鬼命阴倌徐祸
时间:2023-05-23 来源: 作者:徐祸
屋里没开灯,可我和这张脸正面相对,之间的距离不足一尺,所以还是看清了这张脸的样子。
这是一张女人的脸,煞白中带着惨绿,就和我见过的那些冷冻过的尸体一样。
最可怖的是她没有眼睛,两个黑洞洞的眼窝就像是两个老鼠洞,不断的有血水流淌出来。
我头皮一阵发炸,心都快从嗓子眼里蹦出来了,本能的将攥在手里的符箓对着这张脸挥了过去。
可是手臂刚一挥动,突然,一只手紧紧的抓住了我的手腕。
与此同时,那张没有眼睛的脸快速的缩了回去。
我又惊又怒,床底下除了我就只有高战,抓着我的只有他。
这个时候他拉着我干什么
我顾不上多想,急着想要冲出去,可高战却仍是死死的拉着我不放。
他的手劲很大,几乎都快要把我手腕的皮给搓烂了。
“你干什么!”我急着问道。
一扭脸,看清身后的情形,我就像触电般的浑身猛一哆嗦。
拉住我的的确是高战,他一边紧抓着我的手腕,一边咧嘴冲我笑。
他像是笑得很开心,两排白森森的牙齿连同牙龈全都露了出来。
比牙齿更白的,是他的眼睛。
他仍然瞪着眼睛,但眼睛里居然没有眼仁,眼珠上像是被封了一层白色的蜡,就像两颗卫生球,可他还是瞪着眼睛看着我,呲着牙冲我笑……
“嘿嘿嘿嘿嘿……”
我只觉得一阵刺骨的寒意从脚底板直冲到头发丝,“啊”的一声大叫,本能的抬起膝盖顶住他的胸口,想要把他顶开。
可他的手劲出奇的大,无论我怎么用力,都无法摆脱他的掌握。
“嘿嘿,我要你的眼睛,把眼睛还给我……嘿嘿嘿……”
高战又是一阵怪笑,猛然间将另一只手里握着的竹刀朝着我的眼睛狠狠刺了过来!
我大惊失色,不顾一切的蹬住他的肚子,同时挥起拳头砸在他脸上。
我用的力气很大,似乎听他痛叫了一声,抓着我的那只手也不由自主的松开了些。
我赶忙趁机甩脱他,一个翻身从床底下滚了出去,跳起来按下了灯的开关。
“吧嗒!”
灯亮了。
没等我转身,就听床上传来一阵呻`吟,“疼……不要……不要挖我的眼睛……”
转眼一看,我魂儿差点没吓出来。
黄海林仰躺在床上,身子正不住的抽搐,两眼紧闭,两只手的手指却是搭在眼皮上。
他的手弯曲的像鸡爪一样,手背的青筋都暴出来了,他居然在挖自己的眼睛!
我刚要上前阻止他,蓦地,床底下突然滚出一个身影。
我本能的退后,却见高战利落的从地上跳了起来,一脸惊怒的瞪着我:
“你刚才干什么”
见他的眼睛不再是‘卫生球’,而是恢复了先前的清亮,我也顾不上多说,一指黄海林,“快阻止他!”
高战将信将疑的慢慢转过头,眼睛却警惕的斜向我,就像是怕我会随时偷袭他一样。
当他看清黄海林的样子,也吓了一跳,急忙上前去掰黄海林的手。
我也赶忙上前,一边掰黄海林的手,一边把符箓贴在他的前额。
可符箓居然没有任何反应。
黄海林的力气却是大的惊人,我和高战用尽全力,才勉强将他的手从脸上掰开。
再看他的眼睛,眼窝眼角已经被按出了紫红色的瘀痕。
高战掏出手铐,将他两只手铐在床头。
“怎么会这样”高战回过头惊疑不定的问我。
我看了看他肿起的半边脸,沉声问:“刚才你有什么感觉没”
高战同样疑惑的看了我一会儿,说:
“我刚才一直盯着门口,都快睡着了,听见门响就赶紧往外看。一个人影走了进来……我以为你也看见了,正想问你该怎么办,你忽然冲我笑,还说要挖我的眼睛!你刚才的样子……比鬼还吓人!”
“门开了”
高战点了点头,表情却变得有些不确定。
“咣当!咣当……”
黄海林还在不住的用力挣扎,好在他的床是铁架子焊接的,要是普通的木头床,多半都要被他折腾散架了。
“他这是怎么了做恶梦了”高战边说边过去拍打他的脸。
黄海林两眼紧闭,表情显得既惊恐又痛苦,身体不住的抽动,双臂不停的挣扎,看上去像是正沉浸在可怕的梦境中一样。
可无论高战怎么拍打都叫不醒他。
看着他的样子,想到刚才的情形,我心里猛一激灵,“不是做梦,是魇婆!他是被魇婆子给缠上了!”
“魇婆子是什么”
高战问。
“没时间解释了,如果不把他弄醒,他和吴浩、戴菲一样,熬不过天亮!”
我皱着眉头急促的说道,我终于知道戴菲和吴浩是怎么死的了,可一时间却想不出应对的办法。
我怎么都没想到,缠上四个非主流的会是魇婆这种难缠的家伙。
事实再次印证了我的推断,鬼楼里真没有一个省油的灯啊。
见黄海林咬牙切齿,面红耳赤,不断将铁架子床震得‘咣当’响,高战急着说:
“再这么下去,我怕他撑不到天亮了!要不我打晕他吧”
“别!你本来就在做梦,你现在打晕他,他灵识丧尽,就死定了!”
“那现在怎么办”
我抬眼看了黄海林一眼,一咬牙说:“现在想救他,只能靠他自己了。”
“靠他”
“办法只有一个,不过风险很大。”
“风险大也要试一试,总不能眼睁睁的看着他死吧他还是个孩子!”
孩子
孩子能干出那样的荒诞事来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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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七卷 阴阳术第五十四章 鬼山行
这次我没有怪黄海林大惊小怪,因为我和他同样的震惊。
巷子深处,原先鬼楼的位置,那栋七层高的塔楼居然又出现了!
“鬼……鬼楼!”黄海林结结巴巴的说着,开始一步步往后退。
我自然明白,这次他说的‘鬼楼’和先前是不一样的。
“要回去吗”我冷冷的问。
见黄海林神情惊惶,犹豫着不说话,我没再说什么,撩起长袍大步向前走去。
来到塔楼前,我不自禁的捏了捏手心里的汗。
先前的老楼连同院落全然不见了,一座宏伟广阔,金碧辉煌的塔楼平地而起,在阴沉的夜色里竟给人一种直入云霄的感觉。
“徐警……徐……徐老板,为什么会有这样一栋楼”黄海林到底还是跟了上来,结结巴巴的问。
我没有说话,事实是事到眼前,我也没了方向。
在车上我问过黄海林,他说他在‘梦里’又来了鬼楼,然后再问他什么,他却是什么都说不清楚,只说有人要挖他的眼睛。
我本来以为鬼楼还是原先的样子,那样就可以去他当晚和戴菲‘找刺激’的房间找根源。
哪知道眼前的鬼楼已经变成了阔大的塔楼。
我对这塔楼,也就是所谓的鬼山一无所知,甚至还深有畏惧……这他娘的要去哪儿找那魇婆啊
时间有限,我没有犹豫太久,一咬牙,对黄海林说:
“进去以后尽量别说话,更不要离开我身边。”
说完,我摸了摸怀里的阴阳刀,朝着楼里走去。
迈上台阶,刚要去推大门。
旁边突兀的传来一个嘶哑低沉的声音:“生客”
我脚下一顿,转眼就见角落里,一个干瘪的老头正坐在一把椅子上阴森的盯着这边。
我忍不住咽了口唾沫。
这老头居然就是我和高战第一次来的时候,那个看门的老头。
不过他现在没有穿那身蓝布工作服,而是穿着一身深蓝色的唐装,确切的说,那更像是一套死人穿的寿衣。
我对他的印象实在太深刻了,主要还是因为我和高战来的那次,最后他说的那句‘八嘎’。
高战困在鬼楼的当天,也曾见过他。
现在他又出现在塔楼里,而且还穿成这副样子……
要说这老家伙是个普通的看门人,打死我也不相信。
老头似乎没认出我,而是把目光停留在了黄海林身上。
我正犹豫着该怎么应对,忽然间,身后传来一个男人冰冷的声音:
“他们是我请来的,怎么有问题吗”
我诧异的回头看去,差点没被自己的口水呛着。
来人是一个斯斯文文的青年,身穿一袭粗布长衫,一脸的冷酷。
他的一只手垂在身侧,另一只手却扶着头顶,正站在我们身后横眉怒目的瞪着看门老头。
来的居然是白长生!
老头像是很畏惧他,嘴皮子蠕动了两下,低下头再不说话了。
白长生转过头,不,应该是转过身,向我微微一笑,大声说道:
“包房已经预留好了,兄台请跟我来。”
说完,朝我点点头,当先向前走去。
再看那老头,低着头闭着眼,竟像是睡着了一样。
白长生推开大门,看到门后的情形,我不禁有些意外。
从塔楼的外观来看,大门后应该是一间大厅,或者是大殿之类的所在。
然而当门打开后,我才发现门后居然是一座类似古代大户人家的前院。
院子两侧的屋子里都亮着灯,隔着窗户,隐约能看到里面有人影穿梭。
可站在院子里抬头望天,却只能看到一片阴沉混沌。
白长生扶着脑袋脚下不停的穿过院子,拐过长廊,又疾走了一阵,忽然推开旁边一间屋子的门闪了进去。
我和黄海林加紧脚步,跟着走进去,白长生立刻像做贼似的把门关上了。
这时我才看清,这屋子哪是什么包房,根本就是间……反正是很狭小的,不知道做什么用的房子,除了一扇窄小的门,连窗户都没有。
“兄台,你为什么忽然来鬼山”
白长生转过头问我,已经再没了刚才的冷酷气势,转眼看了看黄海林,又是一皱眉:“生魂”
“你怎么知道我来了这儿”我疑惑的看着他。
没想到一向坦诚的白长生却摇了摇头,“回头再说吧,先说说看,你们今晚来干嘛我姐今晚应该不在,你们来这里太危险了!”
我盯着他看了足有三十秒,才强压下心中的狐疑,问:“鬼山里是有个魇婆”
“魇婆什么是魇婆”白长生愕然的问。
我忍不住翻了个白眼,看来还真是‘隔行如隔山’,凶悍如鬼罗刹也未必知道其它鬼魅的存在。
时间不多,我直接把整件事的前因后果简要的说了一遍。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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白长生听完,神情显得有些惨然黯淡,好半天才长长的叹了口气,“原来你说的是她……”
“她在哪里”我眉心一挑。
白长生又愣了愣,看了黄海林一眼,不答反问我:
“兄台,你找她干什么”
“救人。”
“然后呢”
我没说话。
“你想杀了她”白长生盯着我问。
不等我回答,他就扶着脑袋摇了摇头:“那是个可怜女人,她受了太多苦了,我不会让你杀她的。”
“带我去找她。”我冷冷的说。
“不行,我不会让你伤害她!”白长生没有丝毫犹豫。
“带我去,否则你别想再回驿站了!”
“那我就不回驿站了!”
白长生又恢复了刚才的冷酷,直着腰和我对视。
“你在坚持什么”我总算是见识到了这书呆子的迂腐。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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