大唐司刑丞
时间:2023-05-23 来源: 作者:望平安
士子们全都点头,确实是这样,他们并不都是富裕人家的子弟,有人请客那是最好,但吃喝之后,大家还是要各过各的,各自读各自的书,考科举答题目最后还是得靠自己,靠别人那就太扯谈了!
傅贵宝把酒钱付了,众人立即出东市,正好赶在关市门的前一刻,离开了东市,去找地方住宿了,他们一出东市,东市便把大门关上了!
这下子,可是闹了笑话了,在长安住宿的话,要住正规的那种大客店,那得去东市,就是他们刚出来的这个东市,但他们出来了,门又关了,所以没法回去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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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一百七十三章 阎立本阎翁
李日知左右看了看,见并无路过的百姓,他心里就咯噔一下,自己是不是闯入禁区了,这里是不许百姓过来的,而自己骑着马就溜达了过来,刚才心里有事儿,没怎么注意到,这下子可糟糕了。
他顿时就脑门子冒汗了,如果他真的走进了禁区,那得赶紧出去才成,但不能走得太快,万一是让守卫这里的士兵,认为他是在逃跑,那岂不糟糕,本来可能是小事,结果就会变成大事儿!
可就在李日知要退出这里时,忽然街对面冲来一队士兵,领头的一个队长模样的士兵叫道:“你是谁,你怎么骑着马到这里来了,下马下马!”
李日知听了,连忙下马,满头是汗,估计自己是真的走错地方,早知如此,那自己就应该找个向导,起码叫成自在跟自己一起来也行啊,自己出了事儿,起码能有个报信儿的,现在可倒好,要是自己被抓了,都没有人能搭救自己,傅贵宝陈英英他们都不知道自己哪儿去了,想要搭救都不成啊!
这队士兵到了跟前,那个队长叫道:“你怎么骑着马到这儿来了”
李日知硬着头皮,说道:“在下如果说是迷了路,将军你能相信吗”
那个队长一愣,道:“谁问你迷不迷路了,我是在问你为什么骑着马过来,而且我也不是将军,你哪只眼睛看着我象是一个将军,少拍马屁!”
这队长相当地铁面无私,一点儿不吃李日知的那一套,并且对李日知横眉怒目的。
李日知大感尴尬,他牵着马,道:“刚才在下在想事情,所以走错了路,来到了这里……”
可没等他说完呢,不但队长脸露不耐之色,连士兵也是如此,队长道:“这里你愿意来就来啊,没人不让你来,只是这里不许骑马,你这个人啊,说话颠三倒四的,赶紧去找家药铺吧,东市和西市里面药铺甚多,看你的样子也不象是吃不起药的!”
李日知被说的满脸通红,他还以为这里禁区,不许他这样的平头百姓来呢,结果只是不让骑马罢了!
为了掩饰尴尬,他呵呵一笑,道:“在下在宫里有位长辈,想和他见面,但又不知怎么个见法,所以发愁呢,就忘记下马了,还望将……还望阁下见谅。”
说罢,他冲着这队士兵抱了抱拳,就想离开。
但那队长却道:“你要想见宫里的人,最好去掖庭宫那边,宦官和宫女们都住在那边,这里是皇城,是官老爷们办公的地方,你走错地方了。”
说罢,那队长便带着手下士兵走了,临走时,还挥了挥手,让李日知赶紧离开。
李日知一愣,心想:“皇城我昨天来过啊,在礼部报名,就是在这里的,我记得旁边就是尚书省。嗯,明白了,我们昨天走的是旁边的侧门,是从万年县住的那个小庙过去的,抄的是近道,而今天我是从长安县过来的,走的朱雀大街,走的是正道,但这里是不许骑马的!”
做为一个刚刚进入长安的人来讲,长安如此之大,走错了方向,认错了门,没什么大不了的,李日知干笑两声便就离开了,他可不敢再凭着自己的感觉乱走了,应该找个向导,找个明白人问问才行,掖庭宫,这个宫在哪里,唉,皇宫的布局,普通老百姓,尤其是外地的老百姓哪会知道啊,得找个本地人问问才行。
李日知牵着马离开,忽见一个老者骑着匹高头大马,后面跟着两个侍从,走了过来,这老者身穿紫袍,头上戴着进贤冠,腰间挂着金鱼袋,一脸的白胡子,坐在马上一晃三摇,嘴里嘟嘟囔囔,不知在说些什么,路过李日知时,这老者看了一眼他,然后又接着嘟嘟囔囔,往前面的大门走去。
李日知闪退到一旁,微微躬身,算是给紫袍老者行礼,他心里清楚,这位老者一定是个三品以上的大员,只是不知道是谁,自己不要问了,赶紧离开这里,去找向导吧!
他快步离开了这时在,等到了人流多有百姓走动的街上,立即上马,想先回陈宅,问问陈家的仆人,让他们给自己找个向导,或者干脆就让他们当向导。
那紫袍老者不是别人,正是阎立本,他前晚和郑长社寻找了小半个晚上的李日知,可却没有找到,后来终于找到了李日知和士子们有餐的那家酒楼,说他们早就走了,阎立本和郑长社这才作罢,但那时阎立本便记住了李日知的名字。
昨天沐休,阎立本在家休息了一天,今天便来当值,骑在马上他正在想着今天要处理的事情,长安县这边,城外有条小河的河堤要修整一下,长安县的县令今天应该会来见他的。
可正走着,忽见地上有一个棕色的小皮袋,扁扁的,长宽有半本书那么大,应该是个装书信的小袋子,不知是谁掉的,就在前面的地上。
阎立本挥了一下手,后面的侍从连忙下马,把小皮袋捡了起来,捧给了阎立本,阎立本看了看这个小皮袋,非常精致,一看便是富贵人家的用物,有可能就是刚才那个道边冲他行礼的年轻人掉的,年轻人自己没有注意到。
毫不客气,阎立本把小皮袋子打开了,从
里面取出了几封书信,打开其中一封,他只看了一眼,便啊啊了几声,他看的这封信,便是楚强志写给童贵奴的那封信!
阎立本一目十行,把信给看完了,摸着胡子微笑道:“刚才那个年轻人就是李日知这可真是踏破铁鞋无觅处,得来全不费工夫,那天找了他那么久,把郑贤侄急得不行,结果今天竟然在这里碰上他的了!”
他转头对侍从说道:“去把刚才那个年轻人找回来,就说他掉东西了,老夫便在这里等你们!”
侍从答应一声,立即去找李日
第一百七十四章 长安县令彭季
李日知跟在阎立本的后面,进了大门,他没敢再骑马,阎立本也没有骑马,是背着手慢慢走进去的,他便在后面跟着,这回倒是没有任何人拦他。
皇城里面的衙门是非常多的,工部属于尚书省的下属衙门,只占了其中很小的一小块地方,从外表上看很不起眼,让人有一种“唉,这就是工部吗比礼部差远了!”的感觉。
不过,进了工部之后,里面的情况却和礼部完全不一样,礼部的人都是慢斯条理的,说话办事很讲究风度,一边办事,还一边喝茶,而工部的人都是风风火火的,没见到有人慢悠悠的喝茶,都在自己忙自己的事情。
李日知不用仔细了解这两个部门的区别,只一看官吏们的表现,就觉得礼部的官员太舒服了,怪不得大家做官都喜欢往礼部扎堆,和工部比起来,礼部就是养老的地方啊!
阎立本进了公事房,招手让李日知也进来,笑道:“老夫前段时间看过郑州那边送来的公文,上面提到了你的名字,崔东升和郑刚令都夸你会破案,而且精通刑律,这次你在华阴县的表现,可以证实,他们两位都没有太过吹嘘啊!”
他说的是没有太过吹嘘,其实还是认为崔东升和郑刚令夸张了,李日知如此年轻,就算是生而知之,也不至于有那么厉害的破案本事啊!
李日知也没辩解什么,没有红脸儿着急啥的,是不是吹嘘,以后如果有机会相处,那自然就知道了,如果以后没有机会相处,辩解也没有用!
阎立本又道:“现在你说说,你是怎么在华阴县抓住邓噩的”
李日知想了想,组织了一下语言,这才道:“学生原本并不是要去捉拿邓噩的,在此之前,学生甚至都不知道有这个人,学生是在刚刚到达华阴县时,在街上遇到了一个哭泣的老妇……”
他把在华阴县遇到的奇事,详细地说了一遍,他在描述事情的时候,没有加入个人感情,就是很平淡地把案件的经过说了出来,至于破案过程当中的机智,惊险,等等,他并没有加进去,总之他的描述是很枯燥的,毫无波澜曲折。
对于不懂破案的人来讲,这样听着不够热闹,太没意思,还不如去赶庙会,在庙会上不花钱白蹭书听,都比李日知讲的有意思。
但对于懂得破案的人来讲,李日知这么描述就太符合他们的习惯了,只有如此不加个人感情的描述,才能让他们判断出案子里的蹊跷之处,否则如果满嘴都是我认为,我觉得,如何如何的,那这案子也没法破了。
阎立本听完之后,沉默半晌,这才道:“虽然你是无意当中抓住的邓噩,但郑长社也依然应该感谢你,还有你的伙伴们的。”
李日知有心把行卷投到阎立本这里,但有些不好意思开口,他犹豫了一下,觉得这是一个好机会,自己应把握住才对,正要张口之时,忽然外面有人来报,说长安县的县令到了。
阎立本忙道:“快快有请!”他又对李日知道:“彭县令来了,老夫有事情要和他谈,你且稍坐,嗯,老夫也可以介绍你认识一下彭县令。”
说话间,一个穿着浅绯色官服的官员走了进来,这官员大概四十**,马上就要到五十岁的样子,留着漂亮的长胡子,相貌堂堂,很有老帅哥的风范,迈着四方步就走了进来,见到阎立本后,拱手行礼。
这个老帅哥便是长安县的县令彭季,可不要小看他只是一个县令,长安县是京县,京县的县令品阶可是正五品上,可不是七品县令,如果不在京中为官,外放到地方上,那立即就是一个上州别驾,甚至可以成为下州刺史,如果下州的位置不太好,人家还不愿意去呢!
彭季很讲究仪表,在公事房里给阎立本行了礼之后,咳嗽一声,坐到了一只木墩上,说道:“下官此次前来,是要向阎尚书请教,清水河那边的河堤该如何修整毕竟那边有几千亩上好的田地呢!”
长安周围有数条主要河流,清水河是大河的一条支流,专门用来灌溉农田,只不过那里的不少农田是寺产,也就是属于寺庙或者道观的田地。
彭季挺不愿意修的,他认为田地既然是属于和尚道士的,那就应该由和尚道士花钱修,而不是由长安县出钱给他们修,因为这个事情,他和阎立本说了两次,这都是第三次了,谁也没有说服谁。
阎立本呵呵两声,摸着胡子,说道:“彭县令的意思,老夫明白,但你要知道,如果你要那些和尚和道士出钱,他们一定肯出的,毕竟那里以他们的田地为多,但他们出钱修的河堤,肯定只够灌溉他们自己田地所需,多一文钱,他们也不会出的!”
李日知在旁听着连连点头,对啊,无论是谁家修河堤,或者水渠什么的,当然都是为了自己用着方便,不可能自己花钱,去给别人家修河堤或者水渠啊!
阎立本又道:“可我们做为朝廷的官员,修河堤这种事情,不可能只想修那么一小段,整条清水河的河堤都要在规划之内,不能因为那一小段河堤,改变整个修堤计划的!”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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nbsp; 李日知没听明白是什么意思,隐隐能猜到,可能是和尚道士们找了彭季,说他们出钱修那一段河堤,而这段河堤有可能要改道,或者如何,彭季觉得既然和尚道士们肯出钱,那就照着他们的意思修呗,但这和阎立本的整体计划有冲突,所以两个开始打嘴架了!
彭季却道:“阎尚书,下官也是为了给朝廷省钱,省下来的钱办点儿什么事不好,难得那些和尚道士肯出钱,这不是好事儿么,下官可真的是好心啊!”
阎立本笑道:“有时候,好心是会办坏事的,你是长安县的县令,所
第一百七十五章 得道院
果然,彭季听李日知说话说得不是那么谦虚,便用怀疑的语气问出了这句话。
李日知立即顺杆爬上,远的不说,因为那无法查证,他就是说近的这次,在华阴县如何如何,说了出来,他在说的过程当中,偶有“缺失”,于是,在旁边听着的阎立本便会给他补齐,这样可信度又增加了!
李日知很清楚,如果他想要真真正正地在长安把名声打响,那光靠口头吹捧是不够的,效果不会很大,毕竟破案子的本事和写诗的本事不一样,写诗动动嘴皮子,挥挥笔杆子就可以了,写出来的诗篇好看不好看,大家都是有欣赏水平的,可以很直观的评价出一个士子的水平高低。
可破案子就不行了,得先遇上一个案子,而且还得碰上一个难些的案子,然后把案子破了,还得精彩地破掉,这才能扬名,所以显示破案子方面的才华,可要比显示诗词歌赋方面的才华,要难上太多了。
而案子这种东西,工部尚书是没法拿出来的,只能由地方官来给,而长安县的县令彭季,当然就是一个非常好的人选了,至少在长安城里,李日知不太容易再碰上别的地方官了。
听完李日知的叙述之后,彭季沉默了半晌,低头思考,好一会儿,他才抬起头来,道:“如果换成是本官,这案子破不掉,极有可能和楚县令一样,直接判处尚文彬死刑。关键环节就是在刘秀雅那里,本官几乎无法顺藤摸瓜,找到她,并且把她成功带到公堂上!”
这个时候就能看出来一个人做官的水平了,很显彭季的水平相当高,除了年岁大一些之外,他几乎和楚强志差不多了,都可以称得上是正直的官员。
彭季认为自己破不了这个案子,那么他很坦然地说他破不掉,并且说出来他是哪个地方破不掉,而不象是大多数人只听个热闹,或者象少数人那样不服气,甚至象更少数人那样讽刺和猜疑,他就直接说他不行,而且还是当着一位尚书大人的面,说他自己不行。
这种直言说自己不行的行为,一点都不做作,也不会让人真的觉得他不行,这就是做官的水平了。
阎立本呵呵一笑,道:“彭县令过谦了,此案虽然复杂,但只要彭县令静下心来,仔细分析,老夫认为你是绝对可以将此案查破的。”
其实,彭季在长安城里也算是有些声望的,尤其是在审案方面,是审案,不是破案,彭季和这年代大多数的官员一样,对于案子的侦破,局限于审问,从疑犯的话语中梳理出可疑之处,然后进行各种比照,或者用刑罚的手段,迫使犯人招供。
象明清时代那种对于死刑判决的慎重,这个时代还没有,因为《唐律疏义》这部东亚最早的成文法,也才刚刚编纂出来没有几年,所以官员审案还处在摸索期,无论是法律和行侦手段,都是在逐步的走向完善,擅长破案的官员凤毛麟角。
彭季之所以能坐到长安县令的高位上,有很大一个原因就是他会审案,尤其是人命案子,当然,如果是普通案子,由县尉或者县衙中的其他官员就可以处理了,只有人命案子,才会让县令亲自处理。
彭季在审案的时候,就不喜欢用板子,而是采取问疑犯很多很多问题,旁敲侧击,有时候甚至能把犯人问迷乎,从而得出结论,把案子给破掉,这种方法看似简单,但这年代就已经很了不起了。
很多地方官是连多问话都做不到的,少数不耐烦的官员上来就打人板子,反正打错了也不用赔礼道歉,什么痛苦都得老百姓自己去承受,打五十板子就算是逼供,没关系,我不打五十大板,我打四十大板,这总没问题吧,板子之下,什么口供得不到,什么案子破不掉,破得对还是不对,那就另说了。
彭季想了想,说道:“李贤侄,本官这几天事情太多,现在就得回去了,等过两天,你来本官的衙门,本官那里正好有一些疑难案件,咱们可以切磋切磋,说不定能破几桩陈年大案呢!”
李日知连忙道:“敢不从命,小侄过两天便去县衙拜见彭世叔。”
彭季嗯嗯两声,起身向阎立本告辞,回万年县的衙门了。
阎立本很高兴地对李日道:“李日知,你可能不知道,彭县令最会做人,且不说他和你舅舅有旧,单说以后你有可能帮到他,又认识宫里的童贵奴,那么他就一定会帮你,也不见得真会找一些陈年大案出来考你,说不定会找些新近发生的,又不太难的案子,让你参与进去,破案之后,顺便为你扬名,到时你可真得好好谢谢他呢!”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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