上兵血途
时间:2023-05-23 来源: 作者:河冷川
“依儿臣看来,司徒将军收伏钟离岳,使其扼守凌波湖的翠薇岛,实属用心良苦。”东歌公主凝视着显庆皇帝严厉中略带疑惑的眼神,用余光瞟了一下站在右侧的右丞相黄甫松之,接着说道:“如果翠薇岛在我们手中,将会严重威胁已被强大的南辰水师控制的云江的水道,西峡口之役已经证明了这一点,此役,钟离岳成功偷袭了南辰的舰队,并奇迹般地缴获了三艘武备精良的楼船。司徒将军横扫西凉的强大骑兵长于野战,却不习水战,而要想在翠薇岛立足,光有野战骑兵是不行的,如此一来,长年在凌波湖沼之地与我大夏朝廷周旋的钟离岳自然成了守卫翠薇岛的不二人选。”
“公主殿下,”皇甫松之微微摇着头,用一种不屑的眼神看着东歌公主,“你要知道:恶狼终归是恶狼,你又如何能够确定钟离岳是真心归附”
公主听出皇甫松之话带机锋,因而回敬道:“不管他是否真心归附,现在至少在南辰人眼里,他是一匹真正的恶狼,必欲除之而后快。这对我们来说,已经足够了!”
“陛下,”文昭殿大学士宗政渊衡终于开口了,“臣久闻那钟离岳虽曾藐视天威,为祸一方,然其又颇尚武德,根据我大夏武德之传统,决斗失败的一方将听命于胜利的一方,而司徒川正是在一场血刃决中打败了钟离岳,微臣以为,即使是钟离岳那样的人物也是有可能被打服的。”
“也就是说,”皇甫松之转脸看斜觑着宗政渊衡,冷笑道:“钟离岳听司徒的,但未必会听陛下的。”
“够了!”皇帝冲着皇甫松之摆了一下手,然后缓缓坐回椅子上,他看起来有些疲惫,“这个钟离岳,即使他仍有反心,威胁亦有限,可以对他多加留意,来日方长,先不提他。天都方面有什么消息吗”
皇甫松之回应道:“天都有昆山王泰殿下坐镇,秩序井然,一切如常。”
皇帝满意的点了点头,说道:“朕现在还想知道的是:围困长林的贼寇乌梁九言的最终结局!”
“启禀万岁,”大司马夏维伦道:“遵照您的旨意,已按照长公主殿下的建议,令镇东大将军尔朱英龙南下黑林渡,前往截杀,假如一切顺利,有希望将贼寇消灭在东沙河以西地区。”
“很好!”皇帝的脸上终于有了一丝笑意,“尔朱得手之时,即为朕启程前往东都之日!”
正当大夏皇帝开始憧憬着他的东都之旅时,南辰大权在握的年轻皇后公冶梦月正乘着巍峨的五重楼船沿着云江宽阔的水道行驶在南下江都的路途上。
一觉醒来,公冶梦月慵懒的从一张狭窄的小木床上坐了起来,睁开迷离的睡眼望向舷窗之外,她看到的是云江浩瀚的江流和林木葱郁的绵长的江岸,江水、大地和蓝天组成了一副无比壮美与辽阔的图画,令人心旷神怡的美景和从江面吹来的一阵轻风令公冶梦月在这个闷热的早晨终于感受到了一丝惬意。
然而一想到她的夫君――江都的南辰景元皇帝,皇后的心情又变得十分忐忑,她的思绪不禁飞向了远方,她的孩子,她的宫殿以及她的未来。未来将会怎样她本能的预感到江都城正处在一场暴风骤雨的前夜。
公冶梦月对船上的生活不是十分适应,除了偶尔感到晕船之外,还有一个重要的原因:她是这艘容纳数百人的巨大楼船上唯一的女人。所有围绕在她身边的人都留在了聚望岭,不是被杀,就是被俘,她不敢相信她已经狼狈到身边连一个侍从都没有的地步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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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二章 雄视川江 第九六回 平湖千帆影
申屠沧海只是略微犹豫了一下,然后鼓起勇气朝着年轻貌美的皇后走去。他的脚步很轻,走得也很慢,甚至可以说是挪过去的。
皇后的眼睛一直凝视着面前的镜子,她在镜中看到了已经来到她身后的身材高大魁梧的申屠沧海。
即使是一身胆气的申屠沧海出现在皇后的身后也难免窘迫不安,现在,他的脑子很乱,有些六神无主。皇后幽幽的体香直扑他的鼻息,夕阳的余晖透过窄小的舷窗照进幽暗的房间,刚好照在皇后柔滑白皙的香肩上,散射出诱人的光泽。
皇后注意到了身后男人魂不守舍的样子,忽然莞尔一笑,说道:“帮我把这个金流苏插上。”
皇后的声音柔和而又甜美,令已经意醉神迷的申屠沧海几乎酥倒,申屠沧海先是一愣,然后下意识的又向前挪了一小步,几乎就要贴到皇后那美轮美奂的后背。申屠沧海的呼吸变得急促,他现在几乎得以俯视皇后,这无疑是一个独特的视角,普天之下的男人,除了皇帝本人以外,不可能有机会从这个视角来观察大权在握,生杀予夺的皇后。他看到了什么他的目光掠过皇后那美丽的香肩,扫过那两条浅浅的、迷人的锁骨沟,最后停留在皇后胸前那两座傲然挺立的洁白如玉的山峰和两峰之间那条深邃的摄人心魄的幽谷。
“申屠将军,”皇后注意到了镜中男人火辣辣的眼神,重复道:“我的金流苏”。
申屠沧海瞬间惊觉,忙把目光从女人的敏感地带移开,然后伸出略带颤抖的大手去拿皇后身前桌案上的金流苏,稍后,他定了定神,确信自己不是置身梦中,接着小心翼翼的为皇后戴上,动作还算流畅。
皇后满意的点点头,凝神看着镜中的美人,在金质流苏的辉映之下,她那绝世玉颜更显得娇艳欲滴,动人心弦。
皇后缓缓站起身来,徐徐转向身后,潋滟灼灼的目光逼视着申屠沧海,柔声说道:“申屠将军,我美吗”
申屠沧海早已被迷得神魂颠倒,连忙用颤抖的声音回应道:“美,皇后殿下貌比天仙!”
皇后微微一笑,突然抖动了一下身体,接着,她身上那件仅存的纱衣徐徐滑落,转眼间,美丽绝伦的皇后就已经不着寸缕的站在她的将军面前。
申屠沧海的意识似乎已经完全迷失,他血气上涌,胆气飙升,一把抱住皇后那令人垂涎的绝美身体。申屠沧海一双粗糙的大手开始放肆的在那一条条勾人的曲线上游走,感受着那吹弹可破的肌肤,柔软、光华、细腻、温润,这奇妙的体验让他感到无比的惬意。尽管带着些许迷惘、恐惧与彷徨,可他至少有一半是清醒的,他明白自己在做什么,但他不可能停止,当他的大手在皇后丰腴的臀部重重的捏了一下后,他甚至产生了一种轻辱皇权的快感。
如干材烈火一般的两个人,一番颠龙倒凤,**缠绵之后,不觉天色已晚。
为了不让人生疑,申屠沧海重新批好衣甲之后,正准备辞别妙不可言的公冶皇后,忽听得舷窗外一片嘈杂之声,心中顿生疑惑,刚要出去打探虚实,已有水军士兵在门外禀报:前方不远处有一支来历不明的舰队,由于天色昏暗,尚不知其详细数目,但可以断定其规模十分可观。
申屠沧海闻言大惊,转身看着皇后。
皇后正在面对着那面铜镜坐着,认真梳理那一头如瀑的秀发,闪闪的烛光中,她的面色如朝霞映雪,似乎还沉浸在刚才的奇妙体验中。
令申屠沧海感到惊讶的是:皇后丝毫没有慌乱,依然在顾自梳理头发。“皇后殿下,您都听到了,可是……夏国在南方并没有这样一支强大的舰队……难道是……”
皇后微微一笑,意味深长的看了一眼申屠沧海,说道:“没错,是我们的舰队,我们的援军,他们来得正是时候,他们的目标只有一个,那就是翠薇岛!”
公冶皇后说的没错,这支舰队确实是南辰的。
早在公冶梦月得知景元皇帝病危,由昆宁城南下之时,她感到北伐兵力不够,于是秘密从南辰调来四万精锐的江左军,这些军队全部由水路经由云江北上,原本计划在攻克长门之后,协助东方济和公孙龙胜一同北上,直取中州,却不想计划赶不上变化,钟离岳重新占据了翠薇岛,成了南辰人北伐之路上的眼中钉、肉中刺,这四万大军的第一场大战注定要在翠薇岛展开,届时,他们将与先前从云江中上游南下的强大的南辰水师相配合,然后再以压倒性的优势彻底扫平翠薇岛。
公冶梦月的计划不可谓不精妙,在此之前,全体北伐大军中只三个人知道这件事,即皇后本人、镇北大将军东方济、辅国大将军公孙龙胜,后两个人在南辰举足轻重,皇后在做出调兵决定后第一时间就遣快马通过密信的方式告知了这两个人。然而尽管千算万算,公冶梦月显然再次低估了对手,她的大军在凌波湖的翠薇岛面对的真正敌人并不是钟离岳,而是威震东土的大夏平南大将军,定南军节度使司徒川。
司徒川的大军早已秘密潜伏在凌波湖东岸的广大森林山岭之内,此时此刻,他们正在司徒川的命令之下日夜赶工,加紧打造可以用作水战的船只。
大夏显庆二十年六月的一个风和日丽早晨,司徒川携漠藏诺云、中行牧、赤里坤、拓跋仪、钟离岳、公师云相等主要将领来到了位于凌波湖正中偏西位置的汐月半岛的至高点――位于半岛南端的观澜山。
汐月半岛就像一把圆月弯刀自北向南深深的插入了烟波浩渺的凌波湖,其南端的观澜山更是直抵凌波湖的中央,
第二章 雄视川江 第九七回 屠戮桃林城
就在大夏平南大将军、定南军节度使司徒川在凌波湖一带静静的等待着即将到来的一场恶战之时,先前在云州遭遇惨败的西凉神威王赫连尊率领着其驻扎在龙川的主力骑兵一路西行,业已进抵台城的东郊。
得知天威王赫连尊的到来,负责留守台城的赫连尊帐下大将羽弗俊忙亲自带领一队甲胄森然的西凉骑兵前来迎接。
赫连尊骑着高大的骏马伫立在一处弥漫着野花芬芳的草地上,眺望着弥漫在氤氲的雾霭中的烟云飘渺的台城,他那狡黠而又阴险的眼神中似透着一抹凛冽的杀机。
连绵起伏的卧龙山那高大雄壮的山体就像一面巨大无朋的屏风横亘在北方深邃悠远的天幕上,与之相比,那座位于广袤的龙川草原西部边缘的萧索荒芜的小城――台城显得是那样的渺小,它就如同躺在大山怀抱中的一个婴儿。
龙川的夏天算得上比较清爽了,然而对赫连尊和他的大军来说,这里的天气并不足以令他们感到心情舒畅。
这是一个晦瞑、昏暗、廓落,云幕低垂的日子,那一眼望不到边际的阴郁的旷野上,似乎再也没有往日的盎然生机,置身其中的人们感受到的是一片愁云笼罩之下的死寂。
“大王,”大将羽弗俊忧心忡忡地说道:“台城居民十有六七已经在昔时白袍司徒逃离龙川之时,躲进了卧龙山,而留下来的人并不肯安分守己,多有亡命之徒蚁聚郊野,伺机反抗,令我等守军疲于奔命,对于此等威胁,如若坐视不管,今后必生大患。”
“台城曾是漠藏诺云的封地,”赫连尊回首看了一眼一脸凶光的大将野力彦楚,叹息道:“此地民风刁悍,非强力所能屈服。”
“大王打算如何处置些龙川人”野力彦楚追问道。
赫连尊没有立即回答这个问题,而是陷入了沉思,须臾之后,他那爬满皱纹的脸变得益发冷酷,在那线条明晰的略显干裂的嘴唇下面,花白的山羊胡在风中微微颤抖,他的目光凝向遥远的西方,“再望前走,就是断崖谷了吧。”
羽弗俊及左右护卫骑兵急忙回应道:“是的,大王。”
赫连尊冷笑道:“断崖谷乃是独眼贺兰折戟之地,在那里,他曾被白袍司徒和漠藏诺云打得屁滚尿流。”
“但贺兰也因此在随后的十杀决中获得了‘西凉第一勇士’之美名。”野力彦楚不无感慨的说道。
“是白袍司徒成就了他!”赫连尊狠狠地说道:“龙岭!断崖谷再往西就是龙岭!可惜我们没有参加那场大战!当时如果我们在那里,定叫他白袍司徒死无葬身之地!”
“当时,我们的大军正全力奔袭枫林城。”野力彦楚插言道。
“是的,”赫连尊的脸上漾着几分得意,“漠藏青峰那个老东西做梦也没有想到:我们竟然会长驱直入枫林城。现在,他死了,龙川是我的了!还有南川以及龙城一带,都是我的!我因此有了问鼎天下的资本。虽然,在云州,我输给了白袍司徒,但我很快会恢复元气,谁也阻挡不了我。我的下一个目标是统万城!”
“统万城”野力彦楚和羽弗俊皆大吃一惊。
“是的,没想到吧!”赫连尊瞥了一眼野力彦楚,眼神中透着几分不屑,“独孤烈不过是一个无知的坏小子,等着瞧吧!他的失败很快就会到来,也许他活不到今年冬天。”
“可是……大王,”野力彦楚浓眉紧锁,一脸担忧之色,“据我所知,不止是我们在打统万城的主意,野路延寿的那个小寡妇也在平州蠢蠢欲动,摆开了一副西征的架势,还有炽焰城的独眼贺兰……”
“他们折腾的越乱越好!”赫连尊打断了野力彦楚的话,脸上挂着一副狰狞的笑容,“我们只需坐山观虎斗!”
野力彦楚马上心领神会,他正要说什么,忽见赫连尊突然收敛了笑容,脸上瞬间凶光毕露。
“传我命令,立即踏平台城,石头过刀,草木过火,要杀他个鸡犬不留!”赫连尊狠狠地说道:“把尸体全部拖到东郊的草地上,插在削尖的木桩上示众,我要制造一片尸林,那将是前无古人的壮举!在尸山血海之下,我看谁还敢不服!”
“大王!”这个残酷的命令让大将羽弗俊目瞪口呆,他简直不敢相信自己的耳朵,于是小心翼翼的说道:“杀戮太甚,恐将激起龙川人新的反抗,也必将有损大王的声威,请大王三思。”
赫连尊毫不理会羽弗俊的劝解,他的这道残酷的命令最终还是被迅速的执行了。
数万凶神恶煞般的西凉骑兵挥舞着明光闪闪的弯刀嚎叫着冲进了台城,他们就像一群凶猛地野兽,给这个地处边远的小城带来了万劫不复的可怕灾难。
低矮的城垣边、狭窄的街巷中、破旧的房屋里,到处是女人和孩子的哀嚎惨叫声,到处是滚落的头颅、淋漓的鲜血、成堆的尸骸,残暴的西凉骑兵不放过每一个活着的生命,直到将他们斩尽杀绝。
按照赫连尊先前的命令,所有的尸体都被拖到台城东郊的草地上,可怜这些无辜的男人、女人、老人和孩子,即使死了,就连尸体也要遭受侮辱:每一具尸体都被西凉士兵插到顶端被削尖的长长的木
第二章 雄视川江 第九八回 囚徒亦上宾
公孙龙胜陷入到了深深的踌躇之中。
他的大军已经在距离云州首府长门城不足百里的野竹林地区扎下了营寨,他现在无法决定到底是前进还是后退,最终,他还是做出了一个他自认为明智的决定――等下去。
哥舒清第一个表示反对,他提醒公孙龙胜:留在此地有可能面临复杂而又严峻的后果。
但公孙龙胜不为所动。
其他人的意见当然更加无足轻重。
就这样,五万南辰大军暂时留在了野竹林。
公孙龙胜的一举一动,已经被他的对手之一――刚刚在长门城下取得大胜的大夏皇长子――云山王宇文景所洞知。
此时的宇文景,尚沉浸在击败南辰名将孤松敬德的喜悦之中。
得知公孙龙胜陈兵野竹林,逡巡不敢前进,宇文景报以一声冷笑。
为进一步鼓舞士气,当晚,宇文景在长门城摆下酒宴,犒赏三军。
宽敞的厅堂内,闪烁的烛光中,宇文景和裴元直的几乎所有主要将领全都齐聚一堂。
众人落座之后,宇文景站起身来,双手端起酒杯,环视诸将,他的目光深邃而又刚毅,金色的烛光照亮了他那透着非凡魅力的极具英武气概的俊美的脸。
“诸位!”宇文景用他那浑厚的声音说道:“南辰入侵以来,长门城两次被围,却得以两次化险为夷,东州节度使裴元直大人居功至伟!”说完,宇文景转身面对着端坐在其右侧的裴元直,“裴大人,我先敬您一杯!”宇文景随后举杯一饮而尽。
宇文景的谦恭令裴元直大为感动,连忙站起身来,“景殿下折杀老夫了!上一次长门被围,多亏了司徒大将军和景殿下及时赶到才保得城池不失;至于此番击败孤松敬德,全歼城下之敌,乃是景殿下运用奇谋,指挥若定的结果。景殿下如此年轻,却谙熟兵略,且足智多谋、勇毅过人,老夫佩服之至,”裴元直对宇文景不吝赞美之辞,说完,他也十分豪爽的尽饮杯中之酒。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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