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一品容华

时间:2023-05-26  来源:  作者:寻找失落的爱情

    永安侯夫人忍了半天,也不差这么会儿功夫,拉着赵氏的手亲热地笑道:“我们两家是姻亲,以后必要常来常往多多走动才是。”

    赵氏笑吟吟地应了。

    这等场面话,听听便是,根本不必往心里去。

    这些年,她每个月厚着脸皮登门探望程锦容,永安侯夫人像防贼一样,从不让她和程锦容单独亲近说话。

    现在倒是一张口就要常来常往了。

    呵!

    ……

    赵氏握着程锦容的手,走出内堂。

    从头至尾没张口被忽略的程景安程景宜兄妹两个,对视一眼,默默跟了上去。

    出了内堂后,赵氏和颜悦色地问程锦容:“锦容,你可要回畅春院一趟”

    程锦容略一摇头:“不必了。”

    转头吩咐小丫鬟甘草:“甘草,你去将我的药箱取来。”

    甘草今年十六岁,相貌平平,皮肤黝黑,个头高壮。一张口,声音如铜锣:“奴婢这就去。”

    白芷等侯府丫鬟,各自暗暗翻了个白眼。

    侯府里调教出来的粗使丫鬟,也比这个甘草强得多。这等粗鄙的丫鬟,若不是程望送来的,根本进不了畅春院伺候……

    等等!

    白芷忽地惊觉不对。

    她才是表小姐身边的一等大丫鬟!取药箱这等要紧事,该由她去才对!怎么能让甘草抢了先!

    奈何甘草动作麻溜,应声便跑。

    那速度,贼都追不上。

    白芷咽下心中不快,上前一步,虚虚扶住程锦容的胳膊:“小姐今日回程家,总得先收拾些换洗的衣物。不如让奴婢回畅春院……”

    程锦容的目光掠过白芷殷勤的笑脸,淡淡道:“你是裴家的丫鬟,自要留在畅春院。”

    白芷:“……”

    小姐这么说是什么意思!

    白芷先是一懵,很快俏脸一白,扑通一声跪了下来,红着眼睛道:“小姐这是不要奴婢了吗奴婢自打到小姐身边的那一日起,就立誓一辈子伺候小姐。求小姐带上奴婢吧!”

    白芷生得俏丽,一双眼眸妩媚动人。此时目含热泪,看着楚楚可怜。

    十六岁的程景安,还是个热血少年,看着这般“忠心”的俏丫鬟,不由得生出一丝怜悯,下意识地张口说情:“容堂妹,程家又不是连个丫鬟都养不起。就让她跟在你身边伺候吧!”

    程锦容抬眼看向程景安:“安堂兄真是天生的热心肠。”

    语气平静,并无讥讽之意。

    程景安却涨红了俊脸,轻哼一声:“你想说我多管闲事,直说就是,不必拐弯抹角。”

    语气稍稍冲了些。

    赵氏皱了皱眉头,声音略沉:“景安,你是做兄长的,怎么这般和妹妹说话。”

    他可没有这等冷心冷血的妹妹!

    程景安忍着闷气低声陪不是:“容堂妹,我一时冲动,说话欠妥,你别放在心上。”

    程锦容当然不会生气。看着别扭的堂兄,只觉得亲切又怀念。

    前世,她对大伯父大伯母冷淡疏远。心疼亲爹亲娘的程景安,对她十分不满,见了面,时常冷嘲热讽。

    可当她身陷牢狱时,想尽办法进天牢来见她“最后一面”给她送来丰盛饭菜的,也是程景安。

    思及往事,程锦容心中唏嘘不已。又生出促狭捉弄之心,故意轻叹一声:“以后我住在程家,要仰仗安堂兄多多照拂。不管安堂兄说什么,我都受着就是了。”

    程景安:“……”

    娘,我冤枉啊!

    程景安顾不得和狡诈的容堂妹斗嘴怄气,急急地看向赵氏,苦着脸为自己辩解:“娘,我可没有趁机欺负容堂妹的意思,你可千万别误会……”

    耳畔传来程锦容的轻笑声。

    被这丫头捉弄了!

    程景安气得牙根痒,瞪了一眼过去。

    程锦容嘴角高高扬起。

    程锦宜自是向着自己的二哥,乌溜溜的大眼也瞪了过来。

    程锦容目中笑意更盛。

     




第七章 药箱
    甘草背着沉甸甸的药箱,站在车厢角落里。

    药箱是以结实的花梨木制成,长三尺,宽两尺,高亦两尺。里面放着针灸用的针包,及常见的止血伤药绷带或救急的参丸之类。

    这样的药箱,程家儿孙人人都有。

    程家是杏林世家,祖籍沧州,世代行医。程家的儿女,自会走路起,学习辨别药材,学习医理医书。稍大一些,开始学习制药诊脉开方针灸等等。

    每一辈中最出色的儿郎,皆会考入太医院任医官。

    程望在医学上极有天赋,有少年神医之美誉。十三年前,程望携妻女入京,便是为了参加太医院里的医官甄选考试。

    没想到,一场意外,他痛失爱妻。随之大病一场,错过了太医院的考试。紧接着被朝廷征为军医,随大军去了边关。

    次年,程望的同胞兄长程方进京,一举考中医官。这些年,程方仕途平顺,已是从五品的太医院副院使。

    女子不能为医官,不过,同样可以治病救人。官宦家眷们,也多习惯请女医进内宅治病。

    程锦宜随着父兄学了多年医术。只是,她尚且年少,还未正式出诊行医。

    见了熟悉的药箱,程锦宜下意识地多看一眼,心里暗暗嘀咕不已。

    容表姐在永安侯府长大,平日无人教导她学医。这药箱,定是二叔程望送来的。只怕平日就是个摆设吧!

    程锦宜忍不住又看了药箱一眼。

    程锦容忽地笑问:“宜堂妹,你是不是觉得,这药箱就是个摆设”

    程锦宜:“……”

    程锦宜秀气的脸孔一红,立刻道歉:“对不起,我没有取笑容堂姐的意思。”

    赵氏对儿女教养精心,程家兄妹教养都极好。

    程景安口中别扭,实则心肠火热。程景宜也是个心地善良柔软的小姑娘。哪怕不喜欢她,也不会当面给她难堪。

    程锦容目中闪过一丝笑意,故意垂下头,用落寞的声音说道:“我知道,你心里一定觉得,我没正式地学过医,不配拥有程家的药箱,更不配为程家女儿……”

    一边说着,肩膀一边微微颤动。

    “容堂姐,你别哭。”程景宜顿时慌了起来,急切地说道:“我真没有半分瞧不起之意。你往日住在裴家,无人专门教导你医术。以后你和我一起学,我一定倾囊相授,绝不藏私。容堂姐,你别哭了……”

    程景安翻了个白眼,拍了拍傻妹妹的脑门:“容堂妹是在捉弄你呢,傻丫头!”

    程锦容抬起头来,清艳的脸庞满是笑意,哪有什么泪水。

    程锦宜:“……”

    程锦宜用力瞪了过去。

    程锦容抿唇一笑。

    小小的促狭,令彼此间的陌生隔阂迅速消退。

    赵氏再次欣然一笑:“你们这般和睦友爱,我就放心了。”

    程家兄妹:“……”

    亲娘,你的眼睛该让爹看看诊了!

    ……

    程锦容被程景安兄妹的表情逗得轻笑不已。年轻美丽的脸庞,被清浅而明媚的笑意点亮,如明珠般熠熠生辉。

    程锦容的相貌肖似父亲程望,那双清亮的黑眸,和年少时的程望如出一辙。柔润的嘴角,却像极了裴婉如。

    赵氏看着程锦容,脑海中闪过一张久远的女子脸孔。

    弟媳裴婉如是个温婉娇美的女子,蕙质兰心,聪慧过人。

    妯娌两年,赵氏和裴婉如相处融洽,十分相得。那一年年初,裴婉如接到娘家兄长来信,欣喜万分地告诉她:“大嫂,大哥让我回府住上一段时日。”

    裴家祖籍亦在沧州。裴婉如身为裴家庶女,自八岁起便被送至沧州老宅。成亲出嫁时,是沧州老宅的管事打点亲事。成亲前一日,裴家长子裴钦才赶至沧州送嫁。

    裴婉如在裴家地位如何,可见一斑。

    裴婉如多年未见家人,欢喜地收拾行李,领着女儿,随着夫婿一起去了京城。赵氏去送行时,随口开了句玩笑:“你可别一去不回。”

    万万没料到,这句玩笑话成了真。

    裴婉如去了裴家,再也没回来。

    留下伤心欲绝的程望,和懵懂无知的幼女……

    思及往事,赵氏心中一阵酸涩。

    婉如,你放心。我一定好好照顾锦容。

    ……

    半个时辰后,终于到了程家。

    这里是靖善坊,位属内城,寸土寸金。住的多是四五品的中等京官。

    程家远不及永安侯府地广屋多,不过,程家只有五个主子,外加二十余个下



第八章 裴璋
    甘草口中的表少爷,是永安侯嫡长子,程锦容嫡亲的表哥,也是她前世的夫婿。

    裴璋!

    程锦容的脑海中闪过一张英俊的少年脸孔,心中五味杂陈。

    裴璋是二皇子伴读,平日这个时候,皆在上书房读书。此时匆匆赶来程家,定是永安侯夫人给他送了口信。

    裴钦夫妇是她不共戴天的仇敌,她恨之入骨。可裴璋对往事一无所知,对她的照顾和关切,并未掺假。

    他对她的情意,也是真的。

    裴璋比她年长一岁。她自幼住在永安侯府,和裴璋一起长大,青梅竹马。

    年少时,她喜欢读医书,他便四处搜寻医书。太医院里不外传的医书古籍,他厚着脸皮去抄录一份,然后捧到她的面前。

    她想种药草,他命人将院子里的珍贵花木全部移走,开辟成药田。

    她极少出内宅,几乎没见过同龄的少年郎,很自然地对英俊体贴朝夕相见的表哥生出情意。

    前世,她及笄后,舅舅写信给程望提亲。为表求亲的诚意,裴璋甚至去了一趟边关。

    裴璋出身名门,文武双全,年少英俊,品性俱佳。这么一个出色的少年郎,不远千里到边关求亲,程望焉能不动容

    程望点头首肯后,她和裴璋很快定下亲事。隔年春日,她便嫁给了裴璋。

    他们做了两年夫妻。

    少年夫妻,恩爱情浓。他为她画过眉,对她许过海誓山盟……

    惊天之密被揭露,裴家大祸临头。她满心恨意悲痛欲绝,裴璋同样震惊痛苦。一众侍卫虎视眈眈环伺之下,他只来得及和她说一句。

    “容表妹,对不起。”

    他没有对不起她。

    她也没有恨过他。

    可他们之间,隔着裴家,隔着血海深仇。

    这一世,他们绝无可能成为夫妻。或许,很快就会反目成仇……

    程锦容沉默许久。

    甘草生性粗豪,大大咧咧惯了,见程锦容久久无言,颇有些奇怪:“小姐想见表少爷,奴婢就让他进来。不想见,不见就是了。有什么可犹豫的”

    是啊!没什么可犹豫的。

    程锦容回过神来,哑然自嘲一笑:“让他进来吧!”

    来都来了,就见一见吧!正好了断前缘!

    ……

    一盏茶后。

    两个少年一同迈步进了清欢院。

    当先的一个,面容俊朗,却略略绷着俊脸,神色间显然不怎么愉快。正是堂兄程景安。

    另一个少年,身着一袭玉青色锦袍,腰束玉带,比程景安还要略高一些。少年剑眉星目,挺鼻薄唇,英挺俊美,风度翩翩。

    这个少年,正是裴璋。

    京城皇亲宗室勋贵如云,优秀出众的少年郎数不胜数。论门第论出身论相貌论才学,裴璋都是其中最顶尖的。

    裴璋十岁起被选为二皇子伴读,进了上书房读书。平日出入宫中,是等闲常事。接触来往的,俱是同为皇子伴读的勋贵公子。

    年少得志,意气风发。

    这八个字几乎写在了裴璋的俊脸上。

    程锦容安静地立于廊檐下,抬眼看向少年。

    看着久远又熟悉的英俊面容,尘封在心底数年的昔日回忆纷纷涌上心头。一时间,程锦容心中满是酸楚晦涩。

    熟悉的少女身影映入眼帘。眉眼如画,清艳无伦。

    裴璋按捺不住心里的急切,快步而来。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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