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一品容华

时间:2023-05-26  来源:  作者:寻找失落的爱情

    程锦容心里嘀咕,神色从容地笑应:“学医之人,行医治病,是理所当然之事。贺三公子无需放在心上。”

    顿了顿,又道:“我姓程,父亲是边军里的医官。太医院的程副院使,是我的大伯父。贺三公子叫我一声程姑娘便可。”

    声音清亮悦耳,如一泓溪水,潺潺流淌。

    贺祈目光闪动,深深地看了程锦容一眼:“多谢程姑娘。”

    不知为什么,程姑娘这三个字,显出了那么一点意味深长。

    程锦容下意识地移开目光,没有再和贺祈对视:“贺三公子不必言谢。”

    寥寥几句后,两人各自住口不言。

    因为,朱启珏叶凌云郑清淮三人实在太闹腾太聒噪了。旁边床榻上的江六哭声也未停过……

    贺祈在床榻上躺了片刻,叫来侍卫苏木,将自己扶下床榻。

    双脚落地,踩在坚实的地面上,所有的惘然飘忽都没了。取而代之的,是无尽的喜悦和庆幸。

    贺祈的目光更亮了些,挺直了腰背。

    程锦容瞥了一眼。

    躺着的时候,只看得出他身材修长。此时他下榻而立,比自己足足高了一个头。身高腿长,肩宽腰窄,臀部结实微翘……

    大概是她的目光停驻得时间稍长了些,贺祈似有所察,冷不丁地回头。

    程锦容:“……”

    程锦容神色镇定地移开目光,除了耳后微微发热,一切安然无恙。

    贺祈微微勾起嘴角,无声一笑。

    ……

    贺祈迈步到了江六的床榻边。

    朱启珏三人也停了打闹,一起围拢过来。

    程景宏动作利落,已为江尧止血正骨上了药,正在包扎。

    江尧哭喊了半天,一来累了,二来正骨后也没那么疼了,哭声渐弱。一见“始作俑者”来了,委屈不平愤慨尽数涌上心头,哭声骤然变响:“贺三!都是你!害我落马摔断了腿!我饶不了你……!”

    完了!

    朱启珏三人对视一眼,俱看到彼此眼底的不妙。

    贺三是什么脾气

    任性妄为,冲动易怒!

    一言不合就翻脸,心情不爽就开揍!

    更重要的是,贺三自幼就是习武天才。平国公府传了两百年的贺家刀法,他练得炉火纯青,同龄少年中,从未逢过对手。

    别看大家都是纨绔公子圈里有头有脸的人物,可他们三个加上江六一起,也不过就是放在贺三面前的四盘菜!

    所以,以力服人的贺三是“纨绔五公子”中理所当然的老大。

    要是贺三被激怒,今儿个江尧的右腿只怕和左腿落得同样下场。

    朱启珏用力咳嗽一声,连连冲江尧使眼色,示意他赶快闭嘴。

    叶凌云也顾不得摇折扇了,抢着打断江尧的话头:“江六!今日之事,可怪不得贺三!谁能想到,他的骏马忽然发狂,又踢中了你。”

    “正是正是。”朱启珏连连附和:“只是一场意外!表哥也摔下马了,昏厥了许久,片刻前才被救醒。”

    这倒也是。

    江尧哭声一顿。

    郑清淮一脸疑惑地插嘴道:“可是,一同摔下马,江六断了腿,贺三却毫发无伤。刚才的昏厥,不会是故意装出来骗江六的吧!”

    贺祈:“……”

    众人:“……”

    江尧又哭了起来。

    没等贺祈杀气腾腾地转头揍人,朱启珏和叶凌云已扑上前,一个拧住政清淮的胳膊,一个飞踹一腿:“叫你嘴欠!”

    “看我怎么收拾你!”

    几人一起长大,厮闹惯了。郑清淮被两人联手揍得哇哇叫。

    程锦容看着这闹腾的一幕,不由得哑然失笑。

    前世,她在内宅生活十八年,衣食无忧生活安逸。之后数年,颠簸流离挣扎求生。她的身边几乎没有同龄的玩伴,也从未和这几个纨绔少年有过交集。

    今日亲眼得见,倒是有




第十九章 贺祈(二)
    贺祈一脸一言难尽的神情,颇有喜感。

    程锦容忍不住抿唇轻笑。

    程景宏对这一切纷乱充耳不闻,迅速将江尧的腿伤包扎好。然后给了江尧身边的小厮一瓶伤药,叮嘱道:“每隔三日为江六公子换一次伤药,一个月之内不可下榻走动。有任何不适,都可来惠民药堂找我复诊。”

    小厮长福习惯性地抬起下巴,斜睨程景宏一眼:“我们六公子身娇肉贵,今日是意外,只得来了最近的惠民药堂。回府后,定会请名医登门看诊。复诊的事就不必你操心了……诶哟!”

    尚未出口的话,忽地化为一声惨叫。

    嘭地一声,长福已被贺祈踹倒,重重落在地上,疼得直抽抽。

    程锦容:“……”

    程景宏:“……”

    “混账!”贺祈出腿快,收腿更快,俊脸上满是不快:“小程大夫医术高超,救了你主子的腿!你竟敢出言不敬!”

    “表哥言之有理。”朱启珏素来以自家表哥马首是瞻,第一个张口附和的总是他。

    叶凌云和郑清淮迅速交换一个惊讶的眼神。

    贺三今日醒了之后,有些古怪啊!

    江六好赖也是横行大半个京城的纨绔,身边奴仆狗眼看人低有错吗就这也值得动怒踹人

    “踹得好!”长福被踹,江尧竟也道好:“这个狗东西!敢对我救命恩人如此无理!踹一脚算便宜了他!”

    然后,殷勤地看向程景宏:“多谢小程大夫。我一个月之内不能下榻,烦请小程大夫登门为我复诊。我一定奉上丰厚的诊金!”

    江尧一点都不傻。小程大夫是太医院程副院使的长子,家学渊源,医术了得。何必再另请名医!

    这个江六公子,倒也不是一无是处。

    程景宏神色稍缓,淡淡应道:“江六公子信得过我,我便应了公子所请。每隔三日去卫国公府一趟,为公子复诊换药。”

    “诊金就不必了。我年轻识浅,一直在惠民药堂义诊,半文诊金也不收。”

    医术高明又有风骨的大夫,值得任何人敬重。

    江尧不再提诊金二字,连连道谢。朱启珏等人的态度,也有了微妙的变化。言谈话语里,多了几分尊重。

    ……

    程锦容看着神色淡然的大堂兄,心中油然而生骄傲之情。

    前世她和程家人接触不多,对这个沉默少言的大堂兄印象寡淡,自然也没什么深厚的兄妹之情。

    此时此刻,她由衷地庆幸,自己能重活一世,能看清身边所有人的真实模样。

    “程姑娘,”贺祈忽地张口,声音比同龄的少年略低沉一些:“我何时来复诊”

    程锦容:“……”

    众人:“……”

    熟知贺祈性情脾气的朱启珏等人,齐齐瞠目。

    贺祈暴躁易怒,从不懂什么怜香惜玉。偶尔有爱慕他的妙龄少女投来羞答答的一瞥,他要么视而不见,要么就是不耐地瞪回去。

    他们几个私下打过赌,贺祈一定从没碰过身边那些美貌丫鬟,在男女之事上根本没开窍。

    可瞧瞧现在,贺祈看着程姑娘的专注眼神,说话时的语气……啧啧!

    程锦容心情也有些复杂微妙。不过,有这等正大光明接近救命恩人的机会,她自然不会拒绝,微笑应道:“三日后如何”

    贺祈不假思索地应道:“好,三日后我再来。”

    程景宏瞥了贺祈一眼,面无表情地说道:“三日后,我去卫国公府为江六公子复诊。容堂妹随我一同前去。请贺三公子移步卫国公府,一并复诊。”

    众人:“……”

    上一个敢这么和贺祈说话的人,被踹飞七八米,到现在还没下床榻哪!

    朱启珏等人露出不忍目睹的惋惜神情。

    江尧鼓起勇气,冒着挨揍的风险,要为小程大夫说情:“贺三,你别动气。权当给我个面子……”

     



第二十章 坐诊
    程锦容一露面,顿时引来众人侧目。

    来惠民药堂的,都是家境贫寒的穷苦百姓。饭食温饱尚且困难,家中有女儿的,做家事做绣活贴补家用,没有什么女子不宜抛头露面的讲究。

    一个十几岁的少女出现在惠民药堂,也不算稀奇。生病这等事,不分男女老少。

    程锦容这么引人瞩目,是因为生得太美了……

    众人探头张望,满目惊艳,忍不住窃窃私语:

    “这是哪家的姑娘长得真是好看。像天上的仙女似的。”

    “可不是么我活了大半辈子,还没见过这般貌美的小姑娘。”

    “她和小程大夫站在一起,莫非是小程大夫的未婚妻”

    “还别说,真有可能。小程大夫年纪也不小了……”

    耳力敏锐的程景宏听到越说越离谱的“窃窃私语”,一张俊脸都快黑了,迅疾瞥了陈皮一眼。

    陈皮最是机灵,立刻领会了主子的意思,扬声说道:“今日领了公子号牌的病患,也可请程姑娘看诊。程姑娘是我们公子嫡亲的堂妹。父亲是朝廷边军里的六品医官。别看我们程姑娘年少,医术可高明的不得了……”

    话还没说完,便有许多病患抢着又排了一队。长长的队伍呼啦啦少了一半。粗略一看,十余岁二十余岁三十余岁的都有,全都是男子。

    程景宏:“……”

    忽然很想揍人!

    别问原因,就很想。

    程景宏绷着脸,低声叮嘱程锦容:“我就在一旁,有什么事,喊我一声便可。”

    大堂兄的脸很臭,话语里却满是关切呵护。

    程锦容心头一暖,轻声应了。

    ……

    另外五位坐诊的大夫,也都在药堂里。看了这一幕,心里难免有些不痛快。各自嘀咕不已。

    程景宏出身杏林世家,年少才高,医术精湛。到药堂来义诊,由不得人不服气。

    这个不知从哪儿冒出来的少女算怎么回事

    生得再美貌,也不能胡乱给病患看诊吧!就算学过医,这般年轻,医术能好到哪儿去庸医害人,可不是句玩笑话。

    偏偏就有那么些被美色迷昏了头的青年男子,一个个争抢着去排队看诊。

    哼!

    几位大夫在心中齐齐哼了一声。等着看热闹吧!

    程景宏心里也惦记得很,不时转头看程锦容一眼。

    一个满面病容的青年男子伸出手腕:“大夫,我病了半年多。一直喝药,总不见好……”

    看诊就看诊,那一脸的娇羞神情算怎么回事

    程景宏暗暗磨牙。

    程锦容前世行医数年,见惯了在自己面前失态的病患,并未放在心上。先看面色,询问病情,再诊脉。没怎么思忖,便低头开了药方。

    青年男子拿了药方,磨磨蹭蹭地舍不得起身离开。

    程锦容抬起眼,很和气地问:“是不是腿麻无力”

    青年男子厚着脸皮点头。

    身后一片嘘声。

    程锦容不动声色,微微一笑:“甘草,你替他扎几针。”

    甘草响亮地诶了一声,从药箱里取出细长的金针。

    青年男子:“……”

    众人:“……”

    明晃晃的金针晃的人心惊胆战。青年男子打了个哆嗦,僵笑着起身:“多谢姑娘。我腿不麻了,不必扎针。”

    拿着药方,灰溜溜地排队抓药去了。

    众病患发出一阵善意的哄笑声。接下来看诊的病患,再无人敢厚颜多说话。

    程景宏哑然失笑,不再多看,专注地为病患看诊。

    ……

    前来看诊的病患不停前来,队伍不见减少,反而越来越长。忙起来的时候,病症稍轻的病患便由陈皮看诊。

    主仆两个忙得没空抬头,也无暇再盯着程锦容那一边。

    到了正午,药堂暂时关门半个时辰。所有坐诊的大夫和抓药的伙计及药堂管事,总算可以喝些茶水稍歇一歇。

    药堂里每日供应一顿午饭,一荤两素,饭菜还算可口。不过,样样随和的程景宏,




第二十一章 妙手(一)
    陈皮一脸愧疚的回来了,小声禀报:“公子,药丸都被甘草吃光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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