十恶临城
时间:2023-05-23 来源: 作者:言桄
这烤馕还是艾则孜眼看打不住,直接跑街边小卖部临时买的,他一下子叫了二十个烤馕,三十串羊肉串,两提大乌苏,现在只剩下两个馕了,其中一个还在华鬘嘴里。
说这话的时候,最后一个馕和最后一瓶大乌苏也被华鬘消灭了。
“真是人间美味啊。”华鬘吃干抹净,不忘了及时点评。
“是不是——还没吃饱”蒜队长试探性地问。
“饱了饱了!”我连忙替华鬘回答。
阿迪力一拍桌子。
“我就说他们是外星人!你们都不信我!呜呜呜呜!”
“别胡说,哪有这么能吃的外星人……”艾则孜连忙捂住儿子嘴巴。
酒过三巡,食过五味,我们终于又重新坐回了沙发上。
蒜家人有点惊魂未定的感觉,蒜队长重新打量着我俩,终于忍不住问:“言老师,虽然这样说话有点直白,但你们俩是怎么来叶城的”
“从西安飞乌鲁木齐,从乌鲁木齐飞喀什,从喀什来叶城的啊。”华鬘吃得心满意足,回答得也十分干脆。
“从喀什坐什么车来叶城的我昨天联系沈老师,手机都打不通。还有,阿迪力是我的孙子,他不会说谎,而且眼睛特别亮,那小区后院的两个人,也应该就是二位吧”蒜队长忽然神情严肃起来。
我脑袋里“嗡”的一声,得得,如果真的被蒜队长怀疑,那一切就不好办了,起码他不会掏心掏肺去讲这些年调查西夜考古队的事情了。
“唉!”我只好先长叹一声。
叹气这种动作,其实在谈话走到死胡同的时候,有意想不到的效果。
首先它能帮你赢得思考的时间,假如遇到一个难以回答的问题,你慢悠悠叹口气,对方的注意力就会不知不觉转而关注你的情绪,然后你趁这几十秒时间,想想下一步如何应对。
其次
第四百四十四章 伊塔事件及其余韵
原来苏联二战后人员伤亡很大,劳动力十分匮乏,尤其是与我国邻近的中亚地区,那里本来就处于帕米尔山结之下,地旷人稀,许多牧场、农场无人开发。
事在人为,没有人,什么事情也干不成。
以前若干年我们有种思潮,每当谈到人口,往往觉得是一种负担,但相反的是,人口才是社会发展的最大资源。
因为不管是生产消费,还是保卫国家,人口少了是万万不行的。
所以六十年代初,正好中苏关系遇冷,所以苏联就盯上了中国远疆地区的人口。
因为苏联经济条件较好,而我们这边生活困苦,还在不停搞这类那类的运动。于是克格勃特务趁虚而入,他们渗入西疆,鼓动许多边疆民众自称苏联侨民,要求“返乡”。
苏联中亚地区的广播电台也开始用当地语言播放节目,宣传美好的“苏式生活”,加强对老百姓的吸引力。
在这种长期的鼓动下,一些另有图谋的官员也开始迎合苏联,其中甚至包括一些当地部队的将军,他们投靠苏联,煽动百姓前往苏联,“寻找美好生活”。
一九六二年四月,许多老百姓在心怀鬼胎的人组织下,纷纷涌往中苏边境的霍尔果斯口岸和巴克图口岸,要求乘车前往苏联,并与边防战士发生了冲突。
苏联那边也推波助澜,他们还开来了几辆汽车,就停在国境线那边,等着这些人一过境便随时接走。
人留得住,人心留不住,何况直接跟苏联正面冲突也不是上策。天要下雨,娘要嫁人。中国政府于是采取了“不开枪、不动武、不与群众发生冲突”的“三不”原则,把选择权交给群众自己。
这是一场由政府组织的大规模偷渡活动,这是一场裸劫掠人口的行动。
就这样,在短短三天三夜的时间里,在西疆三千公里边境边境线上,大概有六万多当地百姓,他们牵着牲畜,带着全家老小,背着在国内的财产,滚滚涌过边境,涌往苏联。
而苏联方面做得更绝,他们白天用广播引导,晚上还打开探照灯,替这些人照亮偷渡的道路。
这就是不太著名的伊塔事件。
也许有人说,才跑了六万多人,也不算什么。
但要知道,当时西疆本来同样地广人稀,所以经过三天三夜的非法迁徙,许多县城真是十室九空,人口锐减,许多乡镇甚至整个村子都空无一人。
没有了人口,那不光当地经济迅速崩溃,而且边防安全也面临着危机。
为了保证边疆地区的安宁,政府成立新疆生产建设兵团,开始了二十世纪的“屯田”工程。许多内地人也在号召下,以各种方式来到新疆,并在这里定居。
喀拉亚吐尔村原来有五百多人,但他们都在伊塔事件中逃往了苏联,所以村子就成了外迁人员的定居点之一。
三十年河东,三十年河西。
那些因为一时之利偷越国境的老百姓,其实被苏联利用之后,并没有过上好日子。他们本来就是为了补充劳动力之用,所以大多数都被安顿在中亚地区,在农场和工厂做工。
转眼到了一九九一年,苏联解体,许多地区陷入混乱,别说吃饭,就连人身安全都成了问题。
一九九二年,霍尔果斯口岸。
边防战士看到国境的另一边又涌来了滚滚人流。
这些人就是当初的偷渡者,以及他们的后代。
他们一共三万多人,打着标语,喊着口号。
“我们是中国人,我们要回国!”
&nb
第四百四十五章 神秘的诅咒(1)
c_t;除了这些人之外,还有两个十八岁的小伙子。
他们中一个人叫肖狼子,是几年前游荡到村子里来的一个人,他是个哑巴,平时就住在村里的大碾子底下,靠给人打打零工混口吃的。
谁也说不清他的来历——那时候经常有要饭讨生活的人,这种人员流动挺正常的。
另一个人叫云疆。他妈妈是早年从乌鲁木齐来到亚吐尔农场的知青。当时号召知识青年要跟贫下中农相结合,他妈妈便嫁给了一个村民,生下他之后,文革结束,知青返乡。他妈妈一狠心抛下他回到乌鲁木齐,从此一去不返。
这就是当时被选进考古队的十个人。
当年闻牧山和费唐在喀拉亚吐尔对他们进行了简单的培训,然后就带着给养,往沙漠里面进发了。
当然,除了这十个人之外,还有一个特殊的人,他生活在亚吐尔农场里。
他叫张向阳,就是最早发现西夜国遗址那个牧民。
叫他牧民,大概有些夸张了,因为当时他只有十五岁,还是一个放羊娃。正因为张向阳死活不肯再进沙漠当向导,所以考古队只能尽量选离沙漠较近、对当地比较熟悉亚吐尔人当民工兼向导了。
张向阳后来一直守口如瓶,拒绝透露太多关于他发现遗址时的信息,也不太肯说不愿当向导的原因。
闻牧山失踪后,蒜队长找过张向阳,劝他透露一些西夜遗址的信息。
但张向阳使劲摆手,只是一个劲儿地说:“那地方太邪门了,我差点儿死在那里,再也不想去了!”
然后他就把自己关在农场的一间房子里,谁叫也不再出来。等这事情平息之后,他便离开了亚吐尔农场。他去了喀什,给一家国营工厂看仓库,后来工厂倒了,他也一直没结婚生子,现在还在喀什生活。
二十多年,蒜队长一直通过各种方式,想打听张向阳为什么不愿重返沙漠的原因。
功夫不负有心人,他在喀什有个亲戚,正好也在那家国营厂上班,是个小领导,正好管着张向阳。因为同是叶城老乡,所以对他很是照顾。
有一年过节,蒜队长亲戚请张向阳吃饭,那次张向阳喝多了,就说起自己的事儿。
“小张啊,你岁数也不小了,怎么也不找个对象。你要是犯怵,叔给你介绍个,那个管库的小吴,年纪跟你差不多,也一直单身……”
谁知道张向阳使劲摇着头,他一扬脖子,灌下一杯酒,然后说:“叔,你的好意我心领了。谁不想成家立业,但我可是个结不了婚的人。”
“这是怎么说来着”蒜队长亲戚莫名其妙。
“唉,怪我小时候不注意,被诅咒了。”
“诅咒”蒜队长亲戚不高兴了,“向阳,你不愿意处对象也就算了,干嘛说这种话”
张向阳看领导生气,也慌了神。
“叔,我不是这个意思,这件事我从没跟人说过。我小时候,在农场给人看羊,有次羊跑了,我进沙漠去找,结果稀里糊涂迷了路,遇上了大风沙。
“那风沙真是遮天盖地,我没处躲,没处藏,心想肯定就交待在那里了。我找了个地方,缩成一团,使劲蹲着,想等风沙过去。谁知道大风一过,非但没把我埋了,反倒吹出一个古城来!”
领导笑了:“沙漠里吹出个残垣断壁,不是经常会有的事吗”
领导说得其实不错,塔克拉玛干沙漠在历史上是不断扩大的,它吞噬了许多人类居住过的
第四百四十六章 神秘的诅咒(2)
“里头是啥”领导也着急地问道。
“是特别恶心、特别恐怖的东西。”
领导想了想,问:“莫非——是人头”
“比那个更……怎么说呢,更触目惊心,因为那锅里煮着的都是一具具幼小的骸骨……”张向阳说完这句话,就像一滩泥似的趴在了桌上。
领导也震惊不已,他还想再问什么,但张向阳大概已经烂醉得不省人事。他在桌上呕吐半天,最后连自己都收拾不起来了,领导还得亲自架着他,开车把他送回家去。
张向阳独自一人租了个小房子,房子朝北,站在门口就闻到一股子霉味儿,连外面的锁好像都生着锈。领导想叫醒张向阳,但他早就醉得山公倒载,怎么呼唤都无动于衷。
领导没办法,只好从他口袋里摸出一串钥匙,接连试了好几把才打开锁。
刚推开门,就觉得一阵冷风拂面。屋里阴暗潮湿,摸起来到处都黏糊糊的,满屋都是那种鼠妇潮虫爬来爬去,简直就不是适合人类生存的地方。
领导把张向阳放在冰冷的床上。刚进门的时候他摸了下门框,不小心捏死了一只虫子,看看手心里绿莹莹的虫液,他顿时觉得胃里直犯恶心。他找到了屋里的卫生间,然后揿亮电灯,想洗完手再走。
他打开龙头,拿着一块香皂,将手上的虫渍洗干净,然后关上水龙头。正要离开的时候,他无意中望了脸盆上方挂着的镜子一眼。
“啊!”领导失声尖叫起来。
因为那面镜子里映出了一张脸,那既是他自己的面容,又不是他自己的面容!
比起他自己,镜子里的那张脸色如纸,双眼发白,嘴唇发紫,印堂发黑——就是那种让人看上一眼就浑身颤抖的怪脸!
领导再次惨叫一声,他忙不择路地冲出卫生间,然后一把拉开房门冲了出去。
……
这就是蒜队长了解到张向阳的信息,后来他还想通过亲戚,继续摸摸张向阳的底细。但这次拒绝他的不是张向阳,而是那个亲戚。
“你让我多活几年成不成!”亲戚向蒜队长哀求道。
蒜队长没有办法,只好放弃了对张向阳这条线的进一步跟踪。而张向阳也继续过着自己的日子,他晚出早归,周末也不出门,似乎就像在家里守着什么东西似的。
蒜队长讲完张向阳的事儿,又停顿一下说:“后来我打听了许多人,有的说他这种情况是养了小鬼,所以既不能结婚,也不愿出门。”
“啊小鬼”华鬘激动地差点站起来,“哪里有这么稀奇的玩意儿,我要抓个来玩!”
我一把将她拽回原地。
蒜队长看着华鬘,脸色都变了。我心头一颤,刚要想办法解释,忽然听他大笑起来。
“有句诗,叫‘今日长缨在手,何日缚住苍龙’,我觉得沈老师就有这个气魄!饭量好,胆气豪!”
华鬘从来没被这么夸过,嘿嘿嘿一阵傻笑。
我心中也一块石头落地,看来华鬘虽然偶尔发发神经,但也并不至于招致别人的怀疑,因为现在这个社会,这个时代,发神经的人简直不要太多。
“接下来要跟两位说的,是叶尔羌牧场的事儿。”
“叶尔羌牧场就是考古队失踪后,发现疑似闻牧山夫妇的那个地方吗”
“对,叶城这个地名,其实就是叶尔羌城的简称。叶尔羌河是塔里木河的源头,也是塔克拉玛干的生命之河,它发源在喀喇昆仑山,然后横切过昆仑山,形成一个狭窄的河谷,之后再流到叶城。
“因此,如果想从叶
第四百四十七章 一句话酿成的大错
蒜队长转述牧民这句话的时候,脸上露出了难以名状的表情。
那是一种愧疚和悔恨交织在一起的表情,他后来得知这个情况后,肯定是痛恨当初为什么没能再深入调查那么一点点,为什么非要那么仓促地做判定。
因为这句话起码证明了一点,那一高一矮两个人还有其他的伙伴在,而且伙伴数量不止一个。
这从根本上推翻了闻牧山夫妇杀人越货的判断。
不过,在那个时代,因为刑侦技术的落后,加上程序的不完善,也酿成了不少的冤假错案。
“后来,我还问那个牧民,为什么当时在报案时没将这句话告诉警察,你猜他怎么说”
“怎么说”
“他说,他一五一十都在报警时说了。”
“那怎么会忽略掉这句话”
“唉,因为当时上级发布了悬赏布告,征集西夜考古队的线索,而做笔录的民警立功心切,居然忽略了这句话,怎么描述起来像闻牧山,就怎么整理笔录报了上去。
“而专案组当时工作太忙,也来不及徒步跑河谷里找当事人询问,所以一句话酿成了大错!”
猜你喜欢