诺德征服
时间:2023-05-23 来源: 作者:零一月
沃尔夫咂着嘴唇,像是在睥睨一只张牙舞爪的蚂蚁那样,冰冷的土地上插着一柄很久没有饮过鲜血的格陵兰女款骑兵剑,对峙着一柄剑柄都浸过鲜血的斯瓦迪亚骑士剑。
“战争里有人死去很奇怪吗你们身为骑士,不是死在这里,便是死在那里。身为这么优秀熟练的杀人工具,咯咯咯,为什么会这么幼稚”
罗斯轻轻地挪动了身子,白天里肋下受过的伤,仍然伴随着身体的晃动在隐隐作痛,但他还是支撑着剑柄站了起来,居高临下俯视着压根懒得站起身的沃尔夫。
“你们必须为自己的侵略行为付出代价,天经地义!杀人凶手!”
沃尔夫脸上原本捉摸不清的表情,变成了彻彻底底的讥笑:“啧啧啧,斯瓦迪亚人,看看你的模样。和我们诺德人要杀人的时候,有什么区别高贵多少”
骑士先生狰狞的面孔,对着沃尔夫那开了花的笑脸,说不出的滑稽,就像是一记铁拳打在软绵绵的枕头上,收也不是出也不是。
“总有一天,我会杀了你的,也会把你这些臭虫赶回海里!”罗斯知道,冲突只会把自己和自己的士兵害死,这些诺德人都带给他极度危险的感觉“这是一千第纳尔”
“我再说一遍,现在、立刻、马上放掉我的人,我对你的钱一点兴趣都没有。”沃尔夫站起身来拍拍屁股“活人才值钱,死人一个第纳尔都不值!”
几个扈从上前把罗瑞安的尸体搬到马上,西蒙斯挥了挥手,手掌还在涓涓流血的拉吉尔被割断了绳索,在斯瓦迪亚人的看护下,慢慢腾腾地走向仿佛隔了千山万水远的黑加仑军。
第七十章:龙舌兰与鲁特琴(上)
上等的鸡尾龙舌兰倒在维吉亚式细银杯里,舞蹈着火焰一般红亮的颜色,气泡优雅地紧贴杯壁环绕于面,酒馆的二楼小隔间里散发着醉人的酒香。
“你是萨兰德人”米拉克将昂贵的杯中之物端起饮一大口,仿佛在吞刀子一样皱了皱眉“不远千里从都库巴赶来”
这种颇为隐秘的包厢想要打开门,就要把五枚第纳尔塞到老板娘的围裙口袋里,而没有阳光无法呼吸的米拉克先生,更是毫不犹豫地又添了五枚选到了靠窗的小间。
说书人显得不急不缓,端起自己的酒杯轻轻品了一口,戏谑地捋了捋并不存在的胡子,对米拉克说道:“啊好戏都在北方上演,很多人我要找到谈一谈,好多事我要看一看嘿嘿,不然啊,错过会后悔一辈子的。”
米拉克似乎对北方的好戏并不期许,只是淡淡地说了一句:“无论如何,神将许诺维吉亚人胜利。”
维吉亚神教与斯瓦迪亚圣神教算是同根同种,分别传播到不同民族和国家后本土化。维吉亚的神教更缺少仪式感与系统的神官,称呼神时也不必加圣。
“神从来没有许诺过任何人,就像人从来没有偏袒过白蚂蚁或者黑蚂蚁。”说书人笑道,嗓音因为适量的酒精显得更加雄浑有力“每个民族都在为自己的生存作战虽然懂得这一点的人并不多,但康斯坦丁伯爵和您,绝对是醒着的那些。”
米拉克转动着银杯,这个说书人知道的太多,以至于让他有些厌恶了和所有的将领一样,他不喜欢未知与不可抗力。
“如果您不介意,我觉得我们中可以做一笔交易,我喜欢过吟游诗人的生活,也喜欢做生意。”说书人很随意地歪着身子坐在长背椅上“您相不相信,这个世界上,有些人拥有超出寻常的能力”
日瓦车则的总指挥眯着眼,他有些怀疑自己把他请到酒馆里,是在做一件无可救药的蠢事。
“您不必这般看我,如果您想要处理掉我,只需要抽出您腰间的弯刀相信我,那种好钢打造的武器,割破我的喉咙,就像撕破一张纸那么简单。”吟游诗人摆了摆手上的鲁特琴,朝努了努嘴“说我手无缚鸡之力是不对的,但我也就能扛得起鲁特琴。”
米拉克轻轻抿了一口龙舌兰的底液,最浓郁的沉积在他的舌头上炸开了花。他默默享受着这种感觉,仿若风暴来临一般无可抵挡他喜欢这种刺激,宛如品味鲜血。
“这样,我跟您举个例子。在十岁那年,您杀过第一个人是的,第一个人。”说书人看着米拉克僵硬的脸色,摸了摸自己下巴“我能闻得到,您身上的血腥味,从您的十岁起始。”
那从未封尘的古老记忆在脑海里回顾许许多多遍,却在此时仍然显得不同寻常,伴随着年少时狰狞的狂笑声,沾血的木棍毫不留情地抽打在那个小乞丐的脑壳上。
明明从未接触过血或是死亡,但那份发自内心的欢乐,仿若酒精般令人麻醉,全身都在顺着心脏的跳动而鼓舞。
那时候他就开始明白,自己天生是为了杀戮和战争而生,平淡的生活于他不过没有佐料的菜肴,推动者他人和自己的生死博弈,才是人生唯一的乐趣。
“是的没有错,老板,再来一杯龙舌兰!”米拉克突然觉得事情比想象中更有趣,咧开嘴笑了笑“你是一个值得被焚烧的异端。”
萨兰德来的说书人似乎一点也不害怕,自顾自地讲下去:“其实您做了您觉得正确的事,十岁的您为了自己的朋友而杀人,却从来没有对他提及”
“说你的生意。”看起来有些事情是米拉克不愿意去触及的,他相信了说书人的话打断了这个话题“我相信你有一些才能,但我并不觉得过去的历史能够带给我什么价值。”
说书人放下了鲁特琴,他知道,现在是最紧要的时候。这个萨兰德人天蓝色的瞳孔,因为极度兴奋而显得亢奋扭曲。
“我能闻得到不同时间的鲜血和死亡的味道不管是过去还是未来。”
说书人的声音开始急促起来,他像是一只贪食的野狼,打量着面前这位强悍的将军。
“但我却无法看清那层迷雾,别人的故事对我而言,永远是雾里看花,你能想象的到,我有多么的痛苦吗!你明明对那些妙趣横生的故事触手可及,却被拒之门外你能感受到痛苦喜悦,却无法品尝它的滋味!”
维吉亚的将军冷漠地抽出半截弯刀,说书人看见雪亮的钢铁,似乎又恢复了意识,灿灿笑着坐了回去,摆了摆手示意自己并无恶意。
“告诉我你第一次杀人的故事”说书人轻轻弹动了鲁特琴的琴弦,那雄浑的音色,是从来没有在大陆出现过的“我将会告诉你,我看到的,一年后这个城市的命运。”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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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有什么想说的吗”希尔薇借沃尔夫的口向莱森说道,清亮的女音与标准的翻译声交替混合一起,非常具有表达力“如果你还能双手持剑,是个可怕的对手,现在我只是在尊敬一个勇士。”
莱森看了看这个披着锁子甲的女人,那殷红的鲜血淋漓在她的浑身上下,映衬着百合花色的面部,仿若地狱中的天使。
“你
第七十一章:龙舌兰与鲁特琴(中)
“康斯坦丁啊一直是一个善良的过了头的人,天知道为什么神造他的时候手那么抖,给一个人塞了两份良心。切良心这东西,带的越少才能走得越久。
“从小开始,这个白痴最看不得的,就是别人受苦受难,泪腺发达的一匹。听到悲惨故事就好像没了亲爹亲妈,也不管真假,不管自己兜里没几个第纳尔,偏偏就那么肯慷慨解囊。
“我认识他的时候,才不过七岁,众所周知克林顿家族当年并不喜欢这位战神。咳小子,我跟你说了这么多,如果你告诉我的情报不够这个价格,我可是会生气到杀人的。”
说书人笑了笑,用笔点了点平铺在桌面上的羊皮纸,虽然从东方来的造纸技术大大冲击了古老的羊皮卷,连格陵兰都风行着用树木与亚麻布为基本材料的新造纸业。
“非常感谢您,无论是米拉克还是康斯坦丁,都是我在维吉亚最看好的那些人中。他们的故事对我而言再甜美不过了。”
但人总归是怀旧的,许多有能力支付的人,仍然使用昂贵的羊皮纸作为记录珍贵材料的载体,或是出于某种目的而炫耀。
米拉克也不知道这个小小的说书人究竟有何能力,这么奢侈地记载无关紧要的鸡毛蒜皮。
不过毕竟是关于自己朋友的故事被如此重视,米拉克严肃刻板的脸上也显得不是那么死气沉沉。
“我们的童年是非常快乐的,不管怎么说,当时的我只有这一个靠得住的朋友,那些不要脸的孩子和我玩耍,只是因为我的父亲是首屈一指的伯爵。
“啧啧,人真是肮脏的动物,那么小的时候,就懂得谄媚与趋炎附势。说来真的好笑,那时候我打人从来不用亲自动手,就和现在掌握军队一模一样,只要伸伸手指,那帮做梦都想当我家狗的屁孩就会冲上去把那人打得半死。
“但我从来不屑于那么做,因为我唯一的朋友康斯坦丁,不会喜欢我这么为所欲为。
“我遇到他的时候,觉得非常不可理喻。从来没有看见过那么大胆放肆的眼睛瞅着我,那时候我第一感觉是生气,除了父母没有人敢那么看我。
“包括我那些不争气的兄弟,谁敢那么盯着我,我就敢上去把他的眼珠子挖下来当屎尿泡踩。“
说书人有些疑惑地盯着米拉克,这位冷酷的将军已经喝完第三杯龙舌兰,而且看起来并不是很想继续喝同一种饮品,叫来了一大杯散发着清香的葡萄酒。
虽然喝的很多,但可以很明显的看出来,米拉克没有一点醉意,只是更加健谈了起来。
“您绝对不是这般暴躁的人,您的指挥风格沉着冷静如果不是您亲口在说,我会怀疑这是杜撰的故事。”
“杜撰小子,每一个人都会像块石头一样,被扔进石头堆里乱蹦,棱角迟早会被磨圆。”米拉克不耐烦地挥了挥手,这是一个愚蠢的问题:“你见到的人都是打磨过的,你怎么知道他们还是块顽石的时候,丢出去是否能轻而易举打碎你的脑袋”
萨兰德人笑着点了点头,和各种各样的聪明人说话总是妙趣横生,他已经开始异常地期待自己的北方之旅了。
“那时候的我相当混账,我们打了一架啊,我想亲手把他的眼珠挖下来。他大我两岁,吃得像熊那么壮,我怎么可能打得过他我挨了人生最疼的一次胖揍。
“嗯男孩子就是那么傻,打架只有第零次和第无数次,后来打着打着我们累了,居然发现聊得很来。
“我们都喜欢真正的战争,每天都在讨论那些道听途说的战争事迹,一起去偷我父亲的地图却只偷到了我小弟的尿布。但那些都不重要,朋友在一起总是快乐的。
“这个悲惨的世界上,真正值得的朋友总是很难得的,也是非常好分辨的。就像坭坑里的鹅卵石,有一个就不想丢掉,再沉也想拿一辈子。”
米拉克的声音出人意料的温柔,这让说书人感到非常惊奇。看惯了权力酒肉场上逢场作戏的朋友,讶然发现这个看似冷酷无情的维吉亚将军,居然也有如此珍视情谊的一面。
“这样一个笨蛋,没人欺骗他是不在情理之中。我十岁那年,康斯坦丁已经十二了,他开始混迹在那些下等人之间我讨厌那些家伙,无用且卑鄙,存在的价值就是等待死亡。
“他从来不知道,那个频频受到他接济的小乞丐,每天都拿着钱去赌,不够了就去乞讨去偷。那个该死的小东西根本不缺钱,只是在利用那些傻子的同情心满足自己的勾当。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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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七十二章:龙舌兰与鲁特琴(下)
沃尔夫把自己的女骑士剑轻轻插在土里,黑加仑军的士兵环绕在小小的坟墓前这是非常难得的单人间,死的人太多,大多数不幸的家伙只能享受坑冢和海底。
“死亡是生命的终极艺术,沃尔夫,这没有什么好悲伤的。”
希尔小声在沃尔夫身边说道,所有黑加仑军的高层指挥官都矗立在他们的领袖身边,黑压压的如同一堵墙阻挡了这句话的传播。
“他活着时候是个窝囊废,是个失去荣誉的逃兵,站在你面前你都不会正眼看他。死后却身披拯救回来的旗帜,荣升瓦尔格拉神殿。”
很多时候,其实本质上的道理大家都是懂得的,但从别人口中说出,终究还是会带有安慰的效果。
看着自己的人战死,和看着自己的人在交涉的过程中被暗箭害死,是完完全全两种心情。
沃尔夫知晓死亡从未远去,也知晓终有一天会笼罩在自己头上,但他依然不可避免的畏惧、害怕、恐慌、抗拒,他一点也不想倒在冲锋的路上,一点不觉得盾牌碎裂、长剑沉沙、倒在冲锋之路多么值得庆贺。
然而战争是有来无回的买卖,走上了这条染血的路,就要踏着尸骨前行,永远不能回头。
“希尔,重新整编的情况如何”沃尔夫很高兴自己的左膀右臂又重新回归,但表情不能在死者面前有所变化“每一个活下来的老兵都是黑加仑军最宝贵的财富。”
“在戴安娜小姐和那些医生的帮助下,有二百七十二人可以重新投入战斗,五十七人还需要一段时间的休息。”希尔挑了挑眉毛“我们需要很多人,哪怕是英雄刚定指挥,惨重的伤亡也无可避免。”
“但是大量从那些失去领袖的散兵游勇中招募,会降低我们的战斗力,有损黑加仑军的荣光。”卢瑟皱着眉头,从某些方面而言,卢瑟的战略思维和沃尔夫是一样的,战斗力依靠质量而非数量,军队的人数宁缺毋滥。
希尔想了想,精兵路线一向是黑加仑军所奉行的,这种事情上不能和卢瑟吵,沃尔夫自身的感情倾向也绝非做一对散兵游勇的头头:“我们可以对新招募的士兵进行再训练,就像之前做过那样”
“不可能,现在做不到。”卢瑟果决地摇了摇头,否认了这项提案“训练需要保证强健的体魄,需要富足的食物,尤其是肉类与蛋类。我们现在能做到的只有用麦子和能找到的菜肴,满足士兵的温饱,强行训练只会造成士兵身体的损伤。”
说完这位农民出身的将领,颇为得意地看了看独眼船长,后者很诧异于这些沃尔夫才会说的话,竟然自己一向瞧不起的泥腿子脱口而出。
“闭上嘴,缅怀同伴的时候不应该争执。”托曼瞪了他们一眼“守点规矩。”
于是这场争论便停止了,沃尔夫凝视着那个刻着如尼字母旗手拉吉尔的墓碑。
他知道,无论如何重组自己的部队,都将面临挑战与抉择。这个瞬息万变的时代,他只是一个抓不住自己影子的小人物。
“沃尔夫雅尔大人,斯瓦迪亚人到了,拉格纳侯爵希望您尽快前去。”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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谈判的地点选在了南门被烧毁的长船部落军营里,战事刚刚结束,匆忙收拢过尸体的土地散发着令人做呕的气息,罗斯扶着剑走在前面,还能看见埋在地表的断指。
“这场战争无法结束。”里昂走在年轻骑士的身后,看着满目疮痍的旧战场“已经染上了彼此鲜血的双手,是不可能握在一起的。”
“那么我们为什么还要来”罗斯不理解地问道,连日的战争让每一位谈判的斯瓦迪亚将官都显得面色泛白“是为了试探吗”
里昂有些恨铁不成钢地摇摇头,长叹一口气敲了敲骑士的脑袋:“不会结束不代表不可暂停,你以为战争就一定要你死我活有你无我只要双方利益达成一致,战争就是为谈判做的准备。”
“诺德人来了。”一位领主打扮的斯瓦迪亚中年军官在里昂耳边快声说道“和约定的差不多,只带了五十人。”
斯瓦迪亚的骑士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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