流沙中的侦探
时间:2023-05-23 来源: 作者:木万一
“因…因为想不出好的广告创意,孙…孙卫经常被夏…夏总批评辱骂,说自己怎么花钱雇了这么个‘废物’之…之类的。今天他在三楼抽烟,应该还是因为广告创意上的事吧。”同样低着头的李闻,双手插在上衣口袋中,小声回答。
“恩…恩怨哎,没有的事。我们是普通的公司上下级关系,就算有恩怨那也只停留在公司里,隔不了夜,带不进生活的。”孙卫摇了摇头,看上去似乎很放松,“倒是有无意听见自己的手下说何秘书和夏总有跨过上下级的微妙关系,具体是什么我不太清楚。”
同样的问题,不同时间,问在不同人身上,获得了不同的态度,不同的信息反馈。
“你怎么看”门外的张升叔小声问我。
“有所隐瞒。”
“听说你是尸体的第一发现人”林警官继续一本正经地问话。
“是…是,因为夏总在下午有和我说过晚会致辞结束后,去临时办公室拿一份文件,所以我才会在七点十分的时候在那里看到…全身是血的夏总。”何晓咽哽地说道,脸色白惨,大概被那腥血场面吓得不轻。
“后来呢”林警官不动声色。
“我…我的尖叫马上引来了当时正在打扫厕所卫生的清洁工,他扶起了因为腿软瘫坐在地上的我,然后报了警。”
“也就是说案发后你没有进入过案发现场对吧”
“嗯。”
……
“虽然他们都不承认自己和死者有着太深的矛盾,但是在旁人的口中可以很清楚他们的隐瞒。”泽警官总结道。
“也不算隐瞒吧,他们只是尽可能想弱化自己不必要的嫌疑而已,毕竟谁都不想太显眼而遭人怀疑,”林警官说,“要我说,案件的最大的疑点还是在时间线上。”
“是的,刚刚回来的去调查一二楼厕所监控的小徐,证实了李闻是六点四十七出现在一楼晚会厅旁的厕所的,而何晓与孙卫则是六点五十一。然后是七点零九分,何晓走出晚会厅,”唐警官搭话道,“二楼的监控显示清洁工是
第七章 死者的谎言
十年前,张升还是个风华正茂的二十六岁青年。因为破案效率高、人际关系处理好的原因,他和同年纪的季泽、杨宁二人分别当上了警察厅刑侦科的组长,培养锻炼新人。当时十八岁的唐武伦和十九岁的林子瑞就是他的两个下手。
唐的为人比较谦虚低调,他对张升观点与命令的正确性深信不疑,算得上是当时和张升最匹配的助手。林则是个主观意识很强的人,他总会有和别人不同的观点。年轻又固执的他,就算所有人反对他的想法,他也要自己亲自证明后再做决断。所以张升和他的关系一直不是很好。
真正让他们“决裂”的,是一起抢劫杀人案。那起案件,林子瑞在审问当时载过受害者的出租车司机的时候,因为感觉司机对当天经历的描述太过详细,便一口咬定他就是凶手,不断攻击对方的心理防线。
虽然最后也没对司机做很过分的事,而且案件也确定与他无关,但是据说那之后他就对警察留下了心理阴影,不止一次地投诉到警局,要求给自己个说法。张升命令他前去道歉,可是却死活劝不动不觉自己有错的林子瑞。最后是张升亲自出面赔礼,才终于平息事件。但是两个人之间却再也没了上下级关系。
林被调出卡伦县,而“替罪羊”张升也被上面给出了批评检讨的惩罚。
这些都是后来,我追问了老半天后,张升叔才勉强开口说的事情。如今“恩怨旧人”重聚,两人都变化了些许性格。辞职后的张升叔再也没了当年的风范,而在外历经后的林警官也少了当年的“死磕到底”。
调查至此,今晚的案情推理终究是遇到了瓶颈。在用“为什么要特地跑到二楼”轻松推翻张升叔的“自杀论”之后,房间内的五人很久没有发出声。在我们的逻辑中,已经没有人能在那个时间段杀死夏金山了。
“会不会是有人在时间上说了谎”依然是张升叔率先开的口。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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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八章 将计就计
“夏…金…山”
“嗯,因为三楼的办公室里,夏金山的办公桌和何秘书的工作区域是被一道毛玻璃墙给阻隔的,外面的人其实是无法完全确认里面是否有人的。”我在“众目睽睽”之下发表自己的想法,“虽然何秘书说宣讲会结束后他就和夏金山回办公室了,但有可能实际是夏金山找借口先行了一步,假意回办公室,事实上就是直接去了二楼的临时办公室。”
“有意思,这个想法可比某人的‘自杀论’值得推敲多了。”林警官暗示道,转过来对我问,“话说,为什么这里会有未成年出现啊”
“我是……”
“他是升哥的助手,”唐警官抢在我之前回答,“侦探事务所的助手,杨轩。”
“哦,是吗”他笑了笑。
“咳,”泽警官咳嗽了一声,“如果说这种假设存在,夏金山大概率就是在六点到六点十五进入临时办公室的,那么在六点四十七之前的李闻和六点五十前的孙卫都有可能实施犯罪。只是那个网上的实时报告……”
“临时办公室不是也有电脑吗,只要事先做好准备工作,是可以实现远程批阅的,”林警官解释道,“而且还可以通过麦克风与何秘书交流,制造自己真的在办公室的毛玻璃后的假象。”
“可是他为什么要费尽心思这么做呢”
“很显然,他就是想给自己伪造一份不在场证明,好实施他自己的计划。”
马上就理解我想法的林警官代替我回答了其他人所有的问题。
应该是早在今天下午,夏金山就完成了用临时办公室的电脑远程操作自己办公室的电脑的预备。宣讲会后,他先行一步,瞒着何秘书来到临时办公室制造自己一直在三楼的假象。事实上他早已某人约定了一个时间,在临时办公室见面,
第九章 一处伤口两个刀痕
就在刚才,在我们从何晓口中证实了夏金山先她一步回三楼的说法之后,法医就传来了尸体的司法报告。
令所有人都无法想象的是,死者胸前的刀口,有两条靠的很近的刀痕,一处浅一处深。意味着有可能死者被刺之后,凶手又上前将刀推深,或是拔出来重新刺了进去。
不过不管是那种可能,凶手这么做的理由也只有两个。一是过度的憎恨使其必须刺深来确认夏金山的死亡;二是为了实现什么手法才必须如此。
由于死者的致命伤是浅的刀痕,也就是说他是被一刀致命的,所以后来的推理房间内的五人直接排除了有两个凶手的可能。
“我比较倾向于后者,”林警官说出自己的观点,“凶手一定是为了某种直截了当的目的才对已死夏金山进行二次伤害,而不是什么单纯的仇恨。”
“我同意小林的看法,”张升叔说,“因为现场实在过于干净,死者的出血量虽然很大,但是却没有洒的到处都是,而且三个嫌疑人的身上似乎也没有残留血迹。所以凶手一定是利用了什么规避了被血淋身,才会在尸体上留下那样的刀痕。”
“呵,”林警官蔑笑一声,“没想到你还会和我有相同观点的时候。”
“行了行了,”泽警官发话了,“那个小唐,还没给嫌疑人搜身吧,赶紧安排,看看他们衣服内外是不是有大量的血斑,或者是其他什么可疑物品之类的。”
“好,我这就去。”
一只手握拳,把大拇指与食指展开,比出手枪的手势。再将袒露出来的拇指与食指之间的虎口,用以适当的力,按在一个正在流水的水龙头,你就能大概模拟出夏金山被刺后血液的喷射状况。
如果你不想被水喷得满身都是,你大可以躲避在自己的手掌之后。但若你又不想四洒的水湿透太多的地方,又该怎么做呢很简单,只要用遮挡物挡住激水的放射口就能达到目的。
泽警官马上的反应,很显然是知道了凶手的具体方法。那就是在行刺前给刀子刺上一层硬质纸张,就能遮挡住大部分奔向自身的血液,使自己免被喷袭一身。
这么猜测的原因正是法医给出的司法报告,尸体的刀口有一浅一深的痕迹。因为夏金山在被刀浅刺的时候就已经死亡,所以第二刀绝不仅仅是补刀这么简单。用上述的方法的确可以防止自己被血溅到,但是必然会在刀子上留下一条明显的分割线,一侧有血一侧无。这样很快就会败露自己的手法,所以凶手在完成刺杀后,撕出沾满血的纸,再轻轻将刀推深。因为第二次的伤害远不及第一次,所以血液并不会喷得很厉害,只是让它刚好地布满刀子,掩盖先前手法的痕迹。
被列为嫌疑人的三人并排着站在我们面前,脸色有些憔悴。
负责搜身的检查员们刚才里里外外把所有人的服饰仔仔细细地搜查了个遍,却并没有什么发现。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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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十章 隐藏在黑色中的黑色
“这…这是死袋,翻不过来的,”情绪骤起的李闻奋力按住我的双手,“刚刚不是有警察已经检查过我的衣服了吗你又突然过来想干什么”
“是啊,轩,刚刚……”
“没错,刚才的搜身检查的确没有检查出什么,”紧住李闻衣袋的手轻轻地放开,“那正是因为这是个死袋的缘故。如果是一般口袋,检查的时候会很干脆地直接将袋口翻出来,那样里面所有的痕迹就都会曝光于众。而死袋因为翻不出来,所以检查的时候只会大概地看看里面有没有可疑物,从而遗漏掉一些关键信息。”
“什…什么信息”唐警官的神情从惊讶转变成了疑惑。
“就是这个!”
趁冷汗直冒的李闻意识逐渐松懈的时候,我再次迅敏地抓住了他的衣袋。
“等……”
他仍想反抗,但为时已晚。
一只“熊掌”从他侧前方袭来,像一副冷冰的手铐一样死死扣住李闻那相较下犹如鸟足的手腕。
想挣扎,但却如何也挣脱不开。
林警官的深邃眼瞳发出最后的警告,无能为力的他终究还是低下了头。
我拿出手机,将“手电筒”的光照进衣袋。
“看!有了!”
明晃晃的灯光下,李闻衣服口袋中的狭小空间暴露得一干二净。
一块红豆大小的、更深色的斑点,紧紧地晕着在原本就是黑色的衣袋袋底。
“这该不会是……”
“是的,这个隐藏在黑色衣袋黑暗中的斑点,正是死者夏金山的血斑,”我解释道,“我是从李先生的举止中看出异常的。因为不管是在录口供的时候还是刚刚搜完身的时候,他一直都保持着双手插袋的动作,表现得十分的刻意。而且他的谈吐非常的支结,就宣讲会上的演讲来看,他只有在真正紧张的时候才会这么表现,所以我很确定李先生的上衣口袋中一定隐藏着什么重要信息。”
“原来如此,”林警官确认了一下袋底的痕迹,便又转过头去继续面对着深深低头的李闻,“怎么样”
并没有回应。
“说说吧,”
紧闭着双眼。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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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十一章 决堤的憎恨
房间内,又是躁起一阵掌声。
“卡伦北边的那块荒地,正是我们公司……”
图片、视频、文字、语言,讲台上的男人熟练地运用着自己辛苦集合的资料,硬生生把这次的宣讲会演变成了一部真实生动的纪录片。原本自顾自的“走个过场、凑个人数”的听众们逐渐从手机屏幕上移开视线,贯注入神起来。
男人很自信。
熬了多少次夜,通了多少次宵,改了多少次稿,做了多少次练习,他不知道,也没去想过。或许在别人眼中,这就只是一次普通的演讲,不必太放在心上。可是重视每一次机会,早已刻在了男人的习惯之上。
他很享受这种准备充分的感觉。
他坚信自己可以善始善终。
只是,会议临近尾声的时候,房间的后面突然大开,两个人从后门大步流星地闯了进来。
他开始紧张起来。
他认出了他们的身份。
台下的男人皱着眉死死地盯着他,挑明了自己专门挑刺的目的,男人顿时乱了阵脚。他开始觉得所有投向自己的目光都变得冷漠起来,自己的状况就像是一个表演着独角喜剧的演员,抛挥着过时的包袱,面对着聚光灯外的鸦雀无声。
压力,一种熟悉的却又无法支撑的压力逐渐蚕食着男人本就乏缺的自信心。
宣讲会空白着大脑结束后,男人收到了那个冷眼相对的男人的邀请,让他在六点半的时候去一趟二楼的临时办公室,说有要事相商。
回忆一遍宣讲会之前那个男人的话,加上最近公司兴起流传的言语,他对这“要事”的内容不抱有任何正面想法。
一个星期之前,一家报社的记者偷偷约见了男人,想贿赂他提供一些莱德公司在金钱物质上的污料。虽然男人当时义正言辞,说公司的发展一向正面合法、光明磊落,但是一名恰巧经过又只听见一半信息的小员工却把这个错误消息默然带进了公司的舆论之中。
男人来到公司的一处罕见人迹的角落,点上烟,一边思考一边打发时间。他知道或许是时候选择离开了。
六点半的时候,他准时到二楼的临时办公室。敲门无人回应后,男人便自行走了进去。
房间内,开着灯,空调不断向外吹着热风
第十二章 过失还是故意
“因为我是先卷了一张纸在刀柄上,然后再动的手,所以我想上面并没有留下我的指纹。之后,我把沾满血的报告纸折好,让干燥的一面包住有血的一面,然后小心地放到了口袋里。我虽然没怎么看茶几上的那堆废纸上面到底写了什么,但是因为怕它拼凑完整后的内容可能会牵扯到自己,所以我把它们也一并揣进了口袋,”
坐在椅子上,面对着我们五人,两眼无神的李闻嘴巴一张一合地述说今天下午发生的事情,
“我尽可能装的像一个正常人,把东西带到一楼晚会厅旁的侧所,想通过抽水马桶暂时销毁证据。那时候的时间你们都知道了,是在六点四十七。我原以为只要这些证据被冲进下水道,就能逃脱罪名,却没想到这么快就被你们给找到了。”
他苦笑道,
“我果然还是太紧张了,居然想一次性把所有的纸全部冲走。那种硬质的报告纸,谁都能想到会塞住水管的吧。后面的事情你们都知道的,我一直呆在晚会直到警方封锁区域。而我后来一直保持插口袋姿势的原因,也正和那个年轻人说的一样,我掏口袋的时候发现了袋底的血迹,就一直下意识地遮挡,想隐藏起来,尽管自己的大脑无数次提醒身体要表现得自然一些。”
双手捂住了满面泪水的脸。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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