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十恶临城

时间:2023-05-23  来源:  作者:言桄

    “后来呢”

    “后来,没有后来了。那个做笔录的民警受了处分,但上级仍然觉得证据不足,不至于可以让案件启动重审程序——我已经退休,人老言轻,也说不上话。

    “知道此事的那年秋天,也在同样的节气里,我也去了一趟叶尔羌河谷。我背着帐篷,徒步进了山,朝那个已经废弃的牧场前行。

    “从叶尔羌河穿过昆仑山的谷口,一路上山路崎岖,坡崖险峻,我在山上住了一宿,到第二天下午四点才到达牧场。

    “牧场已经被废弃了,不过木屋还在。我站在木屋前头,眺望山下,终于明白了当初为什么只有两个人上来的原因。”

    “难道是因为路难走”

    “没错。因为上牧场只有一条羊肠小道,而那里雪山很高,雪水融化后,就沿着山坡下流,所以那条小路特别难走,一般人不经过训练,没多少体力根本爬不上来。

    “所以这下子更清楚了,当时沿着河谷赶路的肯定不止两个人,只不过因为他们体力好,才被派来要吃的——多简单的一件事,竟然都被我们自己搞复杂了。”

    看着蒜队长的样子,我也有些感慨。刑侦看上去很套路,其实处处讲究细节,有时候一个误导就会改变方向,从而得出一个先入为主的错误判断。

    不过,华鬘一句话却改变了这种沉闷的气氛。

    “即使那两个人有同伙,也不能认定他们不是闻牧山两口子吧别忘了,考古队失踪的可不止是闻牧山夫妇两个人啊——万一他们想合伙离开叶城,偷越国境呢”

    蒜队长愣了:“沈老师,你的意思难道是说,整个考古队的人,除了死掉的王土大,其他人都跟闻牧山跑了”

    “不可以吗”华鬘反问道。

    “哈哈哈,”蒜队长突然笑出声来,“沈老师,这个案子虽然至今还云里雾里,但有一件事其实是很清楚的,那就是在后来的日子,闻牧山、费唐、还有民工们的关系已经很微妙而且紧张了。

    “说他们处于‘敌对’的状态,甚至到了一触即溃的程度也不为过。所以,闻牧山是绝对不会跟亚吐尔村雇工联手合作的。”

    我忽然想起来,当初发现王土大尸体解剖的时候,曾经在他的胃里发现了一封被吞下去的“求救信”,求救信上内容就是闻牧山要对他们不利,囚禁并且折磨他们。

    这虽然是民工们的一面之词,但确实实实在在的证据。

    我于是问蒜队长求救信的事儿,他点点头,但又说:“除了那封信,其实还有别的线索。”

    “别的线索这又是怎么




第四百四十八章 羊汤与金饼
    c_t;闻牧山听了妻子的话,不由得叹了口气。

    舒云的心里咯噔一下,她在日记里如是写道——

    “老闻这个人,向来风雨如磐却不动于色,很少会因为环境移情,所以他叹气极少,能让他心荡神摇的事,必定非同小可。”

    所以她连忙追问丈夫,闻牧山也没打算隐瞒,但他只说了半句话。

    “我跟费唐,晚上要去遗址那里轮班。”

    “轮班,为什么轮班,只有你俩去轮班吗为什么不让工人们去”

    “工人们呵呵。”闻牧山发出一声冷笑,“现在是工人,将来就是敌人,我俩只是利用他们而已。”

    “利用他们做什么”舒云又问。

    “将来你就知道了。”闻牧山想了想,又忍不住说,“这个遗址,简直就是一座巨大的宝藏。”

    ……

    蒜队长讲到这里便停了下来,不知是他严守纪律,不想透露更多详情,还是日记就记录了这么一丁点儿有用的信息,总之从这之后,他便不再提日记的事。

    “这些东西,足够证明闻牧山心里做好了什么计划吧而且,与那些临时工相比,费唐才是他真正的死党。”

    “原来如此。”我终于理解了蒜队长的意思,当时把闻牧山夫妇判定成杀人夺宝逃亡,确实是可能性最大的一个选项。

    “那您后来有没有想法,闻牧山夫妇到底去哪儿了”

    蒜队长点点头。

    “我不认为他们夫妇往西偷越了国境——但还是相信他们夫妻俩跑了,至于有没有杀人夺宝,却没有更多的证据。”

    “跑了,跑哪里去了”

    蒜队长微微一笑:“他们应该不是西行,而是往北去了阿尔泰,而且,我也找到了人证。”

    “人证”

    “就是真正看到过他们两口子的人。”

    ……

    叶城县往北,有个麦盖提县,麦盖提县有个尕孜库勒乡,尕孜库勒乡就在从南往北通往县城的公路上。

    公路旁边有个加油站,加油站旁边有个克里木羊肉馆,因为味道好、分量足,所以来往的司机都经常在这里歇脚,他们总是加加油,喝碗羊汤,吃两个烤馕,或者在路边眯一觉再走。

    就在考古队失去联系后不久,克里木羊肉馆迎来了几个客人。

    其中两个客人是经常拉货来往的大车司机,他们一个叫王明登,一个叫巴图尔,是羊肉馆的常客。

    不过这一次,王明登和巴图尔带来了两个陌生客人。

    他们一男一女,男的脸色黝黑,女的看起来白净些,但总是裹着头发,戴着面纱。

    新疆风沙大,加上有些民族有戴面纱的习惯,所以女人蒙面也不显得有违和感。

    这两个人一直低头吃饭,好像在躲避着什么。

    克里木老板趁王明登结账的时候,偷偷问道:“老王,你们带着的这两个人,是亲戚,还是朋友”

    “都不是,路上遇到的嘛,搭车去阿勒泰的!”

    “看他们的样子,像心里有鬼!”克里木提醒老王说。

    “哎呀,不有鬼,能千里迢迢跑去阿勒泰——他们是私奔的。”王明登压低声音,“那个女的有丈夫,男的把人拐跑啦。”

    “这样的事,你也帮忙”

    王明登不停捻着手指。

    “钱啊,他们给了不少钱!再说,人家男女你情我愿,打听那么多事干嘛,你说呢这年头,挣钱养家就已经很困难了,何必为别人操闲心呢。”

    四个人吃完饭,那个男人好像又塞给老王什么东西,跟他低语几句。

    王明登点点头,他走过来,又对老板说:“给我多弄两口袋馕,找俩暖瓶,装两壶羊汤,他们觉得好吃。”

    克里木愣在那里。

    巴图尔



第四百四十九章 西夜文物
    c_t;巴图尔死了,但蒜队长找到了王明登。

    王明登老了,因为常年开车,留下了腰椎间盘突出的毛病,在家里躺了半年之后,他去了兵团的一个农场看管粮仓。

    粮库是特别重要的地方,蒜队长开了一圈证明,才能进去找王明登。偌大的一个空荡荡场地内,耸立着一座座跟小山似的东西,那就是装粮食的仓房。

    跟王明登一聊,蒜队长就发现,这是个做事认真的人。

    他原来爱喝酒,是个酒腻子,可为了看好粮仓,硬是把酒戒了。

    “粮食这东西,马虎不得。”王明登跟蒜队长解释道,“除了天雷地火这些天灾之外,无数人都在打这些小山包的主意呢。”

    “打主意”

    “这里面盛的是粮食,在咱们眼里,粮食是吃的,在有些人眼里,那就是钱!看粮仓监守自盗,那是从古代就传承下来的事,粮食嘛,倒腾出一点半点卖了,都不容易被发现。但是仓里的老鼠多了,粮食被偷盗太多,掩藏不住怎么办”

    “怎么办”蒜队长问。

    “他们就偷偷放把火,把粮仓烧个干净,这样就查不出来了。沙木沙克领导,你不知道吧,每次上级要检查储备粮的时候,那就是粮仓四处起火的季节。”

    王明登讲完这些,然后得意地喝口水,说:“但是自从我老王到这个储备粮仓库后,这里就没着过火——不知道多少人恨我恨到咬碎牙呢。”

    蒜队长讲清了来意,王明登摇摇头。

    “拿了人家钱,本来答应人家要保密的。”

    “这么多年过去了,该走的早就走了吧。”

    王明登想了想站起身来,他走到一个老旧的橱柜前,他拉开柜子,拿出一串钥匙递给蒜队长。

    “这个坠子,就是当年他们给我的东西之一。”

    蒜队长接过来,发现钥匙串上有个玛瑙坠子,玛瑙石雕刻成了一个兽头状,看起来凶巴巴的。

    “那两个人站在沙漠公里拦车,他们穿得破破烂烂,脸上晒得黝黑,嘴唇上都起皮了。我和老巴不是没有怀疑过,但他们手里没有钱,只有金块、珠宝。

    “女人不愿意开口,男人解释说,他们年轻时候是同学,本来就是一对儿,结果被家里人拆散了。女人嫁给一个挖金矿的,但她丈夫脾气暴躁,喝醉了就打人,她受不了,于是偷了家里的东西,决定跟男人逃走。

    “我们看他们可怜,加上两个人慷慨,给了我俩一人一大块金子,还有半小袋珠宝。我们就让他俩上了车,问他们去哪儿,他们说要去哈巴河县。但我们的车只到阿勒泰,所以就把他们载到了那里,至于后面怎么样,我们也不知道了。”

    蒜队长问:“我找过克里木,他说那俩人给的金块上有字,这应该不是金矿挖出来的东西吧”

    王明登苦笑一声:“谁不知道他们的话有假,但干我们这行的,实在太苦了,有人把黄灿灿的金子摆在面前,怎么会不心动呢说实在话,后来我生病在家,还多亏变卖了他们给的东西治病呢。”

    “哈巴河,是在边境上的一个县吧。”

    “对,最西北边的一个县,挨着哈萨克和俄罗斯,在那个时候,偷着跑出去也不是那么难,只不过那边比国内苦多了,没人愿意偷渡。”

    “看来我得去哈巴河看看。”

    “这两个人,干了什么伤天害理的事啊”王明登末了还不忘问上一句。

    蒜队长说:“只是嫌疑,而且事情如今,很难说他们有罪还是没罪。”

    “那就好。”王明登慨叹道,“要真是罪大恶极的人啊,总觉得自己就是助纣为虐似的。”

    王明登把蒜队长送到了仓库门口,又说:“就不远送了,这地方关系重大,



第四百五十章 从新疆出海
    蒜队长瞪了儿子一眼:“没有调查,就别笑话别人!”

    艾则孜很不服气:“这还用调查新疆是最深的内陆,离着海洋有四万八千里,除了山就是沙漠,连第一大河塔里木河都是内陆河,流着流着的就没水了——您说,他想乘船出海,不就是做梦吗”

    我咳嗽一声,不好意思地打断他的话。

    “艾则孜大哥,不是做梦,从新疆出海是有可能的。”

    “哟,言老师,我倒要听听。”艾则孜坐在沙发扶手上,继续不服气地问。

    “大哥,你说得没错,新疆第一大河塔里木河是条内流河,它围着塔克拉玛干沙漠流淌,原来注入罗布泊,后来因为改道和筑坝,现在注入台特玛湖。

    “而第二大河,则是伊犁河,伊犁河往西流淌,也是一条内流河,最后注入哈萨克斯坦境内的巴尔喀什湖。

    “其实新疆第三大河,就不再是内流河了,它就是阿勒泰地区的额尔齐斯河,额尔齐斯河在阿尔泰山下转了一个弯,然后在西北出境,流进哈萨克斯坦境内的斋桑泊,最后辗转北上,汇入俄罗斯境内的鄂毕河,由鄂毕河向北注入北冰洋,是我国唯一一条属于北冰洋水系的河流。

    “而且额尔齐斯河流量很大,斋桑泊现在又被哈萨克斯坦政府改建成了水库,所以如果造一艘船,沿着额尔齐斯河顺流而下,最后到达北冰洋的海域,从理论上来说是有可能实现的。”

    艾则孜一下子哑口无言。蒜队长冷冷地哼了一声,对儿子说:“怎么样自己才疏学浅,还跟别人争短长”

    华鬘开心地一把抱住我脖子,在我脸上狠狠啄了一口。

    “亲爱的,你知道的东西太多了!”

    “我怎么觉得,这句话是准备杀人灭口的台词呢……”我笑着说。

    蒜队长赞赏地看着我,说:“小言、沈老师,你们两个人一文一武,真是一对好搭档!”

    我哭笑不得——要是沈喻知道自己从智力担当变成武力担当,不知她能有什么感想。

    蒜队长继续说:“言老师说得没错,库尔尕克吐孜村就在额尔齐斯河沿岸,而且山林茂盛,从道理上来讲,似乎是能造船北上的。但如果真正一想,就知道不可能实现。

    “第一,就是当地太穷,交通很不方便,经济条件差,村里人都是牧民,整个村子连个电锯都没有,造条独木舟有可能,造出海的船根本就是天方夜谭。

    “第二,就算有工具,能造船,但也没人愿跟一个疯子打交道。

    “第三,就算造成了船,但沿河出国需要有出境手续,一旦被边防抓住,那只能遣返。

    “第四,就算偷偷溜出国境,但哈萨克境内斋桑泊已经变成了水库,开到那里也过不了大坝。

    “第五,还有更可怕的事情……”

    华鬘有点儿不耐烦地打断他:“蒜大叔,您就说,最后这个叫阿德什么力克的人都干了什么大事情吧。”

    ……

    那还是一九九四年建军节的第二天。

    临近额尔齐斯河出境的地方,有个北湾边防站,边防站有一个连队的驻军。

    北湾这个地方,除了广阔清澈的额尔齐斯河、丰盛茂密的水塘和草甸外,还以一样东西著称于世界。

    那就是蚊子。

    这个小小的地方,是世界四大蚊虫密集区之一。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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