战国魏武卒
时间:2023-05-23 来源: 作者:酒中狐
“什长枸!”
唐尉重重的一拍桌案,厉声道:“汝可知罪”
枸“噗通”一声,瘫软在地,他连跪着祈求饶恕的力气都没了。
做为一个深受国恩,不用劳作就能全家吃饱的武卒,他们这种基层军官,都知道军法的,他做的这件事会有什么后果,他比谁都明白……
骚臭的黄褐色尿液,从枸下裳流出,染湿了尉所地面,浸漫开来……
一切都已经不需要在证明了,此案到此时,彻底尘埃落定。
唐尉拿起另一个关于军法纪律的竹卷,摊开后,高声道:“本尉宣:经查,什长枸,临阵逃脱,煽动手下士卒,诬陷他人一案,现有斩获的头颅、缴获的盔甲、兵器、马匹,以及人证证词为证。故,本尉判”。
唐尉站直了身体,朗声道:“什长枸,煽动他人、临阵逃脱、诬陷武卒,罪名成立!
依魏国武卒律,判处枸剥夺军籍,处以斩首之刑,并收回赐予田产。”
“噗嗤!”
一股恶臭从枸身上传来,他屎尿横流,嘴唇哆哆嗦嗦的说不出话来。
自古执法严格、相对一视同仁的朝代,越懂法的越怕死,他们明白自己所做的,到底会得到什么样的惩罚。在做下违法的事后,就陷入了不安,所以在东窗事发后,他们大多都会崩溃……那个文武大吏贪赃钱财十几层楼高,只坐牢十多年的王朝例外……
唐尉挥手让军汉将浑身恶臭的枸拉下去,执行军法。又开口道:“至于汝等五人,听信什长之言,诬陷他人,念在尚未酿成大祸,判处汝等剥除甲胄,夺除军籍,罚入先登营,不斩首者,不得获释。”
此时,尉所外传来一声凄惨的“饶命”声,话音未落,就戛然而止……
几个呼吸后,军汉回来复命,手中已多了一颗首级,正是双目圆睁,口鼻流血,死不瞑目的枸!
“多谢尉不杀之恩!……”
五人连忙跪倒在地,磕头道谢不止……
有军汉进来,两人一个,扒下五人甲胄、衣裳,只穿着内里一件中衣,拖出尉所,朝死士营而去。
这五人,一场大战后,能活下来的机会,十不足一。
唐尉指着枸的首级,对众军汉吩咐道:“带着他去营伍宣讲——好让众武卒知道,魏国给予他们房宅钱粮土地,并赐予奴仆耕种他们的
第七章:富贵了,何不衣锦还乡
ps:回复书友,我同编辑讨论过主角的名字,在这里做一个说明,主角原本的名字叫圊豚,同编辑讨论后,一,字体是生癖字,二,字面意思不好听。编辑建议改名,考虑到战国时期普通人大多无姓的情况,也为了照顾早期读者的阅读感受,我将圊改成了青,依然同音。若因此给大家带来了不适,敬请谅解,谢谢。
说完这句话,唐尉沉默了,他出身士族,虽然没经历过底层疾苦,但,不代表他不知道底层百姓的苦难。
喟然长叹,何不得广厦千千万万间,庇佑天下寒农俱开颜!
贼老天!
唐尉摇摇头,抛开脑袋里不切实际的幻想,如果真的这样做了,那物价还不要翻天,不论什么时候,朝代的存在就是剥削与压迫!
罢了!人生在世,不就是拼搏向上的过程么!
明知道死去时,什么也带不走,**裸的来,**裸的去,但,人生百年,若不证明自己的价值,流传青史万万年,与咸鱼何异!
收起心中感慨,尉展开奖赏军功的那部律令,开口道:“伍长青豚,率领士卒,在不利的情况下,依然完成盈论,并超出。根据军法,汝射死一人,当升一级,带领麾下士卒,完成盈论,当升一级,但,汝只是伍长,武卒以什为基准单位,先前没有关于伍取得赢论奖励的先例,故此,汝原本应升屯长,但,此次仅能做假屯长,汝可服”
赢论,就是作战时斩杀敌军达到军律规定。
假屯长,就是暂代屯长的意思。
魏武卒五人一伍,两伍一什,五伍一屯,屯长就类似于后世的排长了,编制要比排大一半。
青豚这个还是特种部队的排长。
连升两级官职,已经大大超出了青豚的猜测,他怎么会不服呢!
但到了验证另外两个首级是谁射杀的时,却犯了难。
当时,青豚先射,他那一箭明显已经射死了秦卒,因此,他带领的五人,将箭只瞄准了剩下的两人。
结果,一个秦卒中了两箭,一个身中三箭,这首级就不好分配了。
斩首一级,就可以升一级了,不想当将军的士兵不是好士兵,众人争论一番,却无果,谁也证明不了这首级就是自己射杀的。
唐尉只好让众人推举,选择自己服气的那人当伍长。结果,得票最多的却是周义、虎。
因为这二人都互相指着对方,说自己服从对方当伍长,加上又有其他人也服气二人,推举他们。于是他俩也获得了伍长的职位。
于是,周义、虎,也成了武卒队伍里,最基准的小官,各自能够管辖五人。
本来青豚的这个什,算上什长,应该是十三人的,由于魏国的武卒数量已经很少,人员严重不足之下,大多部队都没有满编,因此,只有一个伍长,一个什长,一共只有十二人,满编应该是十三人才对。
唐尉看中青豚的能力,自然给他划了一个满编的屯,还将这几人全部划到青豚麾下。
而成舟,虽然他的战绩未明,但具成舟所言,他亦杀死了两个秦卒,可惜没有证据能够证明他的说法,唐尉只让他做了伍长,并安慰一番,连他也划给了青豚麾下。
唐尉脸上笑容熙熙,已有吏送来属于几人的盔甲、牍牌。
唐尉亲手将这代表基层官吏的牍牌,递给几人,并夸奖几句。众人慌忙接下,嘴里连称不敢当。
当堂,几人换上甲胄,转眼间,几个小兵,都成了统帅他人的军吏,众人对青豚更服气了。
既然要培养青豚,唐尉自然也不会小气,他大笔一挥,直接给每个人都增加了一份田宅,赐予一个奴仆帮忙耕种。
众人又是拜谢连连。
唐尉开口道:“军律规定,缴获的一半属于汝等自身,刚才吏已经算清楚了,这些甲胄若收归军营,汝等可得三千钱,战马我决定给青豚屯长一匹,汝等就不再分配,二三子何如”
“吾等愿意听从上尉吩咐。”
就连刺头虎,也嚷嚷着:“没有青豚老大,哪里有的这些荣华富贵,上尉说分给屯长,吾第一个答应。”
与他们接触不到半天的成舟,也表示没有异议。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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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八章:回家
青豚苦笑,小巧出嫁那天,他哪里哭过,那时候他刚穿越,听到村里有个小巧,由于这时候的语音和后世存在着差异,他还以为是三国时的小乔呢,这才念了一句:遥想当年,小乔初嫁了,雄姿英发……
好奇的他只不过是跑去看看……此小巧是不是彼小乔。哪知道,闹婚的孩童洒了一把做酒曲的辣蓼(liao)草磨成的粉末,微风吹过,恰好飘进了想要看看“小乔”究竟有多美的青豚眼中。
生长在农村的人都知道,这辣蓼草俗称辣柳子、辣燎子,有甜蓼草和辣蓼草之分。农村孩子,如果去河沟玩时肚子疼要拉屎,恰好又没带纸,这种草的叶子就是很好的替代品。当然你要是用了甜蓼草还好,用了辣蓼草,呵呵,就等着菊花疼吧!青豚后世用过一次,疼了两天,跳河沟里泡着都不行。
听到武卒的话语,青豚苦笑,看来,这一次在唐尉的推波助澜下,自己成名人了……
青豚家就在鸿沟边,魏惠王开凿鸿沟之后,鸿沟周围成了一片沃土,这里也形成了一个个村落,村民大多都是魏武卒后人。
他家所在的那个村,村名就叫鸿沟里。青豚的便宜父亲取得军功之后,换取了这里的上好田宅,可惜他还没享受几年,就战死了。之后官府不再派出奴仆帮他家耕种,家境也渐渐变得贫寒起来。
而鸿沟里离大梁城也不过十几里的距离,纵马狂奔不过小半个时辰就能赶到。
青豚先在集市上给母亲买了一匹布,给自己买了一身成衣,又买了半石精米,一斗食盐,一罐做菜用的酱,这才骑马朝家赶去。
等他到了村里,夜幕已经降临。里监门即将落下村落围墙大门的门闸。
(里监门,里:村落,监门就很好理解了,类似于后世的村治安主任。)
此时,整个华夏大地上的人口不过三千多万人的样子,村落外野兽横行,据考证,在今天的长江流域,当时还有犀牛、鳄鱼、大象等猛兽出没。所以,这时代的村落,都修建的有围墙,用来防备猛兽进村伤人。
里监门就负责每天开启、关闭村寨大门,并检查有无没有验、传的人进村,若有没有验传者企图进村,就要负责将其拿下送官。
验,写着持有者贯籍、性别、年龄、身高、外貌明显特征的木或竹制条状物。传,路引,记录着持有者从那里来,到哪里去,沿途经过哪里。验传就是古代身份证加通行证。
里监门见到有人乘着暮色纵马而来,他还以为是强盗来了,差点就要鸣钟示警。
待青豚喊他老叔,这才发现,原来是村子里被选拔成了武卒的那小子回来了。
见到青豚骑着高头大马,浑身穿戴的甲胄,明显是属于军官才有的披挂,里监门那一贯高傲的神色瞬间消失了!
“呀!是汝这后生啊!这是立功发达了呢!”
他卑微的笑着,上前来要牵青豚马缰,被青豚笑着拒绝了。
“老叔,吾母还好吧!”
里监门赔笑着,连声道:“好!好!她呀,要强得很,吾寻思着让左邻右舍帮她夏收,汝母死活不让。她自己每天起早爬黑的忙,三十亩田地,硬是自个儿忙完了!青豚啊,发达了,可勿忘汝母啊!她不容易啊!”
哎!果然又是如此。
母亲每年都是这样做的,这个鸿沟里的村民,大多都上过战场,称得上是袍泽。这老叔当年曾和他便宜老爹一起打过仗,老爹战死后,里监门倒也算是对他家还有照顾,只是帮助的时日久了,村民难免有风言风语。
要强的母亲,就选择了自己一人硬抗家里的所有事物,她宁可苦点累点,也不愿别人在背后埋汰她。
“老叔放心吧,此次我得到了赏赐,官府也赐予了奴仆,今后,母亲不用再操劳了。”
“嗯嗯,好好!后生可畏啊!”里监门笑的都看不到眼窝了。
他也知道,此时,青豚必然归心似箭,就不在跟青豚唠嗑做恶人了。反正想要知道青豚究竟得到了多大的军功,三天之内就会有消息了。
魏国对于武卒的军功,还是给付很及时的,确认军功后,不超过三天,官府就会派吏过来,重新给立功军士划分土地,三月之内,就会将应该奖励什么规格的房屋建好并交付。
毕竟武卒是魏国最厉害的军队。
在这个大争之世,武卒的忠心,可是关系到魏国的存活与否。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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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九章:家
青豚苦笑不得,他打断母亲的唠叨,说道:“阿母,你想到哪里去了!我在战场上立了功劳,上尉特意放我半天假期,让我回来把这个好消息告诉你。”
“呀!你有没有受伤,快让我看看!”
青豚母亲一把拉过青豚,在他身上摸索着,见他没有受伤,这才长出一口气,放下心来。
“我哪里都没受伤,连根毫毛都没少,您就放心吧!”
青豚特意蹦跳几下,并用力拍拍胸脯,好让母亲确认自己没有受伤。
青豚母亲又问道:“这么晚了,你吃饭了吗我这就给你做去,煮点麦饼,再给你做瓮菜汤。”她一边说,一边就朝灶房走去。
青豚将马匹上的粮食、盐、酱卸下,把马拴在院里的椿树上,抱来一捆母亲割来喂猪的草料,给马匹喂了,又打来井水,加了盐,放在战马跟前,让马饮饱。
待他做完这些,母亲已经做好饭菜了,这时候的主食,上层士人还好,有舂好后,选了又选的精米可以食用,北方地区甚至还已经出现了石磨,可是,太过低下的社会生产力,打造一副石磨,价格很是昂贵,远不是普通百姓承担的起的。
因此,舂米,依然是普通家庭主妇每日的必做课。
南方有水田,可以种稻,舂米这活儿倒还轻松些,只需要褪壳就好了。而北方民众就不好过了,北方没水田,担任主食的是旱地出产的黍、麦。做黍饭也还比较轻松,只需要脱壳,煮熟就可以食用了。
而麦就不好弄了,要先脱壳,然后再将去壳的麦粒舂碎,连麦麸和麦粉一起煮熟。
麦麸发涩,自然难以下咽。
这麦饼饭……也就不好吃了。
吃过硬生生全程靠噎,才能下肚的晚饭,同母亲聊了一会,精神紧张一天的青豚,控制不住睡意,频频打瞌睡,他只好告别母亲,回房睡去。
一夜无话,次日清晨,青豚还在梦中,就被院中舂米的“砰砰”声惊醒。
他起床一看,只见母亲手持舂柄,正在舂米。
舂具是一个深凹的石制器皿,半掩埋在地下,用以固定。
然后用一个木质的舂柄,捣碎舂臼中所放的粮食。
舂柄,也有人叫它舂杵(chu)、舂锤、垒臼锤等。这东西上细下粗,细头握在手中,粗头用来击打舂臼里的谷物。
舂具这个笨重的脱壳工具,直到后世那个王朝建立前后,在一些偏远山区依然存在。
舂谷,在古代石磨普及以前,是一种仅次于杀头的惩罚,由此可见,舂谷的劳动强度是多么的可怕。
青豚接过母亲手中的舂柄,双手紧握,用力捣下,母亲则在青豚每一次捣下的空隙间,将舂臼里的粮食翻一遍,好均匀受力。
沉稳、有力、节奏分明的舂谷声渐渐连成片,就像后世大年三十晚上,此起彼伏的爆竹声一样,回响在清晨的鸿沟里。
里民们,已经开始为每一天的生记忙碌起来。
青豚家只有他们母子二人,每天早晨要舂的粮食自然很少。所以,当其他村民还在用舂具和黍麦奋战时,他家已经做好朝食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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