极赋
时间:2023-05-23 来源: 作者:明圣之君
空荡荡的营地里,梁武,秦广鲁,王巍三人围坐一桌。
虽无好茶,可是军粮里还是有些粗茶淡饭的,在这荒郊野外,也只能将就一二了。
梁武开口道:“以前我怎么都没有想到,有朝一日,会和两位将军共事,在故国再一次面临生死存亡的时候,和两位将军在这山野之间品茶论道。”
秦广鲁也是第一次见到梁武。
大概秦广鲁和王巍从小就在军伍之中,摸爬滚打,对于江湖上的人,从内心深处,都较为抗拒,因为江湖是没有规矩的。
可惜啊,这一次郭喜军不在这里,不然四个人围坐一桌,还能打打麻将。
秦广鲁说道:“你在云端上城里,应该也混到了一个将军的位置吧。”
梁武道:“算是吧,不过主力是傅玄黄和李尘那两个年轻人,粗活累活儿,都是我们的,细致的活儿,我们又不会。”
王巍咧嘴一笑道:“这是江山代有才人出出啊,现在的年轻人,和我们那个时候比较起来,似乎更有主导权了。”
秦广鲁说道:“上一次你和小鬼同境界一战,输了,我敢保证,你若是和那位叫做李尘的年轻人同境界一战,也不是对手。”
王巍看开了:“不是对手,那就不是对手,难不成你和李尘同境界一战,就能赢得了人家年轻人”
大夫一时哑口无言,不知如何回复。
然后不冷不热的说道:“我到了心境了,你还在化境摸爬滚打,不害怕扯后腿吗”
王巍:“……”
梁武知道自己是一个粗人,和这两位将军,没有什么共同语言。
也就是干笑着,干些端茶倒水的活儿。
不知过了多久,一股奔腾的大势袭来,秦广鲁和王巍微微一怔,接着,元正骑着万里烟云照,柳青诗骑着风龙,来到了此间。
周围的将士们刚欲行礼,元正摆手笑道:“不必多礼。”
秦广鲁看着元正,很纳闷的问道
第三百六十八章 血歌
旧南越,九真郡。
夏日的九真郡,凉茶生意自然是极好,闷热,潮湿,是九真郡的主调。
九真郡里的人,都已经知晓廖成抱上了武王世子的大腿,一如当年陈煜和元铁山之间的关系,似乎又不是那样。
当年的屠城,在老一辈人的心里,依旧历历在目。
五绝堂,作为旧南越江湖的脊梁,是否还能够挺得笔直
投靠大仇人的儿子,这实在是有些说不过去了。
廖成是一个人回到九真郡的,只是一个人,就连自己的龙鳞马都不曾骑上。
因为廖成的心里也在害怕,害怕被人戳脊梁骨,当初给元青回答的时候,廖成说不怕,可是心里终归还是怕得。
老街坊里的悠悠众口,才是杀人不见血的软刀子。
回到家中,廖寒星给自己的儿子备下了热茶,空荡荡的屋子里,只有父子两人。
板凳有些老旧,疑似还有被孩子用导致刻画过的亦痕,勾勾叉叉,很不完整。
廖成坐在硬板凳上,感觉自己整个人,成就以来的疲惫消失了不少。
硬床最是解乏,而软床,只能越解越乏。
廖成道:“我的意思是,将五绝堂的兄弟们,转移到姑苏城,旧南越之地,我们可以放弃了。”
廖寒星仿佛苍老了很多,脸色有些苍白,自己的儿子,没有入庙堂当官,反而入了军伍之中,武王世子,在年轻人里也是一尊无法撼动的庞然大物。
这个出路,自然是极好的。
廖寒星道:“那世子殿下的意思是”
廖成说道:“也是我的意思。”
廖寒星明白了,江湖和庙堂,终归还是有所区别的,没有办法混为一谈。
齐冠洲,作为昔日的六骁将之一,如今,虽然还在元铁山这个门面下,可背地里到底都干了一些什么事情,廖寒星也不知道。
元青打算接手五绝堂,大概也是因为元麟的缘故。
子午圣剑,在元麟的手中,元麟自然要想办法将这个人情给还清了。
客观而言,五绝堂对于武王世子的用处,其实微乎其乎,江湖上的事情,元青也不是那么的上心。
算是爱屋及乌,恩泽池鱼了。
廖寒星说道:“我从混迹于江湖之中,对于庙堂上的事情不算了解,和齐冠洲打交道这么多年来,其实我也没有什么感悟,只是日子,得过且过。”
“你是人,如今你也算是跟随了一个明主,以你的眼光来看,日后你在武王世子的麾下可以走到哪一步,日后咱们的五绝堂,可否会断了传承”
如今的五绝堂里,不说是四分五裂,也差不多了。
右派人士,已经彻底的被齐冠洲给收买了,而廖寒星这个堂主,也没有办法做到一言九鼎,独揽大权,很多无奈的事情,廖寒星也只能眼睁睁的看着。
廖成沉思道:“走到哪一步,其实我自己也不知道,元青是一个好主子,所作所为,当得起大丈夫三个字。”
廖寒星苦笑了一声,这个旧南越,这个五绝堂,似乎在这个时代,总是和元家的人,有着千丝万缕的关系。
五绝堂入了军伍,可以做些什么,就连廖成自己都不知道。
江湖人入了军伍,大多数情况下,都不得善终,因为这是和正经的军伍抢饭碗,到时候的文武之争,左右之争,裨益之争,都不在少数。
廖成也没有绝对的把握,可以将整个五绝堂,在姑苏城里安置的稳稳妥妥的。
想来,也是悲伤。
年少的时候,以为自己读了很多书,做了很多事,人脉关系也还不错。
可真的遇到生死存亡的大事情的时候,一切都是那么的苍白。
元青虽然不会嫌弃廖成的五绝堂,可是廖成自己也清楚,如果五绝堂去了姑苏城里,连一点样子都做不出来的话,元青也是爱莫能助,自强自立,是永恒的真理。
二十来岁的时候,才是真正认识这个世界的时候。
廖寒星明白儿子心里的苦楚。
旋即说道:“我将你的几位叔叔们都叫过来,大家一起说一下这件事。”
廖成嗯了一声。
廖寒星走出自己的院落,没一会儿,五位年过半百的老人家,陆续来到了此间。
围坐一桌,厨房里备下了酒菜。
好久了,都没有吃过家乡饭了。
廖成吃的很有味道,细嚼慢咽,很像是一个正经的人。
这几位叔叔,自幼疼爱廖成,也曾经都将廖成当做了未来的顶梁柱,没有别的原因,只是因为,廖成是一个人。
廖寒星给五位兄弟敬了一杯酒说道:“往后,你们就跟着成儿吧,姑苏城,我听说过,可总的来说,我始终都没有去过姑苏城,听说那里,是一个很美的地方。”
五叔生的微胖,脸色黑红,平日里的粗鲁模样,在今日根本看不出来。
说道:“没事儿,既然是成儿的决定,那我们就去姑苏城,换一个地方,换一个风水,只是那其余人,始终都要跟着齐冠洲混,想来也是遗憾,有那么几个人,曾经也是五绝堂里的希望之星啊。”
说起其余的人,几人的心里一沉。
到了一定的年纪,就会有不同的立场,这一点无可厚非。
齐冠洲可以给出那些人什么样的好处,廖寒星不知道,五叔不知道,但总的来说,当年的人还是当年的人,现在的人,却不是现在的人了。
几位叔叔们,都沉默不语,默认了这件事。
他们这些人,基本上一辈子都在九真郡里,都在旧南越的江湖里,就这么离开了,心里不会悲伤,恐怕也没有人会相信。
“总共五千余人,去了姑苏城,要是世子殿下不嫌弃的话,兴许,还能组建成一支步军,我们南人身材矮,擅长马下,并不擅长马上,骑军的话,就不要指望了。”
“到时候去了,也不要有过多的期待。”
“在哪里都一样,有多大的本事,就端多大的饭碗。”
几位叔叔们闻言,心中酸楚异常,那个在旧南越里风光无限的五绝堂,已经一去不复返了。
酒过三巡,菜过五味之后,几人也没有多余的寒暄,有什么样的话,等去了姑苏城,大可以慢慢说。
叔叔们心里清楚,默不作声的离开了。
再过三日,五绝堂就会彻底的分崩离析,一部分人跟随在廖成身后,剩余的那些人,就成为了齐冠洲的人。
不存在鹰犬一说,只是立场不同罢了。
也不知过了多久,齐冠洲和军师范义来了。
风声这个东西,是无迹可寻的,廖成回来的时候,其实没有惊动任何人,可齐冠洲也不知道是从哪里得知廖成回来的消息。
既然来了,自然就要以礼相待。
齐冠洲热切的说道:“侄儿从姑苏城里回来,想来也带着一身的荣光吧,如今追随在世子殿下身旁,日后大业可期啊。”
廖成微鞠一躬道:“叔叔说笑了,我不过初生牛犊,阴差阳错的入了军伍,机会好了一点,和叔叔这样的武将比较起来,我依旧本事太。”
齐冠洲哈哈一笑,自来熟的坐在了椅子上,廖成亲自给齐冠洲倒了一杯茶。
范义说道:“这一次回来,大概会在这里居住多久你可是不知道啊,你不在的日子里,你的爹爹老在我们面前提起你,心中可想你了。”
廖寒星在一旁笑而不语,范义说得是真话,也是假话。
廖成给范义倒了一杯茶,说道:“这一次回来,大概是要住一段日子,到时候许多兵法韬略上的疑难杂症,还希望军师叔叔不吝赐教,如今也算是入了军伍,哪怕明知道自己是一个半吊子货色,总得装出一副好像是真的那种风采。”
齐冠洲哈哈笑道:“侄儿啊,叔叔作为过来人,只能这样跟你说。”
“当初我参军入伍的时候,就是冲着荣华富贵去的,杀人放火,升官发财,自古如此。”
“我刚入军伍的时候,因为多少还能识文断字,在军旅里混的也还算是不错,实际上,也只是因为我比那些莽夫有书生气一些,才成了一个宝。”
“起初我也是非常的骄傲自大,很多人都让着我,我发脾气了,那些人也不会跟我怎么样,只是一笑置之。”
“后来等真的打仗了的时候,我才明白,原来我一直看不起的那些莽夫,才是真正的热血男儿。”
“他们懂得装死,也悍不畏死,一寸山河一寸血,就是他们拼杀出来的,许多战争里的门道,他们也不吝啬传授与我。”
“总之啊,侄儿不要因为自己的是一个人,就看不起任何一个莽夫,这个天下,其实从古到今,都是莽夫的天下,至于寻常百姓和人,那都是后来的产物。”
廖成听得津津有味,因为齐冠洲这话说的一点都不假。
以前廖成觉得是自己一个人,其实多少还有些看不起莽夫的心理,现在是真的没有了。
莽夫有莽夫的活法,军伍之中,能识文断字的人,其实没有多少,可那些人领悟的道理,都是从战场上领悟出
第三百六十九章 最难不过家务事
半月后。
姑苏城的城主府里,廖成很荣幸的能够和武王世子元青,坐在同一张桌子上喝茶。
带着五绝堂的人来到了这姑苏城之后,廖成一夜白头,元青搜罗来了白发返黑之药,才让廖成的精气神回来了。
五绝堂的堂主,以廖成如今在元青心里的地位,完全可以将五千余人,安排的稳稳妥妥,成为一路骑军。
将军除了品级大之外,更有一个硬性标准,那就是手底下到底有多少人,又有多少精锐,所谓拥兵自重,也不是说说而已的。
五千人余人,对于廖成来说,算是一个很大的手笔了,有了这五千人,廖成完全可以在姑苏城里的地位更上一层楼,成为一个正儿八经的实权将军,出门在外的也很体面。
元青喝了一口大红袍,觉得有些索然无味,喝茶这种事,元青不喜欢,也不上瘾。
只是很多时候喝茶,不是论道,就是出于礼貌。
渐渐地,也有了喝茶的习惯。
元青说道:“现在,你知道为人主上是怎么一回事了”
廖成很是憔悴,丧父之痛,没有多少人可以承受得起,自从父亲去世,廖成才是真的长大了。
苦涩应道:“知晓,又不是那么的知晓,我以为可以让父亲过来,带着五绝堂的人,随便安排一个杂号将军,背地里去做一些我们不方便亲自去做的事情,可怎么也没有想到,会是这样的一个结局。”
元青道:“你已经是五绝堂的堂主了,你自己的事情,我绝不插手,只要大体上,符合规矩道理,我也会轻轻带过。”
“日后,若是运气好的话,你和你的五绝堂,差不多可以世代簪缨,若是运气不好的话,在这大争之世里,也不过刍狗草芥,纵然是我,也是如此。”
“人其实没有那么的高低贵贱,在生死之间,都是一样的可怜无助。”
“只是人希望强行制造出高低贵贱罢了,当然了,这就是秩序。”
“于天地大道而言,这样的秩序,其实没有任何的意义,可是对于人来说,这样的秩序,才会让人族的世界,逐渐的安稳下来。”
“入秋之后,旧西蜀会有一场苦战,若是旧西蜀庞宗败了的话,我父王就要出现在战场上了,到时候,大秦极有可能兵分两路,一路和我的父王争锋,另外一路,就是南下江南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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