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地游纪

时间:2023-05-23  来源:  作者:梅爱桃1992

    “是...是...属下明白,属下明白。”

    牛大头小脸煞白,急忙抹干净眼泪花子小声应道。

    “明白你明白什么”

    中山装男鬼眉头一皱,颤了颤面皮,抽搐道。

    不怒自威的气势,顿时又让我大气不敢再‘喘’,完全不敢直视他那凌厉的目光。

    牛大头身子一抖,结结巴巴,“属下...属下......”

    背起手,中山装男鬼哼了一声,摇摇脑袋,挺着将军肚,眉头皱得越发厉害,他自言自语一般,冷冷道:“真是倒霉催的,一场牌输了两月月奉,还被莫名其妙砸了门,我这是出门没翻黄历还是怎么滴......”

    说着话,中山装男鬼唉声叹气儿的模样,很是肉疼的看了地上的破门扳子碎片两眼,抽抽着半拉脸,不吱声了。

    听着中山装男鬼这话,牛大头就像是吃了只活苍蝇一样的脸色,战战兢兢的跟边上候着,唯唯诺诺,中山装男鬼不再开口,他憋红了脸,却也不敢再开口。

    作为罪魁祸首的我,此刻哪里还敢有什么举动,也跟着战战兢兢的老实在边上呆着,不敢再胡乱搭茬,但是我很奇怪,为啥中山装男鬼就不找我说道说道说到底,这门毕竟是我踹坏的,可见着中山装男鬼的模样,摆明故意磕碜牛大头......

    如果是我,谁他奶奶的莫名其妙砸了我家门,我不得找这混蛋拼命才是,不说个一二三,这事儿能解决好

    这里面,是有什么‘阴谋’么

    见着中山装男鬼那越见皱起的眉头,我小心肝忍不住一阵揣揣,可是,没道理啊......

    我就小鬼一个,面前这鬼,都‘部长’级了,气场这么强大,明显不是普通鬼,犯得着这么麻烦嘛,要嫩我,难道还需要弄些个弯弯绕

    可他偏生装不知道,非让牛大头给说个一二三,到底什么意思

    还有,都在说啥‘六世善人’,见着我都‘笑眯眯’的模样,白无常这样,中山装男鬼也这样,到底啥叫泥马‘六世善人’

    一到地府,我这才感觉,我的这个智商啊,真的是有些捉急了,冲动是魔鬼,老子咋就这么不靠谱,这是对自己的不负责啊,我心里都悔死了,真是恨爹不成刚,烂泥不上墙啊!

    气氛十分浓重,压抑,以至于我和牛大头都不敢挪动身形分毫,是一动不动的那种。

    许久,在这漫长煎熬样的等待审判中,一直不吱声也不知什么意味的中山装男鬼突然很是沉闷的低哼了一声。

    不知是不是我们的不做声惹恼了中山装男鬼,他

    的面色越来越难看,他抽搐着左半边脸,眉头皱成了川字型。他看着哆哆嗦嗦的牛大头,眉宇间的恼火越见浓郁,他抽了抽干巴的嘴皮,目光有些狐疑,“真不懂”

    牛大头一愣,一头大汗,结结巴巴紧张道,“部长...领导...什么,什么意思”

    中山装男鬼虎眼一瞪,牛大头身子一颤,连忙道:“是!是!我赔...我赔...这门我赔了,多少钱我都赔了!”

    连擦着脑门上豆大如雨下的汗珠,牛大头惊慌失措,赶忙答应。

    “你......”

    中山装男鬼抬手指着不停擦汗紧张惊惶的牛大头,吹胡子瞪眼的模样,是黑框老花镜都气歪了。

    “憨!真是忒憨了!难怪都叫你牛大憨!真是...真是朽木不可雕也!”

    中山装男鬼气得本来就抽搐个不停的半拉脸,抽得更厉害了。

    “是...是...领导教训得是,我憨,我是憨,我憨透了,我憨到份儿上了......”

    牛大头颤颤巍巍的抹着汗,小鸡啄米似的点着头。

    我一愣,见着中山装男鬼那恨铁不成钢无奈极了的表情就不对头,一个激灵,联系上下文,我似乎琢磨到了什么......

    抱着试一试的心里,我按下心头的紧张,怯怯的开口道:“部...部长大人,其实小的,对斗-地主这项博大精深奥妙无穷的扑克娱乐,也略知一二,略知一二......”

    我突然的开口,倒是弄得中山装男鬼和牛大头俩鬼一怔。

    憋着一口气儿,我战战兢兢的偷偷观察着中山装男鬼的脸色。

    “哦”中山装男鬼率先回头,看着我一声轻咦。

    中山装男鬼先是挑眉看了看我,可不消片刻,那皱成了川字型的眉头,就得到了舒展。

    果然!

    如我所料!

    我心里悄悄松了一口气。

    牛大头愣得很彻底,他呆呆念念,“斗...斗-地主”

    不理牛大头,中山装男鬼看着一脸紧张的我,抽了抽面皮,嘴角慢慢浮上了一个我懂,他也懂,就牛大头不懂,若有所指的微笑。他收起严肃,看似随意,实则却另有深意道:“没想到小兄弟也对这不登大雅之堂休闲娱乐消磨时间的小戏耍,有所涉猎......”

    在这诡异压抑的气场压制下,我努力挤出了一个估计比哭好看不到哪里去的笑容来,点点头,“休闲娱乐,有益身心,益智开脑,小的素来闲散,就爱琢磨这些个玩意儿,呵呵,呵呵,让部长大人见笑了。”

    见着中山装男鬼的模样,我就知道有门儿,看来我心里的猜想,还真是**不离十了。

    “不瞒部长大人,其实从前小的,不止这斗 地主,连着桥牌,小的也跟着琢磨过几天,就是一直用不上,呵呵

    。”

    “看不出来小兄弟,倒是心有玲珑,呵呵,不错,不错。”




第十章 三观尽毁
    后来,牛大头还为此感慨万千,说领导的智慧,就是那么永远无法超越,牛大头还得意洋洋的告诉我,其实那道门,他还吃了单位回扣的,还暗示我,这是领导特许的。

    我只能苦笑了,为了后勤部以及财务部那些和牛大头同流合污的哥们儿。

    我又怎么能想到,我当时的那一脚,不知不觉就为几个兄弟单位,创造了一笔可观的小收入。

    而且,还间接引发了一场关于政-府质检单位相关领导人、政-府市建局相关负责人与无良承包商究竟有无在冥府办事处该大厦承建时,有收贿走关系跑后门任人唯亲、建筑豆腐渣工程的恶性-行为以及系列案件的调查,不过,就是在该事件调查期间,作为该事件的三位猪脚,我正和牛大头在面瘫部长家里悠闲的喝着茶斗着地主。

    我都有些感慨于这帮子吃饱了撑的,活活憋了几百年没闲事干的地府官员们,没事儿瞎折腾的劲儿该是有多强悍,为了一道破门,活活折腾下来了几位坐着躺枪的相关领导,当然,对外政府高层总是不会大张旗鼓的宣传其事,高腔论调总是会有的,说一千道一万,临时工你懂的。

    但作为既得利益人,面瘫部长总是不赖,特意向阎老大申请嘉奖,于是我和牛大头也光荣的成为了一时风头无两的地府打假斗士,以至于各行各业的贩夫走卒们,都跑来求我二人去打他们的假,可是,作为正气凌然的打假斗士,支票上没有几位数,我会平白无故跑去给人打假吗当然,至于同样身为打假斗士正义化身的牛大头,我是不知道的。

    正是应了那句话,你好,我好,大家好,面瘫部长捧着两本房产证,笑了,至于新上位的人选里有没有他派系内的人手,我是不知道的。牛大头攥着手里的银行卡,也笑了,我当然也笑,因为我知道,作为一只地府的普通鬼,是永远也不会懂,也没机会懂,这些高层次,高位面圈子里的事儿的。

    当然,他们或许会很气愤,不过那是没有用的,因为他们屁也不是。

    而作为一只有内涵有深度有素质有格调的地府在编鬼员,像这样的事儿,一般我会到处乱说吗

    如果你信,因为我是鬼话连篇。

    好了,以上都是题外话,因为在当时,我这坨奇葩样的小灵魂,还呆呆的站立在破门边上,望着中山装男鬼潇洒进屋的背影,发呆。

    “建设部长楚江王”

    我是呆滞得那样的彻底。

    牛大头黑着脸,一抹门板脸上的唏嘘泪,几乎就要抓狂,冲我歇斯底里的嚎叫:“哞!哞!哞!哞!”

    我傻眼看着他,因为不管从生物面的那个角度来说,作为一只曾经是人现在变成了鬼的存在,我是真的不会懂牛语的。

    但没关系,牛大头用行动表示,不懂牛语没关系,肢体语言可以诠释一切,就像二进制,他挥拳,我知道,这是我要挨的意思,他抬脚,我知道,这是乃别想跑的意思。

    很快,牛大头就拳脚相加的胖揍了我一顿,让我

    知道了他所想表达的意思。

    为什么我不跑呢

    因为我体谅他,我是不会欺负一头比我跑得快的牛的。

    “乃...真的是一个事儿精儿,我肿么就遇上乃这个刺头儿呢欺负人,真是欺负人......”

    牛大头哭了,哭得很委屈,他揉着酸肿拳头。

    我艰难的扶着走廊墙壁,我实在很难想象灵魂也是有疼痛感的,真特么不科学。

    看着牛大头那大铁饼样两颗红红的拳头,我恨得牙痒痒,要不是打不过他,我刚才就把他给打趴下了!

    “我警告乃,乃如果再出状况,不听老牛招呼,老牛我真不客气了!”

    牛大头眼红红的看着我,从西装兜里拿出一张手帕,擦着眼泪花子。

    “如果不是打不过你,我一定不会听你的!”

    最终,我妥协了,因为我的智商告诉我,再不老实点儿,牛大头真的会疯。

    牛大头看看我,小心的折好他那张绣荷花的小手帕放回西装兜里,叹了口气儿,“大龙兄弟啊,乃不要让我难做,你好我好大家好,洗洗更健......哦,不是,其实我是想说,地府水-很深,乃不要以为无知者无畏,无知可是会害死人的,好在刚才乃反应快,不然面瘫部长会轻易这么放过咱们”

    “面瘫部长”

    我揉着肿的就像被蜂子蛰了的脸蛋,眯着眼,顺势扫了扫破门窟窿内里。

    牛大头一捂嘴,贼眉鼠眼的冲门里瞥了两眼,死命摇着头,“我可什么都没说过!”

    我点点头,扯了扯嗓门,“你以为我会到处给人家说,你刚才说楚部长是面瘫部长嘛!”

    牛大头牛环眼内瞳孔惊收,吓得屁滚尿流,一巴掌抓起我,就像拎小鸡似的,迈开步子就是不要命的冲走廊深处狂奔。

    被牛大头抓着,我很高兴,乐呵呵的,我这个人没什么,一般有仇当场我就报了,从来不过夜,要不是打不过牛大头,我会很不屑这么嚷嚷的,这无疑拉低了我的档次,可问题是,我真的打不过他。

    用风驰电掣形容也不为过,我只能感觉到耳朵两边风声哗哗的作响,连视线也是朦胧模糊,唯一能看清的,就是牛大头那已经流下了两行清泪的门板脸。

    “牛经理,93#97#都涨价了,骨油也是很贵的,你慢点,我晕车!”

    “晕车——晕车——”

    &



第十一章 会说话的镜子
    魂登孽镜现原形,减字偷文暗补经。阴律无私实判断,阳人作恶受严刑。

    ——孽镜台前无好人!

    站在一丈高台之下,仰望着台上那十围落地大镜,我心神俱震。

    这处空间真的怪异的厉害,这栋大厦也当真风格诡异。谁能想到,在走廊尽头之处,却原来真的有一处如此十米见方的宽广空间。

    “孽镜台......”

    我喃喃念叨,目光望向那大镜左侧,一处就好像古代衙门所在,那门匾上金字提书,写的是:阴间司地。

    门两边的石梯台上,还竖有写着‘肃静’、‘回避’之类正楷的牌匾。

    孽镜台就在这衙门的右首处,位置在摆放鸣冤鼓那里。

    此刻,那衙门大门紧闭,弥漫着一股沉重肃穆的气息,除了我自己灵魂的喘息声,再也听不得一丝一毫的声响。

    “登台,过镜,断业果。”

    牛大头早没了早前种种繁杂情绪,他一脸严肃,如此在边上开口正声说到。

    我怔了证,不由自己的,顺着牛大头的话音,冲石梯抬起了脚步。

    一步,两步,“啪嗒”,“啪嗒”,牛大头跟在我身后,他皮鞋梆子踩在被踩磨得锃亮的石梯上,响起死寂之中唯有的一点声响,气氛,压抑,而厚重。

    暖色调的渲染,却并没有让我有一点点温暖的感觉,那衙门口高高垂挂的两顶大红灯笼,反倒让我越发的感觉此刻场景的毛骨悚然。

    终于,在短暂而压抑的沉默之后,我立身在了那巨大的椭圆形落地镜前。

    牛大头跟在我身后,他的话音庄严而凝重,“人世因,阴界果,因果孽业,尽有己种,因有己偿,孽镜台前,魂非形魄,一世因果,皆照于前!”

    哗啦一声,一道刺眼的光束随着牛大头的话音落罢,飞快从镜中射出,但这光,却并不刺眼,它当头照在我的身上,正在我茫然无措的时候,突然,眼前豁然开朗,场景变化,飞速转变,如同过电影一般,几个呼吸闪掠,就让我以上帝视角的身份,彻底的回顾了一遍我这短暂而匆匆的二十数载光阴。

    一些我早已淡忘出记忆,甚至我根本没有记忆之时的画面,匆匆而过,就像压缩的电影,飞快的回放着我的一生。

    开始,画面中,那是一间普通的县级医院,一个年轻的男人兴高采烈,正抱着襁褓之中的婴儿,呵呵逗乐,向躺在病床上一脸疲惫却嘴角含笑的女人笑着,乐得合不拢嘴。

    那个婴儿,毫无疑问,该是我无疑,而那对年轻的男女,不出意外,是我的父母。

    我心里一酸,突然一阵难受。

    牛大头的话音,从电影外传来,没有一丝波动,严肃而冷清:“婴孩初降,鸿蒙未开,故不知何为善,亦不知何为恶。”

    画面一转,几年岁月仅只一挥间,那是一个四五岁的小男孩‘我’,正伙同另几个小孩,哈哈起笑着,把一只毛茸茸的小鸭子往水缸里淹。

    牛大头像是一个视频解说员,让本来无声的电影充满了不和谐的配乐。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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