半步长生
时间:2023-05-23 来源: 作者:鹤羽道人
到后来,小侯爷有了自己的班底,逐渐宠信起了宋忠等人,对侯爷都有些疏远了,而对这二位却依然尊敬如初,每逢过年,依然要去挨个贺喜说说吉祥话。
三人一进书房,张大夫熟门熟路的端来一张椅子,坐在了暖桌正对面。侯爷和年纪稍长些的周鱼则分坐在暖桌左右。
桌上摆着往年一样的菜色,一碟猪头肉,一碟小葱拌豆腐,一碟松花蛋,一壶热酒。
侯爷先倒了半杯,轻轻洒在地上。进而招呼两人吃菜喝酒。
三人默默吃了小会儿,还是张大夫打破了沉默:“前些日子我听说,五毒书生中最小的一个也去了,这地上的又少了一个,地下的又多了一个伴。”
侯爷放下筷子,抿了口酒默默叹了口气:“他们兄弟五人,算计太精,计策太毒,折了阳寿,就算是老五请了和尚去家里一次一次念经祈福也没用。能活到现在,已经不错了。”
周鱼一想到那五兄弟原本意气风发的样子,也是叹了口气。当年他们不顾劝阻,三番五次用那些狠毒的计策,这才得了个五毒书生的名号,到了中年,开始百病缠身,这才稍微收敛了些。只可惜,这十年时间,也是陆续故去了,看来真的是折了阳寿。唉,折阳寿不可怕,最怕是损了阴德,那么精彩的人物,要是下辈子投胎做了猪狗,史书又要少了浓墨重彩的一笔。
“对了,听说你把丹书铁卷送去京城了”张大夫是后入的队伍,对五毒书生兄弟五个没那么深的感慨,只是听说了,就在此处顺口一说。眼见二人眼眶泛红,连忙将前一个话题打住。
侯爷点点头:“我不送去,也会有人逼着我送去。”
大管家周鱼放下筷子,瞧了瞧侯爷的侧脸,淡然道:“真不打算用五毒书生他们的计策”
侯爷笑道:“我是什么材料,我自己知道。裂土封王这事儿,当年我不做,今后也不会做。”
周鱼用手捻了块猪头肉放进嘴里嚼道:“可惜了五毒书生他们几个,一辈子都想把你捧上那个位置。”
侯爷对此不置可否。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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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二十七章 虎归山,龙归海
第二日,侯爷破天荒的起了个大早,穿了一身素白的衣服,由大管家周鱼和张大夫陪着,听说是去城外拜祭一位故人。
具体去哪,他真不清楚。
家中小侯爷此刻也是闭关苦练一门什么道家功夫,听说跟捉鬼送妖有关。
所以面对上门道别张知府,老门房还真不知该如何是好。
好在张知府也不是什么胡搅蛮缠的人物,一听这些个状况,临时写了一封信留下一份礼物,就上了马车去了。
张家的三辆马车吱吱呀呀的压过脚踝深的雪,渐渐远去。
老门房紧了紧领子,只觉着淮阴城的天气又冷了几分。
又走了一位好官,这淮阴城太邪气,留不住好人。
回到屋里,老门官拿出放在柜子下头的无名牌位,用袖子小心翼翼地擦了擦,又在火盆边上寻了个稳妥地位置放下。
这些天天气阴寒,别冻着了。
老门官起身去拿了一个自己舍不得用的官窑的杯子,满满的倒了一杯热茶,小心翼翼的放在了牌位前。
天冷了,李公子喝茶。
大猎的队伍已经到了花果山脚,前头的猎户已经替他们探明了狼群所在的位置。
如今,刻意在屁股靠着腿跟前划了一刀的公猪已经放进了山里,过会儿,他们只需要跟着猪的血迹,就能找到狼群。
早已为了此刻准备许久的江湖人士,此刻纷纷摩拳擦掌,就等着待会一展神勇。
谢公子坐在马车中,冷着脸瞧着外头这群武夫,他们这副好勇斗狠茹毛饮血的架势,跟关外那些个蛮子有什么区别。
赶车的秃子在外头咕哝着什么,车内也听的不太清楚,大约无非就是一些抱怨的话语。
其余人都在努力往前赶,而谢公子在来的路上早早就吩咐好了,他们一定要在最外面,猎不猎到狼都无所谓,这本就是该那些粗人干的活。
他们四个,只需要保护好谢公子的周全就可以。
至于那位一早挥着鞭子冲锋在前的刘大小姐,谢醒言也是懒得去管,甚至带着一些恶意的觉着,要是她被狼咬死了,是不是自个明年就不用娶这个疯婆娘了。
大猎的号角声刚一响起,刘大小姐带着家里两名武师就是冲锋在前。骏马飞驰,铁掌踏着土地,甩起一片烂泥。
紧随其后的武林人士顿时被甩了满身泥巴,有些人猛拉缰绳破口大骂,不等骂上几句,后头来不及停下的家伙就撞了他的马,顿时一片人仰马翻。
绕过去的,大声笑着那些鼻青脸肿的家伙。
第二十八章 小鸡不尿尿,各有各的道
谢醒言与他那未过门的妻子显然是十分的不对路子,与其跟去瞧着心烦,倒不如寻一处美景圣地,摆一桌宴席,虽没有三两好友结伴同游,可毕竟一同参与大猎的公子哥还有几位面熟。
特地留下来在谢公子马车周边几丈外闲逛的几人,自然是久慕谢公子在淮阴城的大名,谁都知道,这名谢公子可比小侯爷更得侯爷信任,也出手更为大方。
半年前,城北那家子秦姓的破落户,不就是因为倾家荡产买了谢公子一幅字画,就被谢公子向侯爷保举去城外的别院做了一名管事宰相门房三品官,何况还是个侯爷家的管事,如今见到他,谁不要秦爷秦爷的叫上两声
眼见谢公子注意到了他们,几人你推我搡,终于推举出个稍微与谢家沾亲带故的,慌忙下了马,乐颠颠地跑到谢公子马车旁,听候谢公子差遣。
谢醒言虽然不曾把他们放在心上,可毕竟放在以前,这些人也算勉强是个士族,与他们相交,倒不算太过丢人。
于是,便吩咐家中两位武师去打些野味来,让王硕寻着一处靠河边地干净地方,架起了篝火,就等两人寻了猎物带回来。
这两位武师,一名姓戚一名姓吕,都是当年老太爷花重金招募的好手,分别擅长拳脚和刀枪功夫,谢府中年轻一代的护院武师,大多是二人调教出来的。
实力自然不同凡响,至于说捉点野味,巡点野果这种小事,自然不会令谢公子失望。
不过盏茶功夫,一只野鸡,一只野羊,两条尺许长的青鱼就被二人带了回来。
原本大猎就要持续两三天,依着谢公子这种身份,伺候的老妈子和厨子自然是不该少的。
可往年谢家参与大猎的都是一些武师护院之类的糙人,他们都是有口热乎的吃着就成,谁会带什么锅碗瓢盆之类的东西。
如今的谢公子就遇上了没锅没碗的情况,虽然说谢公子也不是什么矫情的人,总归不太美。
好在王硕王头领的手艺不错,掏出随身带着的短刀,自去河边打理猎物去了。
众人围坐在谢公子身旁,一通马屁拍过,大家自然是熟络了许多。
等猎物打理好,烤上了,就着滋滋冒油的烤肉,两杯小酒下肚,那叫一个美呀。
不过几杯酒的功夫,诸位已经形成了一个以围绕在谢公子身边为核心的小团体。
谢公子心中亲切的称呼他们为:狗肉朋友
狗肉朋友和酒肉朋友那是有很大的区别,酒肉朋友可以介绍给别人认识,可以带出去一起品味风花雪月。狗肉朋友则不然,狗肉朋友都是一些不方便介绍给别人认识的所谓朋友,不过狗肉虽然上不得台面,有些时候却是要用到。从小就被培养了将来要继承谢家家主之位的谢醒言分外清楚,三教九流就算自己再不喜欢,却难保哪天就会用到,就如同上次那位。
谢公子忙着为未来的路打下基础,他那位未过门的妻子也没闲着,刘大小姐等人刚一发现狼群的踪迹,就缓下了马速,他们可不傻,饿了许久的狼群,不是什么易于的存在。
刘大小姐如此万金之躯,又怎能真个冒险亲自上前搏杀。
无非也就是在家中几位武师的护卫之下,放放冷箭,过一把手瘾,出一身香汗便是了。
倒不是刘大小姐不想,而是家中父亲不让。虽然当年勉强同意她习了武,如今到了嫁人的年纪,父亲自然不想让这个女儿再留下什么伤疤,万一破了相,寻个好人家都难。
 
第二十九章 大肥猪,你别跑
白衣剑客越过刘大小姐一行不过半炷香的时间,远远就瞧见一群饿狼围住了那头三百多斤的公猪。
此刻公猪左突右撞,虽然还没落到下风,可身上在狼群的爪牙下,逐渐添起了一道又一道的伤。
每只跃上猪背又被甩下来的野狼都会在它身上狠狠来那么一下。
摔到一旁之后,舔舔爪子上的血迹,继续参与到围攻的队伍里去,而双眼更是大放凶光。
这群狼并不是整个花果山中最大的狼群,而是由一群战败的公狼组成的狩猎团伙,数目不多,大约十三四头的样子。
白衣剑客策马而来,以警觉著称的狼群又怎会注意不到这不速之客。
当即分出四五头,冲着来人龇牙咧嘴。
若不是有更美味可口的食物就在身后,这些饿了快一周的狼绝对会让来人知道,他们可不只是会龇牙示威。
只可惜,热脸永远会贴冷屁股,就如同此刻,它们不想取人的性命,人还就真不想放过它们。
来人跳下马背,想要将马系到一旁树干上。
在狼群边上把它系在树上!
这匹骏马自然是万分不乐意,当即是又蹦又跳的耍起了性子,最终好不容易才在白衣剑客的安抚下勉强安静下来,可是这缰绳终究还是没系上,白衣剑客摇摇头,咕哝了几句,拍了拍马脖子。
将剑鞘顺手插到马背上的箭袋里。
转身直面狼群,开始了漫长而又费力的调息。
一次、两次、三次,伴着一次比一次长的运气,方圆数丈以内的风都渐渐与他的呼吸同步,一呼、一吸,空气一涨、一缩。
蒋宝蟾心中暗自自嘲道,这种运气都要快一盏茶的功夫,真是哪天遇上了冤家对头,怕是半招都出不了,就要被削了脑袋去。什么长生诀,送命诀差不多。
后面跟上来的几位,眼见白衣剑客与十几条野狼对峙,有那性急的,就准备挥刀上前助阵。
那谨慎的连忙拦住了几人。
几人这才注意到,随着那白衣剑客气势逐渐高涨,周遭空气已经如海浪般一浪接一浪冲着他们扑来。先前还是小小的拂面浪花,渐渐的就变成了小风小浪,。
跟上的这几位,江湖上也是有些名号的人物,只是性子急了些,可不是傻子。
这门功夫居然能调动周边数十丈的天地。自然知道出手一定不同凡响。当即催马后退,远远瞧着。
眼见有人围观,蒋宝蟾也是拼了命的要把这第一次在人前使出来的功夫发挥到极致,本来只需要调息十来次的功法,他愣生生调息了快二十次,眼看自己也快控制不住这股子气了,这才猛吸一口气,压入丹田。
众人只瞧见两道气旋如两条白蛇在白衣剑客面前狂舞。
头狼自然也注意到了此处的不对劲,短嚎一声,招呼围猎公猪的狼群。
原本围住他的四条狼,两条略微年老的,向后退了退。
两条年轻力壮些的,则是龇牙咧嘴从两侧包抄过来。
蒋宝蟾冲锋上前,掌中古剑与狼爪狼牙猛然碰撞在一起,不过一剑。不等另一头狼反应过来,古剑已经在空中划过一个半圆,从狼的腰肢中间横劈下去。热腾腾的狼血带着内脏撒了一地。
群狼受到鲜血的刺激,顿时发了狂。两头本在后退的老狼也猛然跃起,与匆匆赶到的狼群一起向着这个人类扑去。
蒋宝蟾手中古剑上下翻飞,
第三十章 拜服
京城权贵多如狗,自古皆是如此。所以一名不入品级的小官一所四进的宅子,自然不会有多显眼。唯一称得上有些特别的,就是那门口所种植的一棵梅花树,伞盖大小的树冠,每到开花的季节总会引得路人驻足观看。
此户人家整日深居简出,倒也与这梅花的雅致相呼应。
两旁邻居几次登门拜访,主人皆不在家之后,来的也就少了,无非也就是逢年过偶尔会与守门的老门房打个招呼。
那么些年了,也就知道这家主人常年住在上元县的老宅,是个不入品级的小官。此处宅子里头住着的是主人的寡居妹子,家中只得一个年长老仆、一个老门房、两名丫鬟、一个厨娘、一个洒扫仆妇。就连护院都因为寡居的身份而不便置备。
而此时,原本供这位寡居女子所居的闺阁中赫然躺着一名浑身缠裹着绷带的男子。
床边梳妆台前,飘摇的烛光里,一名女子小心翼翼地用头上的发簪挑掉了噼啪作响的灯花。
水、水
听见床上人的呼唤,女子小心翼翼的把下人送来这还有些烫人的汤药端到床旁,略微欠着身子,倚靠在床头,将床上男子扶起,丝毫不曾顾及男女有别。轻轻的吹了吹汤药,喂到男子嘴边。
男子此刻还在昏迷,只是高烧烧的他不由自主的喊渴。如今想要灌下汤药又如何容易。
女子眉头轻蹙,端起药碗,口中含了一口苦至极致的汤药,缓缓渡进干渴的嘴唇。
摇曳的烛光,配上女子身上的幽香,真个好像梦境一样。
轻轻的笑声响起,一个略带着嘲弄的语调响道:“好福气,就算是重伤至此,还有一个如此美艳的师妹相伴,真是好福气。”
红衣女子浑身一震,但随即轻轻放下还在昏睡的师兄,这才起身微微行了一礼:“不知杨先生大驾光临,有失远迎。”
被称为杨先生的男子,自顾走到桌旁,给自己倒了一杯冷掉的茶水,抿了一口:“回京三四天了,也不来见我,我再不来那位大人若是问起来,你们大可一走了之从此浪迹天涯活得潇洒,我的脑袋可就有些待不安稳了。”
红衣女子再次深深拜了下去,淡然道:“杨先生说笑了,以杨先生的本领,若是想走,能拦住的人还没出生呢。”
就算明知眼前的女子是何等利害的剑客,每一次见面依然会对她生出无限感慨,如此美貌的女子,若是入了宫,真可叫六宫粉黛无颜色。就连当年的宓妃都要逊色几分冷艳。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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