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十恶临城

时间:2023-05-23  来源:  作者:言桄

    你不觉得那味儿很恶心吗?我说。

    不啊,这可是酒啊,修罗界见不到的好东西!这家伙的生活啊,简直比修罗界地位最高的四天王都奢侈!

    好吧,那咱们怎么去找他?




第八十八章 辨香(2)
    华鬘看我一眼,笑着说:等下,我闭目养神一会儿,得捕捉这个气味的样子。

    好——气味也有样子吗?

    当然,会呈现出不同形象来的。比如你的气味,就是一种奇怪的动物。

    动物?

    对,就是人间的动物。

    那我会是什么动物?

    霍加狓,听说过吗?

    啊,我会是那种四不像的动物?

    对啊,我哪里知道,我把形象和你们语言里的名字对应起来很难的——刚才这个尚卫民呢,他的形象是——华鬘又重新把眼睛闭上,我看着她的眉头紧皱,一头西猯。

    啥?你想到的怎么都是这种冷僻的动物?

    我初来乍到啊,哪里知道什么动物冷僻,什么动物不冷僻!

    你提到的这两种动物,要是跟一百个人说,估计九十九个不知道。

    那不还是有一个人知道嘛。

    知道的那个人就是我

    哈哈,华鬘笑了,所以说,我真是撞了狗屎运啊,没想到来人间第一个遇到的就是你,说什么你都懂。

    霍加狓和西猯,这两个名字看着奇怪,但却不是《山海经里的异兽,而是生活在地球上的实实在在的动物。

    霍加狓是现在生活在刚果热带雨林里的一种动物,身材和毛色像小号的长颈鹿,但身上却长着斑马的条纹。在古埃及的壁画里就有这种动物,而且原始部落的居民也知道它的存在。但直到一九零九年,来自欧洲的猎人才捕获了第一头霍加狓。

    传说这种动物十分警惕,每天大概只睡五分钟就够了。

    华鬘说我像霍加狓,但我可不想每天只睡五分钟。

    不过,最近她和沈喻来回互换,总在零点换班,每个人苏醒过来都要闹腾一番,我没睡过一个安稳觉,这样想想,自己也快成霍加狓了。

    至于西猯,则是拉丁美洲草原上一种像野猪一样的动物,它长着獠牙,还分泌臭腺,想起来还真的跟尚卫民的形象有点般配。

    我拿起那根头发,朝她晃晃说:那这根头发有气味吗?那气味的样子像什么动物?

    华鬘使劲嗅了嗅,不高兴地摇头说:气味太小太轻微了,不能分辨得那么仔细。非要我说的话,好像是戴胜吧。

    这种鸟还常见一些。我笑着说。

    这头发肯定是那个女人的!

    为什么?

    因为你身上也带着同样的淡淡的气味!

    别闹了,沈喻的形象肯定不会是臭乎乎的戴胜。戴胜鸟是佛法僧目的鸟类,长着羽冠,十分漂亮,但它的尾腺却分泌一种黏糊糊的油状液体,闻上去味道十分古怪。

    那你和花里胡哨的霍加狓有关系吗?华鬘抬起头,笑呵呵地问我。

    我一时语塞。

    华鬘说得辨香虽然玄乎,但仔细想想,其实也并非特别奇怪。

    气味这种东西,描述起来比较抽象,而形容气味的词语也并不是很多。

    比如,香这个形容词就十分笼统——花香是香,肉香也是香。

    所以我们平时在描述一种香味儿时,也喜欢用拟物的方法来进行区别。

    香奈儿五号是一款经典香水,但怎么才能跟没有接触到实物的顾客描述这款香水的气味?

    厂商只能列举一些植物等的香味,来激发顾客的想象——初调是醛香湿草味和茉莉香,中调是玫瑰依兰和鸢尾花的混合香气,而基调则杂糅着天竺薄荷的香味。

    即使顾客有些植物并不认识,但这样一写,还是能有所想象。

    对于人,我们其实也经常用拟物的方法来形容气味。举个例子,我们平时说狐臭,其实就是把某种汗腺分泌过强的气味跟狐狸关联了起来。

    这样看来,华鬘把每个人的气味都比拟成动物也不足为奇。只是她列举的动物更加具体,更加生僻一些罢了。

    但这倒是提醒了我一件事。

    华鬘曾经说过,她对人间词汇的了解,来源于沈喻自身的知识结构。这样说来,沈喻其实还研究了蛮多的奇怪动物,难道她是在找跟拉黑船的蛊雕相近的真实动物吗?

    好在这时外面忽然响起砰砰砰的敲门声。

    不好意思啊,沈老师言老师,你俩查完了吗?小的还得等着回去跟林大队长交差呢!小余估计忍不住了,在外面抱怨着。

    马上就勘察完了!我朝外面嚷一句,然后赶紧问华鬘,你有眉目了吗?

    本来有了啊,但你老跟我聊天,我就忍不住又跟你聊了

    好好,我不聊了,我帮你去看着门,你自己好好想!

    我说完就赶紧往门口走去,然后忽地拉开门。果不其然,余以清正在猫眼那里往里面巴望着,我突然开门搞了她个措手不及,她只好继续眯着一只眼睛,装作揉脸的样子跟我搭讪。

    哎哟,站太久了,脸都站酸了

    您是用狗啃屎的姿态站立的吗?

    小余自知理亏,灰溜溜地站到了一边儿。我把那根头发递给她,她赶紧收进证物袋里。

    我不停用谴责的目光盯着她,防止她又开始说话或者敲门打扰华鬘。就这样大概过了十来分钟,房门嘎吱响了一声,华鬘也揉着眼睛走了出来,那样子就像快睡醒了似的。

    沈老师,你是不是身体不舒服?怎么好像刚睡了一觉似的小余赶紧问。

    闻气味儿查方位很累的。华鬘没好气地冲她说。

    什么意思?

    她的意思是说,想闻到坏人的犯罪气息,找到犯罪线索很累的。

    哦。沈老师说话开始用比喻句式了。

    我伸手想拉过华鬘来,告诉她别说太多露馅,结果还没等我阻止她就又开了口。

    我找到尚卫民的所在了,他在一个人的肚子里。

    啊?!我和小余几乎异口同声地喊了出来。

    他已经被分割成了碎块,然后被吞进了一个人的肚子里。

    华鬘看着我,一本正经地板着脸,用平静但是骇人的语气说道。



第八十九章 科学解释
    小余急匆匆地带我们赶去找林瑛会合。

    头儿,事情有些严重。余以清一见面就汇报情况,沈老师推测说,尚卫民不是失踪,是被人吃了?

    什么?饶是林瑛也一下子愣住,沈老师,真的是这样吗?

    那还有假?华鬘见自己被质问,一副气不打一处来的样子。

    我之前虽然对沈喻百般崇拜,但却一直腹诽她的一个坏毛病——那就是有时候妄自尊大,她总是把推理的结果告诉你,但从来懒得解释推理的过程。

    怎么说呢,每当这个时候你就会有种莫名的挫败感,而且同时嫉妒之火油然心生。那感觉就像有个智商碾压你的人站在对面,用最冷漠的态度对待你的疑问——这么简单的事情,还用老娘再跟你解释一遍吗?

    但今天不同,我忽然对沈喻的这种臭毛病感恩戴德起来。幸好她一直有这种习惯,否则林瑛肯定会对尚卫民被人吃了的推论由来追问到底。我总不能说这是华鬘用鼻子闻出来的答案吧。

    我嘱咐华鬘一定要装得冷酷一点儿,如果不会回答的问题就报以白眼好了,不会翻白眼就使劲皱着眉头装作没有听见——沈喻陷入思索时就是这种德行。

    因为无论是余以清还是林瑛,她们不会去打扰思考模式下的沈喻的。

    但是有一点我没有忘记嘱咐她——所以我们现在正尴尬地跟在华鬘身后,看着她这闻闻那嗅嗅地朝前走着。

    沈老师这是——小余问我。

    怎么说呢我挠着脑袋说。因为我确实不知道怎么解释。

    林瑛也大惑不解地看着华鬘的背影,边走边转身问我:你跟她住一起,是不是觉得她最近有什么异常?感觉她的行为模式太怪了。

    她是有点儿怪,不过你们不觉得她很正常嘛。我都不知道自己在说什么。

    我知道为什么!施鲢这家伙不知道从什么地方窜了出来,他边吸溜着鼻子边大喊一声,把余以清吓了一跳。

    我看你更像不正常的!余以清给了他一拳。

    哎哟!施鲢夸张似的尖叫着,然后揉着被打的肩膀,脸上表情居然很陶醉,一副挨了美女打浑身得劲儿的样子。

    我这么说是有科学根据的!小余姐你不要乱打我!

    你说,讲不对我非把你全身关节打酥了!

    还能有这待遇?我最喜欢松骨了!施鲢两眼放光。

    别废话!快说!

    你们听说过爵士吉他演奏家帕特·马蒂诺吗?

    没听说过,干嘛的?跟沈老师有啥关系?跟咱这案子有啥关系?小余一连串问题。

    是那个切除了一块大脑的人吗?我问。

    啧啧,言老师,我发现你真是活古狗啊,什么都知道。施鲢笑眯眯地伸出手来,大概是想拍拍我套关系,我吓得赶紧躲开。

    切除了大脑?林瑛也缓下脚步,惊讶地问。

    对,他是个癫痫病患者,因为经常发病,还得了抑郁症,痛苦不堪。所以后来当医生说可以通过切除左颞叶,就是大脑里有记忆功能的那一部分来治疗的时候,他基本上没有怎么犹豫就答应了。

    可是当医生把他左颞叶的百分之七十都切除掉的时候,马蒂诺感觉到了一种空白缥缈的感觉,就像自己进入了另一个时空一样。等这种状态过去后,他发现自己的癫痫症已经痊愈,而且记忆功能居然也没有丧失,更关键的他的演奏技艺大增,风格大变,简直就像换了一个人一样

    你的意思是?

    沈老师也有类似情况啊。她之前遭遇车祸,本来医生判断她很难恢复清醒了,结果她不但飞速恢复了意识,而且肯定某些感官功能也得到了放大——

    比如嗅觉。林瑛望着正蹲在墙角,东闻西闻的华鬘说。

    嗯。

    队长,我觉得缉毒大队的那几条狗狗都可以退役,回家养老享清福去了。小余也补上一句。

    我恶狠狠瞪她一眼,她捂着嘴吃吃笑着跑了。

    但就算嗅觉功能放大,她又是怎么推断出尚卫民被分尸,而且有可能被食人变态吃进肚子里的呢?林瑛摇摇头,看来对施鲢的解释不甚满意。

    因为她根本不是靠鼻子闻出来的,而是用脑子想出来的。用鼻子闻只是一个表现形式,只是她大脑受过创伤后的行为偏差而已。我看施鲢很难自圆其说,赶紧硬着头皮解释。

    哦?林瑛看着我。

    唉,自从车祸之后,她就这样了,一会儿表现正常,一会儿奇奇怪怪的。我装作心情沉重的样子,我都不知道怎么办才好,但她的思维是正常的,脑子还是原来那么聪明。但以前那个沈喻,好像很难完整地回来了!我这心心如刀绞

    我都觉得自己跟华鬘老一起混,混得自己也快变成戏精了。不过这一套看起来两个女人倒挺受用,大概女人总是更容易被情绪所感染吧。

    两个女人看我伤心的样子不禁默然,只有施鲢拍着我的肩膀说:言老师,想开点儿啦,其实闷骚的人受了刺激,百分之八十估计会变成她这个样子。再说,沈老师原来那么一副冷淡得蛋疼的样子,还不如现在疯疯癫癫的可爱呢!

    我恶狠狠瞪施鲢一眼,他却毫无觉察地呲着大门牙还冲我傻笑。我装作对施鲢的话很生气,撇开他们快步朝华鬘走去,边走边听见小余在身后斥责施鲢。

    有你这么说大实话的吗?咱虽然要坚持真理,但跟群众说话要讲究方式方法,知道不?!

    我没再理他们,而是三步并作两步追上华鬘,她已经从云塘街转到还没有拆掉的云塘镇上,拐过一条巷子,然后又连着拐了几个弯,那熟络程度简直就像她曾经来过这里一样。

    她走着走着,忽然在一扇破烂的铁门前停住脚步,然后低着头深吸一口长气,认真地打量着这户人家。

    我看着她,又望望这户古怪的深宅大院,院墙很高,院子的正房很老,屋檐上还有几株野草在迎风晃动着,看上去有说不出的肃杀气息。

    难道,尚卫民在这里?我问她。



第九十章 隗家老宅(1)
    华鬘见我问她,下意识地点点头,随后又摇起头来。

    只是曾经在过。她看着大门说。

    铁门的红漆已经剥落,门框上还贴着一副颜色已经氧化发白的春联,上面写着——

    千遍和风吹翠柳,一番细雨润红莲。

    不知道为什么,我总觉得这副对联有种说不出的怪异,于是抬起头想看看横批,但只看到门楣上黑乎乎的胶水痕迹,还有一块耷拉着的纸上写着一个忽字。

    这个忽字就更怪了。一般来说,春联内容都以吉祥话或者幸福愿景为主,但忽字能配上什么吉祥话的俗语,我还真是一时半会儿想不起来。

    我正在思索,华鬘却伸手推了一把铁门,只听吱呀一声,铁门应声而开。

    华鬘连招呼都没打就径直走进了院子,我看这门根本没有上锁上闩,想必肯定有人住在里面。华鬘大概是个没有礼貌概念的人,我怕她惹了麻烦,也来不及细想,赶紧迈步跟了进去,边进院子边喊着有人吗。

    但我刚喊出这句话就后悔了,因为整个院子荒草丛生,东边堆着一大堆朽烂的木柴和杂物。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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