七零年代小媳妇
时间:2023-05-23 来源: 作者:扇叶
看着齐老娘眉开眼笑地逗弄她的儿子,王桂琴眼底闪过一丝得意,但很快压了下去。
“二嫂,地上凉,快起来。”王桂琴走过去,伸手拉起灰头灰脸的王淑芬,后者急切地抓住她的手哀求道:“弟妹,你快跟娘说说,我昨夜真的没有偷米。”
“桂琴,这事跟你没关系,你不要掺和。”齐老娘抱着孩子一个冷眼扫过去,扫得王淑芬一个瑟缩。
王桂琴却反倒迎上去,笑吟吟地对齐老娘道:“娘,儿媳正想跟您说这事了,儿媳觉得二哥说得在理,二嫂昨天晚上没有起身,应该没有时间去厨房拿米。”
说到这她顿了一下,目光瞥向东厢房门,意有所指地道:“但昨天晚上,大嫂为了悦悦发烧的事忙忙碌碌,可是一夜没睡呢。”
此话一落,齐老娘还未反应过来,王淑芬就从地上跳了起来,大叫道:“肯定是大嫂偷的米!昨夜娘还说齐悦不上工就不许吃饭,今早米就少了一大碗,若不是她偷的,我将脑袋拧下来给娘当球踢!”
房中齐悦听到战火燃烧到余秀莲身上,心里一紧,伸手要拿过粗瓷碗,却被齐明明避开,她恨铁不成钢地瞪了她一眼:“你是不是傻现在承认,咱们谁也逃不过!”
齐明明一边低声骂她,一边快速地将舔干净的粗瓷碗塞到枕头底下,又扯过被子盖住枕头,当她刚做完这一切,房门忽然被撞开——
嘭!
王淑芬撞门而入,气势汹汹地扑向余秀莲:“大嫂你果然在这,那米指定是你偷的,快告诉我,你把偷来的米藏到哪去了”
余秀莲本就体弱,猝不及防下,被高壮的王淑芬扑得撞到身后半人高的木柜上,疼得她脸色都白了,一句话都说不出,而王淑芬却盯着她身后的柜子眼前一亮:“你不说我也知道,你一定是藏到柜子里了,你不动手,我就自己翻!”
话说着,就将余秀莲自木柜旁推开,王淑芬一向手黑又劲大,推得余秀莲身体往后一倒,后脑朝硬木床沿直直砸来,唬得床上的齐悦脸色发白,紧急之下,她只来得及伸手去托余秀莲的后脑——
嘭!
“嘶——”齐悦体弱力小,没能托起余秀莲,反倒被其倒下的重力压得手背撞到床沿上,伴随着嘭的一声闷响,她疼得倒吸一口凉气。
若说之前,齐悦对于王淑芬还心生愧疚,而今却是半点愧疚也无,眼底余悸未消,若是刚刚她没有伸手挡这一下,余秀莲必然撞得头破血流,不死也得丢半条命。
而王淑芬出手这般狠,虽未必有摔死余秀莲的念头,但恶意显然也不少,齐悦得自原主的记忆碎片中,就有好几次王淑芬欺负余秀莲母女的片段。
齐悦虽不是余秀莲的亲生女儿,但毕竟占了她女儿的身体,又被她护住不止一次,于情于理,齐悦都不能让她任人欺负!
 
第5章道歉
四周转变的目光让王淑芬又心虚又害怕,瞪向齐悦的目光恨不得吃了她,胡搅蛮缠道:“我想走就走,什么叫偷溜有你这样跟长辈说话的吗”她抓住这个话柄,倒打一把,“大嫂,你看看齐悦悦不敬长辈的性子,也难怪黄秋实那白眼狼会退婚,若是再不改改,只怕日后都嫁不出去……”
“王淑芬,我要撕烂你的嘴!”
王淑芬正说得得意之时,余秀莲忽然大叫一声,疯了一般地扑过去,面色狰狞,如同夜叉,惊得她大叫:“啊,要杀人了,快拦住她!”
王淑芬一边大叫一边倒退,但她之前本就贴墙,退无可退,而离她最近的三弟妹王桂琴不等她喊完话就移步躲开,就连她亲生的两个儿子,也在余秀莲扑来的前一瞬就躲开了。
这一瞬,王淑芬傻眼了。
齐悦也被这突发的变故惊懵了,等她醒过神来,余秀莲已经扑到王淑芬的身前,急得她连声大喊:“娘你快住手!”
但喊声未落,余秀莲的指甲已经落在王淑芬的脸上,刺啦一声,划出五道血痕,疼得王淑芬嚎叫,而头一次吃了这么大亏的王淑芬也忘了害怕,疯一般地嗷叫着与她打起来。
“都愣着干什么,还不把她们拉开!”
房门口忽然响起一道呵斥,那些刚刚愣住的,抑或是躲闪的人,如同被同时按下了命令键,齐齐上前扯开厮打中的妯娌。
齐悦是最快冲过去的,她手上虽没有力气,却乘着没人注意脚下,抬脚猛地用力跺在王淑芬的脚面上,跺得她跳脚惨叫无力拉扯余秀莲,齐悦就乘势将余秀莲扯出人群。
“臭丫头,你居然敢踩我!”王淑芬被众人拉住,依然冲着齐悦狰狞大喊。
“二婶,我不是故意的。”齐悦似被吓住,眼泪一下子涌了出来,她抬手抹泪,却抹得脸上一道道血迹。
站在房门口的齐永福,视线落在齐悦血红的脸上,眼中精光闪过。
“你就是故意的,你就是趁机报复我!”王淑芬大喊大叫,瞪着齐悦的目光恨不得吃了她。
“二婶你冤枉我,我与你无冤无仇,为何要报复你”齐悦满脸委屈。
王淑芬看见她装无辜的模样,气得心肝肺都要炸了,头脑一热,冲口骂道:“你个爱骗人的臭丫头,你就是报复我刚刚推你娘害你伤了手……”
话未说完,王淑芬忽然瞥见对面臭丫头冲她得意的笑了一下,她猛地醒神住了口,下意识扭头,就对上了公爹黑沉的脸,她的腿一下子软了下来,再不敢狡辩,颤着声认错:“爹,儿媳错了……”
齐永福黑着脸张口打断她道:“既然知道错了,那就给你大嫂和大侄女道歉。”
齐悦穿越到这个年代只有两日,经历的事却不少,但被公正对待却还是第一次,她不由得面露讶然,抬眸看向房门口的黑脸老头。
齐永福察觉到她的视线,转目一扫,齐悦立时低下了头,他随即收回目光,转向冲装鹧鸪的王淑芬喝问:“怎么,我说的话不管用”
他这话一落,王淑芬还未反应,齐传明就往她肩上狠狠一推,喝道:“快去给大嫂和悦悦道歉,不然我揍你!”
齐悦讶然地抬头望向二叔,看他凶狠的眼神不似作假,她恍然想起,在这个年代虽大举“妇女能顶半边天”的旗帜,但自先辈传下来的陋习却不是那么容易改变,况且就算是二十一世纪,家庭暴力也常有发生。
只是二十一世纪还能寻求法律的保护,这个时代的女人……王淑芬现场给了她答案,她看到刚刚还耀武扬威的王淑芬此刻瑟缩着肩膀走到她们身前,她的眼神不由得复杂起来。
不过,她也不是圣母,不会因着这丝同情轻易放过害过她的人。
王淑芬自然是心不甘情不愿的,但是前有公爹盯着,后有丈夫拳头威胁,她咬着牙,低头向余秀莲道歉:“大嫂,对不起,我不该错手推你。”
余秀莲的头发在厮打中被扯掉不少,模样有些狼狈,但比之脸上带着好几道的血痕的王淑芬要好上很多,她自然不算
第6章拿钱
黑脸的齐永福被她娇娇嫩嫩的笑容感染,难得扯出一个笑容回应一下,但那扯出来的僵硬的嘴角弧线,在齐悦眼中根本不算笑,只以为他是嘴角抽搐。
但落在其他人眼中就惊悚了,因着自齐永福退伍回乡后,几乎没人看过他笑过,便是大孙子出生香火有了后继的那一日,也不见他笑一下。
所以,在场其他人下意识摇头,暗道一定是自己眼花看错了。
果然,定睛再看,齐永福嘴角下撇,神情是一贯的冷硬,在场之人除了齐悦都齐齐松了一口气。
不过就算确认刚刚是眼花,但众人也能看出他脸上神色缓和许多,王淑芬脸上伤口火辣辣的疼,她又担心久了不处理会留疤,所以奓着胆子唤道:“爹,悦悦不要儿媳道歉,那儿媳就先回房……”
只是不等她的话说完,齐永福的脸再次黑了:“悦悦不要你道歉,你就准备这么离开”
王淑芬被他的黑脸吓得一哆嗦,又实在不明白自己还要做什么,只能小心翼翼地道:“还要我做什么,请爹直接吩咐。”
听到二儿媳这话,齐永福暗叹一口气,目光不由得扫向二儿子,却看到他脸上也是一片茫然,那股失望更是沉到了心底,也不想再多说什么,直接吩咐道:“淑芬,齐悦的手是你弄伤的,她治手的费用由你来出。”
齐悦听到这话,才惊觉手背血流止住了,就连痛感也减退不少,好似已经麻木了,但这可不是好事,而是意味着她可能伤到了筋脉,她心底不由得一紧。
“凭什么要我出钱我没钱!”一提到钱,王淑芬去炸了起来,又指着脸上的伤道,“我脸上的伤是余秀莲抓的,是不是她也要赔我伤药钱她赔我钱,我就赔她钱,否则门都没有!”
余秀莲听到王淑芬要她赔伤药钱,刚刚听到公爹让王淑芬拿钱给齐悦治手伤的喜悦荡然无存,只剩下惊慌,她张开口:“我……”
“你什么也不要说,”齐悦及时拉住她的手阻止她说话,凑到她耳边低语,“有爷爷,也有我,你什么都不要做。”
余秀莲愣住,扭头望见齐悦成竹在胸的神色,忽然觉得她变得不一样了,却又莫名心安。
而这时,齐永福果然如齐悦刚刚说的那般,沉着脸呵斥王淑芬:“你大嫂抓你那是你活该!身为婶子,平白无故诅咒自己侄女嫁不出去,这就是你们王家的家教吗”
不过哪个年代,说谁的家教不好,都是一句很严重的指责,王淑芬被说得脸色惨白,齐传明也被唬了一跳,伸手朝王淑芬背上甩了一巴掌,呵斥道:“赶紧拿钱给悦悦去镇上卫生所,不然老子现在就揍你!”
先被逼着道歉,又被公爹指责无家教,最后被丈夫打了一巴掌,王淑芬悲愤交加,哇的一声,捂住脸奔了出去。
王淑芬跑了,无人去追,齐传明也觉丢脸,有些尴尬地轻咳一声,走出房门朝院中的齐传宗喊了声大哥,陪笑道:“淑芬不懂事,大哥别跟她一个妇道人家计较,悦悦治伤的钱弟弟来出。”他一边说着,一边掏口袋,却一直没能掏出半个钢镚。
齐悦的目光也转向门外,望向原主的父亲齐传宗,眉头微蹙。
刚刚不管房中闹得多么厉害,齐传宗都没有跨进房门一步,按照原主记忆,齐传宗性子沉默,秉性中又有这个时代惯有的大男子主义,认为女人之间的事,男人不该掺和。
但是刚刚那种情况,他都能不迈进房门一步看她们母女一眼,这就不仅仅是大男子主义,而是冷情了。
齐悦对他很失望,却不知更让她失望的还在后头。
“二弟不用了,悦悦治伤的钱不用你出。”齐传宗开口道。
“那……那怎么好意思”齐传明讪笑,但手立时从口袋中撤出。
“爹,二叔若不出钱,您有钱给我治伤吗”齐悦迅速走出房门,举着带血的右手毫不客气的问道。
齐传宗的脸色一下子僵住,齐悦眼神微寒,不再看他,转头朝随后走出房门的齐老娘伸手道:“奶奶,二叔不出钱,我爹没钱,奶奶给我点钱……”
齐老娘一看她朝她伸手要钱,不等她说完就沉下脸道:“我也没钱!”
第7章嫁不出去
原本百般抗拒的称呼,这般自然而然地冲口而出,齐悦怔住。
“你终于肯再喊娘了……”余秀莲哽咽,眼泪流得更快了。
齐悦接收到原主的记忆是零星不全的,她并不知道余秀莲为何说出这番话,也不知如何安抚她,但看着她落泪,齐悦口头密密实实的疼了起来,好在这时齐传明自西屋出来了,余秀莲止住了泪。
他头发有些乱,手里捏着几张毛票,踢踢踏踏地走到院中,将毛票往齐传宗手上一塞:“大哥,弟弟刚跟你弟媳打了一架,也就掏出了这点钱,快拿去给大侄女治伤。”说罢,甩手就走,大步奔向院外。
齐传宗被齐传明的话臊得满脸通红,他嘴唇翕动,却还是没有出声叫住负气离开的二弟,他转头看向他爹,但他爹根本不看他,反倒是望了眼齐悦,而后转身走向正房堂屋。
齐悦被齐老头转身前那一眼瞅得心底发虚,总觉得他似乎看透了她今早耍的那一通心机。
“你拿着钱去治伤。”齐传宗走到齐悦身前,转手将毛票塞到她左手上,顿了顿又朝余秀莲道,“你陪悦悦去镇上卫生所。”
他这话一落,母女俩未有反应,齐老娘操起竹枝扫把就唰唰扫院子,骂骂咧咧:“一个两个尽知道偷懒,没人上工,没人做饭,这是要累死老娘……”
扫把抄起的尘土直扑到齐传宗的脸上,他脸上一片涨紫,嘴唇翕张,齐悦忙赶在他前头开口:“奶奶,我和我娘会尽快赶回来做午饭。”上工还是免了吧,不然这手沾了田里泥水,不废也得废了。
齐老娘闻言冷哼一声,将竹枝扫把往地上一掷,也不看齐悦,只瞪着余秀莲道:“若是老娘中午插完秧回来没有饭吃,老娘要你好看!”
余秀莲脸上一白,连声承诺:“儿媳一定在十一点前赶回来。”
齐悦闻言就皱起了眉头,零星记忆中,原主走去镇上一个往返就要五六个小时,此时天色微明,差不多六点的样子,距离十一点满打满算不过五个小时,如何来得及
她刚要张口,却被余秀莲按住了手,摇头示意她不要出声。
天色微明,村民陆续走出家门,沿着村中唯一一条宽过三米的土路,前往村外水田上工。
他们或挑着空担,或提着一把捆秧苗用的稻草,说说笑笑一路前行,只是在看到余秀莲母女时,笑声立时止住,面上略有些尴尬,眼神又有些探究,纷纷出声招呼道:“传宗媳妇早啊,你这是要带你家大丫头上工”
余秀莲拉着齐悦出门,不走路当中,只在路的边缘走,每次遇到村民,就低着头快速走,但村中之人主动招呼了,她不好不答,只好抬起头回应对方的招呼,匆匆解释道:“我们不去上工,大丫头还有些发烧,我带她去镇上卫生所拿点药。”
她这话一说,村民大多回一句“那你快去吧,别耽误孩子的病情”就各自走了。但也有究根问底的,凑到她们身前,嘘寒问暖:“大丫头的烧还未退啊,真是可怜见的。来,伯娘给你用手摸摸看烧得厉害不厉害……”
话说着,四十来岁的高颧骨妇人,伸手就朝齐悦的额头摸去,齐悦哪里料到对方说上手就上手,惊得她倒退躲避,不想脚下一滑,差点跌入道旁的排水沟里,唬得余秀莲连忙伸手拉住她。
妇人变了脸色:“大丫头是嫌弃伯娘腌臜么”
齐悦刚稳住身形,就被对方冷脸质问,一时有些懵了,余秀莲忙挡在她身前朝妇人道歉:“她伯娘莫怪,大丫头她年轻面薄,不喜欢与人太过亲近,并不是嫌你腌臜。”
妇人稍稍缓了脸色,干笑两声道:“你家大丫头小时候我还抱过,那时她可不是腼腆性子,抓着我的胳膊啊不松手……”说完往事,她啧啧两声,“现在却是连摸一下都不肯了,可见真是长成大姑娘了,知道羞了。”
那个“羞”字她咬得极为怪异,余秀莲的脸色唰地一下子白了,便是不知其中原委的齐悦,也感受到妇人话里的恶意,她眉头一蹙,自余秀莲身后走出,面向妇人淡声道:“我长大了,自然明礼知羞,而伯娘比我大一轮有余,想是更知道藏羞遮丑咯。”
高颧骨妇人被她这话堵得脸色一变,张口怒骂:“我要藏什么羞,你给我说清楚!”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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