一品容华
时间:2023-05-26 来源: 作者:寻找失落的爱情
被逮了个正着!
没来得及舒展的小脸,变成了一个红通通的小苦瓜。
众人不约而同地笑了起来。
程景安笑得最起劲,一张嘴几乎咧到耳边。程方瞥了次子一眼:“景安,你先过来,我考一考你。”
程景安:“……”
程景安笑声戛然而止,俊脸差点抽筋。
程锦容忍俊不禁,轻笑不已。
程方对着程锦容时和睦如春风,对着程景安却如寒冬腊月,板着脸孔道:“还愣着做什么”
程景安如鹌鹑一样,老老实实地上前。
程方每隔几日回府一回,教导程景安程景宜兄妹医理医术。此时考较的,正是几日前留下的数张药方。
杏林世家,医术世代相传,皆是当面授受口耳相传。
程锦容生平第一次经历这样的情形,颇觉新鲜。尤其是程景安结结巴巴答不出来被程方臭骂时的情景,更是有趣。
程方骂完不争气的次子,又沉着脸叫过程锦宜。
程锦宜比程景安稍强一些,只被骂了一盏茶时间……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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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十二章 说服
程方心中的振奋喜悦之情,无需细述。一转头,开始训斥一双儿女:“锦容全凭潜心自学钻研,便能熟记数百张药方。”
“看看你们两个!学医多年,我亲自教导你们,背药方还背得结结巴巴。真是白长了脑袋!”
程景安程锦宜兄妹两个,像被风雨无情吹打的小白菜,蔫头蔫脑,面有菜色。
程景宏深知亲爹的脾气,不骂个一炷香功夫绝不会停。他张口求情,只会一并挨训。索性不吭声。
然后,就听程锦容张口道:“大伯父先消消气。我有桩事想求大伯父。”
不妙!
程景宏下意识地上前一步,将程锦容护在身后:“爹,你别……”
别骂容堂妹,要骂就骂我!
程方瞬间换了笑脸,亲切又慈爱:“有什么事,但说无妨!”
程景宏:“……”
程景宏忽然觉得心里有些酸,默默让开两步。
程方压根没留意到沉稳持重的长子难得的稚气,笑着看向程锦容。
程锦容抬起眼,黑眸里闪着令人难解的亮光:“大伯父,我想报考太医院。”
程方:“……”
别说程方,就连程景宏兄妹三人也是一惊,齐刷刷地抬眼看了过来。
……
太医院是什么地方
掌管大楚朝医药诏令,为皇室和勋贵高官们医治看诊,是大楚朝所有大夫梦寐以求之处。
每年五月,太医院会设考试,用以选拔医术高超的大夫进太医院。每年前来报名参考的大夫,没有一千,也有八百。其中不乏各地杏林世家的杰出后辈,或是行医多年声名显赫的名医。
考核一共有三场,脱颖而出的佼佼者,方能考进太医院。每年的名额,只有三个而已。
其中艰难,可想而知。
程景宏从十七岁起报名参加太医院考试,连着两年都未考中。平日去惠民药堂免费坐诊,既是学以致用,也是为积累经验。再磨炼三年两载,或许能有考中的希望。
资质略显平庸的程景安,压根没敢想过太医院,日后能出师行医,不丢程家的人就算不错了。
现在,程锦容一张口就要报考太医院。
哪怕程方惊叹于程锦容的天赋,也觉得她太过异想天开!
时下行医的女子,一般都是医治妇人或小儿疾病,多是医术平平声名不显。偶尔有医术出众的,也绝不会去报考太医院。
先不说考取的可能性微乎其微,便是考中了,又能如何
难道想做女太医不成!
程方不想直言,伤了程锦容的颜面,斟酌言辞,委婉说道:“太医院的考试要考三场,第一场考医理,第二场考诊脉开方,第三场考疑难杂症。锦容,虽然你学医多年,却没有看诊开过方。便是报名,也极难考中。”
“大伯父所言极是。”程锦容一脸赞同地接了话茬:“所以,我打算从明日起,就随大堂兄一起去惠民药堂坐诊!”
程方:“……”
程景宏:“……”
程景安一个忍不住,脱口而出:“容堂妹,惠民药堂里虽然不收诊金,也得给病患诊病开方。你能行吗”
误诊病症,开错药方,可不是等闲小事。轻则延误病情,重则害人性命。
程锦容认真地想了想:“行。”
程景安:“……”
程景宏定定心神,也张口劝阻:“容堂妹,我自幼学医,十二岁起便随父亲出诊。十四岁为病患看诊开方,每一次开方皆要父亲过目,免得出了差错。十七岁才去惠民药堂。你没有看诊开方的经验,岂能直接去药堂”
程锦容笑盈盈地看向程景宏:“看诊开方总有第一遭。再说了,不是还有大堂兄吗我开的药方若有欠妥之处,大堂兄岂会坐视不理”
程景宏:“……”
看着堂妹如花的笑颜,大堂兄只能默默点头,表示赞成。
程锦容说服了大堂兄后,又以祈求的目光看向大伯父:“大伯父,这十余年来,我一直住在裴家。除了过年时回来小住几日,几
第十三章 药堂
隔日清晨,卯时正。
程方要早起应卯当差,程景宏要去药堂,皆是五更天起身。一家人围坐在饭桌前,热腾腾的粥羹,各式面点,还有几盘精致可口的菜肴。早饭不奢侈,也算丰盛美味。
程锦容一袭青衣罗裙,一支银钗。一眼看去,依然有种令人屏息的清艳。
清水出芙蓉,天然去雕饰。就是如此了!
吃了早饭,程方去了太医院官署。
赵氏昨夜便从程方处得知程锦容要去药堂的事。她没有劝阻,只叮嘱程景宏:“你多多照拂锦容。”
程景宏点点头应了。
赵氏又看向程锦容,柔声道:“锦容,女子坐诊行医,不及男子便利,总会有些不中听的话。你年少未经过世事,切忌意气用事!”
想了想,赵氏又加了两句:“若遇到什么意外,你立刻脱身回府。挨骂挨揍之类的事,让你大堂兄应对便是。”
程景宏:“……”
被偏爱了十余年的程家长子,领略到了失宠的酸意。
程锦容瞄了面无表情默默心里吐槽的大堂兄一眼,抿唇一笑:“大伯母放心,不会有什么意外。”
以她的医术,不会有意外!
赵氏听到这话,自动理解成了程锦容会乖乖听话不惹麻烦,欣慰地笑道:“如此我就放心了。”
……
惠民药堂在京城颇有名气。
这座药堂,是由中宫裴皇后所设。
十三年前,裴皇后病重,在永安侯府静养三月,病症大有起色,熬过了死劫。不过,身体彻底伤了元气,之后几年,裴皇后一直卧榻静养。
裴皇后深受病症之苦,拿出私房体己设了惠民药堂。免费为穷苦百姓看诊开方赠药。这一举措,不知救了多少贫苦百姓,也为裴皇后赢得贤名美名。
药堂里坐诊的几位大夫,不收百姓诊金,每个月从药堂管事处领十两银子。对一个普通行医的大夫来说,工钱也算丰厚。
程景宏没领工钱,是真正的义诊。
惠民药堂设在怀远坊,在西市附近。这里也是平民百姓云集之地。程景宏每日卯时坐马车出门,辰时才能到药堂。
程景宏不喜说话,身边的小厮陈皮却是个嘴闲不住的。
程锦容随口问起药堂的情形,陈皮立刻殷勤地说了一长串:“……在药堂里坐诊的大夫,共有六个。我们公子是最年少的一个。”
“一开始,那几个大夫自恃年长行医经验丰富,在我们公子面前摆出前辈的谱。结果,他们治不好的病人,被我们公子妙手丹青给治好了,一个个变了嘴脸,张口就是小程大夫如何如何。前倨后恭的嘴脸,就连奴才都看不上。”
“还有,每天前来药堂排队等待看诊的百姓,都抢着领我们公子的义诊号牌……”
程景宏瞥了口沫横飞的陈皮一眼:“住嘴。”
这等小事,有什么可说的。
程锦容倒是听得饶有趣味,随口笑道:“继续说无妨。”
陈皮得了“青睐”,嘴皮子更麻溜了:“是,小姐想听,奴才就再说些趣事。”
然后,滔滔不绝说了一路。到药堂的时候,陈皮嗓子都快哑了。
程景宏:“……”
当初他到底是怎么挑中陈皮的
程家是杏林世家,奴仆丫鬟也被自小调教,认识药材,学习医理。过了十二岁,就能到主子身边当差了。
程家儿郎,挑选贴身小厮也是件慎重的事。日后行医,贴身小厮亦是助手。
陈皮个头不高,又黑又瘦,擅长制药,为人也机灵。唯一的缺点就是太过饶舌碎嘴……
程景宏揉了揉太阳穴,从身上的瓷瓶里取出一枚润喉药,塞进陈皮嘴里。陈皮显然习惯了自家主子的体贴,咧嘴一笑:“多谢
第十四章 前缘(一)
京城里姓贺之人多如牛毛。姓贺的官员有十余个。不过,一提贺这个姓氏,众人第一个想起的,一定是平国公贺家。
三公四侯中,平国公府位列第一。
第一任平国公追随高祖起兵,立下赫赫战功。高祖赐下世袭爵位和丹书铁券,命平国公执掌十万边军,坐镇边关。
大楚朝建朝两百年,皇位更迭换代,宣和帝是第十位天子。平国公的爵位也传承了两百年。
如今的平国公贺凛,年约四旬,于武将而言,不算老迈。在边关再撑个五年八年不成问题。
按着大楚惯例,平国公嫡长子成亲有子后,方可请封世子,领兵出战。这也是为了武将勋贵们的香火传承。战场上刀剑无眼,万一受伤或战死,也不至断了血脉。
平国公儿子不少,从庶长子到去年在边关刚出生的幼子,加起来共有五个儿子。原配嫡子,却只有一个,在贺家这一辈的男丁中,排行第三。
贺三公子在京城声名显赫,丝毫不弱于杀名卓著威震边关的平国公!只是,这名声说出来不怎么好听而已。
斗鸡走马,挥金如土,仗势欺人。
骄纵轻狂,暴躁易怒,性情跋扈。
堪称大楚朝第一纨绔公子!
物以类聚,人以群分。和贺三公子每日混在一起的人,自然也好不到哪儿去。譬如卫国公府的江六公子,譬如靖国公府的叶四公子,再譬如平西侯府的朱二公子等等。
举凡勋贵门第,根深叶茂,儿孙众多,出几个纨绔败家子再正常不过。
不过,他们都不是嫡长子,轮不到他们承袭爵位支撑家业。闲散浪荡欺男霸女之类的小事,家中长辈索性睁一眼闭一眼。逛青楼喝花酒骑马打猎什么的,随他们去!
贺三公子就不同了。
平国公儿子虽多,原配嫡出的只有他一个。如无意外,待他成亲生子后,便要向朝廷请封世子,上阵领兵。将来还要承袭平国公爵位,执掌边军坐镇边关……
这么一想,就连京城百姓们都无法淡定了。
大楚朝驻守边关保家卫国的十万边军,怎么能能交到这等纨绔子的手中!
当然,这等大事,自有龙椅上的宣和帝还有贺家上下操心,轮不到百姓们吭声。不过,贺三公子的狼藉声名,可见一斑。
……
前世,程锦容十八岁之前,对贺三公子只闻其名,两人从未见过面,也从无交集。
后来,她被替身换出天牢,易容改扮,仓惶逃离京城。她的身边,只有甘草相伴。
主仆两人,皆是年轻女子,且披星戴月兼程赶路,引起了一伙贼人的注意。七八个贼人沿途尾随,欲抢夺财物。甘草一人难敌众贼,眼看主仆就要落入贼人之手。
就在此时,一个少年领着数十侍卫现身,长刀闪起寒光,几个照面,便将贼人杀得干干净净。
乌云遮蔽,暗夜无月,只有几点稀疏暗淡的星光。
冰冷血腥的杀戮,也被黑夜掩盖。
身着黑衣的少年,手中长刀不停滴落鲜血,一双黑眸中杀意尚未完全褪去。令人心惊胆寒。
“多谢公子相救。”她惊魂未定,走上前谢恩:“不知恩人贵姓大名来日若有机会,我一定报答公子救命之恩!”
抬眼时,她被黑衣少年脸上狰狞的刀疤吓了一跳。
那一道刀疤,自额头斜至下巴,刀疤还未痊愈,血肉略略外翻,愈发狰狞可怖。少年的右眼被黑色的眼罩罩起,显然一只右眼已废。
匆匆一瞥,黑衣少年满身戾气凶狠,犹如一匹受了重创的狼。
她并未如其他人一般露出惊惧嫌恶之色,黑衣少年狠戾的面色稍缓,沉声道:“随手为之,不必放在心上。”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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