1344年
时间:2023-05-21 来源: 作者:岷森
张家三兄弟都不吭声。
“昨天晚上的事我是全都知道的!你……”曹老太太将眼神看向张士信,“你将城里的不当值的将士们都召集了来,当着好几万人的面拜了师,这事,能不认吗?”
“啥?”张士信都差点喊破了音,“儿子当着几万将士的面拜师?”
“不止是你,还有你……”曹老太太又将眼神看向张士诚,“你见你二弟去拜师,生怕自己晚了就成了师弟,当场也当着将士们的面拜了师!”
“娘亲,那儿子是怎么拜的师啊?儿子怎么无论如何都想不起了?”张士德捂着还有些疼的头,昨晚的记忆他始终断断续续的,就记得自己拜了师,可是怎么拜的却是不记得了。
“你大哥二哥说,人家是奇人,也是喝多了酒才会收下他们当弟子的,既然他们二人都拜了师,就让你趁机也拜了,免得第二日人家醒来,就不收你为徒了。在家亲兄弟,在师门里做个师兄弟,也算有个照应。”曹老太太眼神掠过了三兄弟,“所以啊,现在趁着日头还早,你们师父昨日被你们三个不省心的灌了不少酒,怕是也不舒服呢,你们去请安,顺道伺候伺候你们师父的穿衣梳洗,也算尽尽孝道,我听闻啊,他事情还多得很,今日就要走,这一走,你们何时才有机会尽孝啊?”
这下三人无论如何也抵不了赖了,只得让下人准备醒酒药,热水,随后去到了师父的门外。
“师父,弟子们来请安了。”三人跪作一排,声音里透着不情愿。
“哪个龟儿子这么早就来瞎叫唤?许多!去,把外面的人拖出去打死!”迷迷糊糊的高凡被外面的声音吵醒,躺在这真丝被的大床上,还以为是自己家里,出于本能反应就开口喊了许多。
而高平安养成了良好的作息时间,这时已经起床在一旁安静的看书了,听到外面的声音还没作反应,就又听见自己父亲骂人。
他忙是走到床边,“父亲,这是在张家,许管事不在。”
高凡揉了揉惺忪的睡眼,看了看房里的布置,“张家?”
“嗯。”高平安点头。
“张家哪里来的我的弟子?就一个元璋在,元璋也不会这么不懂事一大早就来请安吧?”高凡还处于没睡醒的状态。
“张士诚,张士信,张士德。”高平安想着昨晚的场景,不免觉得有点好笑,心说这定是父亲的计吧,想不到如此大的难题,竟然让父亲几瓶二锅头就解决了。
“什么?”高凡的瞌睡醒了一大半,“他们叫我什么?”
“他们叫父亲师父啊,这难道不是父亲故意设的局吗?”高平安一头雾水,难不成……这事……真是误打误撞?
高凡捂着头,努力的回想着昨晚发生的一切……
“师父,我们可以进来了吗?”外面的声音再次响起。
高平安见父亲这状态,又想着不能一大早就将人关门外,于是便去打开了房门。
“三位师弟,父亲昨晚喝得有些多,还有些头疼,还请三位师弟见谅。来,三位师弟请进。”高平安做了个请的姿势。
本来三个就是喝多了莫名其妙多了个师弟,又看到面前这几岁的小娃娃一口一个师弟的,心里就更是不舒服了。
张士诚深吸了一口气,努力露出了一个比哭还难看的笑脸,“打扰师父和师兄休息了,我这里有醒酒汤,让我去喂师父喝下吧。”
“师兄,我打了热水,等会伺候师父梳洗。”张士信跟在后面,端着热水皮笑肉不笑。
“这是师父和师兄的早膳,若是师父和师兄吃不惯,只管跟师弟讲,师弟让人重做便是。”张士德要好一些,事已至此,他也开始选择接受了。
于是三人便跟在高平安后面进了高凡的房里。
高凡皱着眉,掐了掐自己的脸,“不是做梦?”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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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三百零六章师父的礼物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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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师父!”张士诚端来醒酒汤,站在高凡床前铿锵有力的喊了一声。
把高凡吓了一个激灵,这下瞌睡彻底醒了,“你有啥事?”
“弟子来给师父送醒酒汤,来,师父,我喂您喝。”心里虽是不舒服,可这师父已经认了,就得讲究这师徒之间的礼节。
就这样,高凡一边回忆着昨晚究竟发生了啥,一边喝着醒酒汤。
喝过醒酒汤,又是被人伺候着更衣,梳洗……
这一番操作下来,高凡都忘了骂人了,要知道,这可是卯时啊,高凡有几天起过这么早?
而早已起床都打了一套拳的朱元璋听闻了这边的情况,也跟着赶来了,“师父。”
“大师兄。”张家三兄弟站得笔直,就跟等待着检阅的士兵一般。
昨晚上张家三兄弟喝多了,高凡也喝多了,但是朱元璋却没喝多,这白酒他几乎天天都喝,酒量早就练出来了,这点酒还不至于喝醉,更不至于断片。
心里感叹着师父果然是师父啊,竟让自己的敌人变成了自己的师弟。
朱元璋满意的看着张家三兄弟,“师弟们好。”
“昨晚师父喝多了,身体不适,大师兄为何这般迟了才来给师父请安啊?”张士诚这一早上憋屈得不行,师父是不能顶撞的,小师兄是师父的亲儿子,又是个小孩子,也不好跟他一般见识,这朱元璋来了,自然是逮着机会发泄一番了。
哥仨来的时候就觉得奇怪,自己这还是刚入门的弟子呢,都知道孝敬师父,一大早就来给师父又是醒酒又是更衣梳洗的,偏偏就没见着这大师兄的影子。
“哦,是这样的,诸位师弟刚拜进师父门下,还不知道师父的一些习惯,师父一般都是睡到午时才起床的,在平时若是没有十分紧要的事,是不能在师父休息时间打扰师父的,所以我们师门里,请安只用请晚上的,不用早晚都请。这师父也是慈悲心肠,见你们三人也是刚入师门,不懂规矩,所以没有责怪你们,若是在高家,有这般不懂事的弟子,早就拖出去打死了。”朱元璋说罢,笑眯眯的看着高凡,“师父,您说元璋说的对吗?”
高凡这时也断断续续的想起来一些昨晚发生的事了,虽有许多细节记不得了,可也不要紧,反正这三个便宜弟子捡都捡了,又没有犯什么大错,总不能一来就将人给逐出师门吧?“嗯,元璋说的的确属实,不过为师也不是那般的暴脾气的,为师通常都是以理服人,你们三人现在还不懂规矩,没关系,各杖责二十便好。”
“师父,您也说了我们不懂规矩啊,这还在高邮呢,弟子虽是您的弟子,可也是这里的大帅,您让弟子在这里接受杖责,弟子将来在军中,哪里还有威信可言啊?”张士诚苦着脸哀求道。
“哦,也是,那这样吧,为师今日就要启程回钟离了,你们三呢,也该个师兄们见一面,不如就跟为师一起走,到了高家,再行杖责也不迟。”高凡说吧,朱元璋就十分有眼力见的开始给高凡收拾起了行礼。
“师父,这……这边昨日您送来五万的俘虏还需处置,这边离了弟子可不行啊,要不这样,等弟子处理妥当这边的事,弟子再来钟离给师父请安如何?”张士信已经在心里将高凡的祖宗十八代都骂了个遍了,你年纪轻轻的,趁着我们兄弟三人喝多了就要占咱们的便宜,占就占吧,反正钟离和高邮也离得不近,大不了将来少来往,见面装装样子就好,可你倒好,一来就要杖责我们哥仨,还想带我们哥仨会钟离,怕不是想拿我们哥仨要挟我们高邮的军民百姓吧,到时候你就一口吞并我部,再来个卸磨杀驴,我才没那么蠢呢,我打死也不会去你那钟离的。
“为师听闻你有一手下名叫吕珍,年轻有为,想来这五万俘虏让他来安置也是没有问题的。不过你现在不想去钟离,为师也不强求,为师就是怕你太过操劳,去吧,叫人把那吕珍叫来,吩咐他处理这些事。”高凡也没有步步紧逼。
张士诚一听没再要求自己跟着一起走了,叫吕珍来就叫呗,反正也就是当着高凡的面做做样子,等高凡走后,还不是自己说什么就是什么了?
于是他便让人叫来了吕珍,让吕珍安顿一下俘虏。
“兹事体大,大帅为何不……”吕珍本想说大帅为何不亲自安排,毕竟平日里稍微大一点的事,都是张士诚亲自过手的。
说好听点,就是勤政,说难听点,就是他不太信任别人。
高凡却打断了吕珍的话,“吕将军,我与他们虽昨晚才成为了师徒关系,可我觉得我与这三个弟子甚为投缘,我想和他们多说几句话,难不成吕将军也有意见吗?”
“属下没有!”吕珍看着张家兄弟三人都乖巧的站在高凡旁边,又想起了昨晚的事,只能连忙否认。
“没有还不退下?”高凡瞪了吕珍一眼。
吕珍忙是行礼告退,走了。
“好了,现在也没外人了,你们别怕,为师也不是什么严师,为师对待弟子,都跟对待亲生儿子一般。”高凡说着,从怀里掏出来一沓银票,“来,这是为师给你们三人的见面礼,咱们高家啊,有这个规矩,凡事入了师门的,为师都要给见面礼的。”
三人接过银票,每人到手的银票竟有上千两之多!
要知道,此时虽然战乱不止,通货有所膨胀,可上千两银票也不是小数目啊。
饶是以张家三兄弟这样厚实的身家,也对这见面礼颇为咂舌。
这憋屈了一早上了,总算是得了些好处,心里也舒服了不少。
“好了,三位乖徒儿不要在这站着了,来,喝杯茶。”高凡说着,拿起桌上的茶盏,亲自给张家三兄弟倒了茶。
“师父,这……使不得啊,怎能让您亲自给我们倒茶呢,让弟子来,弟子来。”张士信忙是抢过茶盏,帮着倒茶。
高凡笑而不语,由得张士信去倒。
于是师徒几人便坐在屋内聊着天,看起来气氛一片祥和。
一刻钟后……
“师父,怎么……这茶也醉人吗?”张士德说完这句话,便倒在了桌上。
接着,张士诚、张士信也纷纷倒下。
这倒也不是真倒,只是舌头说话有些打结,浑身有些无力罢了。
“愣着干嘛?叫护卫们来抬人啊,一起回高家啊。”高凡看着朱元璋,催促道。
朱元璋哦了一声,便出门去叫来了高家的护卫。
护卫们扶着张家三兄弟就要往外走。
张士诚用尽了全身的力气,才断断续续的说道,“你们……要干嘛!这里……是……我的……地盘……难不成……还想……将我们掳走……不成……”
“乖徒儿,你这说的是啥话,为师只不过带你去为师的家中做做客而已,你说话别这么难听嘛!”随即高凡又低声的在张士诚耳边说道,“你别忘了我还有两门火炮就停在你们张家,你若是不乖乖听话,我立刻让人点了火炮,将你们张家的地和家眷全部炸成渣滓!”
“你!”张士诚只恨自己太大意了,几千两银子罢了,自己又不缺钱,为何会为了几千两银子就对这人放松了警惕呢?
何况自己如今这幅样子,这银子自己还留不留得住都还两说。
“乖徒儿,别急啊,为师不过是开个玩笑罢了。”高凡摸了摸张士诚的头,一副慈祥的模样。
于是,张家三兄弟被高家的护卫们扶着就这样大摇大摆的出了张家府邸的大门。
走在路上张士诚遇见了吕珍,还一个劲的朝吕珍使眼色,希望吕珍能明白自己是被控制了。
哪知吕珍确实拱了拱手,“谢大帅如此信任属下,属下定不会辱没大帅的信任!”
不仅如此,高凡来时觉得马车不利于行军打仗,都是骑的马,可骑马哪里有马车舒服?走时还顺带顺了张家几辆马车。
张家的家境殷实,马车自也不是那等淘汰了的二轮马车,都是从高家定做的四轮马车。
所以从根本上来说,高家和张家是早就有交情了。
上马车没多久,张家三兄弟就觉得越来越无力,便沉沉睡了去。
等再次醒来时,发现依旧在路上。
高凡就坐在张家三兄弟对面。
“放了我们!”反正这里又没有其他人,张士诚自是不用再装什么师徒情深那一套了。
“我又没绑着你们。”高凡摊了摊手,一副很无辜的样子。
张家兄弟动了动,这才发现,自己的手脚都是自由的,的确没有被绑着。
越是这样,他们越是觉得有陷阱。
三人警惕的看着马车内部,虽然这马车是自家的,可哪里知道高凡有没有在里面弄什么暗器啊?
“你们别这样看,你们现在是我的弟子,我肯定是舍不得对你们做出伤害你们的事的。”高凡一下就猜出了三人的心思。
“那你在茶里下药,难道不是伤害我们吗?”张士信梗着脖子,身子却是使劲的往自己的兄弟身后靠。
“是,为师的确下了药,可这也是为了你们好啊,你们从未喝过我们高家的酒,昨晚第一次喝就喝了那么多,尽早起来是不是头痛得不行啊?可你们现在再感受一下,头还痛不痛啊?”高凡手上拿着一个指甲刀,一边剪着指甲一边解释着。
三兄弟摇了摇头,发现的确是不痛了,早上的时候的确是头疼欲裂。
“那……就算是这样,你将我们弄在马车上,是要去哪里啊?”张士信又说。
“不要总是你你你的,虽然我高凡不喜欢那等繁文缛节,可你们作为弟子,好歹还是要有点做弟子的样子好吧?为师呢,是要送几样礼物给你们,这礼物呢,也不是什么轻巧物件,自然是要麻烦你们专门跑一趟咯。”高凡说着,掀起了马车的帘子。
只有高家的马车帘子里面有透明的玻璃窗,张家的马车是没有的。
并不是张家穷,而是高家对外出售的马车一律都没有玻璃窗。
这透明玻璃是何等稀罕的玩意啊,怎能用在这些地方?那岂不是掉价?
虽然玻璃的制作成本,低得令人发指。
可奢侈品就要有点奢侈品的样子,你别怪成本多低,我就要卖高价,而且还不是你想买就能买的。
掀开车帘,外面的一切都尽收眼底,只见马车前前后后,都是张部的士兵,粗略估计,得有一百多号人,这一百号人都跟着马车步伐一致的前行着。
“你们看,这些人,就是来帮你们拿为师送你们的礼物的,你们想想,为师若是相对你们不利,何苦还要带着百余号你们的人?”高凡指着窗外说。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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