浮沉未艾
时间:2023-05-23 来源: 作者:君艾i
君艾从前只知李萱是他们的故人之女,却没想到其中有这么深的渊源。
“他们拜了寂萝和师祖为师,怎么还是死了”修得再差,也该有个不死之身才是。
“这是三界约定俗成的规矩,王室之人不得违背自然规律。”
“那李萱”
“她是女子,不会掌权。”
现任羲和王李殊映欲设盛宴款待众人,被宴伍道婉拒。晚些时候,李萱在寝宫内设了小宴,邀众人前来。
酒过三巡,寂萝突然举杯,“这一杯酒,我敬诸位。这么多年了,终于有机会能向诸位道声谢,寂萝谢诸位不计前嫌,收李萱入乐虚为徒,我这侄女愚钝顽劣,让诸位费心了。”
“你这是哪里的话,景林当年与我们也算有些交情,于情于理,我们都该好好对待李萱。”
“就是就是,这话说的就太客气了。”
宴伍道和东离越说了几句客套话,众人都举起酒杯,回敬寂萝。
君艾一时不知自己该不该举杯……
要举吧,人家这话好像跟她没什么关系……
不举吧,就她一人特殊,整的还挺尴尬的……
她怯怯地拿着酒杯,刚要随着众人一块儿饮下,就被一旁的君浮拦了下来。
“上回睡了大半个月,这么快就忘了教训”
一句话,将众人的目光全都吸引了过来。
君艾看了看他们,又看了看面前的桌上,除了水果菜品就是酒,“连个茶水都没有,不喝酒喝什么”
李萱笑着唤来侍女,给她加了壶茶水。
“师兄家规甚严,小艾如今可是喝点什么都由不得自己做主了。”
本是一句打趣,君艾却觉得她说的十分有理。
“何止是吃喝由不得自己做主,师父爱徒心切,唯恐有丁点儿照顾不到小艾,如今大包大揽的,连我的婚事都早早做主了呢。”
“君艾!”
君浮丝毫没有想到她会当着这么多人的面告自己的状,不满的斥了她一句。
她白了他一眼,怎么敢做还不敢让她说
众人也是一脸诧异,什么意思君浮要将她给许出去
“怎么回事”东离越面色阴沉地问道。
还未等君浮回答,君艾就抢先答道,“师父相中了东海龙宫的七皇子,想将我许给他呢。”
她说得极轻松,宴伍道却明白她的心里一点也不轻松。
他笃定她会为了君浮放弃仙路,却没想到君浮这边闹了这么一出。
她心里能痛快才怪。
“谁给你的为她做主!”东离越怒视着他。
宴伍道抬手拍了拍他的肩,示意他不要冲动,转而问向君浮,“此事当真”
君浮自位中出来,朝他弯腰行了行礼,“此事是君浮做的欠妥,不该擅自做主。”
宴伍道眯着眼盯着他,良久,才让他起身,“师父,师父。师如亲父,她既无父无母,又唤你一声‘师父’,你为她做些打算也是应当。不过万事理行随缘而至,万不可太过强求,你可明白”
“徒儿明白。”
“嗯。”挥手示意他回座,又问向君艾,“小艾呢那七皇子,你可喜欢”
第五十七章 她没得选
李萱和寂萝知道她不想说,彼此递了个眼神,不再追问下去。
“做神仙、妖魔,或是人,都没什么。你在天界有乐虚众人护着,来魔界也有我护着。我管是何人抱着什么目的要你入魔,你只需知道,不管你在哪里,我们都不会放你不管,更不会叫你受了委屈。但你要想清楚,一旦做出选择,便再无回头之路。”
回去的路上,君艾的脑子里直至重复着寂萝的话。
她何尝不知道一旦做出决定,再无回头余地。
只是她没得选。
牛马狗兔尚知有恩必报,她堂堂一个绝了种的稀有仙草精,自然做不来忘恩负义的事。
不过想来可惜,她还没机会去天宫看看。
也不知那瑶池仙境到底是何模样。
宴伍道早早就在她的门前等着,她知道他会来,便故意一路放慢了脚步,想让他多等一会儿。
“可想好了”君浮要给她联姻的事,叫他不能再等下去。
“我看成仙也没什么好的,你们一个个愁容满面的,都比不得个妖魔快活自在。”
“你若想明白了,明日我便将司命请来,一同为你开启累世记忆。”
君艾惊讶地看着他,“什么累世记忆不是要我入魔吗”
“并非是我想让你入魔,是你几世以前曾经为魔,一旦记忆苏醒,累世功法将会顷刻回归,届时你将不能再修习仙术。”
君艾瞪大了眼睛。
这就好比你花钱买药,郎中告诉你这药有副作用,吃了会叫人肚子疼。结果你把钱给他了他才告诉你,这肚子疼是吃药后大肠萎缩,小肠发炎,腹腔积水......导致的!
说什么来着,世上哪有什么天上掉馅饼的好事本以为她一届小妖拜入乐虚门中是一件天大的好事,结果现在要拿修仙之路和累世的记忆来赔。
天知道她前几世有没有什么痛苦的记忆!
天知道她临死前有没有什么再也不想想起的人!
现在她也只能盼着自己前几世是个厉害些的女魔头,多恢复些功力才不算太亏。
不过提起累世记忆,她记得好像有人给过她什么东西,能唤醒累世记忆来着......
后来不知怎么就没了。
七月初三,羲和王室举办盛大的祭祖大典时,君艾在床上睡得正香。
待寂萝他们回来,才将懒洋洋地窝在床里的她给拽起来。
“一会儿我们要去一个故地,乐虚和羲和结缘的地方,也是你师父的出生地,你想不想去”
“我师父不是上神转世吗,人界出生的地方有什么好看的,千八百年都过去了,早就沧海桑田,物是人非了吧。”
李萱正沉浸于她这句“物是人非”,深有感触时,寂萝倏地回过头来,盯着君艾问道,“你怎么知道君浮是上神转世”
李萱也缓慢地反应过来,乐虚众人碍于她的身份,应该瞒着她才是。
“我......不该知道吗她怯怯的问道。既然大家都知道的事,她知道有什么可奇怪的。
“没什么。只不过这是乐虚的秘密,按规矩不该这么早就告诉你。你告诉我是谁同你说的,这等嘴巴没有把门的人,我回去得好好敲打敲打才是,免得日后因为嘴快而犯下大作才是。”李萱调整了语气,谨慎地套取她的话。
“也不是什么天大的事,姐姐你就不要再追究了。况且这回这人你可真的教训不得。”
“你不说我也知道,平日里谁敢与你多言多语的,一定是四师伯,变着花样地找话与你套近乎
第五十八章 擦肩而过
如果不是宴伍道非要拽上他,君浮是如何也不会来君家寨的。
他虽不记得在那里都发生过什么,却清楚的知道他们当年是如何对待幼小的自己的。
即使这里的夏日飞花满天,芬芳四溢,也难掩他对这地方的排斥。
倒是君艾,头一回见到隐于世间的小寨子,从寨门开启就高兴地不得了。
她对这地方应该是熟悉的,君浮这么想。
当年若没有她,此刻的自己会在哪呢是在被人所救在寨中长大,还是被扔在大火过后的房子里自生自灭
亦或是……将整个寨子都连累至死
他不知她当初为何要将自己救下,只知命簿改写的那一瞬,他们的命运就注定牢牢得拴在一起。
倘若真的大劫将至,将这条命还给她也未尝不可。
只是辜负了她当年的一片好心,不知她到时回归神位后是否会怪他。
君艾拉着李萱在一片紫薇花丛中打闹,一阵忧郁的琴声传来,两个姑娘停下了动作,循着琴声像远处的树下看去。
“你的琴声愈发的混浊了。”寂萝在一旁坐下,远远地跟君艾对望。
“有些事情,没有想明白罢了。”君浮也觉得自己失了琴心,停下双手,覆在琴上。
“这段时间,你得多多留意她的动作。”
君浮抬起头,有几分不解。
“前些时候,她说有人想让她入魔。”
“入魔”君浮皱了皱眉,“是谁”
“她没说,不过我猜测,此事可能与你师父有关。你们乐虚最近可是有什么大事发生”
她深信宴伍道不会伤害君艾,却想不明白他为何要这么做。
君浮沉思了片刻,“我百年之内有一大劫,师父和司命推测出,此事与她有关。”
“你的大劫将至,为何要她入魔”
君浮摇摇头,“我也想不明白,我本以为师父的意思是将她送走,可见他知晓我为君艾安排婚事时的态度,又觉得他并非如此打算。”
“你没有问问你师父”
“没有。他既不想让我知晓,必定会想方设法瞒着我。倘若我贸然上前询问,反而会招来他的防备。你放心,这段日子我会看好君艾,不会再让她出什么岔子。”
“若有你难办的事情,尽管来找我。我虽不反对她入魔,却知哪条路对她而言是好的,且她的心思一直在你这,定然也不愿意与你分道扬彪。当然,若她入魔真的能让你躲过此劫,我带她回魔界也不是不可。”
君浮知道她在威胁自己,沉了沉眸子,“我不会再让她有事。”
“没有想到,乐虚竟也成了不能让人安心的地方。”
上千年的师兄妹,心中怎也藏了算计。
寂萝实在是想不通,按道理说,君浮不过才入门六百年,怎敌得过宴伍道和绮陌千年的情谊......
君艾听不清他们的谈话,只远远地瞧见他们神色凝重,有意无意地目光向她瞥来。
别扭地转开头,拉着李萱向寨子门口跑去。
寨子门口有一处不高的圆台,一个破碎的石碑立于上面,明明破败至极,却颇有庄严肃穆之感。
君艾想上去瞧瞧,却被路过的寨民拦住。
“姑娘啊,这上头去不得啊。”
“为什么”
“这是祭祀恶魔用的祭台,几百年前曾给寨中带来巨大的灾祸,是寨中的不祥之物。”
她惊讶道,“这么大个不祥之物怎么摆在寨口也不挪走”
“这......没人敢动它啊......”老妇人无奈地摇摇头,“总之姑娘还是不要上去的好。”
君艾却觉得这地方有种熟悉的感觉,好似在梦中曾经来过......
不顾老妇人的劝阻,一步一步登了上去。
寂尘每隔几年就会来君家寨一趟,令他意外的是,今年会在此碰到许多故人。
“诸位,别来无恙啊。”
他
第五十九章 魔君又看错了
寂萝随着他的手望去,见祭台之上没有一人,只有一石碑迎风立在台中。
倏地松了口气,“魔君又看错了。”
寂尘看着空无一人的祭台,“怎么可能!我方才分明看到了她。她就在祭台上盯着石碑......她一定还记得我为她放弃了星月钥......她原谅我了,她回来了......”
一瞬间,喜悦被打破,寂尘有些语无伦次起来。
寂萝看着他的样子,有些不忍,但想起绮陌的死,想起魔宫里的尊后和公孙成染,还是狠了狠心,道,“元神已散,五识俱毁,她回不来了。”
仿佛浑身的力量都被抽离,寂尘脚下一软,踉跄着向后退了几步,“看错了......又是我看错了吗......”
“懊悔和愧疚令你生了心魔,若真如此痛苦,早早杀了公孙成染替她报仇岂不更好”
寂萝顶瞧不上这些男人的做派,一个个都装出一副比死了还要痛苦的样子,却也没见谁豁出命来为她报仇。一个两个活的比谁都快活,做出这副样子给谁看
见君艾早已不见踪影,知道君浮已经安排好,便不再理会失魂落魄的寂尘,转身离去。
寂尘跌坐在地上,寒冷的夜风透过窗子,将他的周身吹得冰冷。
他倏地想到,绮陌离开的那个夜里,是不是同他现在一样,揣着冷风,浑身的痛意。
那般高傲不凡的女子,又是怀揣着怎样的心情,盗走了情敌的宝物
若不是他执着于那鸳鸯簪的缘分死缠烂打,她此刻该还是九重天上集万千宠爱的天女吧。
亦或是早早择了良婿,嫁作人妇......
她短短八百四十余年的,唯有他才是最大的变数。
她死前该如何的怨恨于他,如今她仙逝三百余年,竟连入梦都不曾。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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