危险啊孩子
时间:2023-05-23 来源: 作者:肖远征
解丰说:“那就应该没事。这就奇了!对,你查看一下家里的电话,看看哪个号码是今天早上打来的,拨回去问是哪个单位,夏天在不在他那里。这样,不就清楚了吗”
樊婷释然,马上回到家里,查找到在夏天打电话到花店前的确有一个似曾见过的市话通号码,在电话号码本上登记了后,想了想,便拨了过去。
随着对方一句:“你好,你是哪位”的问话声,樊婷便说开了……
却说与夏天做着调查笔录的黄警官,听到自己的市话通响,接听后问道:“你好,你是哪位”
电话
四三五、未雨绸缪,应对变局
当天下午,夏天详细检查了在家里保存的湖贝金融服务社《1994-1996历年稽核材料》、《信贷二部存贷挂钩明细记录簿》、《依法清贷企业工作底稿》,连同平时从营业部查核的有关深圳三八股份公司资金往来的重点关注清单,然后放到密码箱里,准备当晚拿到姐姐樊娉家保管;而将其他依法清贷文件等工作材料则装成三大水果箱,用透明胶封口,准备放到姐夫解丰公司的普通仓库里,让大家认为这是一般材料而分散注意力。
夏天把这事做完,在心里想:“我只要安全保存了这些材料,就没有说不清楚的问题。问题是:在什么环节和阶段亮出什么材料。如果能在公安局排查的时候,只提供部分材料就能避开是非,是上策;如果被立案,要到法院审理阶段由代理律师亮出材料,也可以避罪,那是中策;如果是在公安部门调查阶段提供了大量材料,但他们本着先入为主的观点,越看疑点越多,或者自己解释得多了,越描越黑,那就是下策。要是这样,则宁可一开始就少说,不再理他们。”
晚上,夏天和樊婷将密码箱拿到樊娉家里,樊婷对樊娉如此这般地叮嘱了一番。而夏天则与解丰谈起上午的事,言谈中,虽然说没有什么大事,但是,隐隐约约还是表达出被公安缠上是很麻烦的,要尽快解脱。
回到家里休息的时候,夏天对樊婷交底说:“关于三八股份公司的事,不论发展到什么地步,我都是清白的。第一,不是我的客户;第二,不但没有得他们的好处,反而它还欠着我的钱;第三,因为要组织存款,两届班子比我更主动与他们打交道。这点,你要有信心。我们今天分出去的资料,就是关键时刻起作用的材料,没有我同意,不可以交给任何人。”
樊婷表态同意。
夏天又说:“看来公安局不会了解一次就过了,可能几天后还会叫我去的。现在的问题是:我们不了解他们的意图,是帮助市民银行清收贷款为目的呢,还是真的把这事当成金融诈骗案是把我作为知情人、证明人作证呢,还是把我归并为该案的嫌疑人所以,情况未明之前,不能多跟公安部门接近,虽然他们一个个都很客气,但也不是省油的灯。怕就怕他们当中有人与市民银行的清收奖金挂钩,滥用公权力清收贷款。”
樊婷说:“我看你干脆回老家躲躲,等风头过了再回来。”
夏天说:“花店怎么办你和罗小丽搞得清楚吗”
樊婷说:“大不了不开,也不会饿死。怕什么!”
夏天说:“结果也许不会坏到这个程度,我们只是要提防。我看还是跟姐姐和姐夫商量,你照样开店,我到他那套空房住上半个月,看公安部门有什么说法和要求。如果他们要材料和根据,我们给他们送去,但是,人就不要跟他们会面了。如果他们没有恶意,只是想弄清楚事情的究竟,事情很快会过去的。”
樊婷说:“那好,明天上午我先跟姐姐说,看她的态度后再跟姐夫说,然后你跟他们正式提出来。”
这晚,夏天和樊婷在思虑中进入梦乡。
第二天上午,樊婷在跟樊娉交换意见后,樊娉又与解丰商量,解丰表示同意用他们空出的一套房子让夏天暂避风头,看看事态发展。夏天对樊娉夫妇的大力支持深表感谢。
当天下午,夏天收拾了衣服等行装,并将一套有关深圳三八股份有限公司贷款业务的相关资料放进文件袋,准备吃过晚饭后到那套房子里住。
下午五点半钟,夏天的母亲已经将一家人的晚饭煮好,就在一家人准备吃晚饭的时候,家里的电话响了。樊婷一看来电显示,又是那个黄警官的电话,便拿起电话,说:“你好,请问找谁”
黄警官并没有亮出身份,说道:“夏天在家吗”
樊婷说:“他出去了,……”
黄警官警觉地问:“他是出差了吗”
樊婷说:“那倒没有。今天早上出去了,到现在还没有回来。”
黄警官松了一口气,问道:“你是夏经理的爱人啊”
樊婷说:“是啊,你有什么事”
黄警官说:“我是公安局的小黄,他回来了请你转告他,明天早上九点钟,请他到一趟经侦局找我。”
樊婷说:“好!他回来后,我一定转告他。”
在一旁听着电话的夏天待樊婷放下电话,马上说:“不吃晚饭了,立即走!你打一个电话给夏芳,叫她把母亲接去住一段时间。”
于是,樊婷打通了夏芳的电话,夏芳在电话中反复追问:“出了什么事”
樊婷说:“你下了班来一趟,有事商量,你听懂了没有”
夏芳不情愿地应承着放下了电话。
夏天根据夏芳在打电话时的表现,迅速写了一张便条,大意是要她于“当天晚上开始,接母亲去住一段时间,见条如见人,勿误。”云云。写完后,交待母亲说:“最近一段时间,家里有事。你呆在家里不方便,要到夏芳家住上一段时间。到时候,我会接你回来。”
说完后,夏天来不及吃晚饭,随即将电脑和准备好的行李往楼下搬,并送到轿车上,开车来到深圳中学旁的居民区住了下来。当天晚上,夏天停用了原来的手机,到商店买了一个神州行的不记名卡,作为新的联系号码。
 
四三六、单人飞车奔梅州
却说夏天开着轿车走在自己已经走过几趟的深汕高速公路上,心情也不是很坏。当到达鮜门的时候,夏天看看时间还早,没有到吃晚饭的时间,便给汽车加满了油,继续赶路。
当小车开至将出陆丰地界快要到普宁境内时,夏天按照与解丰分别时,解丰的提示,放慢车速,在寻找深汕高速与深揭高速的分路口,然后顺利往右拐,往揭阳方向开去。
话说这条从深汕高速公路的中间接出到揭阳、梅州的高速公路,当时还处于分段开通的试运行阶段,没有全线贯通。晚上八点多钟,夏天到了揭阳市区,按照指示牌下了高速公路,在市区里一边往北开着,一边找寻往梅州或丰顺的路标,就在市区兜圈子的时候,风声、雷声大作,不到十分钟,下起了倾盆大雨。一时间,市区的低洼路段开始“水漫金山”。此时,夏天正开在一个转圆盘路段,已经兜了两圈,还没有找到路牌,在大雨漂泼而下的情景下,不方便下车问路,就这样兜来兜去,有点分不清南北了。无奈之下,夏天顺着圆盘往右拐向一条大道,再慢慢靠右在一间还亮着灯的商铺门口停下车,打开车门趟着近乎齐膝深的积水飞快地跑到商店,买了一瓶矿泉水,问了路,店主告诉夏天:“还要拐出上一个路口直走,就可以找到揭梅高速在建中的入口了。”
夏天多谢后跑回车上。
这时,他己经像个落汤鸡似的全身被雨淋透,皮鞋里灌满了水。他干脆脱光了上衣,倒出了皮鞋里的水重新穿上后,继续开车赶路。
晚上十点钟的时候,夏天已经来到了丰顺猴子岽隧道,他边开车边想:“这就是我在小时候听叔公讲,抗战时期日本鬼子打到了这个山脚下就往回撤的猴子岽也不见得这山有多险峻,当年日本人没有打到梅州拿下迁至梅州平远县的战时广东省政府,看来是另有隐情,不像叔公吹嘘的那么回事。”
夏天的手机一直开着,但是,谁也不知道这联通卡在使用前要先激活。因为这,在深圳的樊婷几次打夏天的电话都不通,心里的想法颇多:有可能信号覆盖的问题,有可能在路上出了安全问题,或因为开着大家熟悉的车被公安盯住了也有可能,……总之,焦虑一直困扰着她。
就在夏天开着轿车以140公里的时速风驰电掣般穿越猴子岽隧道的时候,樊婷的父亲樊吉祥也由解丰从深圳火车站接到了家里。他的气还没有喘匀,樊娉、樊婷姐妹便东一句、西一句地叙说事情的经过。老父亲没有来得及说上宽慰的话,樊婷又说了一个下午联系不上夏天的事。话还没有说完,这位上午面对公安盯梢人员还镇定自若、妙计迭出的坚强女人,也许因为见到老父亲的原因,竟然两眼一酸,泪水便像断线的珠子顺着脸颊不停地往下掉。继而边哭边说:“十有**,他在路上被抓走了!我都说了不要开车去,你们偏不听!”
这时,她的父亲和解丰不停地安慰也没有多大作用,仍是一个劲地把心里的焦虑哭将出来。
过了一会儿,樊吉祥与解丰商量了一阵,从时间推断,夏天应该到了梅县境内。于是,解丰打通了梅州市人民政府秘书处一个副秘书长的电话,查看夏天会不会到他比较熟悉的市委第一、第二招待所下榻,有了消息马上告知深圳方面。
对方答应马上落实。
却说第一次走这条高速公路的夏天,不到十一点便下了揭梅高速,停靠在旁边穿上上衣。这时,一个新的问题来了:这梅县以梅江为标志,走出收费站后不知道身在江南还是江北,便慢慢的看着。一会儿,看到了梅江桥,他便将车开到桥上问了收费站的服务员,服务员说:“你都傻的!不过桥就是江南。这样吧,你在桥中间那里拐回来,不收你的钱就是了。”
夏天谢了一声,搞清了方位,从桥上退回后迅速开车来到江南二横街小区,小车在院子里停好,上了楼。放下行李后,拿出手机拟给樊娉家打电话报平安。这时才发现,这个联通卡还不能用,夏天想:“难怪下午到现在一个电话都没有!”
夏天迅速下楼,到了二横街对面一家汤粉店,要求煮碗面,顺便提出打一个付费长途电话。店主爽快地开了电话锁,夏天随即往深圳报了平安。这时,深圳方面的家人心里的一块石头落了地,叮嘱与埋怨之声随之响起。夏天问过岳父的安,对他说:“现在是饭店的电话,不方便多说,明天我再向您介绍详情。”
这时,粉面店的一个老旧八卦钟正慢悠悠地敲响十二下。夏天草草地吃完了面,回住宅小区休息。
第二天早上六点钟,夏天便起床、下楼,重新来到那家汤粉点,花三元钱吃了一大碗汤粉。吃过早餐后,散步在街上,看到一家文印店刚往上拉开卷闸门,夏天灵机一动:“如果要向公安局说明情况,而又不被他们缠上,何不在这里写一个东西给他们,叫深圳家里送过去。他们要什么材料就给他们什么,不是更好”
有了这种想法,夏天重新回到住宅区,看了随身带的资料,认为可以写出有根有据的东西。于是,拨通了深圳樊娉家的电话,与岳父详细地推敲了写一个材料给政法部门的想法。
樊吉祥表示赞成,并在听了夏天对案情的介绍后问道:“会不会有人对你打击报复譬如你原来的部下”
 
四三七、退不避祸,寻根溯原
上回说到夏天回到住地开始写一份申诉材料。
只见他拿起笔写道:
关于深圳三八股份有限公司贷款情况的说明
市公安局:
关于市民银行湖贝支行(含原深圳湖贝金融服务社)贷款给深圳三八股份有限公司的情况,我本着尊重历史的角度和对事业负责的精神,补充说明如下:
一、这是一笔先放款给企业后,才陆续补办公证手续的特殊贷款。
记得1994年6月8日——12日左右的一天上午(当时,我是刚进湖贝金融服务社才一个多月的试用工,我与服务社正式签订用工合同是1994月9月1日),金融服务社庄宇总经理召集秦现虹副总经理、办公室王抗日主任、人事部陈士清主任、营业部张经经主任及三个二级信贷部的经理(一部徐东海、二部夏天、三部卜一定)开会。庄宇说:“现在服务社的存款是2.5亿,而贷款才1.5亿,如果过几天,我们把安延汽车城公司的贷款还掉3000万元的话,就剩下一个亿的贷款了。这样,我们多出了那么多的存款要付利息,而能够收入利息的贷款才一亿,这样算下帐来,我们就要亏损。那么,我们就没有办法向股东交代,我们的饭碗也就没有了。所以,这是最近几天全社的大事,大家都要想办法找到能够消化大额资金的贷款大户来,供服务社选择贷款。”并要求大家首先从最近找过金融服务社,而双方因利率谈不太拢的客户中,尽快联系前来洽谈。服务社可主动降低利息(由原月息2.5分,可降到2.3至2分不等)。而三八股份公司正是当时要求借3000万元以上贷款,因嫌利率高而不愿意贷款的客户之一。湖贝金融服务社第二次找该公司的法人代表陈善为来谈时,他直接到庄总办公室,我和办公室王抗日主任参加。庄总说:“我始终对你们公司邵先娘的事迹情有独钟,现在天天看香港报纸对她的事迹的连载。陈总,你能不能引荐一下,请她当我们服务社的高级顾问”
陈善为回答说:“我可以介绍她跟你认识。但是,她最近很忙,整天都在美国忙布点的事,我会跟她联系。”
谈到贷款,陈说:“平心而论,两分三的利率也是高的,……董事会研究同意,我才来办,不然,我个人不冒这个风险。”
谈到借款金额,他要求:“我们的房产证,一般做3000万元贷款没有问题,但是,我们现在用不了那么多,现在的合同就签1500万元,在1500万元中一时还用不了那么多,最需要的是800万元,剩下的第二期给我们。”
三八股份有限公司的贷款就是这样一拉一拢一担心(担心资金放不出而亏损)、双方各有所需的情况下特办的。请看:1994年6月13日签合同,6月16日放款出帐800万元。6月20日上午市人民银行前来查帐,到了6月28日,人民银行黄金银带领工作组宣布湖贝金融服务社停业整顿,停止一切贷款活动,并由人民银行沈东平科长接管了所有客户的贷款资料。而这时,该笔贷款还没有来得及办理公证手续(注:公证手续是人民银行审查完后,于94年7月1日由信贷员欧忠诚会同三八股份公司人员到罗湖公证处办理的)。
当沈东平检查到绝大部分抵押贷款都没有办好手续,如岸尾经济发展公司以10平方公里的土地抵押安延汽车城有限公司贷款1.8亿元,连红线图都没有;作为78辆组装轿车抵押只有出厂证放在金融服务社;第三者存单质押连质押声明都没有等,他感到十分吃惊。有一天晚上,庄宇总经理、秦现虹副总带着我去见人民银行肖效前副行长。肖听介绍说,我是金融服务社信贷人员,便把我当成上述贷款经办人,骂了一个晚上。事后我想,幸好三八股份公司还拿来了《房地产证》,已经锁在营业部的铁柜里,还算比较完善。
这以后,三个信贷部忙着补办贷款手续。包括:贷款呈报表、审批表、借据,甚至是营业部的帐和凭证及公证手续,力求能完善多少算多少。
市人民银行于1994年7月12日向深圳湖贝金融服务社下达《稽核问题确认书》,对上述信贷质量的核心问题作了完整的描述,并要求整改。金融服务社于1994年7月13日后向市人民银行上报《关于对〈稽核问题确认书〉的确认说明》,并在忙了几个月的补办工作后,两次向人民银行呈请《关于我社整改情况和恢复正常贷款业务的请示》等多份文件。
现回过头来看,当时所补办的增加抵押,更换担保,完善手续的各项努力,多数在向法院起诉时,被判不予支持,风险依旧。仅仅起到市人民银行同意复业的作用。
毋庸置疑,如政法部门到市人民银行调阅这三份文件,就能确认当时湖贝金融服务社的“先出帐后完善手续”的事实,和抵押物普遍没有的所谓抵押贷款。同时也能表明,这是金融服务社和借款企业的共同行为。这里的核心问题是:湖贝金融服务社领导人在1994年6月8日前已经知道特区人民银行拟对该社采取停业整顿的措施,而在6月中旬集中放贷,导致近10个企业突然的、很意外的取得了贷款。我再提供一个佐证,市中院审监庭于98—99年间,启动“宝安区岸尾经济发展公司与湖贝支行的贷款案的审判监督程序”的卷宗内包含庄宇在内的近10人的询问笔录,可以确认上述事实。
二、市民银行湖贝支行与三八股份有限公司的合作谈判时断时续,最后不欢而散。
随着时间的推移,金融服务社赖以放款的一年期存款在95年3月起逐步到期,而贷款又难以收回,金融服务社面临巨大的支付风险和社会问题。如何拿出大笔资金去高价购买定期存款成了大家头痛的问题(每1000万元存款大致要额外支付150万元利息差额)。当时,想方设法把这种额外利息转嫁给旧贷款户承担,成为服务社负责人和信贷人员每天的中心工作。这种叫贷款户组织存款保服务社开门的做法,旧贷款户心里是不愿意的,旧贷款户都会谈些条件,要求增加新贷款以解决买存款的资金来源。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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