候,她就会被她的眼神所慑服,会不自觉地关注她的一举一动。
她是个内心坚不可摧的女人,从来不是她想要,而是她什么也不做,就会得到别人梦寐以求的东西,而且不惧怕失去。
但这样强大自信的人也有一个致命的缺点,那就是刻在她骨子里不容外人亵渎和玷污的骄傲和自尊,一旦有什么人真的伤害到她,她会毫不留情地扑上去撕咬,哪怕结果是鲜血淋漓,两败俱伤……
“晶晶。”
马晶赫然转头,看着面露疑惑的廖荇翊。
“你到底是怎么了魂不守舍的,病了吗”廖荇翊伸手摸向马晶的额头,马晶朝旁边一躲,表情不自然地解释:“没有,我就是连了两个夜班,累了。”
看到马晶眼底的血丝,又不禁联想到他们的工作,廖荇翊苦笑说:“都说找对象不能找医生,咱俩现在算是尝到苦果了。”
“你什么意思啊是你后悔了吧。”马晶眉头一拧,不满地说。
廖荇翊赶紧举手表忠心,夫妻二人在后面嘻嘻哈哈地闹了起来。
宋志娟回头望了望恩爱的小夫妻,不禁神色怅然地叹了口气。
“宋姨,您还在生气呢。”廖婉枫体贴地帮她捋捋耳边的碎发。
宋志娟偏过头,看着秀丽温柔的廖婉枫,不禁心生悔意:“都是阿姨不好,当年眼拙引了一只蛇蝎进屋,闹得家宅不得安宁。若我早撮合你和臻臻,只怕你们……”
宋志娟说到这儿忽然顿住,她拍拍嘴,赶紧道歉说:“你看阿姨老糊涂了,怎么又把你和臻臻往一起说。你还是黄花大闺女,以后有的是人才俊杰找上门来追你。婉枫,你别怪阿姨啊,阿姨就是太想让你臻臻哥哥得到幸福了。”
廖婉枫看着宋志娟花白的鬓角,抿着嘴唇,匀了下气息,开口说:“宋姨,我要是说……我愿意呢。”
宋志娟身子一震,转过头,惊诧至极地盯着她。
“你……你……”
廖婉枫美丽的眼睛里漾起一层晶莹的水雾,她吸了口气,勇敢地说:“我说,我愿意等着严臻哥哥。您不要担心,他得不到幸福。”
宋志娟猛地顿步,嘴巴大张着,简直不敢相信她听到了什么。
婉枫,婉枫是说,她还喜欢臻臻,还在等着他……
不行,不行,这怎么可以呢。
这要是让童蓉知道了,还不得把她家的房顶给掀了。
这才刚刚修复关系。
不成,不成啊。
这可不是她的初衷,她到上海来,目的是在桀骜不驯的儿媳面前立威,让她今后乖乖听话,再不敢擅自做主,撺掇着儿子跟她作对。
别看她每天可劲儿折腾长安,啥难听话都敢说,啥骂人话都敢骂,可说到底,她根本没想让儿子离婚。再说了,之前长安和那个男人的事,臻臻也向她解释清楚了,原来真的是一场误会。
“孩子,你可别犯傻,臻臻他已经结婚了。”宋志娟担忧地拍拍廖婉枫的手。
“没事,我可以等。”廖婉枫说完,搀着宋志娟的手臂,“宋姨,咱们不说这个了,小心被我哥听见,又该教训我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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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179章 夜半送医
夜里,长安突然被一阵呻吟声惊醒。
她趿鞋下床,到客厅里一看,发现声音是从宋志娟屋里传出来的。
“妈,您怎么了”长安敲敲门,面露焦急之色。
里面传出痛苦的哼咛声。
“我进去了!”长安再不敢耽搁,拧开门锁进屋。
刚打开门,一股极浓的酸臭气就扑面而来,长安喉头一哽,有什么东西就要从胃里翻出来。
她屏息凝神,把那股恶心的感觉强压下去,而后,打开电灯开关。
屋里顿时变得亮堂堂的。
她细看之下,不由大吃一惊。
宋志娟面色煞白地趴在床边,地上还堆积着一摊呕吐物。
她赶紧冲上去,拍抚着宋志娟的脊背,“妈,您胃里难受吗,吐了几次了”
宋志娟吐得连翻白眼的力气都没了,她的眼皮抖了抖,哼咛说:“嗯……嗯……疼……”
长安按了按她的胃部,宋志娟立刻痛苦地呻吟起来。
看样子是急性胃炎。
长安神色凝重地思考几秒,忽然,弯腰把宋志娟搀扶起来。
“嗯……嗯……”
宋志娟唇色灰败,身子筛糠似的打着抖。
“我们去医院啊,妈,您且忍忍。”长安从床头拿起外套,给宋志娟穿上,又给宋志娟穿上鞋,扶着她出门。
宋志娟由于胃部痉挛引发剧痛,根本站不起身,长安扶着她勉强下了一层台阶,她就弓着腰,手拉着栏杆,再也不肯起来了。
长安略一思忖,走到宋志娟身前,弯下腰,抓住她的两条胳膊朝自己肩膀上搭。
“你……”宋志娟惊呆了,一缕头发从额头上掉下来盖住眼睛,她也顾不上把它撩开。
“我背您!”长安转过头匆匆撂下句话,不等宋志娟准备好,就朝前用力,“蹭”的一下把人背了起来。
宋志娟重心后仰,本能地抓紧长安的肩膀,朝她靠了过去。
长安暗暗吸了口气,在心里默念了一声加油,稳稳地走下台阶……
一小时后。
廖荇翊走进急诊科的观察病房。
长安看到他,竖起食指比了个噤声的手势。
廖荇翊指指外面,她点点头,然后俯身看了看睡着的宋志娟,才轻手轻脚地走了出去。
廖荇翊已经换下便装,穿上她熟悉的白大褂。他刚从抢救室里出来,眼底布满血丝,神色也略显疲倦。
看到长安走过来,他直起腰,关切地低声询问道:“宋姨好点了吗”
长安点点头,“用药之后好多了,只吐了一次。”
廖荇翊松了口气,他摘下眼镜,用力掐揉着眉心,片刻后,他重新戴上眼镜,脸上露出歉疚的神色,“是我不好,害宋姨受苦了。”
晚上他们一行人在海鲜餐馆吃饭,中途他接到医院电话就急匆匆地走了,留下婉枫和马晶陪着宋志娟,谁知姑嫂二人贪吃,点的生冷海鲜太多,以至于宋志娟的肠胃消受不了,半夜引发胃肠炎。
到了医院一查,宋志娟不仅仅是胃炎,她的身上还起了大片红疹,最后确诊为海鲜过敏。
这种过敏症可轻可重,因人而异,宋志娟的症状非常严重,幸好长安把她及时送医救治,才不至于酿成无法挽回的严重后果。
“算了,你也是一片好心。”长安笑了笑。
怎么能怪廖荇翊呢,用脚趾头想想也能猜到是她婆婆贪食多吃所致。
宋志娟节俭成性,从不在饭桌上浪费食物,想必是他们海鲜点的太多,吃不完剩下的,她就一个人包
第180章 冬训
部队冬训场距离驻地1000多公里,温差接近20摄氏度,以往相对简单的训练课目到了这冰天雪地的北国深山,变成了一个个无法逾越的考验。
“40环!”张晓屯看着靶纸上显示的结果,简直不敢相信自己的眼睛。
“多少”严臻口鼻里喷出热腾腾的白雾。
张晓屯诧异地回答说:“40!可我平时打步枪精度射击,成绩都稳定在48,这次才打了40。排长,这是咋回事啊,我都是严格按照训练要求来的,难道,换个地方打靶就不成了”
40环。
的确和张晓屯过去的成绩大相径庭,严臻又陆续看了几个战士的靶子后,果断中断训练,召集全连战士紧急集合。
经过对打靶战士技术动作的针对性剖析,他们找到了成绩下滑的原因。原来,受到冬训区低温、枪械状态、积雪、手指僵硬等等不利因素影响,才导致多数战士成绩不理想。
严臻亲自上阵寻找打靶的感觉,经过几轮磨合调整后,他渐渐掌握了在极寒地区实弹射击的窍门,成绩逐步提高。
“咚!咚!”连续不断的枪声在山谷间回响。
严臻神情端严地立在场边,炯炯有神的眼睛一眨不眨地盯着前方的靶子。
连长宋志文踩着厚厚的积雪,走过来,拍拍严臻的肩膀,“成绩稳定了,这下你可以放心了。”
严臻眉头紧锁,看不出丝毫轻松的迹象,他瞥了瞥身边的宋志文,埋怨道:“自从你把连队的训练工作交给我负责之后,我这心就整天悬着,连做梦都想着这事。可连长你倒好,现在训练场上多半找不到你的身影,有事找你都得碰运气。”
宋志文尴尬地笑了笑,“你以为副连长是这么好当的吗臭小子,居然管起我的事来了!”
严臻哼了一声,转过头,继续看着战士们训练。
宋志文脸上的笑意却渐渐褪去,他撑了撑酸涩的眼皮,朝身边这位英俊沉稳的军人望了过去。
时间过得真快,一转眼,认识严臻也有六年光阴了。
还记得第一次见面时,他和其他人一样,对这位来自清华大学的硕士生存有偏见。他觉得,这个长相不错的栋梁之才一定是头脑发热才会选择了军营,等过段时间,等他冷静下来之后,估计就会打退堂鼓了。
可三个月后,这个叫严臻的名校研究生,却以昂扬饱满的斗志、优异出众的训练成绩、谦逊幽默的人格魅力赢得了全连官兵的喜爱和好评。
他不但没有被部队严苛艰苦的训练方式吓退,反而主动放弃直升连职的机会,选择到基层担任一名普普通通的排长,从头做起,从零做起。
当年新兵授衔仪式上,是他亲手给严臻佩戴的领章和肩章,在这个年轻军人的眼睛里,他看到了新时代年轻人锐意进取和奋发有为的精神风貌。
宣誓仪式上,他这个入伍多年的老兵,竟也被身边的年轻人感染到激情澎拜,热血贲张,心中充满了对祖国、对军队无限崇敬和热爱。
这些年风里雨里,光阴流转,他一步步看着严臻从一名初出茅庐的热血军人成长为我军优秀的指挥型军官。他就像是雏鹰展翅,搏击长空,迎接他的,将是更加广阔壮美的天地。
宋志文的视线被一片白雾遮挡住了,他欣慰而又辛酸地眨了眨眼睛,拍拍严臻的肩膊,悄悄地走了。
没两天,冬训区的战士们等来了滑雪的好时机。
连里的战士大多没有接触过雪板。
而看似很简单的滑雪训练,却没有想象中那么容易。
“啊——”丁海泉手持雪杖,刚刚滑行不足10米,就一个踉跄扎进路旁的雪堆。因为没有防备,他摔得很重,坐在地上很久都没能爬起来。
严臻上前搀起他,“怎么样能
第181章 排骨汤
元旦前夕。
窗外,节日气氛渐浓,楼下有穿着军装的战士在挂红灯笼。
炉具上白色陶制砂锅正袅袅冒着热气,食物煮沸后发出咕嘟咕嘟的声音听起来很是诱人。
长安挽起蓝色家居服的袖子,看了看手腕上的表,“到时间了。”
她小声嘟哝了一句,伸手就去掀盖子。
“嘶!”她猛地跳起来,一边甩手,一边吹着手指。
没想到盖子会这么烫,不一刻功夫,她粉红色的指尖就出现一道暗红色的烫伤痕迹。
清澈的大眼睛里瞬间就蓄满泪水,她仰起头,吸了吸鼻子,又用手背抹了抹眼角。
“还有脸哭!猪都被你笨死了!去去去,一边呆着去!”身后蓦地响起宋志娟的训斥声。
紧接着,她就被宋志娟推到一边,让出灶台前的位置。
“我……没有哭。”长安哭笑不得地解释说。
这眼泪是疼痛后的应激反应,和宋志娟理解的那层含义根本不是一码事。
宋志娟拿起隔热手套,一边掀盖子,一边眉眼冷淡地瞥了她一眼,那意思分明就是不屑。
长安摇摇头,上前一步,指着操作台上的玉米提醒说:“该放玉米了。”
宋志娟拿了根筷子扎扎砂锅里的排骨,眉头顿时拧成个川字,她没好气地质问长安,“你开大火炖的”
“哦。”长安的心蓦地一沉,看宋志娟的脸色,就知道自己做错了。
她还是以前在朔阳的时候给长宁炖过几次排骨,记忆中她一直是大火炖煮,长宁从未说过什么,她还以为……
“这排骨怎么能用大火炖呢肉会发柴你知不知道!还先放盐,噢呦!你是怕我牙口不要太好的啦!”宋志娟一生气,在苏州学的方言也不禁冲口而出。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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