幻颜女帝
时间:2023-05-23 来源: 作者:沙漠密语
十七、金玉良缘
“想不到訾府还有这般仙境一样的所在。我以为薰衣草园就已经是天下美的不可方物的地方了。”玉璴微微道。
訾鑫笑道:“訾府有两个花园,你说的那个是西府的紫缤园,种的皆是薰衣草,主要是用来制染料和香料。
这里是东府的紫纷园,平日不准任何人踏入,只有我呃,镇主和花匠可以来。”
“原来你是花匠。”玉璴恍然大悟。
訾鑫笑笑不置可否:“你名字中有玉,我名字中有金,咱俩可是金玉良缘,天般低配。”他温柔道。
玉璴喃喃:“金玉良缘”心里一暖,可不是吗金玉良缘,天般低配。
“我近日就向娘亲禀明,不要那些选定的人,此生只娶你一个人。”訾鑫托起玉璴的小小的下巴,柔情道。
玉璴心上欢喜,暗忖:“我也不嫁那少主,即便轮上我,我也不嫁。”便柔声道:“此生我也只嫁你一人!”
少年男女温情蜜意,竟感觉世界上只有他俩一般,在花丛中流连忘返,情义缱绻。
不觉日头西沉,玉璴得回拂兰苑,两个人出了园子,沿来路回去。
分别时,两人含情脉脉,依依不舍,趴在墙头上互相嘱咐,好像出征前,娘子嘱咐夫君,夫君安抚娘子一般。好一会儿,玉璴才顺藤下去离开。
自那以后玉璴和訾鑫约好,得空就到大玉儿的窝下见。若有事不能如约就写字条让大玉儿衔下来。二人看完字条便烧掉,以免让府中其他人发现。
大玉儿就成了他俩飞鸿传书的信使。
玉璴与訾鑫,一个墙里一个墙外,有说不完的话,不停的让大玉儿飞来飞去。
有时大玉儿烦了,干脆飞到窝里再不出来。他俩谁唤也没用。訾鑫就爬上墙头,骑在上面说话。
墙毕竟太高,玉璴担心訾鑫摔下来,能不爬就不爬。于是她就用些小虫子贿赂一下大玉儿。大玉儿才又飞下来给二人传话。
两个人私密相约,飞鸟传情,情义渐浓,偶尔爬上墙垣,隔墙嬉闹,诉不完的温言软语。他们经常偷溜进紫纷园玩耍,碰到花匠们浇花,就躲在花丛中,大气不敢出。等花匠们走了,才露出头,吐吐舌头,大有同仇敌忾共同进退的成就感。
不觉辞夏迎秋,一年已过。云高风淡,好一个爽秋。
这日玉璴来到墙下,唤了几声大玉儿,不见鸟儿。又唤了几声,仍不见大玉儿踪迹。心里很是奇怪。
是外出觅食了吗不对呀。訾鑫专门给它备有鸟食,根本不用它自己觅食。
是去它的孩子家串门去了吗玉璴正自思量,一个声音冷冷道:“你是在找这个扁毛畜生吗”
玉璴一惊,回头望去,玉璃站在不远处,手里拎着一只鸟。
玉璴入府五年,与玉璃甚是疏离。她初入府时,吃了几次玉璃的闭门羹,便不再去找她了。
平日除了集体读书习武等在场面上见面,二人私下从不来往。
即便住在一个院子里,道上碰到,玉璃也当她是空气一般,直接擦身而过。
尤其这二年,玉璃出落的如珠似玉,府上又最看好她,都觉得她与少主最般配。她更是傲娇无比,越发看不起玉璴。
接下来只看她命数好坏,能不能诞下男储了。玉璃心里再清楚不过,自己的机会最早也最多。她傲气丛生,这些幼稚可笑的小妮子,她根本就不放在眼里。
今日不知为何,玉璃竟然主动找玉璴说话。
玉璴心中纳罕,忽然,她死死盯着玉璃的手,浑身颤抖。
玉璃手里提着一只死鸟,那鸟毛色粉里透红,与大玉儿一般。
不等玉璴上前询问,玉璃手一扬,很厌恶地把鸟儿掷了过来,
十八、如此熟悉
一连几日玉璴到大玉儿窝下去找訾鑫,都不见訾鑫踪影。
大玉儿死后没了传信的鸟儿,玉璴有好多话想和訾鑫说,也只能憋在肚子里。
有时玉璴顺藤爬上墙头往内院探望,看不见訾鑫。
有时她悄悄溜进紫纷园,只看到茫茫的紫色花海,更无一个人影。
还有一次,恰巧遇到花匠进园来司弄花,她就赶忙矮下身子,像訾鑫教的那样躲在花丛中。
她多希望花匠中有訾鑫的声音,可是没有。想起和訾鑫一起来紫纷园的情形,不觉悲从中来,红了眼眶。
有时她会悄悄溜进书房,訾鑫也许又会大喝“什么人”
然而每次都是空屋独影。
回忆起二人夜半抄经耍斗,玉璴忍不住掉下泪来。
訾鑫如融到空气中的水雾一般短暂地在玉璴的生活里萦绕了一圈,然后就消失的无影无踪。
玉璴开始失眠。
夜里她辗转反侧,自顾自揣测莫不是訾鑫带自己去紫纷园的事被发现了,被逐了出府,亦或是玉璃告发了他们,訾鑫被打死了
想到这里,她呼的坐起来,心砰砰跳个不停,背上冷汗淋漓。
定了定神忽然想起,若是真被告发,自己怎么会没事一定不是。复又躺下。
她就这样整日胡思乱想,做事恍恍惚惚,心不在焉,几次出错,幸好折钰及时补救,才没被府上发现。
折钰似乎知道她遇到了难事,总是跟在她附近,既不离得很近,也不很远,默默守着她。
玉璴心里明镜一般,知道折钰为她没少操心,心里感激,可却怎么也提不起来精神来。
折钰时常故意调笑逗趣,想让她高兴一些,她也只懒懒笑笑,应付了事。
整整一年,訾鑫再没出现。玉璴的心仿佛沉入了海底,虚空落寞。訾鑫是真的死了。他若活着,肯定会来见自己,不会让自己这么孤寂。玉璴如灵魂剥离了躯体一般,魂不守舍。
一日紫露又来到拂兰苑。玉璴双眼茫然,折钰、折瑄面色平静,婳柔儿也很淡然。余下三人却难掩喜色。
除了玉璴,众人都猜到了紫露来意。
紫露如往常一般,清了清嗓子柔声道:“今日来,想必你们也猜到了我的用意。你们七人除了折瑄,都已到了及笄之年。本来还要再选三位入内院做配房丫头,但是,现在不用了。”
这话让七人都有些意外。玉璴仍然充耳不闻,双眼呆呆看着地下。其余六人望着紫露,等待她继续说下去。
“今日寅时三刻,玉璃已为少主诞下麟儿。也就是说,玉璃便是正式的少主夫人了。你们以后见了就得改口,不能再直呼少主夫人闺名。”
折钰折瑄等人都是一惊。先头那三个面露喜色的女孩当下脸上表情复杂之极。
玉璴慢慢抬起头来,怔怔看着紫露。紫露后面说的话将她的思绪拉了回来。玉璃果然命贵,她和玉璃从此真的尊卑有别了。
她到不羡慕玉璃当什么少主夫人,她只哀叹自己命薄,连卑微的爱人也守不住,玉璃却能心想事成。
玉璃真的要让自己做她的奴仆吗那不如提前请示留在西府做仆婢。她不想再见玉璃,再到她面前低三下四,加深自己的卑微。
可是想到訾鑫,她又幻想能进内院,或许他并没有死。
玉璴心绪凌乱,只听紫露又道:“现在镇主夫人与少主和少主夫人要在你们七人中选四位做贴身仆婢,余下三位在东府外院效力。自然也不是低等仆婢,均是有职位的。
本来少主夫人点名要了玉璴,毕竟是亲姐妹,但少主非要请镇主夫人定夺。
不过这事十有**能成。余下三位是谁,就看你们的造化了。
待选定后,你们可有三日假,回家探亲。三日后就要留府效力至二十岁才能离开。你们可听明白了”
“明白!”七人齐齐答道。
 
十九、坠入井中
灯火通明的厅堂上,紫檀雕花广椅中赫然坐着的不是自己魂牵梦绕、日思夜想的訾鑫是谁
但见訾鑫端坐在上,眼神向前,并不看玉璴,仿佛不认识她一般。
什么他便是那个少主
玉璴这一惊非轻,顿时血液似乎瞬间凝固,呼吸难畅,欲要晕厥。
訾府上下只呼少主,少主,却不知少主姓甚名谁。府内上层均以职务相称,只有仆婢才呼名唤姓。
訾鑫说他叫紫鑫,那便是仆从了。玉璴此时方想到主人自己是可以称呼自己名字的。
她恍然大悟,怪不得他会自由出入在书房,怪不得他可以偷进紫纷园。
她先开始以为他只是个书童,书童自然能随便出入书房,后来又以为他仅是个花匠,花匠当然知道进入紫纷园的密道。
却不想想书童怎么敢随便领外人进出书房,花匠哪有胆子邀请她翻墙入院偷偷进紫纷园。
孙玉璴啊孙玉璴,你年幼无知,阅历太浅,把事情想得忒也简单了!她不禁自惭,
忽而又想起,那眼前这个訾鑫便也是与玉璃配房的那个少主了
玉璃诞下的麟儿便是訾鑫的孩子了那,那自己是什么自己该怎么办他为什么忍心骗自己
想到这里,她再也忍不住,喉头一甜,“哇”地呕出一口鲜血来,站立不稳,身子一歪,就要倒下。
折钰抢过来揽住玉璴。
众人皆是一惊。
紫露连忙示意折钰折瑄扶玉璴退下。二人扶着玉璴离开。
紫露平日挺看好玉璴,料到以她的姿才,即便不当少主夫人,也定然可以留在少主身边效力。玉璃此次又亲自点了她的名儿,前途定然不可限量。
玉璴身体一向很好,再高强度的训练也能轻松应对,今日这是怎么了她有些诧异和失望。
她不知道内火攻心最是病源之本。
镇主夫人娥眉轻皱柔声道:“折钰身量太高,折瑄年岁太小,玉璴身体太弱,婳柔儿品性太轻。紫露,你这一班人选人的水准可日趋不堪呐。”
她软语温言,像是在与人叙话拉家常一般,只听得紫露背后冷汗直流,连声告罪:“是,奴婢该死,眼拙才钝,还请夫人恕罪。”
“罢了,剩下这三个人也还勉强用得。最重要的是玉璃还识大体,可做得少主夫人。这次暂且饶了你。下去吧。”镇主夫人仍是轻声漫语。
紫露闻言,连连磕了三个响头谢恩,慌忙退出厅外。
玉璴迷迷糊糊仿佛听到有人在耳边说:“你我是金玉良缘,天般地配,今生我只娶你一个人。”
不知过了多久,玉璴醒来睁开眼睛,看到一个熟悉的身影在锅台前忙碌。锅里的热气将屋子氤得暖暖的。
玉璴看看四周,这不是自己家的厨房吗自己怎么回家了
阿朵转身见玉璴醒了,温柔地笑着走到炕前坐在炕沿上,轻拂着她额前的发丝道:“锄儿,醒了你已经睡了三天了。”
玉璴坐起来,感到身子轻飘飘的。“我怎么回家了娘亲,我好想你。”她轻轻依偎在阿朵怀里。
“是訾府的折钰和折瑄两个孩子送你回来的。”
“她们呢”
“应该回家了。”
“我已睡了三天了探亲假结束了,我得回去。”说着玉璴挣扎着要下炕穿鞋。只是身体还虚弱,挣扎了几下便喘息不止。
阿朵拦住她,抱着她道:“孩子,不用回去了。在家就挺好。”
玉璴一愣,不用回去了
她知道訾府的严规,自己在镇主夫人和少主面前呕血昏厥,一定是被逐出了府。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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二十、猫皮毯子
耳畔风声呜呜大作,眼前一抹黑漆漆。猜不出这井到底有多深。
玉璴的身子不断在下坠,似乎永远坠不到底。就连死也要这么细细地受折磨吗
罢罢罢,命该如此。心有不甘又如何,老天不允许呐!不曾想自己到先做了那话本中人。她闭上了眼睛,接受老天给她的最终“恩赐”。
过了许久,“咚”的一声闷响,周身刺痛的寒气入骨,心也跟着玉碎冰裂。她渐渐失去知觉,沉了下去。
“启禀圣后、灵君,赤翎鸟已经候在外面,可以启程了。”
“嗯。知道了。孩儿,此次为娘去与漠龙族谈判,恐怕凶多吉少。
你知道漠龙一族深踞大漠,向来蛮横强悍,固执难缠。
若为娘没有按期归来,你切记要按娘吩咐的去做,不可造次。”
“是,孩儿明白。谅那漠龙族也不敢把您怎样。毕竟他们当年与父君交情非浅。孩儿只静候佳音。”
“好,为娘去了。”
玉璴醒来,头阵阵发胀,影影乎乎听到好像有人在说话,眼前一抹黑,什么也看不见。
她使劲儿揉了揉眼睛,还是什么也看不到。难道自己瞎了
不,一定是到了阴曹地府。原来阴间是漆黑一团呀。
她慢慢站起来伸手四下里摸了摸,触手处空无一物,仿佛彻底置身黑暗之中,周身空无一物。
她又跺跺脚,脚下是硬的,心里稍稍松了一下,还好不在空中。
她不敢动一下,害怕往前迈一步就是万丈深渊。
过了好一会儿,黑暗中两点幽幽的鬼火如两只暗夜中凶兽的眼睛,慢慢变大又变大。玉璴心里像潮湿天放久的蘑菇生出了灰绒绒的毛,浑身筛糠一般发抖,是恶鬼来勾魂了吗
只见那两点鬼火移到玉璴眼前便不动了。一只毛绒绒的爪子抓起玉璴的胳膊,拉她起身不知要往哪里去。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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