危险啊孩子
时间:2023-05-23 来源: 作者:肖远征
想到这里,夏天又回想起“市民银行党委曾两次表彰自己为优秀员。尤其是九六、九七年度那次,在那么严格的筛选过程中,在全行只有十名优秀名额中,评选我这位从金融服务社转制过来,并且专事信贷工作的人为优秀党员,那是需要多大的勇气啊!”
夏天合上报纸,对自己说“如果有投诉,就让别的知情人去投诉吧!凡是做过头了的人,总是有报应的。不是不报,而是时机未到。虽然他们没有在金融服务社时期发放贷款,貌似清白。但是,正如古人云子不杀伯夷,伯夷却因子而死。申一枫、黄鹿在总行主官岗位上呆了四年多了,四、五年时间,虽然是历史长河中的一瞬,但是,具体到一个特定的点上,足以让一家优秀的贷款企业变为欠债大户;也可以使一家好银行掉级,成为不良公众企业,甚至破产。何况,市民银行本身也是先天不足的问题银行。”
有趣的是后来,市民银行党委顺利评上了先进党委。但是,市里收集到的一些群众反映却转到了有关部门跟踪调查。
真是应了古人说的福兮祸所伏;祸兮福所倚。市民银行不当先进还没有什么大事情,当了先进的消息曝光后,问题便接二连三的浮出水面。首先,那说话像打机关枪一样口无遮拦、嘴快鼻快的行长黄鹿被市纪委立案调查,据说是因为经济和作风问题。接着,市监察局和人民银行联合对一些境外洗钱的地下钱庄与关联银行立案查处。当查到胡辉所倚重的周易咨询应用中心时,那个声称可以看风水、测天象、断未来的易大师,偏偏对自己的晦气预先竟然一无所知,栽了一个大跟斗。这小子以涉嫌经营地下钱庄扰乱金融秩序罪和洗钱罪嫌疑被立案查处后,心里想“俗话说‘死老头(父亲)不如死老丈人’,我衰到家了,临死也要抓一个垫背的。”于是,他倒是痛痛快快地来了一回竹筒倒豆,把数年来与胡辉一起相互勾结,套取大量现金用于黑市换汇乃至洗钱的全部活动说将出来。这样,监察部门便来到市民银行纪委通报案情,并要求市民银行跟进协助查处胡辉涉案的情况。
市民银行的黄鹿和胡辉两案相
四二九、王显耀降职复出
时间过得飞快,转眼间,夏天夫妇经营花店也快满一年了。一年间,业务发展得不错,附近的平安保险公司和华南汽车展场的不少固定客户群相继形成。这间不到十平方米的零售花店,居然在批发商眼中也争相抢夺供货。这样,花店的工作量也是大幅增加。
当初请来的方延平是一个穷苦家庭环境下长大的孩子,曾经在深圳打了一段时间的工,又回家体会过家里的穷困生活,形成了强烈反差,重新来到深圳后的一段时间,工作十分努力,就像变了一个人似的勤快、主动,夏天夫妇也比较满意。
一天上午,方延平上班后开了店门,接了一个电话,便独自一个人哭了起来。渐渐地眼睛红肿得像小核桃似的,稍带着鼻子也红得有点可爱。
在方延平哭声停止后不久,夏天正好来到店里,看到哭丧着脸的方延平,问道:“怎么回事,谁欺负你了”
方延平又开始边哭边说:“我老家的猪死了两头,唔唔……”
夏天对她说:“猪死了,就死了,哭什么大不了寄200元回去不就行了你们湖南不是有句土话吗:‘天要下雨,娘要嫁人,随他去!’娘要嫁人了都那么随便,猪死了,要那么伤心吗不要哭了!”
后来,夏天跟樊婷说起这件事,樊婷说:“她家里穷,两条猪是大件事了。这个月,我送她一套衣服吧,让她个人的开销小一点。”
……
在花店的业务量上去以后,方延平打了一个电话给她的姐姐方延英。在电话里,她除了肯定在深圳的生活很习惯,毋须家姐操心外,语言中流露出这山望着那山高的端倪。
方延英知道自家妹妹的秉性,知道她不踏实的毛病又犯了,应该提醒妹妹注意。于是,方延英除了在电话中及时提醒外,还专门写了一封信给方延平。
她在信中说:“妹妹:我俩虽为同一对父母所生,但是姐妹俩性格迥异。当初,我到深圳在大姨家打工,看到吃得好、住得好,大家相处得好,我的心很快就与他们一家人融汇在一块。但是,后来在我的要求下,你也过来了,就怎么也感化不了你,导致大姨家对你并不满意。姐姐是离家出嫁的人了,按理说教育你是父母的责任,但是,我那天听了你的电话,一种爱妹妹的冲动不得不让我拿起笔,要给你写信。
妹妹:姐姐出嫁后,在一家石场打石,整天劳动比你更累,但是,我现在吃的、住的,一定比你差。你这次重回深圳,是在母亲卧病在床、借钱无门的时候试探着打电话问大姨,大姨给予的特别关照。正是因为阿姨、姨丈破例提前给你钱,母亲才有钱继续治病。你在阿姨家打工,一定要改掉以前在大姨家打工时的毛病,做任何事情都要厚道,要对得起阿姨、姨丈,努力帮阿姨把生意做好。只有你答应姐姐的要求并做到了,做好了,姐姐才能安心……”
方延平看了姐姐的信,也在思考着。
一天下午,夏天与韩小妞聊了一次电话,得知王显耀被总行重新安排了工作,到了宝安路支行当了一名高级经理。按照市民银行改革后的管理体制,高级经理是既有别于行政职务,而又不同于经济师之类业务职称的行内自定的业务系列职务,其工资等级相当于支行副行长。也就是说,王显耀复出后是被降级、降职使用的。但是,这样复出对于王显耀来说,也不等于全是坏事,他起码实现了软着陆,再也不用对湖贝支行任上那些曾经穿行于红灯、黄灯之间的冒险行为提心吊胆了。而且,随着时间的流逝,当年那些危险动作正在被人淡忘,就连陈作业玩出了火的1000万元拆借案好像也悄无声息地过去了。这一险过剃头的违规操作,曾经让王显耀白天烦心夜里愁,最终暗下决心以称病躲避的手段,不是很荣耀地离开了行长岗位。
然而,随着时间的推移,总行的头儿也许在一念之间看到了当年王显耀对市民银行的贡献,也许是为了官
四三〇、积不善之人,必有余殃
2001年3月的一天上午,夏天为了向党组织交纳党费而重返市民银行湖贝支行。而此时,湖贝支行已搬入深南路旁的新址办公:营业部在一栋高层建筑的一楼租了近100平方米的铺面,而其他办公室则设在该栋高层建筑十余层。这种考虑主要是为了节约租房费用。
夏天来到办公室,在诺大的信贷办公室周围列着行长室、副行长室、办公室、机要室,在信贷办公室坐着的只有李国兰一个老部下和原来的机要员韩小妞。夏天跟与原来工作时一样热情的韩小妞打过招呼,当把眼睛移向李国兰时,李国兰低下头,避开夏天的眼神。夏天看在眼里,便不再理她,转而问韩小妞道:“最近一年可好”
韩小妞大方地说:“没有什么好不好,我不在办公室了,在信贷部搞营销,存款任务难完成哪!夏经理,你关系多要帮帮我。”
夏天问:“怎么不见去年的那些人呢都走了”
韩小妞说:“当初你一走,高尚就调回总行去了。汪洋下到营业部被降了工资,申平和小刘等三个随存款大户来的,已经到了水贝支行,这里没有多少个是你认识的人了。存款也走得差不多了。哎,你今天来干啥”
夏天说:“我今天来交党费,顺便想调档案,还想请你帮忙办一下呢!”
韩小妞说:“谢统办主任到总行开会去了,我看看胡行长能不能帮忙办理一下,省得你走来走去。”她说完,敲开胡辉办公室的门,进去了。不一会儿,胡辉随韩小妞走出办公室,来到信贷部大厅。
夏天看这时的胡辉,一身没有熨好的西装挂在身上,头发也显得松乱,尽显邋遢。两个脸蛋的赘肉泛着红中带黑的颜色,好像从两颧挂着松弛下来,凸显这小子酒色过度而又心事重重的焦虑心态,完全不是去年述职时春风得意的派头了。
当胡辉的眼睛有点善意地与夏天对视时,夏天不卑不亢地与他打招呼:“胡行长,我今天来是想把我今年的党费交了,谢统办不在,你帮我代收一下”
胡辉说:“对,谢主任到总行开会去了。我帮你代收一下吧,他回来后我转交给他。”
这样,胡辉代收了夏天交来的党费,并在党员手册上签上了胡辉的大名。
夏天重新走出信贷大厅,交办韩小妞在谢统办回来后,帮助自己办理档案调动手续并到总行把档案调出,韩小妞愉快答应。
正当夏天交办完相关事项,准备离开的时候,副行长室的门开了,陈作业好像知道夏天的到来,脸带笑容,对夏天说:“老夏来了老朋友来了!”
夏天说:“是,过来交党费。”
陈作业说:“我们是多年的老朋友了,到我办公室坐。”
夏天稍显矜持地跟在陈作业后面,到了他的办公室。坐下后,陈作业问道:“怎么样,出去以后还好吧”
夏天平静地说:“还行。你呢我看那么多熟悉的都走了,过得还顺吧”
陈作业说:“有什么顺不顺,不让我管,我就少管。偷懒谁不会我也是今年要走的了。你现在在什么单位”
夏天没有正面回答陈作业的话,而是说:“我委托韩小妞帮我办理档案调动手续,那里有档案接收函。”说完后,又问了一句:“怎么样,对胡辉的手段和心计有认识了吧”
陈作业灰心地说:“管他呢!我也就呆到年底,说不好还呆不到年底就要离开这鬼地方了。让他去动心思吧!”
在与陈作业的交谈中,夏天总是感觉他在颇有心计地提防着自己什么。也许正是他心计过人,那宗本己案发的、与他原本脱不了关系的西湖春天证券经营公司拆借案才没有最后把他压垮,被摘去副行长的乌纱帽。
夏天想:“陈作业与王行长相比,不愿意用心交友,为人处事也比王显耀差远了。俗话说,话不投机半句多,多聊无益。还是到我的老部下关广军那里去聊吧!”
于是,夏天起身与陈作业道别,到了电梯间后,按了十五楼的楼层,来到广东发展银行一家支行的行长办公室。在这里,与他曾经的老同事关广军、刘小强、张青松聊了个痛快。
在回家的路上,夏天一边开着车,一边在脑海里过滤着面见胡辉与陈作业的影像。然后,在心里对自己说:“《易经》说:‘积善之家,必有余庆!积不善之家,必有余殃!’看这胡辉与老陈的貌相,就知道他俩已经麻烦缠身,真是应了商朝的贤君太甲说的:‘天作孽犹可违,自作孽不可活。’这是何苦呢!”
十天以后,夏天打电话给韩小妞,问她帮忙办理的调档手续办妥没有韩小妞回答说:“不好意思,夏经理,我有心给你办,但是,谢统办跟行长商量后说:‘他还有事商量,叫他打电话给我。’看来,要你亲自跟他联系才能办妥。”
夏天说:“他说了什么理由吗”
韩小妞说:“这个倒是没有,不过你打个电话给他吧!”
夏天说:“抓着我的档案就可以让市民银行出效益早知如此何必当初!谢统办也是,有事情要主动找我,还要我打电话给他胡闹!档案不调了,就在市民银行放着!让他们给我保管。”
原来,夏天在1999年底写给总行领导的信,曾在总行副行级以上干部中传阅。当时,有三种态度:
一种是以申一枫、黄鹿为代表的意见:冷处理,看胡辉的作为。如果身为支行长的胡辉能把湖贝支行的一片天都撑起来,一个夏天的去留有什么了不起
另一种是沈荣这种正直的纪检监察干部出身的人,眼里不能揉沙子,当听到一个优秀的**员被人整得丢了饭碗,还不让人再找碗饭吃的时候
四三一、招聘店员罗小丽
?话分两头,各叙一方,故事还得说回2002年春节前后。
话说原拟见异思迁的方延平,在被其姐姐方延英写了一封信教育一番后,确实又踏踏实实工作了几个月,业务水平也精进不少。虽然有不少小毛病,但樊婷总的来说还是满意的,并从衣柜里选出一批合身的衣服送给方延平。
很快到了教师节,方延平在送几束花到市卫生幼儿园的时候,认识了一个名叫文精进的湖南老乡,这位同样是在农村长大,家境贫寒,没有读多少年书的小伙子,长有一副善于说话的嘴巴和一个让人羡慕的身段,见到方延平后,也就那么甜甜的几句话,双方留下了电话号码,建立了交友的渠道。
后来,他俩在电话中一来二去,竟然成了每天不谈不休,比亲爹还亲的朋友。当然,方延平不愿意跟夏天夫妇讲的话,都愿意跟文精进讲。当她向文精进提出,在花店打工太累,想换一个当文员的单位工作时,文精进好象无所不能,答应尽快给她挪窝。直说得方延平心花怒放,恨不得将心掏出来让他咬上一口。
这事说归说,等到过了2002年春节还没有什么音信,方延平埋怨文精进只有嘴上功夫,光说不练,中看不中用。而文精进则信誓旦旦地说,不出两个月,保证给她好消息。
三月二十二日,方延平像往常一样准时上班、开门,忙活了一段时间后,在停下来休息的时候,电话铃声响了。她接了电话知道是文精进打来的,忙用湖南话对答着。过了一会儿,她用异常兴奋的声调说:“谢谢您啊!真的很感谢!”
而这一天,正是一年多以前方延平从湖南老家来到深圳的当天向樊婷要求预付工资给母亲治病的日子,后来,每个月就以这天给她发工资。
上午十点钟,樊婷将当月工资悉数发给方延平,她收妥工资后,向樊婷提出辞工,明天就要离开。
樊婷卒不及防,问道:“是不是做得不开心”
方延平说:“不是。”
樊婷又问:“是不是有人欺负你”
方延平说:“我都长那么大人了,自己想出去闯荡一番。”
樊婷又问:“你是找好了单位,还是走出去才找”
方延平被纠缠不过,说道:“我的一个老乡帮我在浙江温州找了一个化妆品公司的文员工作,先搞驻店推销。我明天就走。”
樊婷说:“你要离开我这里,事先跟你家里联系了吗”
方延平说:“还没有。”
樊婷说:“你也是大姨介绍给我的,一般来讲,你不做了,要提前一个月告诉,让我们好找人接替,这样才比较厚道。最好提前十天也可以,你说呢”
方延平执意要离开深圳到温州发展,一定要明天离开。
夏天夫妇无奈,总结出一个教训:跟这些人打交道,不能仁慈,手中要有掌控得住他们的东西,否则,只能被他们牵着鼻子走。
后来,夏天翻开《深圳特区报》,一条像火柴盒大小的广告映入眼帘:“桂钟家政帮你忙,康泰楼上好商量。电话:0755-24xxxxx。”
夏天对樊婷说:“康泰城离我们近,明天上午我们去看一看。”
第二天早上,方延平连早餐也不愿意吃,就提着大包小包离开夏家赶往温州。几天后,令她特别失望的是:她这个名叫文精进的老乡是把她送进了温州的一家有点规模的发廊,所谓化妆品住店推销员,其实就是住在发廊的洗头妹。她到了温州才知道,当洗头妹的规矩与深圳并没有大的不同,完全是由本人接客多寡而计算提成的,与她在深圳当店员,旱涝保收完全是两码事。
她在温州呆了不到十天,很想回樊婷家打工,便打了个电话到花店,发现已经有人顶上了,心里不痛快,还在电话里挑唆了几句。半个月后,这位一山望着一山高的方小姐,无可奈何地回到了她的老家——湖南株洲当她的农民去了。
却说樊婷夫妇在方延平离开的当天上午来到位于南国大厦的桂钟家政公司,了解到这是一家广西钟山县到深圳设点安排农村富余劳动力的家政公司,介绍的人是清一色广西本地人。她们来到深圳后,一般会组织简单的培训,并安排到人才中心参观,目的是让她们感受在深圳找工不易。
夏天对他们不同于其他家政中介公司的做法很感兴趣,与樊婷商量后,决定就在这里请人回去。于是,樊婷跟他们的业务员梁小姐说:“我是开店要请人,要求有初中文化水平的,年龄相对比较小的,给我物色几个让我们挑选一下。”
梁小姐说了一句:“好的。”便点了几个人的名字,叫她们到前面来,接受东主挑选。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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