鬼命阴倌徐祸
时间:2023-05-23 来源: 作者:徐祸
静海似乎也知道我焦急,没再多说废话,沉吟着说道:
“你先去拿瓶烈酒,再寻些百草霜。”
饭店里有的是酒,我找老板要了一瓶度数最高的衡水老白干。
百草霜就是锅底灰,我身上倒是常备此物。
静海让我将百草霜倒进酒瓶,摇匀了,给高战灌下去。
老和尚再三叮嘱:“能灌多少尽量灌,在这期间,千万不要把他脸上的红手绢取下来。”
“他现在这个样子,再灌酒不会出事吧”我有点心怯。
静海尖声道:“我好歹是仔细看过医书的!想救他就甭废话,按我说的做!”
听他这么说,我也没辙了,一咬牙,将高战脸上的红手绢从下方掀开一角,让郭森帮忙掰开高战的嘴,将掺了百草霜的白干灌了进去。
高战本来就喝了不少酒,这会儿就像是喝醉的人在酣睡一样。
高度数的白干灌下去,他还是有了本能的反应。
先是身子猛地抽搐了两下,跟着浑浊的酒水就从他鼻子里呛出了一部分。
“这能行吗”郭森都看的有些瘆的慌,生怕我把高战折腾死。
静海不发话,我只能咬着牙说:“你别管,接着灌!”
一瓶酒灌了不到二分之一,高战突然“哇”的一声,酒水混杂着食物的残渣像是喷泉一样从嘴里喷了出来。
静海猛然道:“成了!你现在绕到后边去,看看他头发里有没有什么活物!”
我赶紧绕到椅子后头,掰着高战的脑袋仔细查看,一看之下,顿时忍不住倒抽了一口凉气。
只见高战短粗的头发当中,竟有一绺像是盘错的草苗细藤般的红色事物正不断的蠕动。
这东西外形像是一小撮头发纠缠在一起,长短和高战的头发差不多,虽然通体赤红如血,混杂在短发中,不仔细看还真就看不出来。<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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此时这东西更像是一条软体的虫类,在被撒了盐巴后,因为痛苦拼命的蠕动不休。
最让人心底生寒的是,这恶心的‘虫子’,竟是生在高战的头皮里,只在外边露出一寸不到的一小截。看这翻滚扭曲的架势,实在判断不出,它是想往里钻,还是正往外跑。
“找到了”静海急道:“那就赶紧把酒瓶怼上去!”
我顾不上问他为什么要这么做,急忙拿过酒瓶,在郭森的帮助下,小心翼翼的将瓶子倾斜,瓶口凑准那‘虫子’的尾端,猛地怼在了高战的头皮上。
 
第十五卷 阴阳律第三十五章 鬼彘(中)
我还没来得及松懈,听了郭森这一嗓子,顿时就又是头皮一紧,从椅子里弹了起来。
扭脸一看,就见他正颤抖着手,似乎是想将那酒瓶子放在桌上,两只眼睛却直直的盯着瓶子,满脸都是惊悚之极的表情。
我意识到问题出在瓶子上,赶忙过去把酒瓶接了过来。仔细查看瓶子里那东西,只一眼,也差点叫出了声。
郭森大喊大叫的时候,我还有些摸不着头脑,还奇怪的想,刚才那么瘆人的场面都见过,还有什么能让郭黑脸这么大惊小怪
但是在看清瓶子里的状况后,我不得不由衷的佩服,郭老大就是郭老大,不愧是刑警队长,他实在有着超乎常人的胆量。
瓶子里还剩下大半瓶掺了百草霜的烈酒,此刻,‘血虫’的虫身就盘踞在浑浊的酒里。
然而,那一块被我从高战头皮中挖出来,同样是血红色,像是肉块儿一样的东西,却被连接的虫身托举出酒液上方,而且就黏附在酒瓶的内壁上。
稍稍具有相关知识的人看到瓶子和瓶子里的东西,多半都会以为,这是一件和生物学有关的标本。
那连着‘长尾巴’的肉块儿,不过只有成年人的拇指盖大小,但有着弧度的酒瓶玻璃,具有一定程度的凸透镜的作用。
正因为如此,近距离透过浅绿色的瓶身,能够清晰的看到,‘肉块儿’像是软体的蜗牛一样,完全伏贴在瓶壁内侧。
让人彻骨生寒的是,这红色的肉块儿上头,居然长着像是人类一般的五官!
因为肉块儿并不是规则的圆形,所以无法具体分辨有没有耳朵,然而,却是有鼻子有嘴,还有一双和人有九成相似,眼底却是幽绿色的眼睛!
此刻,这双眼睛正贴着玻璃,充满怨毒的瞪视着我!
“这他妈是什么东西”高战也看到了瓶子里的状况,呲牙咧嘴的问道。
我可不敢告诉他,这东西是从他脑袋里挖出来的,事实上我也不知道这‘虫身人头’的红色怪物究竟是什么。
我只知道,这东西绝不是什么单细胞动物,不但活着,而且还和人一样,具有某些情感。
至少,它现在看着我的眼神,就像是和我有着杀父之仇,夺妻之痛,恨不得要钻出来,将我撕个粉碎,然后一口一口的吞下去一样。
我到底还是反应了过来,要知道这玩意儿是什么,还得问静海。
可当着两个刑警队长的面,特别是当着高战这个曾经的‘宿主’,我怎么都不方便细问,只好把酒瓶放进包里,和郭森对了个眼色,向着高战问道:
“你想没想起来,在病房里的时候发生了什么”
高战眼神猛地一紧,跟着浑身一哆嗦,“我想起来了!”
郭森也意识到,之前高战在病房里的所见所闻,以及他为什么会躺在殡葬车的棺材里,才是问题的关键。而被我藏进包里的‘虫身人头’怪物,已经不属于他的理解和掌控范围了。
于是,他让高战坐下,亲手给他
倒了一杯浓茶,让他详细说说当时的状况。
高战的叙述,还是从打电话这件事开始的。
先前他一直守在病房里,伍卫民醒来的时候,第一时间便给我打了电话。
至于为什么打第二个电话,则是因为高战实在很了解我,知道我因为某些因素,一直都对伍卫民的事不怎么上心。
再就是,他也知道,我现在多半也正因为段佳音的事焦头烂额。他生怕伍卫民再出事,难以
第十五卷 阴阳律第三十六章 鬼彘(下)
我听高战说到这里,忍不住叹了口气。
见高战气息急促,因为惊恐说不下去,便沉声对他说:
“你是警察,应该知道法律的严肃性和公正性。阳间有阳间的法律,阴间同样有阴间的律法,即便是鬼差,也不会平白无故勾魂的。咱没做亏心事,就不怕鬼上门。”
高战总算是缓和了一些,苦笑着说:“兄弟,道理我懂,可我这不是……不是没见过嘛。我当时就傻眼了,想问什么,却压根张不开嘴,就只能被那鬼差……被那鬼东西拉着往外走。
等走出病房,我就更以为,真是我时间到了,下边的鬼差来带我走了。你是不知道,走廊上那些人,都脚不沾地,走路都是用飘的,他们都是鬼,压根就没有活人!我真以为我死了!”
我只能是皱着眉头又叹了口气,现在我已经知道,他所说的状况,多半是在中了圆光术以后产生的幻觉。
大多数人对阴间、鬼魅的印象,多是受到影视书籍的影响,而每个人对死亡都有着本能的恐惧。
当时那样的情形,实在不能怪高战胆怯,又或是说他愚昧。
接下来发生的事,和我预料的差不多,高战就只是被所谓的鬼差锁着,一路沿着楼梯向下走。
按照高战的说法,在这期间,他是‘清醒’的,一直在不断的问自己,自己是不是真死了因为什么死的
直到‘鬼差’把他带到一处冰冷的所在,指着一口敞开的棺材,让他看。
他看到棺材里躺着的人,居然就是自己,才确信自己真的已经死了。
再后来的事,他是无论如何都想不起来了,只知道醒来后的第一眼,就看到了我。
听他述说完,我掐了烟,对郭森说:“我能做的,就只有这些了。高哥所说的情况,相信通过医院的视频监控,都能够证实其真实性。”
郭森搓了搓拧着的眉心,看了我半晌,才开口道:
“这么着就完了你让我怎么跟上头交代”
我苦笑:“你还想让我怎么做”
郭森拧了拧脖子,站起身抬手点了点我:
“成,我算看出来了,你折腾这一阵子,就是想把你自己个儿的麻烦先摘清。不过没事儿,这回我还跟以前一样,把这屁股擦了。
但是我也看出来了,这事儿没完,人头案、碎尸案,还有你们学校大体被破坏的案子,这些事想要真正水落石出,早晚还得落在你身上。我有时间,我等着。”
说完他就往外走,没走两步,忽然又转身走到我身边,把一样东西塞进我手心里,凑到我耳边低声说:
“这东西是从老阴身上找到的,我趁其他人不注意,偷偷藏了起来。事实上你我都知道,这东西在警方手里根本没什么用,对你倒可能有用。不管怎么说,我这都算是违规,你小子可别给我捅出去。”
郭森走后,高战也撑不住了,又问了我几个最关心的问题,听我说伍卫民暂时应该没事,才打车回了家。
我也疲惫不堪,但段佳音还没醒来,我也不能离开,就只好在医院附近找了家旅馆暂且住下。
进了房间,我先冲了个澡,出来后却又没了睡意。
我先是把郭森塞给我的东西拿出来查看,发现那居然是一个黄纸折的纸人,里头似乎还用朱笔写画着符箓。
我刚想把纸人拆开,静海突然现身出来,急吼吼道:“别拆!拆了就不管用了!”
“什么意思”我随手把黄纸人放在桌上。
心说我和这老丫倒是心有灵犀,就算他不主动现身,我也准备把他叫出来询问一番。
静海也不去触碰纸人,只是弯下腰,两眼放光的盯着纸人看了一阵,抬起头冲我呲牙一笑:
“我虽然不懂圆光术,可这回某些人显然是以圆光术为主,想要达成目的。纸人是从那个叫老阴的家伙身上找到的,多半和圆光术有关,未尝不是件好东西呢。你如果胡乱拆开,就算再恢复原样,未必就还管用。”
听他嘴上说不懂圆光术,眼睛里却带着一丝诡笑,明显是藏着掖着些什么。
想到之前对他的态度,我诚恳的说道:
“大师,我先前对您的态度有点不好,可你也看见了,我这个半吊子阴倌,一天到晚忙的焦头烂额,实在只能是见招拆招,尽量尽快先解决眼前的事。我绝不是不尊重您。”
“行了。”静海摆了摆手,“我不瞎,一直都看着呢,你徐老板什么人性,佛爷心里有数。”
他面色一整,指了指纸人,说道:“这纸人的确和圆光术有关,不单有关,而且还十分的玄妙。你仔细想一下那个贴饼子说的话,当中有两个细节,你一定都留意到了。”
我点点头,“第一点就是,他把头探出窗外的时候,
脑门凉了一下。再就是……那个把他带到地下车库的鬼差,似乎有点太邪门了。”
“对喽!就是那个黑脸黑袍的鬼差!”静海一拍巴掌,“圆光术能令人产生幻觉不假,可这个鬼差由始至终都出现在‘贴饼子’面前,似乎是有点多余哟。
最关键的是,对方不过是想把‘贴饼子’带走,就算法力再不济,弄了那么些个施法点,又何必再多此一举弄出个勾魂鬼差那不是画蛇添足嘛。
照我看,多半是那个叫老阴的家伙,本身也不通晓圆光术,而是临时被人教授,指使他来做事的。
指使他的人也知道他连半吊子都不是,所以为了以策万全,才会让他大费周章弄了那些个施法点,同样是为了保证万无一失,又给了他两个冥人纸符!”
 
第十五卷 阴阳律第三十七章 重入轮回
静海眼中再次露出狂热的光芒,盯着酒瓶喃喃的说:“这可是好宝贝啊……”
一听他说‘宝贝’,我就烦了。且不说这鬼彘形貌骇人,但是把它从高战身上取出来的过程,就让我认定这绝不是什么正经东西。
我越看越觉得厌恶,就问静海:“你先教我,怎么才能把这东西毁了”
“毁它干什么!”静海的反应出奇的大,竟猛地尖叫起来。
不过他察言观色,很快想明了我的心思,摆手道:“你啊,还是没想透彻一些事。要知道东西不分好坏,重要的是看在什么人手里,利用它做什么事!”
他忽然眼睛向我一斜,问:“你猜这鬼彘是何时附在‘贴饼子’身上,又为何附在他身上”
“又来了……”
我忍不住皱眉,“照高哥说的,多半是他把头探出窗户的时候,被这东西趁虚而入。至于为什么……”
我摇摇头,只能说我不常算计人,更不懂邪术,想不出这里头有什么弯弯绕。
静海说:“这就又回到刚才的问题了,指使老阴的人,对伍卫民那小子残存的阳寿志在必得。正因为这样,他觉得‘双保险’还不够,就又加了一道‘保险’。”
见我眉头越皱越紧,静海挠了挠光头,“我还是先从鬼彘的本质跟你说吧。你可能没听过鬼彘,可人彘总听说过吧”
我点了点头。单从字面解释,‘彘’就是猪,所谓的人彘,就是砍去人的四肢,挖出人的眼睛,用铜水灌入人的双耳,再用哑药将其毒哑。
那实在是古代最残酷的刑罚之一,据说是汉朝刘邦的老婆吕雉发明,用来对付戚夫人的。
要不说青竹蛇儿口,黄蜂尾后针,两者皆不毒,最毒妇人心呢。
静海说:“人彘最可怕的,不是**的折磨,而是让受刑的人不光失去行动能力,而且五感隔绝,完全陷入绝望。
鬼彘也大致如此,炼制鬼彘,需要先对一个人施人彘刑罚,在其身死的前一刻,将其魂魄抽离出来,再运用法术,把这魂魄‘杀死’。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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