明海风云

    海船在葫芦岛上停靠等时间并不久，仅仅只是呆了一天一夜之后就离开了葫芦岛，朝着茫茫北方行进了过去。

    没有人知道，就在这艘海船停靠在葫芦岛上的那一天深夜里，葫芦岛上的军营大门突然洞开，上百名鲸部将士们包裹得严严实实地，悄没生息地登上了海船。

    在海上漂流了一个多月，在五月中旬的时候，这一艘海船终于停靠在了薊辽靠近山海关的乐亭县一处临海小村当中。

    而就在这种不为人知的小村里，早就有一支商队驻扎本地将近半月了，花钱包了当地一处地主家空置的宅院，每日里很少出来走动，也不见他们有什么商贸活动，除了当初进村的时候看见的一匹匹驼马身上肩负着的厚厚行李让大家对其商队少了些怀疑外，其他的一切行动，都让这支商队充满了怪异之感。

    “你们终于来了，要是再不来我们可就真的得走了！”

    商队首领，是来自晋中一家陈姓商家等家仆，这次受家中主人安排，在这里等待着接应一批客人，带着他们一起去关外走上一遭。

    一边说着，这位北主家赐姓跟了主家的陈姓商队主事人，一边悄悄打量着这一队百余人的客人当中，那十几个包裹的严严实实的蒙面人。

    “哼，你倒是走一个试试看看你回家能不能交差”

    一路紧赶慢赶，在海上飘了一个月的人口气自然都会有些不正常，面对对方的些微抱怨，当即就有人口气不善地落下话来，一下子让场面变得有些尴尬。

    “不好意思，不好意思，兄弟们一路上赶路上火，还请陈老大见谅则个！”

    还好有人出来打圆场，带着友善的笑脸跟陈姓主事人赔礼道歉，终归还是将气氛缓和了下来。

    “陈老大，我叫马三，这位是我大哥牛四，接下来大家一起共事，还请多多照顾！”

    待道完歉以后，出来打圆场的年轻汉子就开始做起自我介绍来。

    “好说好说，我家主人也跟我打过招呼了，让我们这一路上听你们安排，刚刚多有得罪，还希望马三兄弟，牛四兄弟多多包涵才是。”

    一听对方的介绍，陈姓中年人就知道，对方所言未必为实，再是怎么凑巧，对方两人的姓名也实在草率了一些，因此他们更多可能会是一个化名。

    不过具体对方真名是为什么，陈姓中年人也并不在意，反正东家让自己带着这一群人在辽东大清人的地盘上转一转，只要他们不是刻意找事情、惹麻烦，凭他们陈家这些年在辽东大清人地盘上经营出来的关系网，以及女真人如今对于他们这些敢铤而走险到大清地盘进行贸易的良好态度，一般来说都不会有太大的危险。

    “哈哈哈，彼此照顾彼




362 出城
    “下回再多运送些铁器过来，价格方面你们且放心，不会亏待你们的！”

    陈氏商队主事人规规矩矩地站在大清王国内务总管面前，与之交接这回运送到大清的最重要一批物资--生铁。

    这一批生铁资源是早前陈氏家族就跟大清王国谈妥的事情，想要在大清王国当中自由自在、安全的行走，像陈氏商队这样的走私客总得付出些什么，这也是陈氏商队能够在大清地盘中来去自由的代价。

    “是是是，我们东家也一直在关内为咱们大清收购这些生铁资源，不过总管大人您也是知道的，这生铁是大明朝廷的管制资源，想要筹集不是一件容易的事情。”

    “咳咳咳，抱歉大人，估计是来的路上有些受寒了，这身子骨越是老迈，也越是经不起折腾了。”

    脸色有些潮红的陈氏商队主事人强撑着身体的些微不适，与这位大内来的总管完成着最后的交接。

    “就是知道这物资难筹集，否则咱们大清养你们这些商人做什么的”

    内务总管是一个效仿大明宫廷中的太监公公所担任，此时却是有些倨傲地回答道。

    “这是付给你们的十斗东珠，还有品相不错的十斤长白山山参，你且清点清点。”

    太监话虽然说得倨傲，可是真的在付账等时候他却是不敢有所私吞的，规规矩矩地将应付货物价值的物品交给了陈氏商队主事人。

    “咳咳，小小意思不成敬意！”

    临行之前，陈氏主事人从盛放东珠的容器当中挑出几枚品相优良的鸽卵大小东珠，悄悄地送到了总管手中。

    不着痕迹地将东珠收入怀中，贪墨与商队馈赠这却是两个概念，在如今大清需要陈氏商队这样的贵宾的时候，这些太监们也是不能私吞别人的财货，但是对方主动送于自己那却是另外一回事了。

    “一路上小心一些，听说在边关一带出现了疫病的迹象，你们最好还是绕道而行吧！”

    拿人的手短，收了人家馈赠，正为总管也少不得表示一番，将自己所知道的一些消息转达给‘和谐财神爷们，让他们也能够逢凶化吉。

    “多谢大人关心，在下知道了！”

    陈氏主事人对于对方的劝告不以为然，但是却依旧摆出一副感恩戴德的表情，他们刚从边关过来，压根儿就没有见到有什么疫病患者的存在，因此在他看来哪有疫病发展如此迅捷的。

    交接完毕之后，接下来陈氏主事人这边也要准备回程事宜了，相比在大明朝中交易采用银货两清的交易方式，大清这边的交易却是更多采用以物易物的方式，因此陈氏商队这一路上交易货物之时就已经算是在采购货物了，根本不需要再进行一次交易。

    而像大清总管交易给他们的东珠也好，还是长白山参，都是大明价值连城的好东西，只要带回去就是一笔宝贵的财富，故而在进行了这一次交易之后，陈氏商队手中运来的货物都已经销售一空了，也就没有再在城中逗留的意义了。

    来到盛京之中三日之后，马三他们一行人就跟陈氏商队的人分开了，各自干着他们的事情，直到商队主事人找上马三牛四他们，告诉他们即将离开盛京的事情以后，马三他们倒是也没有过多刁难这个主事人，一口同意了下来。

    其实，商队主事人内心一直都是忐忑的，生怕一个不小心马三他们在盛京城中搞出一场不可收拾的事情来，而作为将他们带进城中来的陈氏商队本身，肯定也逃脱不了干系。

    别看女真蛮子好像对待他们



363 收尾杀机
    出城的事情最终还是圆满解决了，在陈氏主事人付出了不少代价之后这群城门官兵们终归还是加班狗他们少了数十人的事情消弥无声，不再追究了。

    有惊无险地走出了盛京城中，似乎是因为心中最大的一块石头已经放下等缘故，之前陈氏商队主事人强撑着的那一口气一松懈下来，他整个人就倒了下来，连路都无法走动了，身上的疹子也是越发疯狂，几乎蔓延了他的整个身子。

    于此同时，他们商队当中伙计也大多都出现了各种不适的症状，那几个与商队主事人前后得病等伙计也都纷纷变得严重，跟着也倒了下来。

    马三他们将一切看在严重，相比这些早前不知不觉被他们传染的商队伙计，他们这些主动感染的队员们真正发病反而要晚上一些时日，因此他们还有足够的时间去施行他们之前制定好的计划。

    “兹啦！！”

    一声长刀入肉的沉闷响声过后，陈氏商队原本所在的临时营地，此时已是一片阴深，到处都是伙计们躺倒在地、鲜血淋淋的尸体。

    营地四周，洪堂将士四十余人在尸体对中来回反复，搜寻哪怕有可能有一丝气息的幸存者存在，然后对着这个幸运儿补上一刀，直到他们再也没有了气息。

    “排长，陈氏商队五十七人无一幸存。”

    半个多小时的搜寻，直到确认没有一个幸存者出现之后，马三带着队友去跟牛四汇合，向其汇报战果。

    以有心算无心的条件，加上洪堂将士强悍的个人实力存在，陈氏商队这一行人哪有可能幸存的道理，在夜深人静大家正休息的情况下，马三他们几乎没有付出什么代价，就加班狗这一支商队的伙计给收拾掉了。

    “为、为什么”

    唯一一个活口，就是哪个因为病重而留下自己营帐当中休息的陈氏主事人，即便没有马三他们动手，这位已经感染天花、病入膏肓的商队队长，都已经是奄奄一息了。

    “抱歉了，陈老大，你身上感染了天花疫病，我们决不能让你们将这疫病给带回关内去！”

    对方已经是一个死人般的存在了，马三他们也就没有必要再欺骗这个其实对他们多有帮助的商队队长，如实将理由给告知了对方。

    “天、天花！！”

    商队主事人脸色原本就不好，此时听到对方的话语之后更是没有了颜色，心若死灰的神情搭配上如今已然扩散到脸上的痘疮，却是说不出的阴深恐怖，如同一个厉鬼一般。

    “呵呵、呵呵！！”

    越是到了要死的时候，人的意志荷精神似乎反而更加通透，在转瞬之间就明白了些什么：“原来你们早就知道我得了什么病症，难道你们就不怕我会传染你们吗”

    “也好，也好，有你们做伴，我也算是给伙计们报仇了，我们在黄泉路上等着你们！”

    对方早就知道了自己所患之病，而对方又并非是大夫之类的存在，恐怕自己所患天花就跟对方有所关联，再想一想之前他们一直包裹得严严实实的那些个所谓女眷，商队主事人一下子全都联想了起来，并用怨毒的眼神望向马三他们，诅咒着他们。

    “放心吧，若是没有意外，除了我们，还会有很多的人会来给你们陪葬的，你也算是死的值了。”

    马三对于对方的诅咒丝毫不在意，反而友善地笑了一笑说道。

    “难、难道……”

    能做到一支商队队长，与大清朝官面上的各方势力打交道的人不会是蠢人，加上如今人之将死脑子转得更快，陈氏主事人一下子又想到了什么，然后用惊恐等神色望向他眼前这一群人：“魔鬼！！你们都是魔鬼！！！”

    “那又如何，非我族类其心必异！！”

    &



364 震怒
    “混账！！！胆大妄为、肆意忘形！！！谁给他们的权力，给他们的胆量，做出这种事情来的！！！”

    一大早上，李天养自从接到刚刚送达提督衙门府的外卫情报开始，就一直处于暴怒状态，这是在李天养身上很少发生的事情，使得整个提督衙门的工作人员无人不为之瑟瑟发抖。

    “来人啊！”

    “去将吴杰个王八蛋給我找来，我要当面问问他！！”

    “是！”

    进门得命的士兵赶紧溜出衙门，飞一般去找军部大楼找吴杰长官报信儿去了。

    吴杰来得也是迅速，从通报士兵口中得知李天养今天脾气大怒的他，虽然也还不知道是因为什么原因，但是听其话音，似乎与自己有关。

    想来想去，吴杰却也是没有想到这些时日里他做过什么事情，能大到让李天养发这么大的火气的。

    “提督大人，属下报道！”

    随着洪门的制度体系逐渐完善，上下之别也显著提升，至少在工作的时间里吴杰面对李天养时夜依然按照规矩做足了姿态，向李天养行礼问好。

    “你给老子解释解释，这到底是怎么一回事儿”

    李天养大手一挥，手中那份今早上送来的文书劈头盖脸摔在了吴杰头上。

    吴杰一把结果文书，然后一目十行地查看着，其间他脸上有欣喜，有惊愕，也有茫茫不知所以的情绪在其中。

    “这、这我也不知道是怎么回事儿啊，会不会刚好就是该他们倒霉”

    吴杰抬头，目露无辜的眼神直视李天养，虽然心中对于这一份情报上内容更多是欢喜，可是他却也在心中同样充满了怀疑和疑惑的心情。

    “属下以人头担保，自从你跟我说过先放一放那份计划以后，我就再也没有做过其他手脚了！”

    “……”

    李天养一直冷冷地观察着吴杰的表情，对其一举一动都观察得十分仔细，同时他清楚吴杰的脾气，若真是他做的私情，它也绝不可能不会承认的。

    “那你说说，上面到底是怎么回事说什么巧合，那是不可能的事情！”

    李天养深深吸了一口气，然后强行让自己的心情平静下来，之所以自己会大失容颜地发这么大火，就是在于他很担心是吴杰这手握洪堂军部大权的家伙，背着自己搞出这些事端，而既然如今吴杰矢口否认是他所为，这却让李天养悬着等心也算是落了下来。

    “这个……属下不敢轻下结论，按说那份计划书自从交到了我们军部以后，我立即便将其送到你的手中，从那以后就再也没有人能够查看这份计划了。”

    吴杰垂头苦思，最后茫然地抬起头来回答。

    “不过其实这个事情对咱们来说夜不是坏事，关外女真蛮子领土当中爆发大规模的天花疫病，对其原本就不足的人口数目来说，必将是一个沉重打击，如今距离冬季到来也还有两个多月的时间，对方就算想要控制住疫情蔓延，怕也是需要付出极大的代价和时间。”

    “到时候即便控制住了情势，怕是对方的损失也是极大的，对其未来的发展必然影响深远。”

    吴杰虽然差异与文书上的情报，但是在他内心里却是庆幸得很，原本这件事情他就是极力赞成施行的，只是李天养一直犹豫对普通百姓的损害才迟迟被雪藏起来，如今有人替他们施行了，对于自己也好还是对李天养而言，其实都能让他们自欺欺人地安慰自己，并非是他们所造成的这等惨象。

    文书上的情报，却是



365 疫病肆掠
    终于熬到了寒冬第一场大雪的到来，幸亏如今等北方正好处于小冰河时期，刚刚才十月份北方辽东一带就已经进入到了寒冬时节。

    突然爆发的天花疫病，在大清版图的各个角落当中蔓延，而其中受灾最重的，恰恰是原本应该处于安全区的大清重地盛京。

    以往大清曾遭遇过的疫情，好歹也是应该是有所预兆的，比如当念他们裹挟数十万朝鲜百姓回归关外土地时，就曾小规模出现了一些伤寒病情，可是在大夫们有效控制下，还不等疫情扩散，他们就已经将疫情压制在了最小范围。

    而这次的天花疫病，从最初情报反应在西南边关一带出现，到后来盛京当中出现患者，其间的间隔竟然不过是区区十余日光景左右，最后波及到整个大清版图当中，却是没有超过一个月的时间。

    天花病毒不耐寒冷，这使得大清朝建国一来数十年里，几乎很少会有它们的踪影，如今这一爆发出来，没有一定病毒抗体的大清百姓，特别是王国主体的女真人、蒙古人，在初次面对这种天花病毒等肆掠之时，他们所受到的病痛症状，远比大明朝的百姓来得更严重。

    好不容易才发展起来的三四百万百姓成员，受到天花病毒威胁的就超过了一半，而这其中差不多六七十万成员感染了病毒，成为这场瘟疫的受害者。