盛唐血刃
时间:2023-05-23 来源: 作者:tx程志
第一七八章不怕神一样的对手就怕猪一样的队友
第一七八章不怕神一样的对手就怕猪一样的队友
贝州城里,贝州刺史卢承庆眉头微微皱起。
如今卢承庆年纪刚刚二十八岁,就成为正四品洺州刺史。将来卢承庆的前途绝对不可限量,当然,这是因为卢承庆出身好,他是七宗五望之一的范阳卢氏嫡支,卢赤松的长子,堂堂范阳郡公之子。
卢承庆之父卢赤松原名前隋朝的河东令,与李渊有旧交。李渊率军起兵,卢赤松至霍邑迎接唐军,拜行台兵部郎中。武德年间,授上仪同、太子舍人、上开府、封固安县公,又迁太子率更令、拜柱国,封范阳郡公。卢赤松为人贤德,聪明俊秀,辞章华美,文彩出众,无论高雅的士人还是一般俗众都很推崇他。
卢承庆有一个好爹,身后又一个庞大的家族,所以他的仕途之路,比一般人都顺。弱冠之后武德二年出仕既吏部考功司员外郎(从六品上),成为考功郎中不过短短一年时间,在武德三年升任秘书监著作郎(从五品),成为著作郎刚刚满两年,又在三个月前升迁至洺州刺史。卢承庆从二十三岁入仕,短短四年时间,就从从六品官升至正四品官,完成了一般官员一辈子都无法做到的高度。
正所谓盛名之下无虚士,别看年纪轻轻的卢承庆,自幼就接受范阳卢氏的培养,他的天赋不错,也非常用功,短短三个月时间就熟悉了治下的洺州五县。卢承庆的父亲是东宫李建成的率更令,他身后的范阳卢氏又是幽州大族,卢承庆不屑贪污,他把所有的精力都用在了治理洺州一地之上。
借着陈应改革化肥的春风,卢承庆利用范阳卢氏的宗族力量,不仅弄到不少原始的磷肥,还有各种有机肥和草原上的骨粉,洺州粮食长势非常喜人,根本幕僚的推算,今年洺州五县肯定可以超额完成朝廷的赋税任务。
朝廷考评地方官员的政绩,无非是税、人口和教化之功,税收超额完成任务,人口增加将近一成,至于教化之功,只要让卢氏的鼓吹手们,为他鼓吹一番,想不成为上佳都难。只要三年任期一满,按照朝廷的规章制度,他需要升迁一级,如果不是调任富庶的州县,就要调回长安为官。
到时候,卢承庆不是为成三省六部之郎,就会升任为五监副二佐官。想到自己而立之年就可以成为正四品上阶京官,封侯拜将指日可待,卢承庆乐得哼起歌来。
乐极生悲,就在他陶醉在升官发财的美梦中的时候,幕僚神色慌张的冲了进来,急道:“使郡,祸事了,祸事了!”
卢承庆皱着眉头喝道:“慌慌张张的,像什么样子!”
幕僚叫道:“那帮泥腿子……那帮泥腿子造反了!”
卢承庆屁股被人扎了一针似的跳了起来,尖声叫道:“什么你说什么!”
幕僚苦笑道:“那帮泥腿子造反了,他们伏击了押送矿工进山采矿的官兵,放走了那些矿工,把好几百官兵杀得片甲不留!他们真的造反了!”
洺州治下的永年县有一座规模庞大的半露天的煤矿,可以日采煤炭二十多万斤,正是因为有大量的煤炭资源开采,短短时间内洺州成了河北道有名的富庶州。
卢承庆到底还是年轻,平时他还好,可是遇到突发事件,自己不由自主的浑身发抖,卢承庆六神无主的喃喃自语道:“这可如何是好这可如何是好要是朝廷知道我洺州的地界出了这样的祸事,本官虽然不至于脑袋搬家……可也要影响前程,那帮泥腿子也真是可恶,他们爱闹为什么不到别的地方去闹,非要在洺州跟本官过不去,该死,真是该死!”
卢承庆百思不得其解,按说洺州百姓如今生活不错,虽然谈不上富裕,可是至少已经不用担心饿死了。他实在想不通,为什么会有农民造反。
刘十善望着静静的洺州城,刘十善的眼睛中慢慢的变红了。作为窦建德乡亲,贝州刘氏也是破家支持窦建德的绝对铁杆之一,刘黑闼带着贝州刘氏数百宗族参加窦建德的部队,这里面既有成为夏国汉东公的刘黑闼,也有成为冠军大将军的刘锦堂,当然更多的刘氏子弟,则成为一将功成万骨枯的万骨之一。
刘十善看着城墙上的唐字大旗,尽管恨得咬牙切齿。他却没有真正轻举妄动,他知道潜入洺州城的细作们只有百人,一旦夺城失败,他失去了夺取洺州的机会。刘十善关键时刻压制住了自己内心的冲动,而是转而把目标对准了永年县煤矿。
永年县煤矿中的矿工,只有两种人,第一种既突厥的战俘,而是夏军骨干军官,双手沾染了唐军将士鲜血的夏军将领。
这些夏军骨干军官,与唐朝都有着毁家灭族之恨,也有很多是受了窦建德恩惠的人,他们宁死不降唐朝,这些人都是刘十善可以利用的对象。
幕僚急忙向卢承
第一七九章河北局势直转而下
第一七九章河北局势直转而下
戴元祥自武德四年开始,就任贝州刺史。后来,唐朝将贝州迁出三万余丁,将原贝州从中州降为下州,戴元祥这个正四品贝州刺史,就递减一级。或许是为了照顾戴元祥的情绪,将戴元祥从贝州刺史的位置上,调任为洺州折冲都尉。
上州折冲都尉是正四品官职,戴元祥算是平级调动。关键是,折冲都尉与州刺史虽然是平级,但是主管一州民政事物的文官,权力可比戴元祥这个中州折冲都尉大得多了。中州折冲府下五个团,每个团两百人,共一千兵马。不过,唐朝对于军事尤其重要,就算是想贪污,可是军队的给养和甲胄,都是定例,少了一些,一目了然。戴元祥也不敢伸手。
刚刚离开洺州城的时候,戴元祥就隐隐感觉不妙。因为他这一路上,居然没有碰到百姓。
现在正是六月天热的时候,百姓们躲在树荫下纳凉,或是在河边张网捕鱼这是最正常不过的事情了,没有看到正常的百姓,这让戴元祥感觉有些不对劲了。
要说历史上的刘黑闼之乱,对大唐的打击非常沉重,特别是在《剑桥秦汉史》把刘黑闼的这股力量说成是“对唐朝政权最严重的新挑战”。主要原因是,李渊对于窦建德实在是太忌惮了,就算陈应有过提醒李建成,李建成也听进了陈应的话,多次向李渊求情,不要杀掉窦建德,但是李渊却因窦建德擅自称孤道寡,不杀不足以威慑不臣,坚决以莫须有的罪名抓捕窦建德,让窦建德被处斩。
虽然杀掉了窦建德,李渊其实还不放心,不仅顺势答应陈应的请求,从河北抽调三万余青壮,随后迁徙数万户百姓,同时,又对河北课以重税。李渊的本意是好的,就是将河北的财富抽光,这样以来,无钱无粮无铁的河北人,想反也反不起来。
不过,正是因为如此,却给河北之乱埋下了祸根。
不患寡,而患不均。
河北人被朝廷课以重税,他们自然心存怨言。特别是窦建德麾下的精锐军官,大都被以各种罪名,罚作劳役,这就引得夏军将士,牢骚满腹,怨气冲天。随着刘十善将这些夏军军官解救出来,当这帮憋足鸟气的将军们见到刘十善的时候,也许在他们看到刘十善的一瞬间,就知道将要发生什么了。
在得知刘十善储秀山山寨中,设立祭台,祭奠窦建德之灵。原高雅贤麾下将领高愿在广平县听说刘十善造反了,高愿为了表示自己的决心,他当场宰杀了自己的耕牛,召集一帮河北英雄畅谈豪饮,共定大计,当时就积聚了一百多人。于是高愿就带着这一百多人投奔了刘十善!
接着侥幸未死的窦建德麾下大将王小胡之子王复春、曹湛以及董坤等皆亲随部曲投夺刘十善。
短短三天时间,刘十善麾下就拥有了八千余人马。
就在刘十善、王复春、曹湛、董坤、高愿等高议如何破洺州城的时候,忽然听到戴元祥率领一千余人马前来平叛。
事实上夏军这些宿将,随便拎出来一人,都可以在同等人数的情况下完败并不以军事见长的戴元祥,在有心算无备的情况下,刘十善设了一局,戴元祥带着麾下一千余名唐军将士。一头插进刘十善的埋伏圈。
借助着朦胧的天色,戴元祥突然感觉不对劲,他感觉大营之外的树林里隐隐约约有人影晃动,他揉揉眼睛,终于看清了,树里密密麻麻钻出数千上万人,标枪密如芦苇,长枪如林,还有数千名脱衣徒膊手持藤盾弯刀立于阵前。
刘十善缓缓的吐出四个字:“投降,或死!”
戴元祥仅仅挣扎了半天,就选择了放下武器投降。如今大营四面被包围,他既没有突围的希望,也不可能等到援军,抵抗下去,全军将士全部死亡之外,别无他法。
戴元祥出兵之后,卢承庆感觉有些心神不宁,他想用练笔的方式,强迫自己冷静下来,可是效果却差强人意。
就在卢承庆气氛的扔掉自己的毛笔的时候,幕僚飞快的冲进书房道:“使君,大喜,使君大喜!”
卢承庆没好气的道:“喜从何来”
幕僚笑道:“使君,戴都尉回来了!他们成功的击溃了叛军,抓了几百名俘虏!”
卢承庆松了一口大气,激动得跳起来,说:“我就知道定能旗开得胜!哼,那些暴民也只能在乡下横行一时,大军一到便灰飞烟灭了!走,去看看!”
在一众随从众星捧月般拥着卢承庆来到城门楼上,站在城门楼上向外望着,只见城门外刀枪如林,一千余官兵昂首挺胸,斗志昂扬,几百名骨瘦如柴的俘虏被绳子绑成长长的好几串,垂头丧气。
戴元祥着那匹还算过得去的战马,冲城头上的大吼道:“你们是什么意思老子打生打死,好不容易得胜归来,居然不让老子进城”
守军唐军士兵何偿不认识戴元祥,被自家都尉吼得跟孙子似的,他们倒真不敢还口。作为洺州刺史,还是范阳卢氏嫡子,当朝东宫率更令卢赤松之子,无论哪一种身份,他们都惹不起卢承庆。
可是同
样,他们也惹不起洺州折冲都尉。在军中,一个折冲都尉想要收拾一个校尉或普通士兵,不把你弄出屎,算你拉得干净了。
众守城将士此时简直就是风箱里的老鼠,受尽了夹板气。还好,卢承庆来了,他看到有这么多俘虏,心里乐开了花,这可是大功啊,只要自己妙笔生花,再疏通一下关系,不仅能将洺州叛乱这桩祸事遮掩过去,没准朝廷还重重有赏呢!他兴奋的叫:“戴都尉回来了”
戴元祥朝着城门楼上拱拱手道:“托卢使君的福,本都尉率领大军出战,在储秀山山下遭遇叛军主
第一八零章士可杀不可辱
第一八零章士可杀不可辱
当陈应接到河北刘十善之乱的时候,他除了苦笑还是苦笑。
陈应极力避免,李渊斩杀窦建德。然而,他只是一介臣子,抗不过李渊这个皇帝,最终窦建德被杀,当初为了避免历史上的河北之乱爆发,陈应只能尽人事,听天命,先将刘黑闼这个罪魁祸首斩阵。
然而,历史却有了极大的复原性。刘黑闼虽然死了,可是刘十善这个原本籍籍无名的小喽喽却在河北搅动风云。
看着陈应自接到贝州丢失的战报,已经矗立的窗口沉默不语。
李秀宁疑惑的问道:“陈郎,你这是怎么办”
陈应转身走到门口,用力的关上门,似乎想把这些纷乱的情绪,关在门外。只是非常可惜,有些事情,是注定的。他杀了刘黑闼,却出来了刘十善。
陈应第一次对所谓的“得民心者得天下”产生了怀疑,论起仁厚,窦建德比李渊仁厚多了,论起简朴,论起务实,窦建德犹在李渊之上。他喃喃的叹了口气:“你是好人,然而,好人却得不了这个天下!”
当然,陈应同时还想起了历史上的李建成,李建成比李世民仁厚,论治理天下,李建成更胜李世民十倍有余,然而李建成却不如窦建德。
李秀宁迟疑了一下,望着陈应道:“你在担心河北的乱局”
陈应点点头。
李秀宁微微一笑道:“陈郎不必担心,刘十善纵然一时得逞阴谋,也必不持久。”
陈应点点头道:“或许吧!”
“陈郎,你还别不信,你也是领兵之人!”李秀宁道:“别说区区刘十善,就算是窦建德复生,他一样无法搅动风云。……窦建德起自草莽,军中受过专门训练的军官太少,有作战经验的士兵也太少,但是大唐不同……”
陈应默然点头,没有反驳。李唐根基已经稳了,天下百姓早已厌倦了战争,他们都想要太平安定的日子,谁发动阴谋战争,谁肯定会被人民百姓抛弃。这就像秦末的项羽一样,项羽妄图做楚天子,分封诸侯,号令天下。然而饱受春秋战国数百年动乱之苦的百姓,早已厌倦了战争,他们认为统一,才能消弭战争,才可以让他们过上太平日子。
所以,刘邦可以百战百败,然后又可以卷土重来。然而,刘十善只要保持绝对的胜利,还可以坚持,一旦战事受挫,他就会山穷水尽,众叛亲离。
李秀宁道:“我们大唐得到了关陇贵族的支持,军中宿将,大都是关陇贵族出身,军事传家,西魏八柱国的老底子,这些将领自幼在军中受训,攻杀战阵,统带军马……这些事情于他们而言,就像吃饭喝水一般方便自然……”
李秀宁拿起茶杯,伸手沾着茶水,在桌子上比划起来:“浅水塬之战,薛仁果帐下大将翟长孙、褚亮等人降唐,河东之战,刘武周帐下、寻相、尉迟敬德等人降唐……这些人都是百战余生的猛士,有关张信布之勇!”
陈应毫不吝啬的赞道:“尉迟敬德确实是难得的将官,说起人才,秦王帐下,十倍于东宫军中。
陈应近乎的绝望的嗤笑道:“所以,尽管兵力上刘十善居于劣势,但真正打起仗来!”
陈应伸手比划了一下,解释道:“这么大的战场,十几万人铺开去……三娘,你打了这么多年仗,你告诉我,会发生什么
李秀宁道:”十几万人马在战场上全面铺开,相互之间很难相互联络呼应,那时候……”
说到这里,李秀宁闻言脸色大变:“王叔(李神通)会败”
“肯定的会的,打仗不是拼人数,如果可以拼人数,大家不用打仗了,把各自的人马拉出来,比比人头就可以了!”陈应苦笑道:“每次作战,我投入的兵力一般都是两三万人,因为人马再多,那时候就是一个各自为战的局面……考验的将是每个带兵将领个人的指挥应变能力,考验的是士兵的作战经验和战斗意志,在这方面……淮安王比我更有优势吗”
李秀宁沉默了,陈应所说的不错。李神通虽然在李渊初建唐国之时开始宣抚河北、山东,然而他并没有直接领兵作战的经验。
陈应望着李秀宁,面带讥讽的笑道:“失去了统一指挥,失去了相互的联络通信,这十几万大军,在磨刀霍霍的屠夫眼睛里,那是什么
李秀宁不得不露出苦笑道:“那就是十几万头猪!”
陈应接着问道:“大唐还有优势吗”
……
饶河河堤边上,策马在马背上的刘十善面无表情的望着河水中的唐军服饰的
尸体,在河水中沉沉浮浮,此时已经接近黄昏,饶河河堤在晚霞的照耀下,显得一片赤红,已经很难分清河水中到底是晚霞的映照的落日影子,还是血水。
刘十善望着高愿问道:“战果统计出来了吗”
高愿拱手道:“回禀大将军,已经统计出来了,此战我军夏军斩首五千余级,俘虏超过三万唐军!”
刘十善恶狠狠盯着高愿吼道:“五千级只有五千级这么一场大战才这么点斩首”
高愿神情尴尬地点点头道:“咱们伏兵一出,他们其实就已经开始逃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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