他从暖风来
时间:2023-05-23 来源: 作者:舞清影
右肩处传来火辣辣的痛感令她呼吸一窒,视线也变得模糊不清,她闻到绿植独有的草腥味,原来,是撞到花盆上了。
脸皮被尖利的树枝划得生疼,臀部也有些发麻,她却暗暗松了口气,幸好,后面不是台阶。
“长安,长安,你说话!摔到哪里了哪里疼”严臻小心翼翼的把她从花盆里拉住来,双手扶着她的肩膊,紧张无措地问道。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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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192章 心殇(一)
长安避开他灼烫专注的眼神,低下头,沉默片刻,说:“我想和你商量一下,看能不能……能不能……暂时不要。”
“你想都别想。”严臻不假思索地给出答案。
长安面色一白,手指攥住裤缝,眼睛里流露出一丝淡淡的失望,“我知道了。”
她转身要走,却被严臻一把拽住,眼神凌厉地质问:“你去哪儿”
手腕处传来丝丝痛意。
“回家。”她回头,目光清冷地看着他,“你要回家吗哦,我忘了,你还有事,还要陪伴佳人。”
严臻面色阴沉地看着她,觉得心口被长安狠狠捅了一刀,却无力去辩驳,去反抗。
他的心此刻全乱了。
乱了。
他的沉默落在长安眼里,却被误读为另一番意思。
长安的眼里闪过一丝痛楚,她拨开严臻的手,毫不犹豫的走了。
“你不能放弃吗就一次!”他在背后吼道。
长安的脚步顿了顿,却是没有回头,挺直脊背,走离他的视线。
严臻扶着额头,在原地像困兽一样转了几个圈,才转身离开。
室外雨势渐大,雾蒙蒙的,看不清前路。
许多没带伞的人都挤在医院门诊大楼的台阶上躲雨,拿了伞的,也会小心翼翼地避开台阶下的一片水洼,生怕把裤脚弄湿了。
长安表情木然地走下台阶,双脚踏入那片极深的水洼。
身后响起一片惊呼声,她却仿若未闻,淌着水朝前走。
他昨夜和廖婉枫在一起,他们做了些什么为什么会待在医院又为什么关掉手机
廖穿着与她款式相同的蓝色连衣裙,目的是什么刻意模仿她,讨他喜欢
医院甬道里,她亲眼看到他们相拥而立,他没有挣脱廖,直到她开口叫他,他才惊慌失措地拉着她解释。
可终究还是什么也没说……
被他发现怀孕是个意外,可他的表现却令她倍感心凉。看来,在他的心里,孩子远比她更加重要。
她的目光很冷,脸色更是可怕,一些杂乱的念头在脑子里疯长,她完全意识不到自己在做什么。
这边马晶的办公室里,却乱做一团。
她刚从长安怀孕的消息里回过神来,却不想小姑子失魂落魄的找过来了。进门就抱着她嗷嗷痛哭,说长安怀孕了,她没有希望了。
马晶顾不上惊讶,赶紧劝慰小姑子。可小姑子今天估计是被刺激狠了,怎么劝说都不听,无奈之下她只好把廖荇翊搬出来吓唬小姑子,她这才抽抽噎噎地止住嚎哭。
“嫂子,你帮帮我吧,我不能没有严臻。”廖婉枫哭着求她。
“婉枫,不是嫂子不帮你,这事原本就是个错误,现在事情回到正轨上了,你该醒醒了,别再执迷不悟,耽搁你自己的青春了!听嫂子的,别再执拗……呀!!你干什么!婉枫!你放下!”马晶惊慌失措地指着拿着妇科剪子架在脖子上的廖婉枫。
“我不放!你答应我,帮我跟我哥说,让他帮我!帮我!!”廖婉枫已经完全失去理智了。
“好!好!我答应,答应,你先放下剪子,放下!”马晶的后背湿了一片。
廖婉枫又追问一遍得到相同的答案后,她才把剪子扔掉,噗通一下跌坐在地上。
马晶上前抱着她,一边安抚,一边痛恨那个让廖婉枫如此伤心的严臻,若不是他当初给了廖婉枫希望,事情又何至于演变于此。
而小姑子的要求,她真的无能无力啊。
跟丈夫坦白,让丈夫来管教小姑子
脑海中闪过廖荇翊冰冷的面庞,她打了个寒颤,立刻就把这个念头给否决了。
若是告诉丈夫,不仅小姑子完了,她在廖家也完蛋了,她那个比宋志娟还要难伺候的婆婆,不把她撕扯着吃了才怪。
更何况,她因为要争科室唯一的青年专家名额,一直拖着不要孩子,在婆婆面前正说不起嘴,要是让婆婆知道自己背着她和廖荇翊做了这么多蠢事,她的下场,估计就不是下堂妻这么简单了。
忽然后悔当初答应小姑子帮她的忙,这走到半道上了,她退也不是,进也不是,真是愁死她了。
廖婉枫才不管那么多,她的目的只有一个,那就是得到严臻。
傍晚,宋志文的会诊结果出来了,如廖荇翊预想的一样,没有丝毫转机。
宋志文的家属从老家赶来,见到病床上近乎瘫痪的亲人
第193章 心殇(二)
喝到最后,廖荇翊也没把严臻的话套出来,反而看着他喝醉了。
手机响的时候,他正在吧台结账。
“嗯。”知道对方是妻子,所以语气也很随意。
“你在哪儿”
“喝酒。”
喝酒
马晶愣了愣,“出什么事了”
廖荇翊回头瞄了瞄面色潮红的严臻,“严臻心情不好,我陪他呢。”
马晶心头一跳,紧张地问:“他跟你说什么了”
“什么也没说,一直在喝闷酒,已经醉了。”
哦。
他什么也没说。
看来,他还不想让别人知道长安怀孕的事。
“你待会儿回医院吗”马晶问道。
“还不知道,我先把严臻送回去再说。”廖荇翊看看表,时间不早了。
马晶应了一声,正准备挂电话,却听到廖荇翊说:“你给婉枫打个电话,让她从严臻家里搬出来,回家里睡觉。”
“我……说不好吧。”马晶抬头,朝屋里一看,却发现一直猫在椅子里发呆的廖婉枫不见了。
“我说更不好。你又不是不知道,我现在和她说不上两句就要吵,而且又是宋姨邀请她去家里住,我这硬把她拽回来,我怕宋姨会多想,毕竟,她和我妈刚和好。”廖荇翊说完,没听到马晶回音,不禁喂了一声,“你在听吗”
“哦,我来说吧,你别管了。行了,你照顾严臻吧,我挂了。”马晶拿着手机在走廊里转了一圈,没发现廖婉枫的身影,不禁一阵心慌,总觉得有什么事要发生。
廖荇翊扶着严臻回部队大院。
快到门岗的时候,中心忽然打来电话说有危重病号急召他回去。
他看看四周,除了值勤的门岗战士,他找不到可以帮忙的人。时间就是生命,他想了想,掏出手机,给长安打电话。
“对不起,您所拨打的电话已关机……”
廖荇翊单手扶额,爆了句粗口。
关机!关机!
怎么这夫妻俩都喜欢玩这一套。
无奈之下,只好给宋志娟打电话。
“荇翊啊。”听筒里刚传出宋志娟熟悉的声音,他就迫不及待地说:“宋姨,你让长安下楼接严臻,他喝多了。”
宋志娟一骨碌从沙发里坐起来,“臻臻喝酒了他怎么喝酒呢,荇翊,你等着,我叫她一起下去。”
“您就别折腾了,这会儿外面还下着小雨呢,你让长安赶快下来,我有急诊,只能把严臻送到门岗这里。”廖荇翊不住看表。
“你快去忙,我让长安下楼。”宋志娟挂断电话,起身去拍长安的房门。
“起来了!臻臻在楼下门卫室,你去接他一下。”
宋志娟拍了几下,里面才传出脚步声,房门开启,露出一张憔悴无神的面庞。
看到长安变成这副模样,宋志娟不由得心中一惊。
病了
想到她下午进门时落汤鸡似的狼狈样,不由得一阵气结,她这是故意在向她示威啊,因为她理亏心虚,所以她才趁着严臻回家之前,故意淋雨让自己病倒,准备来个恶人先告状。
呸!
如意算盘打得太好了吧!
原本担心儿子,还想跟她一起下楼去接严臻,看来,是她的心太善良了。
“臻臻在门卫室,你去把他接上来。”宋志娟语气冰冷地命令道。
长安看着她,干裂的嘴唇动了动,却没有出声。
在宋志娟的监督下,她取了件外套披上,换鞋下楼。
室外温度奇低,冷雨扑面而来,她不禁打了个冷战,身上的棉衣如同薄纸一般,冷风一吹就透了,她觉得遍体生寒,每向前一步,浑身骨节都在叫嚣着疼痛。
可一想到即将与他见面,心又不自觉地开始乱做一团。
她的呼吸变得浊重而又急促,有一口气憋在胸口,胃里像火烧一样难受。
去门卫室要经过大院里的小花园。花园里此刻静悄悄的,只有一盏路灯在雨雾中发散着不甚明亮的光晕。
她脚步极轻地走过去。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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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194章 心殇(三)
今夜,注定是个不平静的风雨之夜。
后半夜,严臻口渴从睡梦中醒来,睁眼却看到面前杵着一双黑乌乌的眼睛。
他吓了一跳,定睛一看,不由地拍着胸口嘟哝说:“你吓死我了,妈。”
“啪!”头上挨了一巴掌。
“叫你喝这么多酒,叫你喝醉!我看你怎么收场!”看着浑不知事的儿子,一夜不曾合眼的宋志娟简直要气死了。
严臻蹙眉看向宋志娟,又看了看四周的摆设,诧异问道:“我怎么睡在这儿”
“你不睡这儿,睡哪儿你还有脸和你老婆睡觉啊!”宋志娟怒声低吼道。
严臻更郁闷了,什么叫有脸和长安睡,他怎么了,他……
等等!
昏沉沉的脑子里接连蹦出几帧画面。
阴雨、路灯、花香、蓝裙子……
他的心骤然一紧,腾地坐起抓住宋志娟的手,“妈,我做了什么昨夜在楼下的花园里,我……”
宋志娟神情纠结地瞅着他,伸手捶打着他的胸口,一下又一下,“你,你这个混球!你怎么,怎么能亲婉枫!”
什么!
严臻面色骤变,像是头顶炸了个响雷,他握着宋志娟的手指猛然一紧,身子也在微微颤抖。
宋志娟忍着疼,神色惶急的对严臻说:“你老婆看到了,看到你和婉枫……她一直把自己锁在屋子里,已经一夜了。”
好不容易把儿子弄回家,以为长安会借机大闹一场,谁知她却把自己关在卧室里面,任凭她在外面搞出多大的动静,她也闭门不出。
之前,她趴在长安的门外偷听动静,里面静悄悄的,连一丝微弱的声音都没有。
不知道为什么,她心里总觉得十分不安。
脑子里不停闪现出长安那张憔悴灰败的面庞,她不会是气怒攻心,病得昏过去了吧。
严臻神色愧悔地闭了闭眼睛,下床穿鞋。
“你干啥”
“我去看看她。”严臻偏过头,看着失魂落魄的母亲,有句话梗在喉咙里,最终,还是没说出口。
起床一看,卧室门是反锁的。
他看看钟表,四点五十。
他转身对宋志娟说:“妈,您去睡吧,我等一会儿再叫她。”
宋志娟咬着嘴唇,表情挣扎地说:“她,她可能是病了。昨天下午淋着雨回来的。”
严臻神色黯淡地看了看紧闭的房门,胸口像是压上了一块巨石。
母亲说的事他知道,他亲眼看着她魂不守舍地跳下水洼,看着她淋雨,他一路陪着她回来,可她一直没有回头。
他当时就该抛下那该死的自尊心,上前把她拉住,那样的话,即使她不原谅他,至少也不会病得这么严重。
“那我去睡了。”毕竟是上了年纪的人,宋志娟熬了一夜身体早就吃不消了,她看了看神情晦暗的儿子,脚步沉重地回到房间。
她不敢关门,生怕自己不小心睡过去,外面的小祖宗再闹起来。
严臻像石像一样纹丝不动地立在门前,任凭时间流逝,一直到天际微明,窗外传来短促明快的起床号,他才用手里的钥匙打开卧室房门。
屋里光线昏暗,偌大的床铺上蜷缩着一道熟悉的人影儿。
他蹑手蹑脚地走过去,刚要在床边坐下,却听到一声沙哑得令人心悸的声音,“出去!”
他僵在那里,手指停留在半空,像个姿态怪异的木偶一样,看着缓缓坐起的长安。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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