诺德征服
时间:2023-05-23 来源: 作者:零一月
这个问题问的罗斯措手不及,他默默地看着珀薇轻轻用手掌拂过棺材上的灰尘,像是怕叫醒一个熟睡的孩子,低声问道:“难道不浪漫吗”
“我一个老光棍,怎么知道什么是浪漫。”里昂头仰在凳子后的石墙上,似乎怕什么东西从眼睛里滚出来“我对不起他们……真的对不起。”
罗斯看着那棺材被钉上,珀薇在竭力忍耐着自己的啜泣,那些牧师和修女在劝她不要太过悲伤,否则死者因为牵挂无法顺利抵达天堂。
“你要真为他好,就不要流太多泪。”嬷嬷一天要处理数不清的、没胳膊没腿的伤员和死者,表情显得很麻木。在他们看来,钉在棺材里的骑士,和用亚麻布裹着的平民兵没多少区别。
罗斯有点看不下去珀薇那副欲哭却又不敢的样子,逃避地低下了头,他虽然冲动且视神灵于无物,但也渐渐知晓,不是什么都能掺和。
“我们是骑士……罗斯。我们斯瓦迪亚人是骑士,我们的鲜血里流淌着骑士的骄傲。”里昂的话语里说不出的五味杂陈“我们不能死在城里,至少……我们的骑士绝对不能死在城里。”
掘墓人开始向棺盖上一铲一铲地扬土,活干的很粗糙,甚至当着死者家属的面,都懒得将那些浮土垒实。还有很多人排着队,这些死者是最幸运的那些。之后越来越多的尸体,根本没有机会,也没有土地去掩埋,或者一把火烧成灰烬,防止瘟疫的蔓延,或者干脆没人收拾,破破烂烂地高挂在城头。
“罗斯……你不一样,你不能死在城里,也不能死在外面。”里昂看着自己的学生“你一定要活下去,直到看到光的那一天。”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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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在伟大的奥丁主神、永不灭亡的真理与正义之神福尔塞的见证下,我等在此见证一场勇敢者的对决!”老迈的、货真价实的德鲁伊祭司,手持胡桃木制造的木杖,向在场的诺德权贵与最勇猛的武士,宣布诸神赐予神裁的合法性“有法律的土地将会兴旺,没有法律的土地将会荒芜!任何企图破坏神裁公平的丑陋罪行,他和他的领地,都将得到最严厉的惩处!”
所有首领都像这位福尔塞的使者致以敬意,福尔塞神是真理与正义之神,拒绝帮助背叛贪婪成性的诸神,因而免受诸神黄昏的末日浩劫——也就是所谓的真理与正义永远不会灭亡。
“如果我有生之年能去福尔塞岛转一转就好了。”贾维笑着对他的新朋友说道“但那里的祭司固执的很,即便我们外岛人同他们做了如此之久的邻居,也搞不懂他们脑子里都装了几碗大酱。我的舰船只是不慎稍微离着海岸线近点,就被周边所有的雅尔警告……啧啧,牛脾气啊。”
沃尔夫也笑了:“如果我还当着半吊子祭司,那群家伙可能还会顺便带我上去看看,现在……呵,一个劫掠成性的雅尔威望只能用在士兵中,我现在也上了禁止名单喽!”
神裁的场地并不宽广,却足够展露伸手。如果注意观察周围,会发现披挂整齐、为同袍鼓起加油的瓦格良老兵占据了一大片小天地,相比较而言,西德尼的支持者像是吊在蚂蚁窝里的糖豆。不知道是不是处于某种挤压的目的,连西德尼那少的可怜的侍卫身边都站满了重装的瓦格良老兵,
贾维看着身披熊重甲的西德尼雅尔,那怪模怪样的套甲配上他硕大的体格,简直如同一头货真价实的棕熊,忍不住笑出了声。‘外岛之主’笑得非常残忍,是那种发自心底的、对生命的漠视:“杀了他没有用,您真正的对手,也在看着呢。”
沃尔夫没有说话,事实上贾维看得出来,他也不用多说什么了。在对面密密麻麻的人群中,有一双陌生的、未知的眼睛在看着这边。
黑加仑军的首领从来没有见过那位苏斯克堡的
第四十二章:父亲
戴维用长矛戳了戳那句应该是尸体的维吉亚人,然后满意地一脚踢开。这名穿着毛坯家的禅达青年军官很高兴于战场上的成就,从弓箭手到骑士,维吉亚的狗整整齐齐地躺在那里,像是放干血的鸡鸭摆放在家禽市场。
长矛击碎躯体,鲜血将未开垦的山林染成血红。成堆的尸体被扔进谷底,禅达人必须尽快完成这些工作,胜利者为自己争取的时间也不是很充裕。维吉亚人很快会在暴怒中将森林掀开一遍,转移要早做打算。
“队长,这里有二十多个投降的维吉亚佬。”一个黑发黑眸的禅达轻步兵拎着滴血的铁剑走了过来,脸上略有些呈现营养不良的菜色,骨架与维吉亚人相比,也略显单薄“都是那种从村子里招来的炮灰农民,问不出什么的。”
戴维扛着长矛走到那些把手举过头顶、跪成一片的维吉亚农民兵面前。他健硕的体格和纤细的禅达民族并不很般配,然而四肢发达、头脑简单,于他而言并不适用。
身为队长的他,头脑和其他禅达人一样出色,在禅达没有被攻破之前,他曾经是禅达大学内,‘历史与纹章学’一年级的头筹。如果不是那毁灭了一切的战争,现在的戴维应该是禅达最年轻的授课学者之一。
戴维拍了拍第一个维吉亚汉子的头顶,低下身子用纯熟的为维吉亚语问道:“嘿!家在哪里,有孩子没有”
那个维吉亚农民诚惶诚恐地举着手,跪的端端正正。那双手长满的茧子,是握着镰刀而非长矛结下的。戴维情不自禁地想到,自己曾经的那双手上也只有笔茧,现在却粗糙的如同牛皮。
“老爷,回老爷的话。”农民低眉顺眼的样子,让戴维一度怀疑和自己刚刚血战的维吉亚人是不是同一个人种“家在维赞,有四个半大不小的孩子等我养活,两男两女,有一个丑了吧唧的媳妇……”
没文化的自耕农喋喋不休地谈论着自己的家庭,什么打算买头牛,开块地,送孩子去上学校,戴维和那些浑身血污的禅达士兵也听得津津有味,仿佛在听一个很有意思的故事。
刚才如果那些维吉亚轻步兵和猎人能稍微顽强一点,可能还有逃跑的机会。但胜利是几乎不可指望的,一支五百人的禅达军队,要死到还剩下一百人才有可能崩溃。
而维吉亚人大部分军队可以承受的伤亡比不足禅达人的三分之一,也就是五百人中死掉一百多人的时候,基本轻步兵已经扔下长矛‘扯呼’了。
这些禅达人或许装备破烂,或许总要忍受饥饿与劳累,但他们每一个都有战斗到最后一刻的觉悟,维吉亚的农民不会懂得,也不必懂得。雄鹰不是要和肥鸡在一个窝里龌蹉,才能换取和平。
“想回家吗”戴维啧啧嘴,把长矛从肩上卸下来,棍头杵在地上“想自己老婆孩子吗”
维吉亚的降兵流着泪连连点头,四十多岁的大老爷们哭得像只大花猫,连连给年纪够当他儿子的禅达小子磕头:“求您了,俺家麦子还等着俺收,俺得回家,俺是个父亲,不能让他们饿死啊!”
似乎农民的话深深打动了戴维,他低下身子,在农民耳边轻声说道:“我们没有家,也不会有孩子。家被你们烧毁了,孩子们被你们顺着禅达的城墙扔下去活活摔死。你们侮辱我们的妇女,一年以内出生的孩子都被当做耻辱的杂种。”
戴维挥挥手,那些士兵一拥而上,兴奋地切开那些维吉亚人的头颅,朝尸体上吐痰撒尿。这些禅达人在十年前还是彬彬有礼的邻家少年,生活在安逸的禅达城内。现在,他们生活在森林,是这荒蛮之地的野兽。
那个绝望的农民坐在地上,裤子湿了一片。戴维拔出腰间的匕首,慢慢摸了上去。
“不要责怪我。”戴维笑的很灿烂“维吉亚人,你只是该死罢了。”
大家动手把维吉亚人的尸体随意丢进坑里沟里,很快豺狼会把他们的尸体转转化成碎肉和油脂。戴维嘲笑自己的士兵没有脑子,不把这些维吉亚人撵进沟里再杀,省事省力。士兵们则揶撸戴维刚刚与维吉亚农民说得太多,让自己看起来喋喋不休地像个老婆婆。
禅达人的尸首则尽可能收敛起来埋进土里,但也难保维吉亚人不会处于愤恨将坟坑掀起来,不过大家已经来不及去想死后的事情,他们收拾好战场,匆匆补充着水和干粮。很快,这个安稳不久的据点就被迫放弃,重新寻找一片盲区。
禅达人的首领披着残破的无袖板甲,在众位长老的面前,颤颤巍巍地拆开那份用一百多条人命保住的珍贵信息,缓缓端起来。那些长老也一点都不老——十人委员会中的元老,已经和禅达一起焚毁在了那片故土上。
“各位,我们的信使肚子中了维吉亚人的倒刺箭,上面喂了毒药,已经在痛苦中死去了。但他完成了任务,我们应该为有这样的同伴而骄傲。”首领的神情很严肃,他是整个日瓦车则地区的反抗军首领,也是禅达民族名义上的‘元帅’。
长老们纷纷低下头表示简单的哀悼。情形不允许禅
第四十三章:父亲(中)
“希尔薇,拿起剑来。”
柏兰顿抽出自己的短剑,在身侧耍了一道完美的圈,盾牌遮住了他的大半个身躯,只有一双脚和肩膀以上的躯干展露在外面。然而实际上,脑子里却一点没有想关于神裁的事情。
“女孩子要想成为盾女,就要比男人更加勇敢、更加坚强。”
西德尼那双强健有力的臂膀挥舞着沉重的双手大斧,不时向柏兰顿发出熊一样的吼叫,和他那毛茸茸的铠甲很是般配。但柏兰顿既不慌也不乱,吐来的口水和咆哮的辱骂,通通当做狗磨牙。
在诺德人敲击盾牌的吼叫声中,西德尼不断试探着,绕着他转圈,他便踱着碎步,跟着西德尼转圈。年轻的时候,柏兰顿曾经和一个非常出色战士比赛原地打转,硬生生把那人转的吐了出来。西德尼如果想要靠这种招数取得优势,只能说是打错了主意。
“我会让你和你那快死的女儿并排躺进坟墓里的。”西德尼把嘴咧得像是扒开的橘子。
希尔薇……在希尔薇小时候,每天黄昏训练完成的时刻,似乎都会用那勉强握得住剑柄的小手掌,轻轻擦拭着额头上的汗水,笑着对他说:“叭叭,我晚饭想吃小鱼干!”
“但什么时候,希尔薇不会那么开心地笑了呢”
聪明可爱的希尔薇,相对他那两个中规中矩的儿子,总有说不完的惊喜和快乐。她并不懂得拿剑的技巧,却能很容易地抓到对手的破绽,她并不会使用盾牌,但却能总在最关键的时候防住致命的攻击。倘若他是个男人,柏兰顿敢为希尔薇做提名皇家侍卫的担保人。
“啊……是的,是我说女人无法成为皇家侍卫的那一天吧……”
每每看见两个儿子累得半死,希尔薇只是出一点点汗的样子,柏兰顿就不得不感慨,人是需要天赋的。自己对剑的熟练与天分,通通都遗传给了女儿,两个儿子这辈子撑死了也只能算得上是勇敢的士兵或将领,在阵线里为瓦格良的荣誉争光添彩,却无法被叫做‘强大’的。
“我把她引上了这条路,却又告诉她,你没有办法做到最好……”
“喂,小子,你在傻笑什么”西德尼很不理解地看着柏兰顿的表情“觉得马上要和奥丁喝酒,是一件很痛快的事”
回忆被打断的柏兰顿没有说话,盾牌轻轻向前顶了顶,像是在百无聊赖地扛着矩形盾牌散步。短剑轻轻敲击着盾牌边缘,金属与包裹金属的盾牌铁边摩挲发出清脆的叩击声。
“叭叭,你为什么总说后悔教我用剑啊。”那段逝去的岁月,希尔薇嘟着小嘴的样子深深徘徊在脑海里“难道你希望我使斧子”
“不……我很后悔,后悔……”柏兰顿不好意思地笑了“后悔教你如何去进攻,如何咄咄逼人。这样的女孩子生活会承担和男人一样的压力。”
希尔薇不解地摇摇头,看着自己孔武有力、但像顽石一般笨拙的兄弟在玩打架游戏,好奇地问父亲:“那有什么不好吗”
“……我也不知道。”柏兰顿念叨着着,西德尼听不太清那带有浓重东部口音的诺德语“我只是希望,你能追寻到幸福……”
这反而让西德尼有些慌,他听闻有古老而奇异的神灵,庇护着杀人不眨眼的东部佬。他们不需要狂化蘑菇,也能爆发出非常恐怖的力量与勇气,并向他们提供可怕的战斗方阵,教导他们如何锻造铠甲,所向披靡。
很难想象这个雅尔平日里的娱乐活动,是否都是围着火炉吃烤肉,听老巫师讲那些为了多喝口麦芽酒而胡编乱造的故事。他不知道这位邪神是否管理决斗,但按照他自己的寻思,如果柏兰顿在向他的神祈祷,那么一定对他而言则大大不妙。
“耻辱的杂碎,下地狱让洛基尝尝你的眼球!”西德尼疯狂地冲了上来,恐怖的巨斧在空中挥舞作响,像是一道从天而降的球形闪电,照着盾牌狠狠劈下去“以为缩在龟壳里,你当就可以下蛋了!”
优雅的柏兰顿像是舞蹈的蜜蜂一样,侧身让开了斧子锋芒,让那沉重的大铁块只能堪堪切中盾牌的侧翼。发出沉闷而并不有效的响声——力道被闪开了,就像是砍树砍到了树枝。瓦格灵的武士看着那道并不深的凿痕,嘲弄地摇摇头。
气急败坏的西德尼感觉自己像是砍在一团棉花上,用了吃奶的力气,却只是挑断了几根棉线。一连几斧头拍上去,连连不断的甩击扑空带来的拉伸感,教双臂如同脱臼一般。
在一片叫好生中,西德尼大开大合,将巨斧挥舞得虎虎生风,沉重的巨斧在阔面方形盾上开花一般打得砰砰直响。那短小的佩剑似乎像是个可笑的玩具,除了让柏兰顿尴尬地挨揍外,什么用也没有。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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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四十四章:父亲(下)
在宁静的提卡颂,似乎虫鸣声也比提哈周遭要安详些许。每每想到心爱的罗斯还要在墙头喝冷风,乔安娜就愧疚于安稳地待在他温馨的家乡。这是一种精神上的折磨,她生命中最重要的两个男人在必死的城市里绝望地战斗着。
她很难说明,自己究竟对这位苏诺的骑士怀抱着怎样的感觉。很多时候,这种爱情并不纯碎来自于怦然心动和水到渠成,里昂的安排与期望构成了其中的相当大一部分。但她知道,现在自己需要罗斯那双坚强的臂膀,而那双强壮的臂膀也需要自己。
当乔安娜第一眼看到罗斯父亲的时候,感觉非常的奇妙。弗农科迪并不高,而且身材和气质并不像是一个骑士或者是贵族,如果不介意的话,可以很形象地形容为一个和蔼可亲的苏诺农民。
倘若不是脸庞和罗斯有几分相像,真的不敢相信这对父子竟反差如此强烈。罗斯是真正的骑士,那种深入骨髓的骑士礼貌,以及古代卡拉德贵族式高傲,短时间内无可效仿。而至于弗农,倘若头上戴上草帽,扔到一望无际的金色田野里,很难把他从辛劳耕作的农夫中找出来。
“祝您一切安好,伯父!”乔安娜羞涩地行礼,在没有监护人陪同的情形下去看望暧昧对象的家人,在上层贵族中是相当失礼的。苏诺是这种风俗的发源地,只能希望弗农不会介意“很抱歉,没有来得及事先说明就前来打扰。希望您能原谅。”
脱下骑士铠甲,换上便装的维萨斯特站在一边傻笑着,对弗农伯爵嬉皮笑脸地说道:“舅,表哥的眼光就是好!我还没见过这么漂亮的……”
科迪伯爵抄着一口苏诺方言,像是箭雨一样滔滔不绝,乔安娜听不太的清是什么意思,但她猜测的出来是伯爵在教训自己的侄子不要口不择言,好多俚语偏向于粗话,即便乔安娜对语言再有了解,也无法完全理解其中的意思。
被喷了一脸吐沫星子后,面红耳赤的维萨斯特连连点头赔笑溜了出去,走前朝乔安娜吐了吐舌头,有些不好意思地小声说道:“老爷子人很好,就是性子有点急,请你多担待点。”
弗农瞪了他一眼,骑士连忙灰溜溜地钻出门去。屋子里只剩下拘谨的乔安娜和精神抖擞的弗农伯爵。这位还算不上老年人的一家之主鞋子上布满泥土,显然是刚刚从田里赶回来,还未来得及跟换服装就来迎接乔安娜。
“我的孩子,这一路很累吧!我们坐下来聊。”弗农帮乔安娜摆好凳子,自己也坐到方桌对面“我已经告诉厨房了,很快就会香喷喷的肥鸡,里面塞满了新鲜的蘑菇,罗斯那小兔崽子最喜欢吃这个了,把这里当自己的家就好。”
俏生生的乔安娜感觉自己就像是一只毫无准备的小肥鸡,摆在弗农先生对面的凳子上。看着热情的伯爵,总生怕哪一句话冒犯之下,这大好的局面就在鸡飞蛋打中葬送了。
“啊,谢谢您,我经常和罗斯一起吃饭,他喜欢的菜肴一定是很美味的。”乔安娜侧了侧身子,不太好意思地说道“他有的时候有点挑食,早知道这样,我就做点家乡菜给他好了,他不是很爱吃蔬菜。”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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