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十恶临城

时间:2023-05-23  来源:  作者:言桄

    不像。林瑛说我不够格。

    她噗嗤一声笑了。

    我声明一点啊,我从来没把你当过备胎。

    那我是不是可以转正了?

    去死。沈喻瞪我一眼,你开车没?

    开了。

    那拉我去杀人现场吧。林瑛说是个大案子,需要我过去,手机上已经有十几个未接来电了。

    那我拿着手里的两张电影票有点犹豫。

    走吧!这次不去了,下次我请你看!

    真的?!我把车停在学校门外马路边儿了。我这次能进去现场瞅一眼吗?

    你不怕吓着?她没回头看我,目视前方咯咯笑了。

    你都不怕,我一个大男人怎么会怕?

    我摩拳擦掌跃跃欲试,准备在沈喻面前好好表现表现,也好让她对我刮目相看。




第五章 三颗人头(1)
    我把林瑛发来的地址输入导航里,然后开车载着沈喻直奔案发现场。

    案发地点在天心庄园小区。这个地方原来也是城郊结合部,后来被魏阳最大的开发商金襄地产买下,拆迁建成了知名的高档社区。

    我开车驶进小区,拐了个弯就看到一栋别墅前停满了警车。我和沈喻下车,看见一个短发的女警官守在楼门口,她叫余以清,是林瑛的下属。她留着很短的头发,穿着整齐的警服,有一双苗条匀称的长腿。

    沈老师,您可来了。余以清忙跟沈喻打着招呼。沈喻跟她点点头,牵着我袖子就朝里面走去。

    等等,他不能进去吧?我常去警局找林瑛,所以余以清早就认识我。她故意笑嘻嘻地把我拦下来。

    这次需要他的帮忙。沈喻解释说。

    需要他进去当喷壶吗?小余揶揄我。

    余以清小姐,你身为堂堂人民警察,说话不要那么刻薄好伐?我也反唇相讥。

    沈喻没再说话,她仍旧牵着我衣服往楼里走去。我犹豫了一下,想去拉她的手。没想到她手上仿佛长了眼睛似的给我狠狠拍了下来。这搞得我满脸尴尬,一直不敢看她。

    别墅有两层,凶案发生在第一层。林瑛正在站在门口,眉头紧蹙。出乎意料的是,她看到我倒没有觉得奇怪。

    就在里面,杀人案。她对沈喻说。

    我心理斗争了下,毕竟自己没见过死人,更没见过杀人现场。我平时也比较佛系,就算夏天蚊子叮我,我也只是打开窗户把它们轰出去——即使这样有可能放进来更多的蚊子。

    其实人跟蚊子有什么区别,都是周旋劳顿为了一口吃的嘛,善哉善哉——想想这个,即使蚊子多吸我几口血,我也不会觉得痒了。

    所以我还是在门口迟疑了一下,但看看沈喻瞥我的眼神,我还是学着她的样子,戴上手套和口罩,套上鞋袋,然后长吁一口气,给自己鼓鼓劲才抬脚迈进门去。

    怕什么?大不了一进门就看到有人胸口戳着一把刀,躺在沙发上流血身亡的样子嘛!

    但没想到的是,我完全错了。

    因为推门进去后,我并没有看到血案。

    这栋房子很大,光客厅就比我买的那套房子宽敞。几个穿着白大褂的警方人员站在客厅里,他们正忙忙碌碌地勘察现场。

    林瑛也跟了进来。她快步走到跟我们平行的位置,指指前面虚掩着的一扇门说:有两处关键场所,你们先看看这边。

    她说着就把门拉开,我懵头懵脑地伸长了脖子一望,谁知道这一眼直把我吓得后退几步,险些蹲倒在后面收集痕迹的警员身上。

    因为那屋里正对门的地方摆着一张古香古色的条案,条案上摆着鲜花,上面还有个香炉,香炉里有三支香,已经燃尽,但香炉后面却是三颗洗的白白净净的人头!有一颗人头眼睛还瞪得像铜铃似的直视前方。

    我觉得自己浑身冒着寒气,好像身体里的魂魄都随着寒气出了窍,腿和胳膊都一阵阵发软,连站稳都觉得困难。

    我倒吸一口凉气。

    林瑛回头看我一眼,我听见她转身对沈喻嘀咕着什么。

    三颗头颅是两男一女,它们被整整齐齐地摆在那里,乍一看非但没有血肉模糊的场面,而且还白白净净,活像塑胶制成的仿真造型。

    但从它们脖颈处参差不齐的切痕,以及犹在渗出的血浆和组织液来看,它们的的确确是三颗真实的头颅。

    摆在中间那颗人头,看上去属于一个只有二十多岁的男人,它眉毛拧着,眼睛圆睁,好像临死前目睹到什么恐怖至极的场景。

    年轻男人的左边,是一颗老年男人的脑袋,它头发花白,满脸皱纹,看上去大概六七十岁的样子。

    与年轻人惊恐的表情截然不同,他的脸安详平和,嘴角还微微翘起,竟然像是享受死亡似的。

    而右侧女人大概五十多岁,她的表情冰冷威严,而且还化着浓妆,透着一股妖冶的气息。

    从样貌来看,死者应该是一家人,一对父母和自己年轻的孩子,他们后脑勺都有明显被钝器击打的痕迹。

    三颗人头,三种表情,它们被摆在鲜花之中,香炉之旁,看上去诡谲至极。

    它们为什么被摆在这里?难道是供在条案上的祭品,或者是什么先锋艺术家的黑暗行为艺术?

    我盯着那三颗人头,浑身起了一层细密的鸡皮疙瘩,头发根子仿佛都齐刷刷立了起来。

    但沈喻却走到三颗人头前低头查看,她嗅了嗅说:头发刚用洗发水洗过,还被吹干来着。

    我这时也注意到头颅摆上去之前不光被清洗了,而且脸上还被抹上了护肤品,尤其那妇女的浓妆,显然是切下脑袋清洗后再涂抹上去的。

    我不禁打了个寒颤——凶手究竟该有多变态,居然能若无其事地把切下来的人头浣洗一番,又整整齐齐一一摆到台面上去!

    沈喻戴着橡胶手套,她轻轻触摸了一下脖颈处的切痕。然后又抬头看着林瑛。

    凶器找到了吗?

    找到了,就在浴室里。

    电锯?

    对。

    我忽然想起一部叫《电锯惊魂的片子,还记得电影里血浆飞溅的场景,没想到我初入现场就遇到这么惨烈的案子,好在凶手似乎有洁癖,没把现场搞得那么恶心。

    但我又想错了。

    要不,让他回去?别再吓得大小便失禁,把现场污染了。林瑛看了我一眼,跟沈喻小声说道。

    我听到这话顿时火冒三丈,这俩女人也太看不起我了——不就是三颗人头嘛!又不是我杀的,我心虚什么!我只是没心理防备被吓了一跳而已!

    我使劲蹬蹬腿儿,捶两下胸口,鼓足勇气又走了过去。

    林瑛刚把浴室门推开,一股浓重的血腥味儿就逼面而来,我感觉就连眼睛都快要被熏得闭上了。

    但我痛恨自己没有闭上眼睛,因为我眼前看到的一切已经彻底超越了自己的心理极限。

    浴室的墙砖地砖应该是白色,之所以用应该这个词,是因为整个浴室里都溅满了血浆和肉碎——用血肉横飞这个词一点儿都不过分——原本的颜色已经分辨不清了。

    浴缸前面歪歪扭扭跪着三具穿着衣服的尸脰,它们的颈部都朝向浴缸,景象十分诡异,就像要把头扎进浴缸饮水似的。从体腔流出来的血水漾满了半个浴缸,靠近浴缸的地方还扔着一个木工电锯,它的电线插在热水器的插座上,锯身糊满了血肉,状况恶心无比。

    我忍不住胃里一阵翻腾,急忙掉头出去想找地方呕吐,正好余以清不知道什么时候走了进来,她急忙把一个呕吐袋塞到我手里。

    已经提前给你备下了,就连我都吐过一轮了。

    我抱着呕吐袋一阵翻江倒海,觉得自己都快把胆汁吐干净了。

    余以清捏着鼻子拎着垃圾袋,扔到污物袋里。林瑛也走过来,拍着我后背。

    没事吧,你?把刚才请客吃饭的东西都吐出来了?

    我使劲摇着头,又朝浴室那边走去。

    哎,受不了就别去了。小余在后面喊。

    沈喻已经站在浴室了,不知为什么她又在检查剩下那一半脖子上的伤痕,还用手一点点抚摸着。

    我觉得自己胃又一阵痉挛,幸亏余以清又迅速掏出一个塑料袋套我嘴上。

    这次吐得我腰酸腿软,眼冒金星,等站起身来时,沈喻已经在一层转了一圈走过来。

    你没事吧?她问我。

    我说不出话来,只能摇头。

    以后还跟我来现场吗?她笑了一下。

    还来。我咬紧牙关说。

    林瑛余以清还有刚走进来的警员施鲢都笑了起来。



第六章 三颗人头(2)
    沈喻不说话,她从包里拿出一包纸巾递给我,随后问林瑛道:你们发现什么疑点了吗?

    林瑛挥挥手:施鲢,你最早来勘察的,你说说。

    施鲢是个重度鼻炎患者,他每次说话都囔囔着鼻子,而且经常打喷嚏流鼻涕。

    关键是他动不动就抬手用袖子去擦,搞得袖口老锃亮锃亮的,看着比凶杀现场还恶心。

    施鲢哎了一声走过来,他拿着日志本,吸溜着鼻子,开始呜呜囔囔地说着。

    现场初勘后,案件的疑点还挺多的。从出入口来看,别墅后门锁那里有很重的撬痕,凶手应该是从后门进来,然后又从后门离开,看上去像是入户盗窃的人;从致死原因来看,初步判断是凶手将被害人分别用钝器击昏,然后拖进浴室,再找来电锯直接切下头颅导致死亡——哦,电锯原来就放在受害人家里的后院,他们家这几天正在修理木板墙不过,看头颅摆放的样子,似乎是进行了什么邪教仪式的样子。施鲢说着说着就有点跑题。

    对,那三颗脑袋太诡异了,还被清洗化妆感觉像是召唤恶魔之类的。我终于插嘴说。

    恶魔?那这案子得找驱魔人啊!施鲢这家伙是二次元生物,脑壳还有点问题,动不动就说一些莫名其妙的话,每次乱说都会被余以清暴击。

    世界上应该没有恶魔吧?只是有人变成了恶魔而已,所以才有邪教啊。我说。

    你怎么知道没有恶魔?沈喻忽然冒出一句,怼得我够呛。

    与其说是邪教,还不如说有点像变态杀手,但又是孤立的个案。她又开始自言自语。

    林瑛脸色有些沉重。

    要是变态杀手的话,一般这种都不会是孤立案件,那将来还会有类似案件发生的。

    不会再有了。沈喻冷静地说。

    我们都惊讶地看着她,她抬头看着林瑛。

    你能分辨出凶手是男是女吧?

    虽然凶手很小心的擦拭掉了脚印,但从死者贴身衣物上的褶皱能判断出凶手的身高不高。林瑛边说边接过施鲢手里的勘察记录,一边翻着一边说,还有就是皮肤上有拖曳时候的挫伤,从伤痕位置来看,凶手应该比较费力——难道,是女人?

    沈喻点点头:是一个女人,她应该不是撬门进来的,我看了那个门,造成那种撬痕力度很大,噪音也很大,会被屋里的人发现的。

    那就说明是熟人作案了?林瑛问。

    嗯,而且是关系很紧密的人。

    紧密到什么程度?亲戚?朋友?

    关系不清楚,从逻辑上说,嫌疑人应该跟这家人极为亲密,是个亲密到他们能允许她触摸自己身体的人。沈喻淡淡地讲完,然后转向我说,走吧,不是还想请我看电影吗?

    哎,沈老师,您不给我们解释一下?施鲢望着她的背影喊道。

    先早点抓住嫌疑人吧,这个人虽然心思缜密,但比较硬气,一用激将法她估计自己就招了。

    沈喻说完这句话,边摘下手套边往外面走去。

    我也想赶紧跟上,但被施鲢拉住。

    哎我说,言兄,像她这么吊的女人,你平时怎么忍下来的?

    这还用忍?我巴不得天天跟她一块儿呢。

    啧啧,我觉得吧,您心里头肯定住着一个。施鲢神神秘秘,挤眉弄眼地冲我说着。余以清却走过来一把揪住他的耳朵。

    跟言老师这里嚼性什么呢?不相信真爱是吧?

    相相信!哎哟,疼疼疼——哦,舒服,哦

    我瞥一眼施鲢那贱兮兮的样子,赶紧冲出别墅门口。沈喻已经走到我那辆标致车前打量着。

    哎,这小狮子的车标挺可爱的,像我。

    那是,因为你是狮子座的嘛。

    我发动车子,但现场的残忍血腥的画面如同幻灯片一样,一幕幕从我头脑中闪过,怎么也删除不掉。

    我开着车都有点心惊胆战,终于忍不住问:能触摸死者身体的凶手还能触摸一家老少三口的身体,这有点儿不符合常理吧?

    你吐了半天,终于清醒过来了?

    我一直清醒的啊

    你觉得跟常理不符,那是因为你的常理认知域太狭隘。

    那你能单独跟我解释下,你为什么这么判断吗?

    不能。她直截了当地说。

    那你看啊。从那三颗摆着的人头来看,儿子在中间,眼睛瞪大,父母的人头在两边,都闭着眼睛。而且从人头摆放来看,父母两人的都是正朝前方,但儿子的却稍微向左转了30度——是不是凶手摆放的时候,不想被儿子直视呢?

    沈喻诧异地看着我:你分析得很有道理。不过,那么诡异的景象,你看了一眼就跑了出去,还能记得这么清楚?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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